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山姥切被吓到昏迷, 算是本丸内专职医生的药研主动留在房间里照顾他, 而其余两振小短刀则自发的跟着帮忙打下手。
但是在大部队出发之前,自诩为稳重成年人的短刀, 头一次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杀气腾腾地拜托道“麻烦留一口气,让他在手合场里等我。”
对于这种毫不过分的请求, 众人自然是郑重的应了下来, 神情肃穆的就像是一队即将出发的远征军。
而唯一搞不清状况的, 正是一分钟之前将真相捅破的澪。
先把时间拨回十分钟之前。
在经历了一番暴风雨般的安抚后,他终于从被胸肌统治的恐惧中逃生,然后坐在一旁边听旁边几个人聊天、边调出数据库中的影像。
第一次看见“鬼”的时候,由于距离太远没有捕捉到清晰的镜头,而第二次的近距离直击, 刚好留下了一段可供参考的数据。
他本着想看看鬼到底长什么样子的好奇心, 兴冲冲的选择重新观看, 却突然发现
“这个鬼,怎么跟长谷部长得一模一样”
不自觉就把这样的疑问念叨出来,声音不算大,结果还是被旁边几个人听了个正着。
“审神者大人是看看清了刚才那个人的长相吗”堀川国广用手轻轻按住他的肩, 面带鼓励的说道“请不要害怕, 好好的仔细回忆一番,这样我们才能帮你抓到他。”
还记得几分钟之前审神者那个“要把鬼抓起来养”的说法, 善于心理战的胁差自然而然的选择以这种角度切入。
然后显而易见, 他成功了。
澪一遍又一遍的查看影像, 并且用系统做面部识别扫描,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对,就是他,原来长谷部是鬼吗所以我们现在能去找他玩了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多有分量,他眼巴巴的望着面容突然严肃起来的几个人,满心里都是一会儿要仔仔细细摸一下长谷部的身体,看看是不是能直接穿透过去还有,他真的能养起来吗
而这会儿暂时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件事情除了被吓了一跳的火气外,其本质还有待商榷压切长谷部藏在那里的目的,是打算要做什么要知道他可是有袭击审神者前科的要犯,危险性自然不言而喻。
但在这里再怎么探讨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几个知情人打算借由这次机会,直接登门讨伐,正好连带上次的帐一起算。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当然没有想得太多,而是立刻摩拳擦掌的准备去报仇。
两方一拍即合,带着眼睛闪闪发亮的审神者,气势汹汹的跑到长谷部的专属小黑屋前面去抓人,所以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裹着被单神情落寞的打刀与一群人同时对上眼,想着就算逃跑,也迟早会被抓住公开处刑,还不如现在束手就擒,起码还能留个全尸。
他紧了紧身上的被单,犹如山姥切附体一般,闷声闷气的提议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能坐下的地方好好谈谈吧”
这回,大家的阵地转移到了前厅,在特意点亮了屋内所有灯光的情况下,一同坐在桌边,摆出三堂会审一样的架势面对着孤伶伶的长谷部。
似乎是迷恋上被单带来的安全感,他依旧没有把它脱下来的打算,就这样缩在里面,像是背着壳的蜗牛一样、就连眼睛都藏在阴影下。
该说什么怎么说只想好了在面对审神者一个人时的肺腑之言,现在就这样说出来,简直羞耻过头了。
他的嘴唇抖了抖,声音堵在干涩的喉咙里,挤了半天才憋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我、我想说的是”
“是在强光下所以感觉不舒服吗”不知何时溜过来的人站在他身后踮起脚,双手擦着耳侧滑过,在他眼睛上方搭出了个凉棚的形状。
这样一来,他们的距离近到几乎没有,对方的身子贴着他的后背,暖棕色的长发顺势滑落至肩侧的被单上,飘散出温柔的樱花香气。
这漂亮的少年正如它一般,像是春日里枝头盛放的一朵粉樱,盈盈展露着自己的美好。
他早已干涸的眼窝,倏地就产生了一些湿润的感觉。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待得太久,他的确不适应过于强烈的光线,可没想到,连他自己都不在意的细微之处,居然被对方以如此细腻的方式关心了。
他越是愧疚不安,就越显狼狈,最后仅能哽咽着小声回应“没、没事,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与我之前所做的事情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惩罚。倒不如说,我想请求您以更加严厉的方式对我进行处罚。”
“严厉的啊”
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遵从于自己的内心,便雀跃的轻声问道“那我能摸摸你吗”
“请、请随意”长谷部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就闭上眼,任由人类纤长的手指在脸上小心翼翼的摸来摸去,像是在试探着什么一样,还在他的颊边戳了一下。
那种感觉,简直像是从被触碰的地方痒到了心底。
“原来鬼也是有温度的吗,嗯嗯,这个手感也跟正常的一样”一边摸一边还在自言自语的发表感想,澪把这些记录在数据库中,特别创建了名为“鬼怪实例与分析”的文件夹。
本来还在晃神的长谷部,听到这话后立马意识到对方种种举动中所包含的意思以为他是鬼,所以才给挡着光,似乎还对此很有兴趣,打算仔细研究一番。
