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018章】

    喻怀宁饶有趣味地望着他的举动,目光没有一丝刻意的遮掩。

    “脏了。”时铮对上青年的双眸,是假意平常的一句解释。他将袖口带血的衬衣丢在垃圾桶里,光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

    男人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人鱼线一点儿不缺,流畅却不突兀的肌肉线条感令人赏心悦目。

    喻怀宁打量着着他的身材,带着诱红色的眼尾就像是一击烧红的钩刺。

    青年的目光避无可避,时铮在他的注视下,只觉得呼吸微重、心跳升温。他平时第一次对自己的镇定力感到了怀疑,他极力保持着浅淡的语气,开口,“不是要给我换药?还傻愣着做什么?”

    “来了。”喻怀宁绕到另一侧,途经沙发时,他的目光却骤然顿住了。男人后背的肌肉依然吸睛,可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的两道伤疤。交错的长形疤痕尤为明显,不难想象当时的伤口之深、之痛。更甚至,还有一道子/弹穿肩而过的洞痕。

    在A国,黑/道/军/火一系列都是合法的。或许,作为本土顶级财阀的掌权者,时铮回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些危险事物的影响。能到刀光枪火下做到呼风唤雨的人物,为什么要回到柳城,在最后还和喻家结下了怨仇?

    喻怀宁想着,眸色不由变得深邃。

    时铮察觉到身后流连的目光,忽然想起疤痕一时,只瞬间,他的眉宇间就透出几分凌厉,“看什么?”

    “在看你背后的伤疤……”喻怀宁绕过来,坐在他的身侧。他对上男人渐显冷硬的面容,纤细的睫毛随着笑意颤了颤,意有所指地喃喃,“很性感。”

    可以想象,在某些时刻将亲吻落于伤疤,是特定却极致的性感。

    原本清秀的青年忽然变得邪气勾人,话里的挑逗是前所未有的明显。时铮很明显地怔了一瞬,连带着冷硬表情都缓了下来,他从对方故意布下的陷阱中挣脱出来,“……替我换药吧。”

    “好,可能会有点疼。”喻怀宁干脆坐在地毯上,提醒道。

    时铮盯着他的脑袋,没由来地轻声丢出一句,“有疼的感觉才知道自己活着。”

    话落,两人同时一怔。喻怀宁察觉出这句话里浅到尘埃里的凄意,忽地又想起男人背后的伤疤。他眸色闪了闪,轻声掀过这个话题,“……我尽量小心些。”

    时铮无声收敛面色,他伸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眼,暗自有些苦恼——青年也不知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能让他频离脱离自己的镇定和理智。他向来喜欢掌控全局,可对方显然是个难以掌控的意外。

    喻怀宁显然学过专门的包扎技巧,处理起来干净又利落。没一会儿,他就收了手,“好了。”

    时铮看了两眼,露出满意的神色,问,“要喝酒吗?酒柜里随你选。”

    “不了,等下次吧。”喻怀宁往琳琅满目的酒柜里投去两眼,揶揄道,“你刚刚受了伤,不能沾酒。我一个人在你面前喝的话,怕你会眼馋。”

    再说了,人都进这家门了,单独喝酒多无趣啊。

    “时总,你手受伤了,方便洗澡吗?要不要我帮你?”喻怀宁玩笑着,坐回沙发上,正准备趁着这个时机和男人好好深入交流一下。不曾想,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时总,小少爷,你们好了吗?”

    “……”

    好什么好?都还没开始!

    喻怀宁刚刚酝酿完毕的话卡在喉咙中,他朝着紧闭的屋门投去一眼,语重心长地评价,“时总,你偶尔也该给郑大哥放放假。”

    时铮听懂青年这话里的意思,淡淡一笑。他侧眸看去,问话,“进来吧。”

    电子门应声而开,郑容老老实实地走了进来,他看着沙发上赤/裸着上半身的老板,又捕捉住青年眼中暗含的不悦,慢半拍喊道,“时总。”

    “什么事?”

    郑容快速回答,“喻小少爷的手机落在车上了,我刚刚看见有未接电话,所以想着拿上来给你们。”

    “未接电话?”喻怀宁起身接过手机。

    来电显示的人居然是木管家,对方背后可代表了喻老爷子。这个时间点,对方怎么会打来电话?喻怀宁虽然不想和喻家本家有过多的交集,可对方作为原主的亲人,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他重拨出号码,没隔几秒那边就接了起来。

    “木伯,有什么事情吗?刚刚我没看手机。”

    木伯简明扼要,“老爷子有事托我转达给你。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居然还在家门口等着?

