250、第 250 章

    既然少爷说不想听, 那么十六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二话不说将孙管事四肢都卸了, 接下来自有人将他拖出去喂狗。王管事闻讯而来, 身上穿得潦草,显然是从床上刚刚爬起来,他拱手见礼“老奴见过少爷, 见过陈少爷。”

    “不知孙管事是”

    郁宁意兴阑珊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敢来窥伺少爷我的行踪, 莫说是他国公府上, 就是宫里的, 我也照扔不误。”

    这等话着实是不像是郁宁的风格。又听郁宁道“今也还算是在自家的宅子里落脚,就能闹出这等事儿来, 国公府上的规矩不如何, 我们府上却也不见得就如何了。”

    确实是如此,郁宁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不是客人。主子去自家的花园里转一转与人谈天,居然还能让一个客人带来的管事躲在廊后偷听,满院子的侍卫和仆俾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失职。

    王管事面色如常,躬身道“是老奴失职,老奴领罚。”

    “罚一个月月银。”郁宁起身, 与陈少爷道“以后好好管着你家的下人,少给少爷我找不自在。”

    “是,郁先生。”陈少爷微微低头, 神色居然还略有些恭敬,算是应下了。

    走了这么一通,郁宁睡意又上来了,也不与他多说什么,微微颔首,带着王管事走了。等到两人出了陈少爷的视野范围,王管事才低声问郁宁“少爷,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

    “是有些不妥当”

    “那我去将孙管事给抓回来”

    郁宁动了动嘴皮子“不,你明天找个热闹的时间,把他给我扔到集市上去,我倒要看看,有谁不怕死的敢接着来挑衅我。”

    王管事听了若有所思,直到两人走到了郁宁的院子门口,王管事才道“老奴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郁宁侧脸望去“您与我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那老奴就直言了。”王管事斟酌了一下用词“以老奴之见,孙管事留下太过冒险,明日里示众之后,老奴就将他了结了。”

    “之前老奴见孙管事将您那日扔出马车外的茶杯带走了,他怕是发现了什么。”

    “少爷请看此物。”王管事自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来叫郁宁看,那里面赫然就是两片茶杯碎片,其中一端断面犬牙差互,一看就知道是摔在地上导致的,而另一端断面平滑如镜,整齐划一,如同被锋利之物以掩耳不及之速劈开所致。“老奴先前就觉得这孙管事不太对劲,找人盯了他几日,果然就截获了它。”

    郁宁微微一顿,那一日破城弩来袭,速度过快,等到他察觉来势用气场去阻拦,那破城弩已经穿透了车壁,点在了他手中茶杯之上了。他虽然还是将破城弩挡住了,那破城弩的力道却将茶杯一分为二,故而他才将茶杯扔了出去。

    他冷笑了一声“一个茶杯,他能如何难道他还能叫人相信我用一个茶杯挡住了破城弩滑天下之大稽他敢说,有人敢信吗”

    王管事摇了摇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爷本就是以风水一道著称的先生,又是大人的嫡传,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为过。”

    “那一位以多疑著称,若是他全然不信,那一日就不会有一箭直对少爷的马车而来老奴愚见,那一日陈少爷怕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少爷才是。”

    郁宁将房门推开,他扯了扯滑落肩头的长衫,漫不经心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也晚了,王管事您也去休息吧他们如果有这个想法,就不妨来试试。”

    王管事一滞,应道“是,少爷。”

    “明日里那个孙管事就由着他去,不必管他,我自有打算。”

    “是。”

    “不要叫我知道私底下你去把人给杀了。”

    “老奴不敢。”

    翌日清晨,久县的人们打着呵欠用清水擦了一把脸,去田里摘下新鲜的蔬菜,收拾好隔日里头做好的玩意儿,又或者把煤炉烧得旺旺的,等待着早市的到来。

    “新鲜的大白菜萝卜”

    “烧饼热腾腾的烧饼”

    古老汉在这久县开了三十年的馄饨面铺子,出了名的价格实惠,馄饨皮薄芯大,不是他吹,连府君老爷都来他家吃过馄饨面。他烧滚了水,看向一个打着呵欠的年轻人“刘小哥,今日还是要一碗馄饨面”

    “对,劳烦您了。”刘小哥把两个铜钱扔进了古老汉身边桌子上的大碗里头“今天要肉的,多给我来几颗。”

    “好勒您稍等”古老汉今日得了个开门红,喜得眉开眼笑的肉是个精贵玩意儿,一般就是一些贵人府邸中的下人会来买,他备的也不多,一天就三碗的量,有时候还要担心卖不完。今日开张就卖出去一碗,可不就是开门红

