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第 643 章

    “来晚了, 来晚了,谁想到这雨一下子就下来了,葛兄勿怪, 勿怪”

    突然到来的中年男人带着外面的雨水, 差点儿一屁股坐在纪墨的身上,纪墨连忙往旁边儿挪了挪, 这才知道这一桌还有人。

    “实在是最近忙, 天气也不好,连带着我们这些生意也不好做,唉, 难啊 ”男人直接对葛兄吐起了苦水,不停地说着生意难做之类的话,“外人光看到我铺子生意不错,哪里知道多少都是赔本赚吆喝,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若是显出败色了, 多少人都会扑上来撕咬,这些内情, 我是一点儿也不敢露在外面的 你看看, 现在这天, 我那一批货还在路上, 若是淋了雨, 只怕又要损失大半,真的是难啊 ”

    男人的嘴里皮子很是利索,身上的衣裳光鲜, 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 让这一连串的叫苦都显得不那么可信, 但细想来,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葛兄并不搭腔,只默默给他倒上了酒,等到他说得告一段落,方才问“我五年前寄放在你那里的钱,现在是拿不回来了吗”

    这话让男人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却还强忍着怒色说“葛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要没了你的钱似的,不都说了吗等我手头宽裕一些了,就把钱还给你,之前你寄放的时候不是还跟我说困难的时候能够用来周转吗如今这正是周转的时候,我是什么人,还能贪了你的钱”

    我看你就是想要贪人家的钱。

    本来还在观察其他地方的纪墨被这人的话语吸引过来,注意力完全就在这两人身上了,还以为要有什么翻脸掀桌之类的热闹剧情,为这无聊的雨天增添一些戏剧性,可结果什么都没有。

    两个男人还算平静地吃完了一桌饭菜,葛兄没有逼问钱财的事情,那男人也没再提还不还钱,像是默契地暂时遗忘掉了这件事,彼此还是好兄弟的样子。

    纪墨有点儿看不懂这男人之间的友谊,到那两人离开的时候,纪墨犹豫了一下,跟上了某绸缎庄老板的男人。

    男人回到家中就是唉声叹气,面对自己的妻子,反而没有面对葛兄那样叫苦连天,满怀的担忧,又像是换了一个人,“这钱不能用,不能用,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就是不听,现在看看,人来了,你看怎么办真是败家娘们儿,要把咱们一家的命都送了去。”

    “什么不能用的,成天说那么厉害,就不怕我告官府”

    他的妻子有些泼辣,嫌他唠叨,一扭身回房了。

    第二天,这男人又被那葛兄约出来,这一次场面上的人就多了,竟是葛兄再度逼着他还钱,面对生意场上的人,男人果然不好再说自己周转不开这样的困窘话,直接否认了那一笔钱财的存在,又没借条又没收据的,哪个红口白牙就能从别人家里拿钱呢

    他分明是义正言辞否认的那个,可在葛兄看过来的时候,同样也是额上冷汗直冒的那个。

    纪墨看得古怪,你要是真害怕,你就还钱啊

    他跟着男人的脚步,已经看出他的家底,一个绸缎庄,一个皮货店,还有一个大宅子,并城外的庄子田地等,这份家业真是不小,不知道葛兄放在他那里的钱财有多少,竟是让他宁可冒着生命风险赖账,也不愿意还钱。

    一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纪墨轻叹,这男人死得也不算冤,三番五次不还钱,刀架在脖子上才服软,有什么用

    既然知道葛兄是干土匪勾当的,还敢吞没他的钱财,果然,人为财死啊

    请选择时间,三千年,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

    “三千年。”

    “没想到,这样的考试时间还能用来追踪一件案子的始末。”

    纪墨是真的没想到,偶然的一点儿兴趣,竟然能够让他看到一场杀人案,只可惜,不是哪里都有宋慈那样的人物,明明是先被杀后放火,那仵作竟是没看出来一样,当做火灾意外亡故,根本就没有追凶的事情,事后官府也只贴了一张小心火烛之类的告知,真的是让人有些失望。

    不过,就算是以后还有什么精彩的案件推理过程,纪墨也看不到了。

    “可惜,可遇而不可求。”

