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打算收她做奴。”
楚言抬手将床帐挂到了钩子上, 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对袁姜道“我之所以救她,是因为她长得和我妹妹相似不,应该说她同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 我自是不能看着她遭受屈辱, 更不可能让她入贱籍为奴。”
袁姜和三喜俱是一愣,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三喜也是这才明白楚言为什么会让她遮住自己的脸。
袁姜“既然如此, 我把她带走, 你”
“想都别想。”楚言打断袁姜,说道“我绝不可能看着这么一个和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流落在外, 还让她跟着你这么一个”
楚言借着烛火上下打量袁姜, 不客气道“落魄户。”
江湖人除非是大门大派或出身好, 不然都是没有正当收入的。
袁姜作为三喜的邻居, 自然也是沟水村的村民, 且因天生六指, 出生后没多久就死了爹娘, 一直被村里人视作天煞孤星, 肯和他说话的, 只有邻居家的小妹妹三喜,以及给他衣食接济, 教他剑术的老人。后来老人也在五年前去世了, 此后他便只有三喜, 靠打猎或和人械斗过活。
确实囊中羞涩的老实人袁姜被楚言贬得低下头去, 还红了脸。谁知一旁的三喜一把抓住他的手,对楚言说道“我不嫌弃袁姜哥哥的。”
楚言翻了个白眼“我嫌弃。”
楚言又说“而且三喜,我救过你一次,你总该报答吧”
三喜傻傻地跟着楚言的思路走,点头道“是。”
楚言“我身边少有丫鬟服侍,因为我身上有个秘密,不好让别人知晓,如今告诉你,你可愿意为我保守秘密”
“啊”三喜先是一呆,然后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不能告诉我,万一我”
楚言直接自曝“我是女的。”
刻意压低的嗓音中性依旧,那是少年人独有的清朗,但坐在床上的人稍稍让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了只覆盖着一件单薄里衣的身躯,能清晰看到她削瘦的肩头和没用布带束缚,由着明显起伏的胸部
三喜和袁姜都呆了一瞬,然后三喜“啊啊啊啊”叫着扑过来,把被子给楚言拉上,袁姜则是整个人都转过了身去,直接把额头磕到了墙上。
磕的力道还不轻,楚言都听到声音了。
楚言任由三喜用被子给她裹上,继续问袁姜“如何,这下你可放心,把三喜留在我身边了”
袁姜的回答是直接翻窗跑路。
楚言摸了摸自己根本就不存在的良心跟她预料的一样,和三喜袁姜这样一根筋的老实小孩交流,绕绕弯弯反而不行,就是得刨出“真心”步步紧逼,逼得他们不得不就范,到时候杀了顾皎月,再逼一次,定然能让三喜心甘情愿为她假扮顾府二姑娘。
待日后她做了丞相,干尽坏事,只要把握好时机稍加引导,想要保住三喜的袁姜必定会拿着“顾宴是女人”这个把柄去投靠太子等人。
楚言长舒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三喜“他先前非要带你走,果然是担心你会被我欺负。”
三喜本就发红发烫的脸越发红得像是要滴血。
楚言倒回床上,在床板上拍了拍“反正都说开了,今晚你和我睡一张床,这被子不顶用,多盖一层又重得慌,两个人睡暖和点。”
“嗯、嗯。”三喜老老实实躺下,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傻,连忙下床去把榻边的烛火吹灭,后又抱起榻上的枕头被子回到床上,放下床帐,这才盖着被子躺到了楚言身边。
床帐里多个人果然暖和许多,楚言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
穆易过来叫楚言起床,免得楚言早上起迟了又不吃早饭。
他来到楚言房门外,发现一盏端着一壶热水在门外徘徊,像是不敢进去。
“江公子。”一盏向穆易行礼,见穆易要敲门,连忙道“江公子我家少爷还未起,江公子不如先去用饭,迟些再过来”
穆易不解,别说是在客栈住的这两天,便是在江州顾府,穆易也时常去叫楚言起床,怎么这会儿一盏反而拦他了
只是穆易的性子不像楚言,多年的哑巴生涯让他的性格比一般人都要闷一些,所以即便是困惑,他也不会主动询问。
他朝一盏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可还没等他转过半个身,房门就开了。
开门的人是三喜,她以轻纱遮面,先对穆易行了礼,然后才对一盏道“少爷醒了,要热水梳洗呢。”
一盏连忙提着水壶进房,穆易跟着进去,正要迈过门槛,就听里头传来楚言的声音,说的是“三喜,你耳坠子落我床上了。”
原来三喜还不习惯带耳环,时常忘戴或者忘摘,昨晚也是睡到半夜在床上翻身压着耳环才想起来摘,还顺手就放到了床边,结果早上起来又忘了戴,这才有楚言出言提醒的事情发生。
可这话听在一盏和穆易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一盏就睡在楚言隔壁,方便楚言随时唤他伺候,所以昨晚三喜扑去给楚言拉被子时发出的一连串叫声被他给隐约听见了。
一盏年岁比楚言大,又知晓人事,因此误会楚言与三喜行了那事开了荤,这才一大早不敢敲门,拎着梳洗的热水在屋外徘徊。