    古老汉三下五除二把肉芯的馄饨给煮熟了,加了一勺高汤在面中,又从自家拌的小菜中捞了一筷子酸白菜出来,装在小碟子里头一同递给了刘小哥。左右现下时间还早,还没什么客人,刘老汉就搭起话来“刘小哥今日可是要忙”

    刘小哥狼吞虎咽的吃了两颗馄饨,被烫得直吐舌头,鲜美的汤汁在舌尖上炸开,只这么几口就叫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灌了一口面汤,含含糊糊的答道“东家那头接了个大生意,今日开始就安排我们到码头装货了,不吃饱一点可不行工钱每月涨一百个铜板。”

    一百个铜板可不是小数目,古老汉露出了一个艳羡的神情,说“陶老爷可真是个大善人啊这年头能you口饭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涨了工钱”

    “可不是”

    两人正聊着,远处突然走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看着十分沉着稳重一般,身边围着几个精悍的侍卫,最前方有一个侍卫手中拿着一面铜锣,边走边敲,而在最后则是一匹马,马上面捆着看着十分狼狈的男人。

    他们走到了集市最热闹的地方停了下来,许多民众被铜锣吸引去了注意力,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有热闹看,不多时,他们周围就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民众。

    王管事抬了抬手叫停了铜锣,对着左右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本人是山湖庄的管事,鄙姓王今日敲锣打鼓,不为别的,庄子里出了个背主的东西,借职务之便,窃卖财产,窥伺主家”

    “这等下流的东西本该送去官府,报他一个偷窃背主的罪名,但是我们少爷说了,以后这人免不了要在久县再讨生活,故而叫我等将这人带来,叫父老乡亲们认一认,免得日后遭他祸害带上来”

    王管事身后的侍卫将马上的孙管事给扯了下来,孙管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侍卫将他脸上的麻袋给扯了,抓着他的头发给周围的人看,他嘴里塞了布团,想要叫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王管事自侍卫手上接过了一包油纸包,打开摔在了地上,几片白如玉透若纸的瓷片摔了出来,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他又拱了拱手道“就是此人窃卖财物,物证在此”

    王管事说完,便招了招手,负责看管孙管事的侍卫踹了孙管事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一行人上了马,就此走了。

    众人见人一走,立刻就围了上去,对着孙管事指指点点“瞧他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背主的玩意儿身上还穿着丝呢也是个管事吧”

    有人拾起了那几片白瓷“这得值多少个铜板瞧着和玉似地”

    “什么铜板你有没有一点见识敲这模样莫不是镜花瓷吧若真是镜花瓷,这一个茶盏就要几十两银子”有人嗤笑道。

    又有人道“山湖庄的那不就是北边的那一户听说最近长安府里头来了几个贵人,就住在山湖庄,怕是主子一来,心慌叫人抓住了”

    “给我们久县丢人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下作”

    “小偷贼”一个卖菜的婶子将那些烂菜叶子顺手就砸到了孙管事身上,“老娘平日里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呸”

    这一下子似乎开启了什么,什么烂菜叶子泥土石头的就往孙管事身上砸,孙管事呜呜的叫着,几乎要睁不开眼去。他又羞又气,却又无可奈何。牙一咬,飞扑过去讲那一团油纸包给压在了身下,死死地团在一处,护着头脸,免得真叫人砸死了。

    撑过去,等上面来人就他,他就还有救

    等到人群散去,孙管事身上已经挂满了秽物,人似乎已经必过气去。不多时,有个壮汉走了过来,骂骂咧咧的将他拖进了暗巷,边拖还边骂“别死在这儿脏了我们的地”

    因着这一桩事儿,摊子上坐满了人的古老汉朝对方拱了拱手“这可多谢您勒要是死在我摊子前头,老汉怕是要觉得晦气得换地儿了”

    “不客气”对方说完,把人拖进了暗巷之中。一进暗巷,那壮汉就宛若换了一张面孔,他掐着孙管事的人中将他掐醒了,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孙管事悠悠转醒,眼睛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壮汉见状自怀里掏出了一块腰牌给孙管事看了看,孙管事这才艰难的道“郁宁和陈和光是旧识郁宁用茶杯挡住了破城弩”

    他自怀里将几片碎片摸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放到了对方手上“救”

