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章

    鹿念被服侍得非常舒服,惬意得很, 眼皮子很快上下打架, 不一会儿,眼看要陷入黑甜乡, 睡得无可自拔。

    可是, 没等她睡下去, 她就被不留情的叫醒。

    似乎是很熟悉的声音, 冷冷沉沉,透着一股子凉意,“自己起来收拾。”

    她习惯性答了声。

    脸颊和头发被擦干之后, 她舒服了不少,只觉得被酒精麻痹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

    鹿念从沙发上费力的半直起身子,她脑子还迷迷糊糊的, 没有弄明白现状。

    客厅里开着一盏小灯, 暗黄的光线,而外头小雨已经转成了暴雨,伴着电闪雷鸣。

    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楚, 对面少年似乎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被夜色掩盖,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了他清俊的轮廓,却看不清楚表情。

    头发已经被擦干了, 但是她身上还湿着, 外衣湿了, 裹在身上,又凉又坠,让她很难受。

    鹿念费力的把外衣脱下,好在里面穿的长毛衣还没打湿。

    室内开了暖气,脱了湿衣服后,暖意一下回升。

    “秦祀”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喃喃道。也第一次打量了起来她现在所在地,是个很陌生的环境,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周围安静得很,却也明显不是酒吧的环境。

    她揉了揉眼睛,“这是哪里呀” 似乎也不像是宾馆。

    良久,秦祀答,“我家。”

    其实还没怎么收拾好,只添置了基本需要的陈设,不是意外的话,他并不打算带她过来,但是,比起当年的小阁楼,已经是天差地别,第一次,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家。

    “你家”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女孩眼睛睁大,声音里透出由衷的喜悦,“你好厉害”

    明明只比她大出这么些,她还只是个靠家里,一无是处的啃老宅,他竟然已经可以自己在外安家了。

    少年垂下睫,他没有再多谈及这个话题,把一个什么物事扔在了她身上,“起来。”

    那是一床柔软的蚕丝被,散发出新织物特有的好闻味道。

    鹿念拿被子裹住自己,困惑道,“起去哪里”

    他简短道,“送你回去。”

    鹿念摇头,“我不回去。”

    少年僵住了,似乎没有明白她意思。

    鹿念清晰的说,“我今晚不回去。”

    “爸爸和陆阳今天都不在。”她说,“我早和苗苗说好了,明天中午回家,不会被发现。”

    毕竟是她千挑万选好的时间,精心准备的计划。

    末了,鹿念才忽然想到,她好像漏算了一处,就是如果秦祀不同意她留下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问,“我可以留下吗”

    她心里完全没底,毕竟,秦祀真不一定愿意收留她。

    而且想到白熙,她不想承认的想,可能也怕她打扰了他的什么好事吧。

    沉默了很久,他说,“随便你。”

    鹿念拥着被子,这次终于松了口气,不过,没淡定多久,她肚子忽然咕的叫了一声。

    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外明显。

    秦祀,“”

    鹿念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说,“我好饿。”

    她委屈的说,“为了偷跑出来,我骗他们说不舒服,想演得逼真一点,都没有吃晚饭。”

    到现在也这么久了,饿了再正常不过。

    他面无表情问,“然后就跑去喝酒”

    鹿念,“”

    她在心里嘀咕,那还不是因为你在外面做那种事情。

    酒壮人胆,所以她之之前才敢那么理直气壮找他麻烦,现在清醒了不少,气儿一下消掉了,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

    她现在一想起白熙说的那些话,脸都有些烧,更不用说好意思好直接找秦祀问这种事情了。

    况且,她也从来不是秦祀的什么人,顶多算小时候的玩伴,那些钱秦祀都已经还给他们家了,严意义上,算是两清了,她有什么资来管他的私生活呢。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鹿念做好了打算,饿着肚子,然后睡一晚上沙发。

    少年却站起了身,不久,灯亮了起来。

    似乎是厨房

    鹿念来了劲,趿拉着拖鞋,忙跑去那儿看。

    果然是厨房。

    少年黑色毛衣的袖子挽着,握着刀,露出一截修长干净的手腕,腕骨分明。

    在厨房这种居家的地方,把他身上那种凉薄冷淡的气质中和了,更加显得清俊利落,外好看,她扒在门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你是要给我做饭么”

    少年没抬睫,“我自己也饿了。”

    鹿念,“喔。”

    虽然她老早就觉得,似乎就没有秦祀不会做的事情。

    但是,亲眼见他在厨房感觉还是很神奇。

    其实仔细一想,他会做饭也很正常,毕竟很早就独立出来生活了,不学会照顾自己,根本过不下去。

    她看着他的利落的模样,好奇道,“平时在明哥那里,黄哥和小屈哥,也都是你做饭吗”

    秦祀,“”他没说,这是他第一次做东西给别人吃。

    平时明哥那堆人,想吃就自己做,不然就点外卖,过去没有,以后他也不打算做。

    但是今天毕竟晚了,鹿念刚空腹醉酒,他也不准备做什么大餐。

    几分钟后,鹿念终于看出了点眉目,“这是要做面么”

    “就会这个。”少年冷冷淡淡,“不吃算了。”

