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吐吐舌头, 她挽着王桂芝的胳膊撒娇道“哎呀, 这不是凑巧了嘛,我知道六嫂担心啥, 放心, 这次保证没人看见, 更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看到安然还不知悔改的撒娇, 王桂芝忍不住伸手拧了她的脸蛋一下。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
不只是王桂芝, 赵曼和姚春花进屋同样是一通数落, 两人的意思跟王桂芝一样,家里有六个男人赚钱,就算每人一个月二两肉, 那也有一斤多。再不济那也应该是男人想办法, 哪里用得着安然去冒险。
正好今天一早老五老六一家就要回去了, 这顿饭也算是给两家人践行。
看到满满的一盆子面条,林白露哟了一声, 不过他聪明的什么都没说。林白露这个人在家里存在感不是很高, 他既不是老大哥不用什么事都总揽着;需要用脑子的时候有老七在前面顶着,似乎也用不着他;轮武力值他又比不上同胞弟弟。
可你要是认为他无用那可就错了, 这家伙也是哥贼精明的。看到这满锅的肉汤面,再结合昨天听到的消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白露冲着安然竖起了大拇指。这丫头不错,不愧是老林家的孩子, 瞧这聪明劲儿。
一家人什么都没说, 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顿美味的汤面。吃过饭, 赵曼和王桂芝去收拾厨房,收拾完两家人就往县城赶去。剩下姚春花跟安然留在家里处理猪肉。
“嫂子,今天得麻烦你了。这次肉多,我打算做成灌肠,到时候咱们挂到外面,也能多吃几天。”
她今天的任务量也不小,因此只能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交给四嫂帮忙处理,比如剁肉。
姚春花挽起袖子说道“都是一家人,说啥麻烦不麻烦。你说吧,让嫂子干啥。”
安然把切好的肉拿出来,递给姚春花说道“嫂子,你把这个剁碎了,咱们做成灌肠。”
姚春花不懂什么灌肠,就好奇的问了几句。
安然也不藏私,一边卤猪蹄跟猪头一边解释。
他们这边做灌肠的很少,基本上没有,不过身为后世人,安然以前哪怕不会做但也能说出个一二三。灌肠,就是把猪肉塞进猪肠衣里面蒸熟。
猪肉都是事先调配好的,到时候想吃了切点就能吃,或者煮到菜里面,也很美味。
安然这次做的猪头猪蹄可比上次在市里做的好吃,主要是因为她手里各种作料齐全。这些作料也是系统空间统一奖励给她的,有些东西这个世界有,有的则没有。
所以,她做出来的猪肉才会这么独特好吃。
有一整头野猪,这次的午饭比上一次还丰盛,酱肘子、卤猪蹄、卤猪头、黄瓜调猪耳朵、梅菜扣肉、炒大肠、黄豆芽炒猪肉、炖猪排,还有一个鱼头豆腐汤,整整八道菜一个汤都是肉,没有一个是素的。
陆闻吃的高兴,心想这样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便宜谁,一想到那人以后能吃上美美的饭菜,他就止不住嫉妒。
不行,趁着妹子还没说人家,他能多吃几顿是几顿。
只是吃还不够,临走的时候安然还把弄好的灌肠给他带了一半回去。
“陆大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给的布料太好看、太贵重了,不给点什么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见陆闻不接,安然说道。
林谷雨更直接,他从安然手里拿过来直接塞到陆闻的手里。“就是啊,小陆啊,你就拿着吧。你看你给我们修拖拉机我们不也没说给钱”事实上书记是打算给钱的,只不过陆闻没要。
陆闻想想也是,大不了以后有了好东西再给林冬至就好了。
这样一想其实也挺好,你送我点东西,我给你点,一来一往往后的交集不就多了,那他想吃顿饭应该也好开口了吧。
想想还挺美。
陆闻也忙,吃过饭就走了,他这次下乡可不只是给临川公社一个公社修机器的,别的公社也要给看看。看完了,还要赶回去忙活。
陆闻走了,安然的日子照样过,他给的布料老太太做主给安然裁了一身新衣裳。安然只试了试就放起来了。耽搁了两天,她的工作还要继续,临川公社还剩下不少大队的猪没看呢。
其他大队跟临川这边不一样,养猪的人不是很多,也少。安然行动快速,早上早早地过去中午就回来,等到下午五点左右再去,晚上回来。如此一天一个大队,刚刚好。
她手里药物齐全,基本上猪身上的毛病都能医治好。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收益,临川公社的人私底下都称她为林神医。虽然这个神医只能给猪等家畜治病。
看完公社的猪,安然闲着没事又琢磨起大队的牛。
如今牛是公社里的主要劳动力,临川公社牛棚就养着五头牛,其他公社的牛都不少。这牛棚如今住着林雨水一家,平日里没事安然是不会过去的。
四哥又坐镇公社忙的不可开交。安然想了想揣着几块大白兔,又拿上几块点心去了二愣子家。“二哥,在家没”
“谁呀。”二楞媳妇出来一看,笑道“然然来啦,快进屋,咋,找你二哥有事”
