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依旧发挥着它的威力,姚良头痛欲裂,原身昨天一定喝了不少酒,以至于他现在过分难受,脸色也不算好看。
站在走廊上的女性似乎很警惕,她完全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就像一只快被逼到绝境的兔子,如果传来细微的动静就会逃跑、或者拼命。门外持续的声音在不断给她施加压力,而姚良的存在加剧了这一点,紧闭的防盗门给了她安全感,所以她很担心姚良会打开门,放门外的人进来。
系统还没有传输原轨迹的故事,或许因为如今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姚良的视线再次放到了门上,他首先要解决掉这个问题,才能安心地接受剧情。
在门外一个不断发出扰民声响,嘴里嚷嚷着奇怪话语的男性,和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深受困扰的女性中间,即使一贯觉得事情不能单看表面的姚良也快速做出了抉择。事实上,哪怕他的决定是错误的,处理门外的噪音源也是关键。
他无视了身后哀求的神色,将手放在了门锁上,没有立即打开,而是转头看向那个不自觉带上愤怒与深埋绝望的眼睛:
“你可以先进屋,然后锁上门。”这样至少会感到安全一点。
姚良的话明显让那名女性吓了一跳,她抿紧唇,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是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从走廊上离开,走进另一个房间,并且关上了门。她看上去似乎还是很忧虑,或许因为木制的房门没有不锈钢的防盗门能带给她安全感。
在确定自己听见门锁关闭的时候,姚良才打开了大门,敲门的是一个醉醺醺的男性,而他的身后站在另外两个人,应该是他的朋友,这里的动静也迎来了一些邻居好奇的窥探,不过没有人打算出来制止,在钢铁森林里,鲜少有人去管邻居的麻烦。
“你是谁?”醉汉似乎对于打开门却不让开的姚良感到极为不满,他眯着眼睛看着姚良,作势就要往屋里冲,“晚晚她在的对吧?”
姚良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就将人推了回去,直直撞在后面的两个人身上,他清晰地看见男人脸上多了几分恼怒,若不是朋友拦着,大约又要往前冲,而那人的朋友则是替对方赔笑道歉:“不好意思,我兄弟喝醉了,他女朋友跟他分手了,心情不好。”
姚良嗤笑一声:“喝醉了?心情不好?”
凭借他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是在装醉,假借耍酒疯的名义来达到目的。姚良伸手再次将试图闯入的男子推出去,这次的力气比之前要大,包括接住他的两个朋友,都不自觉地后退一下才稳住身体。
“这又不是你家,你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三个大男人在楼道上堵着,敲开门是准备强闯民居吗?你朋友喝醉了你们也喝醉了?”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也拦不住。”扶着男子的两名男性一个劲儿道歉,完全没有了之前看戏的模样,目光停留在姚良身上,似乎在评估。
站在门口的男性并不高大,乱糟糟的头发在那张脸的衬托下也有了几分凌乱美,只是太过面色不善,说话听起来也有一股匪气,莫名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之前租房子的明明是两个小姑娘,这个男的又是怎么冒出来的?感觉情况改变对他们不是很有利,三个人偷偷交换一个眼神。
装醉的那位嘴里叫着“晚晚”,似乎醉得太狠,开始撒泼又没什么力气,就在朋友那里挣扎,装醉装得很熟练,另外两个拉着他,还有些没拉住的样子。
姚良反手关上门,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耍酒疯的对象两个人确实拉不住,我帮你们。”
他以一种不容辩驳的姿态,直接走过去拎起了醉鬼的胳膊,对方自然也试图挣扎,然而姚良的手如同铁钳一样牢牢控制着他,根本挣不动,而醉鬼的两个朋友既担心露馅儿,又担心他对自己的朋友不利,但想要接手却找不到空隙,就这样被拖进了电梯。
直到这三个人坐上了出租车,并且将目的地准确地告知给了司机后,姚良依旧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等了大约十分钟才上楼。此时楼道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些或隔着房门,或打开一条缝隙的邻居也收回了关注。
他打开门,那名可能叫“晚晚”的女性站在客厅的空地上,见到他后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谢谢你。”
“不用。”姚良没有多说什么,重新走进了房间,一头扎在床上。
又睡了一觉后,他是被腹中的饥饿感叫醒的,此时宿醉的感觉已经消退,他也拿到了这个世界的原轨迹。
他所要改造的对象简殊是一个感情骗子,仔细挑选猎物,骗身骗心还要谋划对方的钱财,等榨干女友的一切,对方对他已经没有作用的时候,就无情地抛弃别人。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将其冠名为自由恋爱,丝毫不在乎那些被欺骗后的女性的绝望。
