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义勇和五月踏入档案存放处之前, 炎柱炼狱杏寿郎就已经在这里了。
“我管辖的地区出现了一只很棘手的鬼根据目击到的种种特征, 我猜测它应该是去年从几个鬼杀队的剑士手下逃走的那只鬼, 所以我才过来找一找当时的档案”
杏寿郎中气十足地告诉他们。
他总是这么一副很精神且自信的模样,简直就像是熊熊烈焰, 永远不会熄灭似的。有他在身边,总能感到很心安。
五月了然般一点头。她想, 之所以刚才她没有看到杏寿郎,可能是因为他的身影被木箱遮挡住了。而且他也没有发声, 所以才让五月自然而然地觉得这里就只有自己和义勇在而已。
不过,会在这里见到炼狱杏寿郎,倒是让五月觉得挺惊讶的。
“那么你们俩过来是为了什么呢”杏寿郎的双眸睁得浑圆, 从义勇和五月的身上扫过, 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笑的模样,“也是来找档案的吗”
五月用力点头, 赶在义勇之前回答说“是的”
“你想要找的, 是明治年间的档案吧”杏寿郎爽朗一笑,“我刚才听到你在念叨明治了哦”
“没错没错。”五月又是一股脑地点头。
她直觉觉得那只下弦鬼不会莫名其妙地攻击父亲绝对是由于鬼与父亲之间有着不为常人所知的渊源, 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悲惨结果。
所以她才想要从父亲的鬼史档案下手, 寻找那只鬼的踪迹。
“那么明治的箱子被放在哪个位置了呢”
杏寿郎抬手, 一指堆在最上面的几个大木箱。
估算了一下自己和这几个木箱的距离, 再粗略估算一下木箱里能够容纳的档案数量, 五月忽然有几分退缩了。
想要在其中找到与父亲相关的档案, 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啊。
而且也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说不定她思考的方向错了, 说不定那只鬼的踪迹根本没有在父亲的档案里出现过。如果真是那样,她不就是做了无用功吗
不行不能这么想
这是最容不得退缩的时刻。
五月打起精神,下定决心要把明治年间的档案全部啃完。不过在那之前,她先四下看了看。
先前杏寿郎只是虚晃地指了一下,五月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多少个箱子是属于明治的。
木箱实在放得太高了,她想够到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要全部搬下来,简直是难上加难。况且五月也知道自己力气小得可怜。
这完全是难上加难再加难吧。
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五月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杏寿郎也看着和她同样的方向那些明治的箱子。在五月露出一脸愁容时,他忽然“唔”了一声。
什么都没说,他直接踩着堆在底下的箱子,轻巧地跳到了顶上。
左肩扛一个箱子,右手再提一个,在五月的惊讶目光下,他轻轻松松地就把箱子全部都搬了下来。分明这些木箱的重量不可小觑,但他却表现得很是毫不费力一般。
五月说不出话来了。她看着杏寿郎,眼里除了佩服,就只剩下了佩服。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这份钦佩才好,只好笨拙地朝杏寿郎竖了下大拇指。
虽然这种表现形式好像有点寒碜,但她真的是相当佩服了。
杏寿郎被她的动作逗得大笑,很欣慰似的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的力气很大,五月的脑袋在他的大掌揉搓之下都不自觉地晃动了起来。
不过倒是一种很别样的体验,都快让五月觉得飘飘忽忽的了。
“对了,你要看明治年所有的档案吗”杏寿郎问着,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数量会很多的哦”
毕竟明治时代跨越了很长的岁月啊。
五月从飘飘忽忽中醒过神来,飞快地摇了摇头“不,我”停顿了一下,她似是踟蹰了,但还是说了下去,告诉杏寿郎,“我想要看的是原鸣柱的档案”
“哦原鸣柱啊。我明白了,我帮你找出来吧”
恰好他先前就曾看过关于鸣柱的杀鬼档案,虽然其中的具体内容已经不怎么忘记了,但还记得这些档案被放在了哪个位置。
他把几个箱子拖到面前,飞快地从其中抽出了几份。
鬼杀队的鬼史档案先是以年份分类,然后再细分为不同的队员所处理的各种任务。
有很多鬼杀队的队员,他们所留下的档案就只是薄薄的几张纸而已。这实在是令人唏嘘。
杏寿郎一边挑出与鸣柱相关的档案,一边说起了鸣柱此人。听着他的话语,五月觉得他对自己的父亲怀揣着的情绪大概是敬仰。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挺高兴的。只是这份高兴略微蒙上了一层悲哀的暗色调。
“他入队的第一年就驱逐了下弦之贰,是位很强大的剑士啊”杏寿郎说。
“下弦之贰”
五月一下子捕捉到了杏寿郎话语中的关键字。
先前主公大人确实是说过,父亲将一只下弦鬼逼入的绝境,不过那时她还不知道那只下弦鬼的阶级居然是下弦之贰吗
而她想要找的那只鬼,恰好也是下弦之贰。