安然先从口袋里拿出点心和糖块给了二愣子家的孩子,这才坐下说道“这不是咱们公社的猪我都检查了个遍,如今没事我想着去牛棚看看咱们大队的牛。您也知道牛棚里住着他们一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林宛月,她总找我麻烦。我就想着让二哥跟我做个伴一块去。”
二愣子媳妇一愣,随后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你二哥在家呢,你想啥时候去,这两天地里没活他正闲着呢。”
这是好事,也幸亏她们公社有个安然,要不然这畜生得了病还要去县城请人家兽医。那县城的医生傲气着呢,等他们来了,牛羊猪说不定早没了。
因此,安然一说是这事她不用问就能替二楞做主。
“那成,嫂子,我想着现在凉快,我们争取早去早回。”这个点牛棚应该没人,能不遇上林雨水一家还是不遇上的好。
安然提着医药盒跟在二楞身边往牛棚走。就像她说的,这个点牛棚里还真没什么人,就是三个孩子都让大人背着去山上割草去了。
牛比猪还能吃,他们不只是要保证牛今天的食量,还要尽量多准备一点,不然冬天喂牛就成了问题。
碰不上林雨水一家人,安然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倒不是她怕对方,主要是对方不讲道理实在是烦人。
五头牛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在照顾,还有村里人监督。安然跟人打了声招呼就去看牛了。每头牛都检查了一边,没什么大毛病,安然的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天安然正在家里看书,四哥林谷雨带着一个中年男人风尘仆仆的进来了。
“然然,这位是咱们永丰县河道沟公社的王社长,他们公社的猪出了点毛病,已经连着拉稀好几天了。你要不去给瞧瞧”
林谷雨的话刚说完,那中年人就走上前来说道“林同志,麻烦您了,您放心我们不让您白跑,该给的我们一分不少给。”
安然当下书本,整理好医药箱就赶紧跟着王社长往外走。
河道沟公社距离他们临川公社不算远,骑自行车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去运气好的话半下午就能回来。
看这位社长愁眉不展的样子,安然就知道这次的问题怕是不清。
她不敢耽搁,拿好东西就准备跟着走,踏出家门看到四哥欲言又止,她说道“四哥有事就去忙吧,我很快就回来。”
王社长也说道“对对对,林老弟你放心,人我一定给你全须全尾的送回来。”他们这些社长彼此都熟悉,也都知道林社长很宝贝自家的妹子。
以前他们都觉得奇怪,一个女娃子哪里值得这样宝贝。今天见了人才明白,这样有本事长得又好看的娇娃娃,换做是他,他也宝贝着啊。
林谷雨确实走不开,他又交代安然几句,这才放人走。
路上安然仔细的问了王社长猪的情况。
一说起这个,王社长就叹气。跟临川公社不同,他们公社很少有农户人家愿意去养猪,可上头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于是他就把任务分下去,每个大队五头任务猪。说是五头猪,实际上养的肯定比五头要多,因为猪这东西你也不能保证它一定能成活到年底。
他们公社,最少的一个大队也有十头猪,最多的就是他所在的公社,有二十头猪。
因为猪多,他们就找了最麻利的妇人照顾。以前也还好,虽然也会有些毛病,但最后到底也挺过来了。
就在前几天,负责养猪的妇人发现猪有些拉稀,这个在以前也出现过不少次。她也就没往上报,按照以前的法子给处理的。谁知道猪不见好不说,就在今天早上还死了两头。
妇人这才知道害怕赶紧的告诉了王社长。
“唉,这猪可是我们公社的命根子,我们就指望着到年底卖个好价钱呢。一下子死了两头,可心疼死我了。不仅如此,我看其他的猪也都不精神,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安然问话,他也不敢隐瞒,就怕因为自己的隐瞒最后治不好。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公社今年可咋过。
说道腹泻,安然第一反应就是猪吃了带有露水的杂草,可是一听说死亡又觉得不像。“除了腹泻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王社长摇摇头,这个他也不是很清楚。
安然叹气,看来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河道沟公社不少人在猪圈附近等着,看到王社长回来,人群开始欢呼,等看到他后面跟着的安然,人群又安静下来。
“王社长,您不是去请兽医了,这带个漂亮姑娘来是咋回事你儿子的年纪还没到娶媳妇啊”
这话出口附近的人一阵哄笑。
听到这些人的话,王社长惊出一身冷汗,他如今还有求于人,怕这些人不知道轻重得罪人,赶紧呵斥道“瞎咧咧啥呢,这位就是临川公社有名的林神医,人家可是在那京师跟着大人物学习的兽医。不懂就闭上你们的臭嘴别瞎说。”
讯吃完村民,他赶紧看向安然,想要解释几句。谁知安然只是皱着眉头摆摆手,似乎并没有不高兴,他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安然皱眉并不是因为这些人的玩笑话,实在是这地方太臭了。就凭着这股味道,不用别人说她都知道这里是猪舍。
