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薇脚步一顿, 教了无数次小家伙都不曾开口, 现在这么猛然来了一下, 小奶音在耳边响起,就像一颗小糖豆似的,让人心里软绵绵的甜。
“哎,哎,娘亲在呢。”
心里很激动, 但还记得后面的人,不愿意在她们面前失态, 秋韵薇摸了摸怀里小家伙的脑袋,跨出房门,出了她们的视线。
一走出去, 便眼如星辰,弯着眼睛看聂哲羽小娃娃,“娃娃刚才是叫了娘亲对吧我没有听错吧娃娃再叫一声。”
眼神炙热,让人怪受不了的, 聂哲羽小娃娃用自己的小手手盖住秋韵薇的脸, 但现在缩水了的小手手却连两只眼睛都盖不住。
人还当他在闹着玩, 小手手被人拿下来, 手背上被人ua了一下。
聂哲羽小娃娃的脸蛋一下子涨红。
大、大胆
将小手手抽回来。
这人含笑的眼眸却让人避无可避, “娃娃再叫一声娘亲,娘亲听着觉得可好听了, 可喜欢听了, 我们家小羽儿的声音真好听。”
这人笑着的样子也与端庄清雅示人的成贵妃不一样, 与宫里的人都不一样,这样牙齿都露了出来,一点都不端庄,眼神温如水,却又暖若火,那种热度让人总想避开。
聂哲羽小娃娃避开秋韵薇的视线,小身子往下弯,他不要人抱,他要自己走路。
秋韵薇离开的那个雅间里,韩冬儿的脸色不太好看,对她嫂子不无抱怨地道“嫂子刚才做什么故意挑韵薇妹妹的痛处”这不是让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吗,弄的她那个尴尬。
而且人是她叫过来的,嫂子这不也是找她的不痛快
韩冬儿的大嫂正皱眉想着那个古怪的煞气小崽子,她现在也很不开心,低声嘀咕道“我也没说什么。”他们家的情况谁不知道本就是事实,她又没有瞎说,还不能说两句了
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韩冬儿二嫂道“我看那孩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就是没别的孩子那样活泼,说是个傻的可不像。”
对于她们家这位大嫂嘴巴上找人不痛快的事,她却是知道一点缘故的,这位大嫂的妹子也与侯府二公子说过亲,后来没成,再后来这位大嫂没少说些听着似同情,其实幸灾乐祸的话。
这个大嫂的心眼子也就那么点儿大了。
不过这位秋学士家的闺女,也是命苦了些。
命苦的秋韵薇此时正在和聂哲羽小娃娃看玩马戏的,还买了两只毛绒绒的小黄鸭,才终于打道回府,心情超级棒。
坐在马车上,拿来小娃娃的小手,比来比去,小豆丁的小手太小,秋韵薇比来比去的觉得很好玩,她一根手指就能顶得上小豆丁整个手那么大。
乾帝聂哲羽很无奈,懒懒地抬起小手手跟秋韵薇击了下掌。
这人要跟他玩拍拍手的游戏,乾帝没听过这个游戏,幼稚简单到不忍直视。
秋韵薇的看法可跟他不一样,跟他们家娃娃就得玩这种简单的游戏的啊。
而且他们家娃娃可真的是越来越棒的了,虽然他就是举着两只小手被她拍,没多少表情的样子,可那双乌亮的眸子她就是看着觉得灵动了许多,小娃娃肯定是在高兴的。
而且现在小娃娃可都知道举着小手手配合她的了,也是在参与游戏。
不,乾帝的眼神可不是灵动高兴,他是无奈好吧,他一这么大的大男人,现在还要玩这种小女孩家的小游戏。
好在秋韵薇知道这小娃娃是个死倔死心眼的,怕小娃娃这般一直举着小手会胳膊酸,很快便又不玩这个了。
“小羽儿,你再叫声娘亲来听听。”
“再叫一声啦。”
“能多吃一块糖糕。”这小娃娃爱吃甜食,秋韵薇每日不让他吃太多。
“抱你到小马驹上坐一会儿”
“很想听的,小羽儿的声音这么好听。”
哪有当娘的向儿子撒娇磨人的,不像话被磨着的聂哲羽小娃娃心情又愉悦了不少。
但一下子变的奶声奶气的声音,他其实挺不适应的。
被磨的没法子,“娘亲。”
不像在茶楼里刻意把声音拉甜,但听在耳朵里也悦耳极了。
秋韵薇牵着小娃娃的手往院子里走,吩咐刘管家今天大家都有赏银,沾沾喜气。这个侯府沉寂了那么久,也终于出现了几分喜气洋洋来。
小娃娃开始张口了,秋韵薇就更积极带小娃娃看各种东西,教小娃娃这个名字那个名字的,和小娃娃两人把侯府探了个遍。
小娃娃见的多,情况就越好,上次不就是去逛了街然后开了口的吗
去逛了演武场,又去看了兵器库房,还真的是武将之家,演武场很大,库房里的刀剑不少,就是马厩里养的马据刘管家说都跟别府里拉马车的马不一样,都是好马。
看着这些,秋韵薇也想起还有一个在边关的大伯子呢,她和小娃娃其实也算是寄人篱下,只不过人现在没在府里而已,要是调回了京,再有了妻儿的,其实她和娃娃在人家面前腰板是难挺直的。
秋韵薇问刘管家“大哥在外边可都还好”
“春季的时候程都督他们来府里,说将军一切都好,现在边关太平,没有战事,想来是一切都好的。”
家里除了秋韵薇这么一个病怏怏,无心他事的主子,也没个其他长辈,是真的人口凋零,也没人往大公子那里送信的。
“他们那边入秋早,你让府里多备些厚衣服厚靴子还有药材送过去,也让人稍个口信,告诉大哥家里都好,我们小羽儿已经会走会喊人了。”