不能再让审神者误会下去了,他得赶快解释清楚才可以
他酝酿好情绪,刚想耿直的告知真相,谁知却在对方下一句话中彻底消了音。
“这样还是不行,要不然,今晚上一起睡吧我好仔细观察一下。”
收回前言,他现在愿意一辈子顶着鬼的名号本、本来他就是可以为主斩杀一切的恶鬼,这么叫完全没有问题
“等等,我反对。”坐在对面的烛台切站起身,凭借身高优势,隔着桌子伸出手、拎住审神者的后衣领,像是捏住幼犬的后脖颈一样,轻而易举地把人给带回了自己怀里。
“现在是审问时间,不是什么分发福利咳,总之还是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长谷部抬起头,瞄了眼乖乖窝在烛台切怀里看过来的年轻人,内心里蠢蠢欲动的争宠情绪便冒出了头,让他变得比刚才要有底气得多。
“我是来道歉的,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进行忏悔。”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却不自觉地恢复到了以往的强硬做派,就连坐姿也下意识的调整,变得笔挺而充满压迫感。
“由于无知与狭隘,促使我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用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对审神者大人出手而在那之后,我已经认识到这完全是令人唾弃、不齿的行为,所以才去了天守阁,想要当面承认错误。”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郑重又诚恳,可偏偏因为一正经就凶巴巴的脸和态度,显得像是在下达最后通牒一般、毫无温情可言。
“我不奢求取得谅解,但至少现在,请您务必要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以及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好在最后,他用双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地低下头去,才看起来无害了许多。
可这样显然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和泉守自然是不知道他跟审神者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过以目前发生的一切来看,这番话说得未免太过轻描淡写了。
向来直脾气的他根本无法忍受,干脆一拍桌子,大声嚷嚷道“啊,那种态度真令人火大,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堆,还不如去手合场较量一番”
“哼,乐意奉陪。”长谷部扬起下巴,以一种近乎傲慢的态度接受了对方的战书。不过当用手轻轻抚过腰间悬挂的本体时,他又忽而轻笑,喃喃自语的低声道“只要审神者大人仍愿意注视我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这个主控,在各种意义上都获得了崭新的生机啊,可怕可怕。
鹤丸转了转眼睛,鬼点子很快又涌上心头,便竖起一根手指,以故弄玄虚的口吻道“你刚刚说了吧,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愿意去做。我现在倒是有个提议,不如”
趁着视线集中的一瞬,他凑到烛台切的身边,笑嘻嘻的捏了一把对方怀中人的脸蛋,然后在引起众怒之前,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刚才没有玩够吧,那个百物语”
被问话的对象自然是澪,可所有人一听到“百物语”三个字,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难、难道还要继续吗那也太可怕了吧
果不其然,玩心大起的审神者“嗯嗯”地点着头,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加闪亮,恨不得把看不见的耳朵和尾巴一起摇起来。
暗堕刀们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纠结之中,觉得根本无法拒绝。但如果继续下去,每分每秒又太过煎熬话说回来,鹤丸先生干嘛又提起这个话题啊
爱搞事的太刀拉仇恨也是一把好手,眼看着同伴们纷纷露出“和善”地眼神,就赶忙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正好你之前不是说要跟长谷部一起睡,不如就把之前准备好的故事都讲给他听吧。这样一来,也算是同时完成了你们两个的心愿哦。”
这个提议简直丧心病狂不,是太妙了。
除了愣神的长谷部外,其余的人同时长舒一口气,甚至还想给他鼓鼓掌。而烛台切和堀川虽然还有些不放心,可是想来,在听着一晚上恐怖故事的时间里,估计任谁都没办法再有心思做别的,也就点头同意了。
毕竟,来自于心里的折磨,可比肉体上的折磨要更具有惩罚力度。不过说实话,他们也愿意给同伴一次洗心革面、重新做刃的机会。
“如、如果是审神者大人的意愿”主控刀的嘴唇哆嗦起来,显然丧失了刚拾起的气势,又变得像是一只缩回壳里的蜗牛。
但迎上对面少年期待着的视线,他根本不能后退,只能以极为悲壮的表情走向这条不归路。
“我愿意听,无论是多少鬼、鬼鬼故事,都请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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