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三章(二更合一)

小说:深情眼 作者:耳东兔子
    平安嗷呜两声。主人真是把口是心非的本领发挥到极致了。今天一早就起来洗澡洗头还一反常态地换了好几身衣服,头都磨磨蹭蹭地洗了两遍。也不知道这么煞费苦心地折腾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反正在它看来, 跟它这一身狗毛是没什么区别。

    还言不由衷地说什么给它女朋友看的。情窦初开的男孩子真是让狗都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但平安自始至终都知道,李靳屿是个很温柔很绅士的男人, 他嘴上不说,可他细节做得比谁都好。主人脾气很好, 平安几乎没见他冲谁发过火,除了上次跟姐姐踹茶几。平安都吓得心惊肉跳, 从没见他如此暴跳如雷。所以它知道,他是真的很在乎姐姐, 很怕姐姐离开他。

    有时候平安看他, 也像隔着一个长长的万花筒。他在光的另一边, 过着繁华的人间烟火。它只能守着单调的黑白世界。李靳屿朋友不多, 家里也很少来人。或者说他在这个破败的小镇上其实没什么交心朋友,交心狗倒是有一只。

    他俩偶尔有时候也会对影成三人,在那个开满桃花的小院里,互诉衷肠。

    这几天平安看他睡眠很浅,经常半夜出来喝水, 它耳朵灵,李靳屿那边掀开被子它就能察觉他可能要起来,然后摇着尾巴走到院门边上, 冲他呜咽两嗓子。

    李靳屿穿着睡衣倚着小院门, 一手抄在兜里, 一手端着杯水, 低头睡意惺忪地看着它“狗都不用睡觉么”

    平安嗷呜两声。

    “想女朋友了”李靳屿低头问它,“还是想换女朋友了”

    平安

    李靳屿拎着水杯垂到身侧,微微眯着眼,看着窗外雾水朦胧的夜色,懒洋洋地自顾自说“再忍忍,才一个月。哥哥最近忙,没空给你找女朋友。”

    平安知道他忙什么,忙着跟姐姐生气,每次姐姐电话打过来他都好久才接,有时候甚至故意不接,还骗姐姐说自己在洗澡。有时候,姐姐忙得一天也顾不上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就气得狠狠薅它的毛。

    平安被薅烦了,气得差点想给他当场表演一个,狗急跳墙。好几次都想拿它短小精悍的小爪爪握住他宽阔的男人肩,像尔康摇紫薇那样狠狠地晃他,你为什么不告诉姐姐你吃醋了呢

    后来平安明白了。李靳屿说姐姐不喜欢占有欲太强的男人,所以他心里忍不住一个劲拼命的吃醋,可又不敢让她知道他吃醋了,怕姐姐不喜欢他了。

    哎,男人真难。还是当狗好。平安侥幸地叹了口气。

    黄昏下沉,泥金色的夕阳没入山峦,暮色严丝合缝地贴着山峰和屋檐。夜风在树丛间沙沙作响,粼粼的湖面荡着春寒,裹挟着一阵阵涩人的凉意钻进叶濛的衣缝里。她出来急没拿外套,身上就一件薄如纸片的西装外套,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涌入她的领口。

    紧跟着平安就感觉自己整条狗被人抱起来了,下一秒,被塞入一个柔软又陌生的怀抱里。叶濛措手不及,茫茫然接过。

    李靳屿说“它的毛保暖。”

    平安

    叶濛“”

    李靳屿又补了句,“不然养狗干嘛”

    平安

    话虽这么说,两人进门的时候,叶濛怀里抱着肥硕的平安,身上还披着李靳屿的外套。老太太瞧他俩着恩爱劲,心里欢喜,笑眯眯地说“李靳屿,你给叶濛弄点吃的,她一下飞机就过来了,估计都没吃上饭。”

    “你没吃”李靳屿问。

    叶濛舟车劳顿,一进门就疲惫不堪地坐在鞋柜上,仰头看着他可怜巴巴地说“是啊,一早的飞机,连个飞机餐都没有,还转了一天车。一口东西没吃。”

    李靳屿把她拉起来,“去外面吃吧,家里没东西吃。”

    叶濛不动,把高跟鞋脱下来,“不想出去了,脚快断了。你随便给我下碗面就行。”

    “我给你叫外卖”

    叶濛仰头看着他,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你不能给我做么”

    “你不是说我做的不好吃”李靳屿掏出手机。

    叶濛立马抢下来,央着“我都没吃过,做吧做吧。”

    李靳屿妥协,嗯了声,“那你去房间躺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叶濛睡不着,在他床上躺了会儿。老太太滚着轮椅进来了,手里还颤巍巍地攥着一个红包,趁其不备塞到枕头底下,叶濛一愣,疑惑地坐起来“奶奶”

