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日常照顾小姑

    赵家兄妹在李家一直玩到下午才回去。

    李承业硬拉着赵世简看文章, 赵世简刚开始还不情愿,他还想多和姝娘说说话呢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李承业的文章写的不错,看来他这大舅哥近来没少用功, 他也要多努力了,不能整日就想着娶媳妇的事儿。

    吃中饭的时候, 李泗新回来了。见到孙女婿上门,他也高兴,学问他不懂, 他就带着孙子和孙女婿一起喝酒, 把个张氏气得又骂他。

    “你个死老鬼,整日就知道喝酒。”

    李泗新哈哈笑“男子汉大丈夫,光会写文章也不行,还要会喝酒。”

    英娘带着李姝姐妹陪着慧娘一起在东耳房吃的饭,慧娘小, 大家都让着她。

    刘婆子刚把饭菜摆好, 大家都坐下了。

    英娘给李姝使眼色,李姝忙站起来, 给慧娘盛饭, 又问她爱吃什么, 给她夹菜。因赵世简常来,家里也不特意为他做什么,都是家常菜。就是慧娘今儿来了,肖氏吩咐新来的帮佣戚妈妈多炒了两个新鲜的时蔬, 又切了一盘瓜果,招待慧娘。

    慧娘见李姝服侍她,也起身道“姐姐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英娘打趣道“慧娘妹妹,你坐下,让她练练手,今儿你阿娘不在,你看她做的如何。要是做得好,你回去了,也能给她说两句好话,讨得婆母欢心。”

    李姝笑眯眯地给慧娘夹菜,“妹妹不用理她们,她们就是嫉妒我有个懂事的小姑子。”

    慧娘吃吃笑了,也不拒绝李姝给她盛饭夹菜。李姝自己一边吃,一边要看着慧娘是不是碗里空了,见她吃猪肉吃的少,就给她夹鱼肉,还特意把鱼刺也挑了。

    中途,李姝又让刘婆子去厨房把新熬的豆腐汤端来,给慧娘盛了一小碗,盘子里的瓜果,她夹出几块,用个小碟子放在慧娘面前。

    慧娘一边吃一边道谢“多谢姐姐。”

    英娘和丽娘都笑,“这下子好了,我们再不用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了。”

    吃过了饭,李姝又给慧娘端来一杯漱口水,漱口完毕,刘婆子上了一壶菊花茶。是的,李姝臭讲究,认为小孩子喝浓茶不好,专爱喝这些花茶。张氏笑话她小姐身子丫头命。

    喝过了茶,午饭总算结束了。赵世简多喝了两杯酒,有些上头,一边晕乎乎的,一边还要带妹妹回家。

    肖氏看他的样子,哪里放心,“简哥儿莫走了,先睡一会子,刚吃了饭,急什么呢。二郎,带他去你屋里歇息,姝娘,带着慧娘去你屋里歇息。”

    一时众人都去歇着了。慧娘头一回再李家歇午觉,觉得很新鲜。

    李家姐妹的住的屋子因是正房,面积不小。靠北面的墙放了一张大床,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先豆娘在家,三姐妹睡在一起都不觉得挤。床头边放了个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下面有两个抽屉,抽屉下面是对开门的柜门,打开柜门,里面还分了三层。这里是放一些杂物的。

    西面墙床脚的位置,依次放了三个一人高的柜子,这是姐妹三个的衣柜,一人一个。原是两个,豆娘来了,肖氏做主又添置了一个。衣柜南边是个五斗柜,这是姐妹二人公用的,放些针线和手绢丝线什么的。五斗柜顶上放了两个小箱子,这是姐妹两个放私人物品的。豆娘的那个肖氏已经收起来了,等秋天去看她的时候,给她带过去。南面窗户底下放了一张梳妆台,配一个月牙凳。

    屋里简洁的很,李穆川升了官,肖氏也并未给她们姐妹添置什么家具。按肖氏的说法,等姐妹两出阁的时候,都添到嫁妆里,那才是一辈子的家当呢。

    慧娘和李姝姐妹一起躺在床上,说着小话。

    “姐姐,我在家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空落落的,你什么时候去我家里玩。”慧娘天真地问李姝。

    丽娘笑了“她可不能没事去你家,按规矩,定过亲的,少见面才是真的。”

    三个人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等歇过午觉,赵世简感觉好些了。慧娘也起身了,李姝给她打水洗了脸,丽娘帮她把头发重新梳好了,三个人一起出了房门。

    赵世简见妹妹收拾好了,辞过李家诸位长辈,带着妹妹一起回去了。

    慧娘回家后,仔细跟肖氏说了在李家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还说了李家姑嫂三人一起照顾她的细节。吴氏心里满意,这个儿媳知道照顾小姑,可见是个懂事的。

    这边厢,肖氏把赵世简带来的桃红色细棉布打开来看,张氏也凑过来。

    “这布可是好布呢,比我们日常用的都好,咱们这样的人家,用来送礼最好不过了。”张氏摸了摸布匹,爱惜地说道。

    肖氏问张氏“阿娘看这布要如何处置”

    张氏笑道“天暖和了,给姝娘裁一身衣服吧,我看这也就只能做一身衣服。剩下的边角,让她们姑嫂姐妹们做些手帕花儿什么的,都可以。”

    肖氏笑道“姝娘小小年纪,首饰衣服比我们都多。”

    张氏笑道“你眼红,明儿叫老二给你扯两身衣服。”

    肖氏忙道“阿娘笑话我。”