    壮汉接过了碎片看了看,这碎片一看就知道是从地上摔下来导致的,没有什么问题。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思多想多问,他将碎片装进随身的牛皮袋中,低声道“上头会抚恤你家里的。”

    说罢,壮汉起身一脚重重的踹在了孙管事心口,孙管事连喊都没喊出来一声,就这么睁大了眼睛断了气。壮汉伪造完孙管事是叫民众给围殴致死的假象,左右看了看,状若无事的走出暗巷,甚至还到古老汉摊子上吃了一碗馄饨面,又买了一条肉,几把菜,慢吞吞的回家去了。

    这一头郁宁收了剑,天气微凉,他还是出了一头的热汗。芙蓉在廊下躬身道“少爷,王管事自外头带了久县中最好的馄饨面,少爷可想尝一尝”

    “好。”郁宁应了一声,把剑扔给了一旁的侍卫,跟着芙蓉进屋。芙蓉眼疾手快的给他擦了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物,这才带着他去用早饭。

    王管事立在厅中,见郁宁来了便躬身行礼“见过少爷。”

    “起来吧。”郁宁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桌上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面,馄饨皮子近乎透明,清澄的高汤混合着金黄的面条,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郁宁坐了下来,低头喝了一口汤问“王管事辛苦了,早上用了吗”

    王管事笑道“谢少爷关心,已经用过了。老奴早上去办事,闻得一旁的馄饨面香得很,便又寻人打听了一番,去守着那一家老字号开张,这才回来晚了。”

    “嗯。”郁宁吃了一口馄饨,这馄饨怎么说呢他本以为馄饨皮会很软烂,没想到入口却是略微带了一点嚼劲,吃起来脆脆的,里面的肉并不多,混杂着一些蔬菜菌类,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鲜美的汤汁。他心满意足的道“不愧是老字号,辛苦你了。”

    王管事又躬了躬身,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老奴当不得少爷这么夸,少爷吃得好那才是最要紧的。”

    郁宁应了一声,低头把这一碗馄饨面趁热吃完了,芙蓉又连忙端上了已经热好的药,郁宁眼睛都不眨的一口干了。药液一入口,郁宁就皱了皱眉,等到喝完了他才眨了眨眼睛说“今天的药怎么那么甜”

    他砸吧砸吧了嘴,说实话他这药是喝惯了的,又苦又涩又酸那是正常的,但是今日里的药不大对,又苦又酸又涩也就算了,还混杂着一些腻人的甜味儿,说不上来的恶心

    郁宁眉头一皱,突然侧过身去,将方才吃得喝得尽数都吐了出来。

    “少爷”

    芙蓉和王管事听得郁宁说药甜就神色一变,见郁宁吐了就更加急切了,芙蓉对着王管事点了点头,王管事二话不说抬脚就走,一出门就连忙喊道“暗卫呢你们脚程快,快去查一查是不是哪里不对”

    “嗯”有人轻飘飘的应了一声,话音融化在了风中,让人觉得几乎是错觉。

    王管事却知道暗卫已经去了,他这头也不会闲着,连忙派人将整个宅子明里暗里封锁了,首先要查的就是自己的主院,侍卫们得知此事,立刻就搜索开来,将院中的仆俾尽数都找了出来,让王管事一一查看。

    负责给郁宁熬药的是紫容,也就是从国师府跟着一道出来的四个紫衣婢之一。因着郁宁身体一直不大好,王太医又要在府中照顾雾凇先生,顾国师除了派了一位郎中外,还派了一个懂医的紫衣婢紫容,一个善毒的紫衣婢紫禾,还有两位紫衣婢则是会武。

    很快院子中就挤满了人,紫衣婢却只有三位。

    紫容不在。

    王管事问道“紫容呢”

    紫禾屈膝回禀道“禀管事,紫容方才说腹痛,想是去方便了。”

    王管事厉喝道“去找把人找出来为止”

    这一头郁宁把东西给吐完了,拧着眉头,方才鲜美的东西经过胃里这一回,再吐出来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他好几回吐完了,还来不及漱口,就被药汁混杂着馄饨面的味道恶心得吐得苦胆水都快出来了。

    芙蓉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递了茶水过去。郁宁连忙接了过来漱了漱口,这才好了些许,他问道“怎么回事”

    “王管事已经派人去查了。”芙蓉道“不管如何,少爷吐出来就好。”

    郁宁脸色有点苍白,外头进来一个紫衣婢,紫禾对着郁宁见了礼,也不多说话便上来查看郁宁的呕吐物,银针试探之下,回禀道“少爷,药中无毒就是放了些许会致人发热的药物。”

