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遥发现,现在亟待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语言问题,不然他和这三个新的小伙伴实在无法正常沟通。
好在人鱼一族十分擅于学习新的语言,应该说他们的血脉里就流淌着语言万能的天赋基因。
因而继一个月精通日语交流毫无障碍之后,海遥又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意大利语,真是可喜可贺。
他们现在仍然在西西里岛上,但已经远远离开了那座秘密实验所,来到了一个风光旖旎的小镇——陶尔迷。
这座城市位于层层岩石之上,面临大海,背依悬崖,常年气候如春,以火山和海滨浴场出名,是典型的旅游城市。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络绎不绝,每天的客流量都颇为可观。
海遥一行人的到来就仿佛是溪流汇入江海,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清早,窗户上的风铃叮叮响动。
海遥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这座庄园原来的主人是陶尔迷镇上作恶多端的人贩子首领,他与当地的黑手党勾结,眼线遍布整座城市。长相精致的年幼孩童、独自旅行的年轻男女都是他的目标所在,可以为他带来大量财富,反正流动人口数目庞大的旅游城市,每年都会有一些人无故失踪。
只要处理得当,他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然而这次人贩子首领踢到了铁板,非但将自己多年来的积蓄家业拱手相送,还把命给丢了。
六道骸并不信任政府官方,直接控制着他吞枪自尽,然后又将庄园里的二把手洗脑当做傀儡,利用他来为自己做事。
短短一个月内,他们这个仅由四个孩子组成的小团体就把陶尔迷镇上盘亘多年的黑手党屠戮殆尽,庄园里原本还有异心的人们俱被吓得心惊胆寒,再也不敢造次。
房门忽然被人敲了两下。
海遥回过神来,还未出声,红蓝异瞳的男孩就自顾自地推门而入,“刚起床吗?赶紧洗漱了下来吃早餐吧。”
海遥点了点头,刷完牙洗完脸后,便去衣帽间换下睡衣。
衣帽间里近乎一半衣物都是属于小女孩的漂亮裙子,他瞥了一眼,嘴角不由直抽抽。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刚刚在庄园里面安顿下来的时候,六道骸让人采购回来的。也就是在那一天,柿本千种和城岛犬梦碎庄园,永远地失去了他们臆想中的乖巧妹妹。
吃完早餐,四个孩子聚在客厅开会。
确切来说,是六道骸一个人在宣讲他的黑手党摧毁计划,柿本千种和城岛犬则像是海豹附体一般,不断地点头拍手附和老大,将他的一切话语奉为圭臬。
海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画面看着非常好笑。
六道骸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瞥来一眼,“海遥,你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也可以说说看。”
海遥轻轻摇头,“我没有什么补充意见。你的计划已经足够完美了,完全不像是个小孩子想出来的。”
六道骸扬了扬唇,“Kufufufufu……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已经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把我当做普通的小孩子可是会付出惨重代价的。”
那个人贩子首领,以及曾经掌控着陶尔迷小镇的黑手党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海遥忍不住好奇,“你这个奇怪的笑法也是被前世传染的吗?总觉得听起来像个变态。”
六道骸鼓了鼓脸,神态中总算有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哪里像是变态了……对了,之前你让我帮忙做的身份证明已经弄好了。”
海遥从他手中接过牛皮纸袋,微微笑着道了声谢。这下他总算是摆脱了黑户的身份,接下来就可以搭乘飞机返回日本,找到焦冻告诉他自己没死的好消息了。
当时在游轮上情况危急,他也忘了拿上自己的皮箱子,如果焦冻有帮他保管就再好不过了。没有的话,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会对真帆感到非常抱歉。
六道骸:“海遥,你真的决定要离开我们吗?一个人上路的话,像你这样的长相很容易吃亏哦。”
说实在话,这么一个强大的战力,他实在舍不得任其就此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无法催眠控制海遥,他肯定要先下手为强,直接把海遥捆绑在身边。
归根结底,还是如今的他实力太过弱小,无法留住自己想留的人。
海遥轻嗤一声:“说得好像跟你们在一起就很安全似的……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付诸实践。”
六道骸与他相视片刻,异瞳中幽光明灭,难以窥见真实的情绪,“难道你不觉得黑手党可憎吗?”
海遥拿着资料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又怎样?”
六道骸神色有点困惑地问:“你不是也很痛恨他们的行为吗?”
他可还清楚记得刚刚来到陶尔迷镇上的时候,海遥直接一爪掏出了某个黑手党成员的心脏,就因为对方是恶名昭彰的恋//童//癖,以虐待强//奸儿童为乐。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想到那双看似柔若无骨、白皙软绵的小手会化作非人类的蹼爪,尖锐锋利的指甲足以划破钢铁,隐藏在其中的毒腺甚至还能分泌出具有极强麻痹作用的液体。
海遥说:“我只是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罢了。但只要不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随便他们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说到底,无论是黑手党、平民亦或者是英雄,都跟他这个外星来的人鱼歌者没有丝毫关系。
“既然如此……”六道骸话锋一转问道:“以后我们去日本的话,你会带我们泡温泉赏樱花吗?”
“泡温泉赏樱花?”海遥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脸上的冷淡神色被茫然取而代之。
六道骸说:“朋友来玩,你作为东道主怎么也要招待一番吧。”
海遥失笑,“嗯,你说的没错……朋友。”
只要六道骸不在他身上瞎搞事情,他们自然会是朋友。
次日下午。
海遥拿着六道骸为他准备好的行李,登上了前往日本的飞机。因为他的年龄实在太小,又是独身一人出行,温柔美丽的空姐时不时就要过来关照他一下,以免他出什么差错。
头等舱除了海遥之外,还有一个红色头发的孩子,周围一圈人高马大的壮汉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十有八九是这孩子的保镖。
海遥瞅了一眼对方,发现那个孩子也正偷偷瞧着自己,忍不住朝他露齿一笑——红发小孩儿白皙的小脸顿时也和他的发色一样红了。
海遥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大音海遥。”
红发男孩微微颔首,举止间有种矜贵之态,“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能否冒昧问一句,大音真嗣先生是你什么人?”
海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他是我的父亲。”
大音海遥这个身份,正是六道骸为他伪造的假身份。
父亲大音真嗣是常年居住在意大利的钢琴家,母亲则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油画家,有一头秀丽的银色长发。这对夫妻正好育有一子,年仅四岁,保护得非常严密,但前不久这一家三口都不幸死于海难了。
海遥当时看完资料之后,便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马甲。
六道骸手下的人只需稍微篡改一下孩子的姓名、个性以及流传在外的照片,就能让他完美地顶替这个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赤司征十郎显然并不知道大音真嗣已经不幸罹难的消息,还跟海遥谈论起了他的作品。
好在海遥提前恶补过了六道骸交给他的资料,哪怕有不知道的地方,也能以年纪尚小糊弄过去。
聊到钢琴的时候,海遥的兴致更加高昂起来。
他在陶尔迷小镇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去教堂聆听神父的演奏。
那个神奇的键盘乐器发出来的声音既可以清脆悦耳如春来初融的小溪,又能够宏伟壮阔似怒涛翻涌,实在让他痴迷不已。
而赤司征十郎已经学了将近一年钢琴,自然能够为他解答许多基础的疑问。
飞机进入日本国境的时候,海遥已经成功地与赤司征十郎交换了联络方式。
他端起杯子正想润润喉咙,忽然感到机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后方的经济舱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海遥:“……”
难不成我身上有无论搭乘什么交通工具都会遭遇意外事故的de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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