    “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喻怀宁暗戳戳地瞥了时铮一眼,简略回答。他还不清楚男人和喻家本家的纠葛,有些事情还是尽量避免牵扯。

    他挂了电话,神色隐约带着点惋惜,“我得先走了。”

    时铮听见这简短的答案,心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他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淡淡颔首,“嗯,我让郑容送你回去。”

    “好。”喻怀宁往他的手臂上一瞥,眼尾流露出一丝狡黠,“时总,我会定时来给你换药的。”

    ……

    半小时后,喻怀宁踏出车门。

    早已等候多时的木管家也从另外一辆轿车下来,两人迎面碰上。木管家双眼微迷,盯着远去的轿车车牌,问,“小少爷,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时总?”

    喻怀宁没想到他开口就问起这事,眉眼间凝了一瞬,淡然回答,“是他的下属。”

    木管家听见这声回答,面色没见得轻松,“……小少爷,你和时总传出来的谣言是真的吗?”

    “……”

    喻怀宁总算明白过来。

    今天闹出来的事情,虽然大都对宋氏不利,可他和时铮的关系还是引起了议论,又不知怎么传入了喻老爷子的耳中。他现在的身份总归和喻家本家沾亲带故,混迹权贵场多年的老爷子一向严肃正经,自然听不得这样的流言。

    所以,就派木管家来亲自过问了。

    木管家见青年沉默,语气越发严肃,“小少爷,听我一句劝,离时总远些,别惹得老爷子不高兴。现在喻二先生和二夫人故去,你真正可以依靠的人是老爷子。”

    “就凭我和他的这层血缘关系?”喻怀宁反问,无所谓道,“老爷子是不想管我,却又怕我给他惹麻烦吧。 ”

    若是他真的记挂原主这个亲小孙子,又怎么会在原定的命运情节里放任他自生自灭?以他老人家的能力,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落魄的原主过得平安一些……

    可他没有。

    从始至终都没有。

    所谓的亲情关怀,原主没体会过,而他就更不需要体会了。

    “我和时铮没怎么不正当的关系,只是在他手底下做了助理。”喻怀宁不咸不淡地解释,“等到实习期结束,我攒够了资本就会自己创业,就不费老爷子记挂了。”

    木管家摇了摇头,心里对青年的‘榆木脑袋’感到无可救药。脱离了本家的喻二先生奋斗了这么些年,最终也只剩下一个小公司,贪于玩乐的青年又能搅出什么名堂?

    任谁都知道,喻氏本家家大业大,无疑是一条通天捷径!可青年偏偏放着好路不走?可真是奇怪!

    “小少爷,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于你。”木管家从内兜里拿出一张请帖,递去交代,“下月初二是老爷子的寿诞,这是请帖,请小少爷务必收好,准时参加。“

    “嗯。”喻怀宁垂眸,眼中显露一丝嘲讽。

    多可笑。

    明明是亲孙子,还要像外人一样拿到请帖,才能回家给自己的爷爷祝寿?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木管家说。

    喻怀宁点了点头,没有多留。

    一分钟后,他盯着轿车离去的方向,这才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声嗤笑。

    就算外人觉得喻家本家再厉害又如何?迟早会有涣散崩塌的一天!更何况在不久的将来,喻家‘真假少爷’的事情还有得乱,他可不想去掺这一趟浑水。

    ……

    喻怀宁回到房间,随手将请帖丢在一侧。他洗完澡,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这才慢条斯理地思考目前的形式——

    旁人诟病他和时铮的关系,无非是因为两人的实力不匹配。说实话,他对时铮有兴趣是一回事,可被说成‘包/养’又是另外一回事。看来无论那个世界,权势和财力才是大多数人评判的标准。

    喻怀宁有野心,也有能力靠自己提升权势和地位。原本,他还想顾忌着‘原主’曾经的形象,慢慢改变积累财富。可现在看,还是得加快速度才行。否则人言可畏,他指不定要受到多少不着调的猜忌。

    柳城内的商业型公司太多,想要开公司的话前期成本高、见效又太慢,而他手头的资金有限,实在是不划算。想要短期内获得最大收益,还不如……

    喻怀宁眸中闪过一道暗芒,立刻在脑中询问:系统,帮我查一下,就近靠谱的玉石交易市场在哪里?

    没一会儿,系统就给出了答案,【回宿主,柳城西郊就有一处。市场内部包含原石交易、玉石拍卖,甚至每月一次翡翠竞标公盘,是华国正规的五大玉石市场之一。】

    落地台灯的橘黄光晕落了下来,在喻怀宁的脸上落下迷离的光影。他晃动着酒杯,饶有趣味地勾唇,“我知道了。”

    在现实世界,喻怀宁有个从小到大的富贵兴趣——收藏玉石成品和原石。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

    在这个行当,财富和危机并存,惊喜和惊吓同在。

    这玉石市场,可有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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