    “”郁宁趴在桌子上,恹恹的问“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紫禾话音方落,王管事就进了来,禀报道“已经找到了紫容了,在她房中床底下,大约半个时辰遭人折断颈骨致死。”

    “去查。”郁宁闻着自己一身古怪的气味,只觉得这个屋子都快待不下去了,他随手脱下手中的外衣将它扔到了那一团呕吐物上,遮盖了起来。他起身道“备水,我要洗澡。”

    芙蓉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叫人准备。”

    紫禾和王管事躬着身送郁宁走了,王管事这才起身,脸色是少有的阴沉“去查查不到,就自己拿裤腰带吊死一了百了”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院子中叫人摸了进来,还杀了一个紫衣婢,甚至将手伸到了郁宁每日的药中,还好今日只是一些致人发热的药物,若是入口即死的毒药呢郁宁还能活吗

    侍卫统领咬了咬下唇,下颌绷紧了,几条青筋在他脖子上起起伏伏“都给我查”

    皇宫,清光殿。

    皇帝与顾国师正在对弈。

    顾国师身着一袭黑袍,别无他饰,嘴唇殷红,神情冷淡,手腕被黑衣衬得白得几乎透亮,他伸手点在了一枚白子上,淡淡的说“陛下,你又要输了。”

    皇帝双手揣在袖中,眯着眼睛看着棋盘,看见顾国师点的那一枚棋子,这才恍然大悟说“国师啊国师你就不能像别人一样让一让朕”

    “陛下是天子,不需要人让。”顾国师慢慢地拾起了属于自己的白子,道“况且我若是让了,陛下找谁陪你下棋呢”

    “国师猜中了,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耿直的性子。”皇帝笑了笑,也去捡自己的黑子“再来一盘”

    “陛下不午睡了”顾国师挑眉问。

    皇帝想了想,手中一散,那些握在手中的黑子就散乱在了棋盘上“也是,人老了,不午睡一下午都没精神国师回去吧,下回朕再约你下棋”

    “那我就告退了。”顾国师微微颔首,待得皇帝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嘿。”皇帝突然嗤了一声,取过棋篓,把桌上的黑子又捡了进去,容大监上前帮忙“圣上,让老奴来吧”

    “嗯。”皇帝示意容大监捡白的,自己继续捡黑子,捡到一半,突然道“你说说,国师就这么高傲,二十多年了,朕都没叫他跪过一次。”

    容大监心中一顿,脸上却还是笑着道“老奴不懂这个不过国师向来是祭祀于天,只跪天地,不跪人王的。”

    “许是他们做国师的有这一行的规矩吧之前诸国师不也是这般,只在先帝爷驾鹤西去的时候才跪了一跪。”

    “朕是天子,不是人王。”皇帝看着容大监,慢慢地说“你帮着他说话”

    容大监也不抬头,照旧捡他的棋子,似乎未曾发现皇帝的语气不对,他嘴上不经意的说“嗨,老奴哪是帮着国师说话呀明明是帮着圣上您呀国师下跪,这兆头可太晦气了圣上是要活个万岁的人物,怕是一辈子都用不着国师跪”

    “老奴是个俗人,私心里觉得国师一辈子都用不着给您跪下才好呢顾国师要是去了,我们再迎回诸国师,等到诸国师也去了,还有小诸国师小小诸国师,叫他们等啊等,就是等不到给您下跪那不就是千秋万代吗”容大监说话这句话,抬头朝皇帝讨好的笑了笑。

    皇帝打量了他一会儿,抓了一把棋子扔到了他身上,笑骂道“你这个老滑头你哪是想叫我千秋万代,你是想千秋万代的当这个大总管吧”

    容大监嘿嘿的笑了两声“叫您发现了”

    两人谈笑之间,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人进来禀报,将一物奉于头顶“禀圣上,孙管事窥伺郁宁先生被发现,郁先生将他打了一顿,扔到了大街上。孙管事临死前将此物转交给探子,说郁先生用此物挡住了破城弩。”

    “看看。”皇帝招了招手,容大监上前将那东西取了,打了开来给皇帝看。皇帝探头看了一眼,伸手捏了片碎瓷片出来“镜花瓷”

    他说完摇了摇头,把瓷片扔回了盒子里“有意思,镜花瓷还能挡破城弩”

    容大监也瞪大了眼睛“镜花瓷还有这作用”

    他的视线落在了小几上,小几上搁着两盏茶盏,也是镜花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早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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