他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欺骗了一名女性,并且在对方已经警觉提出分手的情况下,仍然不死心煮熟的鸭子跑掉,换了另一个方式入侵别人的生活。比如找到她的朋友、认识的人诉说自己不想分手,表述他对她的感情,以此博取他人同情。
他还在这名叫纪晚晚女性的工作单位去,也不在大庭广众下大闹,就是在楼下显眼的位置一直等着,痴痴望着她所在的楼层,等纪晚晚下班的时候找她说话,纪晚晚试图无视他,但简殊的“深情”打动了她的同时甚至老板,将这些人变成了他无形的盟友,去劝说纪晚晚原谅她的男朋友。
甚至还有认识纪晚晚的同事,给简殊提供了纪晚晚的电话和住址,给了他进一步行动的可能。
简殊去住所找了纪晚晚很多次,摆出低三下四的态度,在有人的场合中不断的祈求对方不要分手,被拒绝后依旧用温柔的态度劝说,并且会在邻居好奇询问时为他们做一些小事,然后用黯然的语气讲述过去的恩爱,并且将分手的原因归咎在他自己的身上。
就这样,成功将纪晚晚的抗拒变成情侣之间闹矛盾而已,也让邻居们潜移默化认为是女生太作了,那么优秀的男生爱她都还要闹分手。
这时候的简殊开始采取更加激烈一些的手段,比如假装醉酒,骚扰纪晚晚,就像姚良遇见的敲门表衷心就是其中之一,与纪晚晚合租的人都受不了,开始劝导她不要拿乔了,邻居也对她产生了不满的情绪,房东也找她谈话。
纪晚晚尝试过重新租房子,然而简殊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新落脚处,故技重施。最终逼得纪晚晚精神崩溃,在逃跑远离他的过程中一脚踩空,摔下楼梯成为了植物人。
而简殊本人,因为男女朋友关系,以及周围人的证词,加上他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接触到纪晚晚,事件并定性为情侣之间的闹别扭出现的意外,表现得悲痛欲绝的他还成为了被同情的对象。
被这件事的后果吓到的简殊决定收手,出于愧疚和假面维持,他照顾了纪晚晚一段时间,直到她被父母接走。之后的他在母亲的相亲下介绍了一个家境不错的女孩,跟对方结婚生子,纪晚晚成为了他过去的一个符号,甚至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
这是一个清醒的猎物没能成功逃离落网的悲剧故事,最可悲的是,这名被当做猎物的女性,并不是无知无觉地陷入泥沼最终沉没,而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并且做出过自救的努力,也试着向别人求救,可惜在简殊的应对下,她得到的是一双双将其推入更深的沼泽中的手。
姚良看完以后,不免为她感到惋惜。
这一次,他的身份不再是前面世界中那样被改造对象的亲属,而是受害者的合租室友,到达的时间也并不是被改造对象的小时候,相反,是在他已经做错过事情,并且正持续伤害他人的时候出现,难度陡然上了一个台阶。
C级任务世界都是这样的话,感觉之前的A级任务世界评定出现了问题。
疑惑才在心中转了一圈,系统就冒出来解答:[没有问题,宿主不必太担心,其他的C级世界与本世界难度不同。]
[怎么回事?]
系统还有些不好意思:[由于我向实验室申请下一个任务去往B级世界,鉴于初始世界的失败,以及前两个世界的高评定,实验室同意了我的请求,并给了您一个考验世界。]
[考验世界?]
[这是一个改造失败的世界,上一任执行人的改造任务彻底失败,于是他提交了退出申请。一般情况下,这个世界会被暂时关闭,并进行重启,但是他被拿来做你的考验世界。同样,没有规则,您想怎样改造任务对象,就去做吧。]
系统的解释让姚良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作为C级考验世界,它的难度自然高于前几个世界,以及有新手时间的初始世界。他进来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此时简殊对纪晚晚的纠缠也到了后期,可以看出,纪晚晚的绷紧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原轨迹中也可以知道,距离她精神崩溃坠下楼梯,也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这也不是报警就能轻易解决的困境,这件事就和所有家事一样,本能地不会得到重视,男女朋友关系就像一道挡箭牌一样,而且在没有造成实际伤害的时候,就算简殊被赶走、被批评教育,也不妨碍他下一次再来纠缠,并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不过有了自己在,至少在租住的这栋楼内,简殊无法用纠缠达到更多的目的,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采取什么做法。
然而如今怎样让简殊付出代价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纪晚晚,她此刻就像一个布满裂痕的玻璃杯,距离碎裂已经不远了,至少要让她不那么紧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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