    “那天你俩领证太急了,李靳屿说你当晚就去了北京,我也没来得及给你红包,里头还有个金戒指,本来应该让李靳屿妈妈给你,但是那女人很早就跟我们家断关系了。戒指也退了回来,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不然说什么也不该是我这个老太婆给你,显得我们家李靳屿家底单薄,像个没人疼的孩子。”

    老太太不同往日说笑那般,神情压抑地看着她。苍老的眼皮不知叠了几层,脸上深浅不一的沟壑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戳到了什么痛处,哽咽难言。

    叶濛难得被老太太给难倒了,一堆话在口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不够厚重,她低声说“奶奶,我会对他好的。”

    “奶奶不是这个意思。”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说,叹了口气说

    “婚姻这个东西,其实也就是两个人搬进一间空屋子,运气好的夫妻,屋子里或许什么都没有,添些普通家具便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命运多舛的夫妻,或许还需要清扫屋子,那满墙的蜘蛛网,满地的杂草。彼此要扶持着,把这些生活中的障碍都一一扫出去,再慢慢添些自己喜欢的家具,等这家成型了,你们感情也就稳定了。所以光你对他好没用,他也得对你好。我希望你们是平等的。他爸爸命不好,生到我家来,原本就矮人一截,偏偏又跟富贵人家搅和上。被人摆弄半辈子到死坟头上还刻着人家的姓。都是冤孽。”老太太唉声叹气地离去。

    叶濛进厨房的时候,李靳屿刚把面条下锅里,扫她一眼,“不睡了”

    叶濛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神秘兮兮地跟他小声炫耀,“奶奶给了我一个红包和你们家祖传的戒指。”

    “不想要”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锅里的水。

    “没有,”叶濛脸贴着他背,“奶奶给了我一万块,这个钱是不是太多了点我本来只想拿戒指的,但奶奶不肯,又怕驳了老人家的面子,让她不太高兴,所以我来问问你,这钱我能拿吗”

    “拿着吧,我过两天还给她。”

    叶濛抱着他就觉得心安,不知怎么的,困意莫名袭来,闭上眼睛喃喃地说,“奶奶说你把酒吧的工作辞了,你那还有钱么”

    李靳屿嗯了声,把面条盛出来,“有,工作暂时不找了,等考完试再说。”

    后面没声了,呼吸渐渐匀速。李靳屿回头看了眼,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关了火,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去床上。

    叶濛再次睡醒是晚上三点,李靳屿还在看书,桌上掌着一盏暗黄色的灯,将卧室照得蒙蒙亮又温馨。

    “宝贝。”她侧身躺着,眼神困倦,低低叫了声。

    李靳屿回过头来,叶濛这才发现,他好像里头什么都没穿,只外头套了件防寒服,敞着,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窗外那盛满枝头的桃花,画面像极了名满全城的风流公子哥。看得她心怦怦跳。

    “醒了”他说,“饿吗”

    “就是饿醒的。”

    他回过头,拿背对着她,低着头继续看书,冷淡地说“饿着吧,面已经糊了,不能吃了。”

    叶濛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说“不能再下一碗吗”

    “不能,最后一碗被你浪费了,”李靳屿说着按亮旁边的手机,看了眼,说,“三点,再熬两个小时,五点隔壁有早餐店。”

    “行吧,我五点起来去吃。”

    “睡得着吗”李靳屿说,“睡不着我去看看平安的狗粮还有没有。”

    叶濛一直以为是自己回来晚了,弟弟别扭,跟她生气,总拿话堵她。哄两天就没事了,所以也处处让着,“好啊,老鼠药我都吃,只要是你给的。”

    李靳屿像是故意气她,头也不回犟道,“我明天就去买。”

    然而,第二天,李靳屿几乎一夜没睡,陪着叶濛一直到早上五点,两人起床去隔壁吃早饭,等回来,他睡了个回笼觉,叶濛回家洗了个澡收拾东西。

    两人匆匆领了证,两家都没正儿八经的见过面。就这么住到人家家里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叶濛跟老太太商量了一下,李靳屿要照顾老太太肯定是不能离开那边,又不能把两人接过来,不然老叶该尴尬了。叶濛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先住那边,等以后老太太情况好一点了,他们再看看要不要在外面买个自己的房子。

    徐美澜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这从小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孙女是真的嫁了人,看着她提着行李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门的时候,也才回过味来,她这一生算是看到头了,她颤颤巍巍地捂着眼睛,似乎也知道事情无回旋的余地,眼泪一抹一抹地顺着面颊往下掉,对着大女儿潸潸泪下“老叶家的根,算是断在这了。”

    叶桂兰沉默良久,看着西边赤沉的余晖,直到叶濛的车缓缓拐出小区路口。好像目送着她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条路

    “妈,别怪她。自从她妈妈走后,我从没看她这么高兴过。能跟一个喜欢的人结婚,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相比什么根不根的,我更希望叶濛开心。人这一生,就是互相让步。他们这一代,其实比我们更辛苦,面临的诱惑多,困难也多。我们这些做大人能不添乱,就别给他们添乱了。”