    鹿念,“”当然吃了,不吃白不吃,为什么不吃。

    说起来,她好像是来给秦祀过生日的,结果自己什么礼物都没带,现在反而被寿星照顾起来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是秦祀啊,她有必要和他客气么。

    加之在食物的香味诱惑下,鹿念肚子咕咕直叫,很快就安心,顺理成章的接受了现实。

    这碗面香气扑鼻,上面盖着的煎蛋也很好吃,火候好,味道和卖相都很好。鹿念吃得不亦乐乎,最后还恋恋不舍的抿了一口汤,只觉得从胃里升起一股暖意,到五脏六腑,吃得非常痛快。

    他只做了一碗。

    等鹿念吃完,再简单洗漱回来后,秦祀已经把餐具收拾好了。

    鹿念小声说,“我现在还不太想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睡了一小觉,还是因为刚吃了东西,她现在只觉得一点不疲惫。

    “随你。”他说。

    “那可以不关掉客厅灯么。”鹿念问,“我害怕”她从小怕黑。

    秦祀,“嗯。”

    “秦祀,你今天是出去做什么了”她追问。

    他简短答,“工作。”

    鹿念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出去工作那应该挺累的吧,现在大半夜的,她吵得他没法睡,还得照顾她,给她做东西吃。

    “那你去休息吧。”鹿念自顾自决定,“我自己没关系的,过会儿困了就去睡。”

    秦祀,“”

    “我不困。”他说,“还有点东西没看完。”

    见他真的拿出书坐下,鹿念松了一口气,心理负担轻了。

    他在一旁看书,鹿念就趴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里面穿着的是一件很宽松的白毛衣,这样的姿势,便露出了一小弯锁骨,微微凹下去,少女原本就生得骨肉均停,每一寸肌肤似乎都皎洁如玉。

    那一双雪白纤细的脚踝也露着,棉拖鞋半吊不吊的趿拉在脚上,似乎随时要掉下来。

    耳后不受控制的发烫,他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想,强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制了下去。

    只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

    自制力意料之中的,一败涂地。

    偏偏她还要和他说话,还想凑过来看他写卷子,“你怎么写那么快”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下笔行云流水,分外赏心悦目。

    她托着腮看了一会儿,嘀咕,“你是不是都在乱写”

    少年挪远,没抬睫,冷冷道,“是你自己傻。”

    “我就是傻嘛。”鹿念爽快承认,“又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么聪明。”

    她对自己很了解,她也不是不努力,陆家也不是没有给她找好老师,问题是,每个人的天赋和兴趣都是不一样的,她这样努力,在学业方面,可以达到的水平也就这样了。

    不料又说到自己身上来,秦祀沉默了。

    “那我以后可以偶尔过来玩吗”

    他没答,鹿念便顾自说。

    “我家环境太窒息了。”鹿念说,“除去还可以赵家玩玩,我在家的日子真的好难受。”

    她歪头过来看他书,贴得近,乌黑的发丝垂在雪白的面颊旁,分外天真娇憨。

    听到那个名字,他面颊的热意一分分降了下来。

    他想起学校里的谣言,想起那天,那人轻佻的动作,对她明显轻车熟路的亲昵。

    她在赵家,也会这样对那个叫赵雅原的,甚至更加

    只是想象了一下那些场景,他嫉妒得快发疯。

    少年侧影干净利落,轮廓分明,这么久未见。

    久违的十八岁的秦祀。

    她歪着脑袋看着,莫名其妙的,挺想再近一些。

    她醉酒那会儿,他是不是还抱了她

    少年却抽远了身子,一双漂亮的凤眼里看不清情绪,“你对谁都这样”

    鹿念愣了,“什么”

    他已经后悔,抿着唇,什么也没再说,让她几乎以为听错了。

    “秦祀,你大学想读哪里”她又提起一个话题。

    良久,“不知道。”

    鹿念,“嗯”意料之中,不想告诉他吧。

    “我可能会出国吧。”她歪着头。

    毕竟,在这些事情上,她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只能听陆执宏指挥。

    秦祀没有回答。

    反正她去哪,他估计也不感兴趣吧。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半天,鹿念终于感到了一丝困意。

    鹿念问,“那个,秦祀,我今晚睡哪儿呀,可以睡你的客房吗还是沙发”她声音越说越小,很委屈的补充上了这个选项。

    少年沉默的站起身,鹿念随着他,他带她到一间卧室门口。

    极其少见的,竟然犹豫了。

    还是鹿念自己打开了门,“我睡这里么”

    她以为里面会没收拾好。

    不料,卧室里有床,而且已经收拾好了。

    干净的被子和床单,都是米色的,干净齐整,甚至还罩着同色的被罩。

    竟然和她的卧室色系有些相似,很素雅的颜色,是不少女孩子会选择的颜色。

    鹿念,“”

    秦祀的家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房间。

    她原本根本不会多想,可是这会儿,她忽然想到了白熙,就很难过。

    只是,她不想再和秦祀吵架,只能把自己这些任性收敛起来,顿时觉得没滋没味了。

    “明天叫我起床可以吗”她问。

    少年耳尖已经滚烫,他避开她视线,有几分狼狈,“你自己定闹钟。”

    妄想就这样,被裸的暴露在臆想对象的眼前。

    让他觉得无比羞耻,一刻都多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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