“关于下弦之贰的档案,我想要看看”她的话语不经意间染上了一丝焦急,“能麻烦您找出来吗可以吗”
“没问题”
杏寿郎一眼扫过箱子里所有的纸张,从其中抽出了一份。
这份档案的边角抹上了一点朱红,所以杏寿郎才会这么快的找到。
“与下弦鬼有关的档案,都会有这样的标记。”杏寿郎向她科普着,把档案递给到她手上,“里面就是下弦之贰相关的记录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份档案应该是鸣柱亲手写的。”
“亲手”
五月托在手中的几张薄薄的纸张,好像顿时变得无比沉重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看一眼,但却又有些怯懦了。
不过,她总归是要看的。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再犹豫了,麻利地翻开档案,但四下的阴冷让她的动作顿了顿。
“这里有点冷啊难道是因为没有太阳的缘故吗”
小声咕哝了一句,她继续手上的动作。
翻开档案,其上是泷尾义平留下的墨迹,每一字句都透着一丝不苟,很像他的为人一般端正。
关于下弦之贰,泷尾义平的记述得很详尽。
男性,身长近八尺,眸色发白,并无瞳孔,留有深色的长发,操纵雷电,名为神鸣的鬼。
“什么呀区区一个鬼而已,也能够有这种帅气的名字吗”
五月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继续看了下去。
“尽管他的外表和人类无异,但内里却早已经化作了纯粹的野兽。哪怕他再怎么与人类相似,也都已经是不能再将他视作为人了”五月念着档案里的这句话,轻叹了一口气,感慨般喃喃说,“父亲写下的文字,好像文章一样呢。”
眼前是陌生的字句。分明五月与父亲的距离却是无比的近,却让她陷入了困顿之中。
她放下了档案。
“我的父亲,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我真想知道。”
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太过深思,很快就收拾好了这份糟糕的心情,站起身来。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下弦之贰的特征给记下来。”拿着那一页纸,她很认真地说。
“档案是不能带出去的。”来自杏寿郎的友情提示。
“哦”五月恹恹地垂下了头,看着手里的纸,小声咕哝,“那就只能写下来了吧。”
义勇再度警觉。
不等五月说出些什么,他立刻主动承担起了这项工作。
“我来写吧。”
说着,他从五月手里拿过了纸,动作快得难以想象,看得杏寿郎都笑了。
杏寿郎帮义勇拿来了纸笔墨,然后便就离开了。他本来也想帮忙的,不过划分给炎柱的管辖地域似乎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骚动,杏寿郎只能先去查看那里的情况了。
走之前,他还不忘叮嘱义勇和五月把箱子摆回到原处。
这点小事,他们当然是知道的。
挥手向杏寿郎道别,五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紫藤花叶下,这才回到屋内。
她在义勇身边坐下,一手支着脑袋,目光随染墨的笔尖而动。
义勇的字好像比父亲的要更加潦草一点或者也可以说是潇洒,不过倒也不至于看不懂。
反正比她写的容易看懂多了。
一点一点,她的目光挪到了义勇的手上。他的手和自己的一样,有着粗重难看的厚茧,那是经年累月的练习留下的痕迹。
想必摸起来也是一样的粗糙。
但义勇的手掌真的好大啊。五月心想。
大得仿佛像是能够包容一切似的。
五月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而后,似乎很自然而然一般,她的视线落在了义勇的脸上。看着他坚毅的侧脸线条,看着他薄薄的唇,许久都没有舍得挪开。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是一片朦胧,却只有义勇的脸最为清晰,五月甚至能看清他睫毛的微微颤动。那深蓝的眸子,映在了五月的心里。
咚
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击在了她的心上,她忽然一阵慌张,仿佛自己是个心虚的小贼。
当义勇向她投来目光时,她的不安几乎快要飙升到了极限值。
“你在看什么”义勇问她。
“没没什么”
以笨拙的一笑掩饰尴尬,五月不再说话了。她换了个姿势。曲起腿,下巴枕着膝盖,呼出的气息不经意间打在了义勇的手腕上居然是滚烫的。
看着她潮红的脸色,义勇总觉得有点不太对。他放下了笔,趁着五月还没反应过来,飞快地把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传到掌心的,也是同样炽热的温度。
义勇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垂下手,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五月,你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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