    旁边郑氏英娘等人都笑了。

    肖氏心里存了心事。赵家哥儿见天上门,今儿送朵花,明儿送块布。方家哥儿出了孝了,也不见怎么上门。丽娘整日见妹妹今儿得了镯子明儿得了衣服,也不知心里如何想。

    这事儿不能怪方二郎。自从他正式当差后,一个月几两银子的俸禄,全被方太太收了去,就给他留个几百钱零花,方二郎就算想给丽娘买个东西也买不了。

    自从方大人过世,方太太愈发会过日子。两兄弟没分家,原来方大郎的俸禄大部门都交给方太太,每个月还能余下个一两半两给他媳妇,现下都被方太太收了起来,两口子想要什么都要向方太太身手。

    好在方大郎手里有些积蓄,不至于出去吃个酒还要问他阿娘要钱。方大奶奶就可怜了,家里被婆母管的死死的,就算方大郎给她钱了,她也不敢出去花。

    按照方太太的说法,你们阿爹没了,家里少了一大截子进项,再不知减省,明儿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方蕙娘本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因父亲过世,耽误了一年。刚出了孝,婆家就打发人来问,眼见着就要出阁了。

    方太太忙着女儿的婚事,哪里还记得打发方二郎来李家,除了正常年节礼,再没有一个大子儿花在李家和丽娘头上。

    李家也不在乎方家是不是花钱了,担心的不过是方家人慢待丽娘。还未嫁过去,就这样忽视,等过去了,还怎么过日子。

    方太太原本对这门亲事是不同意的,奈何方大人一朝死了,李家反而高升了,她的心思又活络了。方太太聘礼下的不少,也是想着李家也能多陪送一些。

    好在丽娘是个宽宏大量的,妹妹得了好些子东西,她只有替她高兴的,并无嫉妒之心。

    日子挤挤挨挨地过,又到了府试放榜的日子。这一回,郎舅二人再次联袂而去。

    回来时,二人都恹恹的。张氏等人一问才知,郎舅二人都落榜了。

    夜晚李穆川回来了,听到这消息。他笑道“你二人不必沮丧,你们才多大呢。这次去,就是为了练手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呢。不中比挂榜尾更好呢,多学一年,明年再去吧。”

    李家其余人也跟着宽慰他们。

    赵世简走的时候,李姝在厨房门口又拉出了他。

    “你才多大,不用沮丧,明年再考。后面你要继续像之前一样好好读书,不用来的那么勤,来回一趟耽误一天的功夫呢。我在家里好好的,你半个月来一回就可以了。”

    厨房里的闵婆子听到后觉得好笑,半个月来一回还不叫勤可见三娘子还是小孩子呢,净说孩子话。

    赵世简听话地点了点头,“那你在家好好的,缺什么了,我来的时候告诉我,下次我就给你带过来。”

    李姝笑道“我晓得。”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双新作的袜子,递给他道“我就袜子做的最好。鞋子学的七七八八了,等你下次来,说不定我就能给你做鞋子了。”

    赵世简接过袜子,笑眯眯地说道“你不要晚上在灯下做针线,伤眼睛。”

    李姝也笑着应了,催促他“你赶紧家去吧,不然一会宵禁了。”

    赵世简忙走了。

    日子忙忙碌碌的,很快到了夏天。

    李姝最怕的就是过夏天了,冬天还能钻被窝,夏天真是哪哪儿都热啊。李家又没有冰块可以用,她把扇子都摇飞了,还是热。好在李家院子里也有两棵树,不至于顶头晒。

    京城里除了豪门贵族,大部分人家都是过的简单日子。李家在市井之中,还算殷实的。

    李姝的每日的作息很规律,早上起来读一会书,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要求,张氏等人笑话她还梦想着考女状元。

    读过书吃早饭,夏天早饭简单,李姝就喝些绿豆粥,再吃两个小花卷。上午跟着肖氏做针线,现在肖氏已经开始教她做衣服了。李姝做的第一件衣服就是自己的衣服。

    肖氏不敢用好布给她糟蹋,就拿自己家里织的布,让她给自己做一件干活穿的罩衣。在肖氏的指导下,李姝花了近五天,才做出件勉强能看的衣服。此后,她纺线织布的时候,都穿这件罩衣。

    不做针线的时候,姐妹两就跟着肖氏一起出门采买。哪家店的米粮质量好又不贵,哪家铺子的布匹耐穿摸起来又好,这些在肖氏这个经年主妇的心里都有个小账本。她一一传授给两个女儿,希望她们到了婆家后,这些经验能帮助她们快速站稳脚跟,不至于被婆母和妯娌轻视。

    中饭因李穆川父子和李承祖都不在家,一向做的比较简单,肖氏时常让姐妹两个练手。现下,丽娘做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李姝烧的大菜也可以,就是做炒菜还差了些。

    这事儿也不能怪她,柴火灶,她掌握不好火候。大菜需要炖,时间久一些,好掌握。炒菜就那两下子,她不是炒老了就是还差把火。锅铲子又笨重,她的小胳膊挥两下就觉得累。

    到了下午,她自由活动,除了按规定写10篇大字,其余时间她可以安排。李姝有时候跟丽娘一起纺线织布,有时候陪张氏聊天,有时候跟三郎一起玩耍。

    李姝写字的时候把三郎也提溜上,他也不小了,虽还未去学堂,基础的蒙学也要学一些。家里除了李姝,也没人能盯着他。李穆川预计明年就要送他去学堂,整日在家厮混,学了一身精致的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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