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打刀的话音刚落, 就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 霎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被单鬼难、难道说是你的被单变成妖怪了吗”和泉守的嗓门和脑洞完全成正比,一瞬间就把话题歪向了神奇的方向。不过若是深究, 主要还是因为平日里被鹤丸灌输了太多的“本丸有鬼”论。
当然,听到那话的人很多,但真正相信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老实人。
天天在洗衣房蹲守, 把被单们“蹂躏”了一遍又一遍的歌仙立马否定了他的看法, “怎么可能啊, 被单就算披了再久也是普通的被单,不然现在早就世界大乱了”
“等等,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山姥切先生,你说'又'的意思是,曾经见过它吗”
在乱成一锅粥的成年组里, 信浓天然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冷静, 而且也准确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之前在走廊里, 曾、曾经见过一次”被众人的视线包围着,山姥切习惯性地想拉低头上的被单,可一想起之前的遭遇,就只能手足无措地捂住脸, 然后蹲在地上缩成了与成年人身型不符的一小团。
虽然他由于半是恐惧、半是紧张的原因没办法表述得太清楚, 不过倒是正好给知道那件事的堀川国广提了醒。
一度深陷恐惧情绪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胁差少年本就擅长分析, 前后关联之下就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因为鹤丸先生就坐在屋子里, 所以大家下意识会觉得, 外面出现的东西肯定跟他没有关系。但如果是提前布置好的机关呢他可是记得,屋子里的蜡烛和座垫正是由审神者、鹤丸先生和山姥切先生共同准备的,所以当时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来做手脚。
如果说以上是有一部分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的判断有失偏颇。那么现在,比起慌乱的大家,还坐在原位上的鹤丸先生则显得过于冷静了。
这些不同寻常的点,让他有理由怀疑这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恢复平静的堀川扭过头,为了给太刀青年留些面子,就把声音压得极低,装模作样的询问道“鹤丸先生,你真觉得本丸里存在着鬼怪一类的东西吗”
“既然我们都可以存在着,那么对应的,有鬼怪在这里也不奇怪吧唔,如果是源式兄弟在的话,没准还可以借此机会讲讲他们曾经的斩鬼经历哦。”
鹤丸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快,听起来极像翅膀在灵巧地扇动时、所发出的跳跃着的风声。
听进别人耳中,表达的大概就是死不悔改的欠揍意思。
胁差点点头,在已经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终于松开了环住怀中少年的双臂,转而单手抚过腰间的本体,礼貌性的告知“那么,我就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吧,不管是被单鬼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都会揪出来给大家鉴赏一番的。”
说完这话,他直接起身,毫无惧色的准备一探究竟。
而正是这几近赤裸的威胁,才终于令热爱惊吓和看热闹的太刀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不由跳起来干笑着拦住对方。
“说起这个,其实我才是更好奇鬼怪的样子,被吓一跳什么的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啊所以就让我去看看吧。”
“那我也要一起去”不明所以的澪跟着跳了起来,为避免被拒绝,他直接扒在太刀的后背上赖着不肯动,就算堀川绞尽脑汁的哄着往下拖,也依旧动摇不了他旺盛的好奇心。
“我保证不会把它抓住养起来的,就看一眼而已”暖棕发色的审神者用软软的声音保证道。
等等,原来你还抱着要抓起来养的打算吗这算是鹤丸先生爱好的升级版吗
堀川国广开始由衷的庆幸,现在并没有真正的鬼怪出现,便心累的随着他的性子去了。
而对于太刀来说,澪的体重不过是多加一件衣服的重量感,走起路来根本不碍事,还正好能帮忙在黑暗中指挥方向,他乐不得伙同对方一起、还能顺便帮忙互相打掩护。
对,没错,他的确是之前在对面的矮树丛里放了块白被单,还用极细的绳子拴在下方,顺着房屋下的空隙引至屋内,也就是他坐下的那个位置。这样一来,只要他稍稍扯动绳子,就可以达到有鬼影在那边晃动的恐怖景象,又简单又有趣。
可是其实第一次出现的“鬼影”并不是他的手笔,那种立体的影像,没准是审神者之情说过的投影一类的反正靠道具的话,根本做不出那么灵动的效果。
他边向前面走,边暗搓搓的跟背上的年轻人分享心得“今天那个投影,果然特别有趣呢,最开始连我都被吓了一跳所以说,之后借给我玩一下也可以吧,那个仪器”
“投影”
澪的下巴垫在对方的肩上,待得十分舒适,所以连反应都跟着慢了半拍,几秒后才用带着点朦胧感的声音疑惑道“什么投影,我只是讲了故事而已呀。”
