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如意斋，至于那几盒挑中的胭脂，在众人的目光下，碍于面子，最后也只能咬着牙全部买了下来。
被迫结账的她，心情郁结，走之前还不忘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家黑店的掌柜。
都怪这个人，要不是他一直给自己介绍那些一盒就要好几两银子的胭脂，她也不会一下子花掉这么多银钱。她入京之前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顿时没了一半。
谢灵看着匆匆离去的女人，目光平静如水。自始至终，她就没把这种人放在眼里过。
萧晴这个人无勇无谋，又胆小怕事。相比较起来，倒是她的那个亲娘刘氏，刻薄爱财又脸皮厚，还比较难对付一些。
但她们两个都属于那种只会在明面上使坏的人，和苏云婉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上辈子，谢灵在得知两人曾经对萧衡的所作所为之后，感觉受到了欺骗，心生厌恶，便立刻与她们断了来往。
而萧衡的那个大伯母刘氏，后来为了找她继续要银钱，还去过她在将军府的院子里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谢灵一个脸皮薄的姑娘家，又哪里见过这种泼皮无赖的场面，最后还是曾在母亲身边侍奉的王妈妈出手，让侍卫堵住了她的嘴从院子里扔了出去，震慑了一番，才把这种人给制服住，让她从今往后都不敢在自己面前造次。
上一世，这一对母女并未对她造成伤害。所以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不过来招惹自己，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对付她们。
“大小姐，您这次要的东西，我会尽快找人做好，然后把成品送到府上给您过目的。”
徐掌柜虽然不知道这个“香皂”是何物，不过听完大小姐的描述之后，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样叫做“香皂”的东西能够成功制作出来，未来肯定能够风靡全京城，甚至是全大雍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徐掌柜都能想象的到，如意斋今后的繁华景象，肯定会有很多有钱的夫人小姐们，争着抢着派人过来买他们如意斋内卖的东西。
一想到这种场景，徐掌柜与荣俱荣，心中也很有成就感。
谢灵对待自己人向来不错，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徐掌柜，好好干，我和永安侯府都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灵手下每一个管理铺子的掌柜，都是南阳郡主从永安侯府或者蒋国公府里带出来的亲信。他们这些人的卖身契也一直攥在母亲的手里，不敢生有二心。
这也是为什么谢灵放心把方子给了这个掌柜，一点也不担心他泄密的原因所在。他不敢、也不会把这张方子的内容告诉其他人。
现在就等着徐掌柜找人把香皂制作出来，然后再在京城内进行贩卖了。
到时候她不仅能就此断了苏云婉未来的财路，还可以从中狠狠地赚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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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林中，数十匹快马飞驰而过。
为首的高大男人身穿一身黑甲，剑眉星目，面色紧绷，目光如炬地看向前方。
“将军，还有一日我们便能赶到京城了。您还有伤势在身，已经赶了这么久的路，要不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晚吧。”一个同样穿着盔甲的男人忧心地说道。
这个为首的男人正是刚领着大军击败西凉铁骑，准备回京复命的萧衡。身后跟着的一行人，都是他的心腹将领，此次陪同他一起进京。
萧衡抬头看了一眼夜色，还未等他下命令，忽然，数十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半空中，他们手中的连弩对准队伍最前面的萧衡，长箭如雨，破风而出，发出刺耳嗡鸣。
萧衡眼神一狠，挥舞着长剑，树林中传出来一阵金属交锋之声，箭头都被挡住，纷纷掉落到地上。
这些藏在林中的黑衣刺客身手矫健，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就是专门为了刺杀从这里路过的萧衡一行人。
“将军，小心，箭上有毒。”有人拔下倒地的马匹身上的箭矢一瞧，上面泛着淡淡的黑色，涂了一层毒药。
萧衡和手下的人动作迅速，配合完美，不一会儿便斩杀了林中大部分的刺客，而那几个想留下活口问话的刺客，也都在知道自己逃脱不掉的时候果断吞毒自尽了。
“将军，这些人身上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想来应该是一伙死士。我们要不要把尸体带回去找仵作再验一下？”
“既然是被派过来刺杀的死士，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肯定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给我们。不用管他们了，就地埋了吧。”
萧衡眉峰皱起，一双眸子暗沉的如同染上了墨汁，说道：“原地修整，明天一早再上路。”
众人服从命令，把那些刺客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之后，就在原地生起了一团篝火。
萧衡背靠大树，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站在萧衡右手边的宋文递过去了一壶水，他的长相偏粗犷了一些，但实际上心细如发，问道：“将军，你的头疾方才是不是又发作了？”
刚才他们这些人在和黑衣人打斗的时候，宋文有注意到将军的动作忽然慢了半拍。
萧衡在这次和西凉的大战中不幸中了箭伤，正中肩头。箭上有毒，虽然让人及时解了毒，没有了性命之忧，可体内的余毒还未完全清理干净，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时不时就会感到头痛。
萧衡接过水壶，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小毛病，不碍事的。”
行军打仗数年，比这更严重的伤他都受过。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头疾，算不得什么。
只是——
萧衡想到这两天在他头痛的时候，脑海中偶尔会多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
每一次的场景都会有所不同，可是毫无例外，那个在每个场景里和他待在一起的人，都是同一个。
“谢灵……”他低低的念着她的名字。
永安侯府嫡女，谢灵。
然而，萧衡很清楚地记得，他根本不曾和她在一起经历过场景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不是身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异常，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曾经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
萧衡和谢灵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前京郊的青山寺外。
当时一个大户人家的马车在路上受了惊，随行的侍卫拦不住受惊的马车，差点连车带人的滚下山坡。萧衡那个时候正好骑马路过，于是便把人救了下来。
原本他也没想要去多管闲事，不过在那个瞬间，他透过掀起的车窗，看到了那个坐在马车上的女子的长相。
五官长得有几分……像一个人。
那个小女孩是幼时在他最落魄最彷徨的时候，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人。哪怕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父母双亡的少年了，可这件事情，他也一直记到现在。
虽然事后，萧衡很快便认出来，这个女子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并不是同一个人。
永安侯府嫡女谢灵，出身贵胄，从小衣食无忧，天真无邪，和他这种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在那次救人之前，他也从未想过要和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有任何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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