穆易就更不用说了,他从一开始就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此刻凭着一句话就能脑补出一辆车来。
于是他停下了往里走的步伐,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抬手将门合上,转身下楼。
楚言不知道一盏和穆易误会了什么,梳洗后去找穆易一块吃早饭,却被穆易的仆从告知穆易没在客栈。
正好楚言也吃腻了客栈的饭菜,便带着一盏三喜出门去找好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遇上穆易。
结果自然是没能在陌生的城镇里寻到人,于是她听三喜的推荐,在一家摊子上吃了碗馄饨,又让一盏回去收拾行李,自己和三喜逛一会儿再回去。
一盏听命回了客栈,楚言带着三喜去逛铺子,给三喜买了不少衣裙首饰胭脂水粉。
楚言的本意是让三喜习惯这些漂亮的衣服首饰,学会擦脂抹粉,免得日后演不好顾皎月。
可这一举动放在一盏和穆易眼里,就变成了楚言初尝人事,把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宠到了心尖上。
一盏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对三喜的态度,穆易则是再未开口说过话。
楚言发现了穆易的异常,启程出发后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楚言就问他“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身子不舒服”
穆易摇了摇头,不说话。
楚言没有就这么算了,而是叫停马车,想让车外的一盏去把佘大夫叫过来。
穆易心里的别扭稍稍散去,终于对楚言开口道“我没事。”
楚言不太信“真的”
穆易点头,然后便让马车继续前行,免得后头又出什么事情,耽误了楚言赶考。
马车再度行驶,因为道路不平,车身微微摇晃。
穆易默了片刻,又挤出一句“你还小。”莫要沉迷男女之事。
楚言歪了歪头,迷茫道“我都十六岁了,不小了。”
好不容易心里才舒坦些的穆易气闷,于是闭嘴,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之后的行程很顺利,楚言等人来到京城,因为预先安排好的宅子被烧,江州那边的人又还没来,所以楚言就先暂住到了客栈。
穆易见她安置好了,便带着佘大夫和她告别,走前虽留下了联系的方式,但走得速度十分干脆,丝毫没有在江州那会儿的“粘人”。
一盏这段时日也看出了穆易对楚言的冷淡,此刻怕楚言不高兴,就安慰了一句“江公子太久不曾归家了,好不容易回来,心里定是想得紧才会这么着急离开的。”
楚言淡淡应了一声,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躲开穆易,没想到这么顺利。
之后又过了几日,江州的人终于来了。
来人果然说漏了嘴,楚言顺势发怒,把银票丢回到了那人脸上,又让一盏收拾东西,当天就搬去了临时租来的一处小院子。
因为这段剧情不是任务剧情,系统给的资料里只是大概交代了一下,所以楚言并不知道原剧情里的顾宴是住到了哪条胡同哪条巷,只找了一处便宜的小院子就搬进去了。
为了契合剧情,楚言还故意弄坏了屋里的窗户,且没让一盏知道,免得一盏找人来修。
楚言囊中羞涩,便减少了出门,只在小破院子里读书备考,乖巧地等着春闱的日子来临,那些千里迢迢带来的仆役都被楚言打发给了江州来的人,身边只留了一盏和三喜。
三喜过惯了苦日子,没事就在院里收拾打扫。一盏则是每日出门采买必需品,顺道和街坊四邻打打交道拉拉关系,免得出什么事,巷子里连个帮衬的都没有。
另一边,穆易就和每一个放假回家的现代学生一样,最初几天是宝,被启合帝稀罕得不行,等过了那几天,他就变成了草,被启合帝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起因是启合帝要给穆易指婚,穆易拒绝了。
“先前你说你身有残缺不愿成家,连个侧妃都不肯立,如今你能说话了,朕要给你指婚,你还是不肯,你究竟是不肯成家,还是嫌弃朕给你选的皇妃家世不显”
启合帝这话说得诛心,穆易始终低头不语,就好像他的嗓子根本没好一般,一个字都不肯说。
之后启合帝让他去殿外跪着,他也没有丝毫的怨言,乖乖从白天跪到了黑夜。
夜里寒风阵阵,穆易却像是一座石像,跪在殿门前一动不动。
直到启合帝用膳,一道道御膳传入殿中,他才稍微拢了拢袖里的手指,不着边际地想到这个时间,她也应该正在吃饭吧。
穆易长长叹出一口气,热气遇冷化作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阿嚏”楚言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狠狠打了个喷嚏。
一盏在一旁修那该死的窗户,三喜端着一碗姜茶,总觉得楚言只喝这么一碗没用,于是提议“少爷,要不我去请个大夫吧”
楚言怎么可能让她去请,于是摇头“哪有闲钱请大夫,捂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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