“哈哈哈,你就不用再拿这个吓人了,反正只有我们两个在,说出来也没关系。”
鹤丸还在继续循循善诱,同时脚下走稳稳当当的向前走,哪怕是摸着黑,在说话间的工夫也顺利的来到了矮树丛前面。反正视力派不上用场,他干脆伸手去摸藏在里面的白被单,准备待会儿给审神者揭个密,再研究下一步的打算。
可就在他把手探进去的一瞬间,先是摸到了什么刺人的东西,而后倏地窜起一道黑影,用一双极尽凶狠的血红色眸子瞪着他,同时张开了嘴,似乎想要一口咬上来
“唔哇”
被吓得汗毛直立的太刀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心脏以极为可怕的频临快速跳动,喉头上下滑动,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并且
“是刚才站在门外的那个”比起凝固在原地的鹤丸,背上的人类显然特别亢奋,立马松开手想跳到地面,好能仔仔细细观察着鬼怪的模样。
但还没等他成功,就感觉屁股被向上托了一下,紧接着视线便呈一百八十度旋转,直接变成了面对天守阁的状态。
背着他不放手的暗堕刀深吸一口气,把好不容易蓄积起来的力气释放出来,尽全力向回跑。而连着滞涩的声带,都在同一时刻恢复运作,不受控制的顺着大张的嘴向外冒“唔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矮树丛里的“鬼影”也发出了类似的惨叫,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落荒而逃。
而这一幕被天守阁里观望的众人看了个正着。
原本堀川国广还在安抚他们,说可能看到的只是幻象,等探过情况后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付丧神们心怀感激,对鹤丸国永和审神者的勇敢予以称赞,甚至还准备作诗和写俳句来表达心情。
谁知,就在和泉守和歌仙刚要开口下一秒,好似能撕裂夜空的惨叫声响彻整座本丸,将屋内的几个人震得几乎灵魂出窍。
他们呆愣在原地,犹如木偶般缓缓转动着视线,然后再一次看见了噩梦一般的鬼影。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它”的身上多了一层白色的被单,好像披风一样挂在身后,正随着快速远去的身影而猎猎作响。
“果然是被单、被单”山姥切恐惧的扯着身上的被单,拼命想挣脱它。可越是着急越没有章法,反而被裹得更紧,他紧张得根本无法呼吸,到最后干脆向后一倒,整个人彻底昏厥了过去。
算上这次,胁差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他因为被单晕倒了,估计等醒过来,金发打刀应该会对此抱有一生的阴影吧。
但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而是和烛台切一起向前迎,把飞奔过来的两个人搂进怀里,然后将黑色的鹤丢了出去,只抱着审神者嘘寒问暖。
“没事吧有没有被那个东西碰到,有没有觉得哪里痛如果有不对的感觉,要快点说出来才行啊”
“啊、啊我还好”
如果光是被身高差不多的胁差抱住还好,可高大的太刀为了迁就澪的身高,弯下腰来也就只能抱住他的头,所以被按在胸肌里的人造人连说话都很异常艰辛。
他费力的扑腾着,把手臂挥得像翅膀一样,可这样只会引来傻爸妈越发怜爱的心情,更是用力得将他抱得更紧。
大意了,居然只是在理所当然觉得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放这孩子跟着一起过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跌坐在地上的鹤丸,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气来。
原本正因为同伴们过于无情的举动身心受创,这会儿在与他们对视后,鹤丸缩了缩脖子,干笑着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那种惊吓啊,不过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刚才那个好像不是鬼,而是拥有人形的不,应该就是本丸里的某个人吧。”
知道他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堀川和烛台切对视一眼,心底同时冒出一个答案来
会对审神者感兴趣、又不在现场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所以说,他现在已经准备对这孩子下手了吗就像是对之前审神者做的那样,进行字面意义上的“驯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放下身段躲在底下这么长时间,还真是不像三日月宗近的风格啊。
“阿嚏”
最美的五花太刀打了个喷嚏,就算是这样,也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只是用宽大的振袖轻轻掩住面孔,“看来是有谁在念着我这个老爷爷吧你说是不是这样,小狐丸”
“也许吧,不过肯定不是我。”正在屋内整理好新入手的和果子和油豆腐的太刀,听到那话不禁冷哼一声,又补充了一句“别想着再蒙混过关,在反省好你的所作所为之前,是绝对不会让你再踏进这个房间的。”
“可是没有点心,喝茶也会少了很多乐趣呀。”三日月仍是不急不缓的与兄长对话。
“闭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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