刘管家低头应是。
秋韵薇吩咐了这么一声,也并没有再多说别的,她还是希望那位侯府大公子能好好的,也祈祷边关不要再有战事。
为兵为将者总是危险的,现在他是侯府的支柱,若这个人再出了什么事,这可就更是什么人都没有了,在古代孤儿寡母的可不好混。
现在小羽儿虽然还是话不多,但也能说十来个字了呢,秋韵薇不觉得少。
带着小羽儿一起看竹筐里的小鸭子,黄嫩嫩毛茸茸的小鸭子很可爱,拿着小娃娃的小手手碰了下那毛茸茸,小娃娃瞬间就把小手给缩了回去。
把秋韵薇逗的哈哈大笑,“不怕不怕啊,不咬人。”
乾帝聂哲羽无语,他当然不是怕咬人,但这小鸭子又不洗澡,不干净。
“这个叫鸭鸭,小羽儿你叫叫它,看它应你的不”
乾帝聂哲羽并不会所有时候都顺着秋韵薇,但偶尔会顺一下,“鸭。”
“对真棒,我们小羽儿今天又会说了一个字呢。”
“都会十六个了呢。”
看这女人如数家珍的样子,乾帝都要觉得小孩子学会说个话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而宫里这个年纪的小皇子小公主已经会早起问安了的。
“等鸭鸭长大了,就会下蛋,然后做成好吃的蛋羹给小羽儿吃。”
又骗人,他吃的蛋羹明明是鸡蛋做的。
秋韵薇将也蹲在竹筐前的聂哲羽小娃娃拉起来,“所以我们要去找吃的好让鸭鸭长大。”
不知道被拉着要去干嘛,但聂哲羽小娃娃还是乖乖地迈着小步子往前走。
他这个娘亲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宫里的妃子娘娘都是养个狮子狗,波斯猫的,她倒好,养了两只鸭子。
接下来聂哲羽小娃娃就知道秋韵薇带他是干嘛来的了,她是带他来给小鸭子挖虫子的。
小娃娃是不乐意的,他连小鸭子都嫌不干净,更别提泥巴虫子的了。
看那小铲子上扭动的白胖虫子被秋韵薇倒进一个罐子里,乾帝小脸上的面无表情都要维持不住的了。
他很想知道他这个娘亲是哪家养出来的闺女有这样养闺女的吗是女人的吗
秋韵薇很冤,她难道就爱玩虫子吗她也没有用手去抓的好吗
就是知道男孩子爱玩土,带小娃娃来挖土玩儿罢了。
乾帝手里拎着把小木铲,并不往土里铲去,而是低着头,看自己鞋底沾上的泥巴,挺嫌弃。
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察到了这个娘亲与之前宫里的那几位的不同,那几个可不会有脑子有疾的带着他挖虫子。
他觉得哪家府里的夫人都做不出来这事。
鞋子上黄褐色的泥巴沾了厚厚一层,乾帝的小眉毛皱了皱,再看,再看,蹲在地上的乾帝便没蹲稳,一个屁股蹲向后摔去,亏得他用两只小胳膊在地上支了一下,没有完全跌到在地上。
噗嗤的笑声响起,乾帝愣着看某人正在不厚道地看他笑,虽然那不厚道的笑很短促,但绝对笑了的,现在还笑着呢。
皇宫里的母妃,侯门贵胄里的娘亲应该是端庄温柔的,问问伺候的嬷嬷孩子吃的怎么样,穿的暖不暖,摔一下就忙担忧关心,责怪照看的下人的。
现在这一个,把嬷嬷弄一边,自己张罗着他的吃穿就算了,还总不着调地自己带着孩子乱玩,还笑话他。
一点都没有做娘的经验。
看着止不住笑意的秋韵薇,聂哲羽小娃娃该气的,却只哼了一下,自己撑着小胳膊站起来。
这个人还不知道来拉他的,只弯着腰笑盈盈地问“我们小羽儿自己能站起来吗”
“哇,好棒,小羽儿最棒”
聂哲羽小娃娃现在已经对秋韵薇这种,“小羽儿最棒”“我们小羽儿好棒”的句式麻木。
就是哄小孩子玩儿的。
聂哲羽小娃娃朝秋韵薇伸出手,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向秋韵薇伸手。
“嗯怎么了脏了等会我们洗手换衣服就干净了。”
不,是要牵手。
主动抓过秋韵薇的手。
秋韵薇弯下腰,眼睛受宠若惊地亮起。
还不止如此呢,聂哲羽小娃娃还掂着小脚努力往上伸着手,主动环抱住了秋韵薇。
哎呦喂,秋韵薇这个受宠若惊是别提了。
秋韵薇在被迷的迷迷瞪瞪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手上被沾了泥巴,她裙子上更是黑乎乎的小手印。
软乎乎的小团子在秋韵薇的怀里,她看不到这小团子的脸,若是看到了,更得惊讶,总是面无表情的小团子嘴角向上扬起,眼里也是狡黠的笑意。
不爱与人肢体接触的乾帝小娃娃,已经忘了那么回事,抱着人不撒手。
这人笨呼呼,傻兮兮的,也与宫里生活的那几位母妃不一样。
很多很多的不一样,他知道,不论是瑾妃还是成贵妃,在父皇过来的时候亲手给他喂碗药是可能的,但若是他身上有着脏污的时候,她们的嫌弃绝对是不可能压下去的,也绝不可能让他近了身。
这种不一样,目前他觉着还不错吧,他心里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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