    想要看到一件案子的始末,可是不容易,哪怕纪墨有这种隐形人的便利,这座城池也不是真的每天无事发生,但在事情发生之前刚好在场,并留意到其中的问题,又能看一个完整的事发经过,显然是不太可能。

    纪墨没有刻意追求这种过程,却还是在看过石碑之后,往官府贴的告示那里多看了两眼,若有什么大案要案,通缉犯之类的,都会在这里贴出来,若是悬赏通缉,都有画像,老远就能看到。

    果然有两个,不过时日都不短了,一看那画像都要掉不掉的,连上面的人都不是看得很清楚了。

    走近了看,能够看到一些风化却没被撕掉的旧告示残留,新的贴在最上面,是劝课农桑的告示,这种属于惯例了,在纪墨当官的时候,每逢农时,官府总要贴出来一些这样的告示,告诉大家该做什么。

    也有防范盗抢的告示,这都属于常例,大有“我提醒了,出了事儿就不是我的责任”的甩锅之意。

    纪墨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什么大案要案,那两张画像之下注明的罪责,明显不是在这里犯下的案子,属于流窜犯,通缉令到处都贴了,最后能在哪里抓到,真的就是看人品的事情了。

    古代并没有多少人专门做赏金猎人,这方面的缘故可以从“民不举官不究”来看,大多数案子,村长搞不定还有里长,再不行还有族长,实在是三老都上还不行,就要到县官那里卡脖子了。

    越级上告是几乎不存在的。

    这些案子普遍遵循的原理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吏治清明也是官员能否升迁的一个标准,为了标榜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案子是不能有的,有了也是没有。

    各路自查之下,真的出现的这种通缉令可养活不起什么专司此事的赏金猎人。

    大家又没有武功,又不能日行千里,又没有什么追踪技巧,凭什么去专门抓通缉犯呢

    捕快都不会跨境抓人。

    这些通缉令上的赏金如果真的令人心动,就要小心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情了,随便找个乞丐什么的,样子差不多的人杀了,拿着划花了脸的似是而非的人头去领赏,也不是没有过的。

    最稀罕的是三地三个人头领赏,都说是那个通缉犯,可谁也无法解释通缉犯怎么能够变成三个。

    这里面也有古代的画像并不逼真的缘故。

    看了一圈儿,纪墨又按照之前的习惯,循着之前的路径把城中都转了转,一切仿佛还是原来那样,却又多了很多新的建筑,熟悉的,不断被替换,越来越少了。

    请选择时间,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七千年

    “四千年。”

    再次睁开眼,纪墨就看到了时间变迁所带来的影响,城池还是那个城池,却更沧桑了,很多陌生的新式建筑,越来越高的楼房,都在体现着营造行业的某些进步。

    正巧路过某条街道的时候,看到路旁有人在施工,纪墨就停下来,跟着看起来。

    能看,能听,便能知道一些材料的来源,同样能够看出他们的工艺的确是有些不同了,还是在进步着的,却也有些老旧的东西都被丢掉了,没有人称呼“营造师”并不稀奇,单单建造一座房子,本来也不是必须要用到营造师。

    何况,营造师在纪墨学的时候已经近乎没落,这四千年,还能留下多少余波,可想而知。

    没有“大匠”这样的称呼,似乎也不意外,朝廷才能养得起大匠,那样的人负责的都是大工程。

    可,连专精的“工匠”都不听闻,一众干活的工人,称呼那位打头的只叫“某头”,这种称呼本身,似乎又说明了某些变化。

    纪墨微微皱眉,似乎体察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很快又宽心起来,营造行业,不太可能直接消亡,人活着,总是要住房子的,总是免不了要有建筑的,也许建筑的工艺和材料都有变化,可既然存在,那么建造这些建筑的人就总是需要的,只是称呼可能换了,也没什么。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叫法,朝廷上大臣的官职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那工头也在指挥着,却没什么底气的样子,把事情分派出去,自己也在某处埋头苦干,其他地方全然就不管了,并不是那种总揽全局的做派。

    其中还有短工出现,专门出来做某处雕花,做好了就不管了,至于最后安不安得上,尺寸是否没问题,那就是工头的事情了,那工头年龄挺大,眼神儿有些不好,因为看花了眼,错了一个尺寸,被工人冷嘲热讽,气得纪墨都想要骂人。

    他们这么能耐,他们怎么不自己干呢还要别人报数据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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