从身上的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安然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越往里走,臭味越大,安然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道“瞧瞧你们这猪舍脏的,别说是生病的猪了,就是健康的也能给折腾出病来。尤其是现在天气热正是病症的高发期,你们看看这些苍蝇,你们的猪不生病,谁的生病。”
说完这话,她又打开猪舍,里面的猪似乎听到人生,开始哼哼起来。
十几头猪,有的在猪圈里面转悠来转悠去,有的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安然看了看外面有一片空地,指着一个遮阳的地方说道“现在把里面的猪都搬出来放到那边。这猪一旦生了病就要立即隔离开,免得传染给其他猪。你们这些猪都圈在一起,我必须全部进行检查,这段时间麻烦社长找人来把猪圈打扫干净。”
说完这话,她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出来。“打扫完猪圈,把这个兑水里把猪圈里里外外喷上一个遍。”
她这话说完,王社长还没说什么,就有一个妇人开口“这玩意儿有啥用,得多少钱啊”那样子看着安然,仿佛在坑她似的。
安然气结,她没好气的说道“放心不要你们钱,我免费给你们治。”
她在乡下呆的久了多少也能了解这些人的想法,她自己不缺钱,因此能给人方便的时候她就尽量方便。这并不是她多大方,而是如果她说这药瓶要钱,这人肯定会选择不要。可是那个猪圈她也看过了,脏得很,还有很多苍蝇,要是不喷药进行杀菌消毒,这些猪说不定还会出事。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自己。
一听说不要钱,那妇人心思活络起来,张嘴就说了一句“不要钱,那再给我一瓶。”这个猪圈一瓶就够了,她多要一瓶正好也给自家用用。
这回不等安然说什么,王社长的脸都黑了,他的老脸都让这娘们给丢尽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林同志是看咱们公社艰难这才自掏腰包给咱们垫上。你就不能有点羞耻心,赶紧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被骂也不生气,只小声的嘀咕道“羞耻心是啥,能当饭吃。”在她看来只要是能占便宜的事情,哪怕是被骂上两句又如何。因此她并不在意社长的话而是双眼紧盯着安然的药箱。
安然皱眉,她拎起药箱说道“本来我想着大家都是农村人,能帮我就帮一点,既然你们不需要,那行,咱们好好算清楚。刚才那一只药剂两毛钱,在京师别人请我出诊一般是五块钱打底,药钱另算。我也不多要你们的,咱就算五块钱好了。先给钱后看病。”
众人听了这个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就是给猪看个病,咋比人看病还要贵,这价钱谁出得起。
安然可不管这些,她也没说谎,早在今年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就已经拿到了行医资证。农业大学可是全国有名的大学,那里面出来的学生看病确实比较贵。更何况安然的老师还是全国闻名的老兽医。
五块钱的价,那是她没考取资证之前,现在请她看病可不只是五块。
“哎,我说你这丫头心咋那么黑呢,看头猪就要五块钱,看人那得多少钱”妇女的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安然冷笑道“我是兽医只给畜生看病,你要是想看病那就先把自己变成它们再说吧。说我心黑,你咋不想想这事是你带出来的,我好心白给你们看诊,你们倒好,一个个的还想打我药箱的注意。就是这个价爱看不看。”
如今安然也恼了起来,这妇人如此嚣张,还不是王社长给惯的,说什么全须全尾的把她送回去,这还没给他们的猪看病呢,就任由别人刁难她,等她看完病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依照安然的脾气,早在那妇人开口占便宜,王社长不制止的时候就走人了。她只不过是可怜这些猪,如今看来也就她自己把这些猪当一回事,人家自己根本就无所谓。瞧瞧现在那社长还一声不吭呢。
想明白的安然二话不说,伸手抢过妇人手里的药瓶,推起自行车就准备往回走。
“不准走。”妇人伸手拦住车头。
安然冷冷的看了看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群,她看向王社长说道“怎么,王社长他们这样你就不管还是说你吃定我了”
如果王社长有心,早就把妇人给赶走了,现在还容许妇人拦住她,只能说明他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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