    李靳屿一觉睡到下午四点。确切地说,是被厨房里的乒乓声给震醒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鸡飞狗跳的画面。

    叶濛身上系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扒拉出来的围裙,大概是她自带的,站在离煤气灶大概一米远的位置,一手锅铲,一手锅盖,脑袋上居然还套着一个也不知道从哪扒拉出来的头盔,火开得老大,油一加进去,直接“轰”一声炸了锅,锅底起了烈烈的火舌。整个厨房一亮,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他家在研究什么爆炸性武器。

    平安一直吠个不停,随时准备报警的样子。老太太倒是一脸淡定地坐在轮椅上指挥着灭火,“快,快,浇水”

    “浇水就溅她一脸油,你想让我老婆毁容”李靳屿立马走过去,接过叶濛手中的铲子和锅盖,直接盖上,汹涌的火势瞬间偃旗息鼓了,像是一条被降伏的小龙关进了小黑锅里,再也没有张牙舞爪地对着她。叶濛吓得抱紧李靳屿,又怕他生气,立马解释弱弱地说“我看你睡一天了,我想说晚上给你们炒两个菜,但这个煤气灶他吧,他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叶濛像个八爪鱼似的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李靳屿睡衣被她扯掉半截,侧头睨她一眼,“你没做过饭”

    “没有啊,我奶奶连锅都不让我洗。”她惶惶地,心有余悸地说。

    李靳屿“那你还嫌弃我做的难吃”

    “我没嫌你啊,我是心疼你。”叶濛说。

    “少来。”

    老太太是待不下去了了,悄无声息地滚着轮椅划走,主要也是怕李靳屿训她,直接溜回房间,把门给锁了,然后悄悄拿两团棉花,堵上自己的耳朵,眼不见心不烦。

    叶濛下巴一扬指着厨房门外的空地“你奶奶走了。”

    李靳屿嗯了声,把锅铲扔回池子里,“她怕我骂她。”

    “我说,你奶奶走了。”叶濛又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

    李靳屿靠着流理台,叶濛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挂着,李靳屿感觉叶濛其实挺重的,他脖子都快断了,只能拿手托住她的腰臀,不过最后的倔强让他只愿意用单手托她,另只手仍是懒懒地抄在兜里。

    窗外天空黄澄澄,夕阳悄悄透着一抹金黄的光束斜进来,刚好打在叶濛身上,将她照了个通亮,像是个闪闪发光的金元宝。李靳屿靠在光源外,整个人冷冷清清地隐在暗中,一阴一阳的两个人,像被割裂开的两个世界,凭着一己私欲厮混在一起。

    他们脸贴得极近,李靳屿的每个眨眼,他的睫毛就像是一把轻柔的鹅毛刷子轻轻扫过她的脸,每一下,她的胸腔便跟着收紧一分。她牢牢地盯着他说“十五下了,还不亲我吗”

    他迟迟未动,始终没吻下去,侧开头,“我问你,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回,我得至少等这个案子有个结果了再说。”

    李靳屿一手抄着兜里不动,另一手拍了拍她的尾椎骨,一副顾全大局、善解人意地样子说“行,下去吧。”

    叶濛一愣,只听他语气里有种打击报复的痛快

    “等你什么时候决定留下来再说。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忍忍吧。”

    叶濛无奈地靠在厨房的门上跟他讲道理摆事实,但无论叶濛怎么苦口婆心地解释,李靳屿都充耳不闻地将她拨到一边,有条不紊地开火,深情款款地仿佛要为她做一顿大餐,“乔麦麦的小姨做了点剁椒送过来,晚上给你做个剁椒鱼头”

    叶濛喋喋不休地说着,被他毫无预兆地打断后,愣了愣说了声“好”,又立马接上去刚才的话题“这个案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我知道你怕我在北京留下来。你放心,案子一结束,我立马跟勾恺辞职。”

    李靳屿置若罔闻,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煮的还是煎的”

    “煎的,”叶濛下意识回,紧跟着又恳切道,“宝贝,给我点时间好吗”

    李靳屿刚单手把蛋打进碗里,端着碗,终于抬头扫了她一眼,窗外的暮色仿佛压在他眉眼之间,冷声道“也就是说,这案子如果年内不结束,你就年都不回来对吧你知道年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北京待个年,你以为你还能那么轻易就离开吗”

    叶濛嘟囔说“哪有这么久,你是不是太看不起现在的警察了”

    他竭力克制,手上的青筋仿佛爆起,“啪”一声,丢下碗,手抄进兜里,别开头看向窗外,“我不想跟你吵架。”

    直到吃完晚饭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老太太倒不觉得奇怪,小夫妻嘛,诱惑多,磨合就更多了,大咧咧地塞着两团棉花回房间了。那一整晚两人都没说话,叶濛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李靳屿则靠着小院的鱼缸看书,偶尔丢两颗狗粮逗逗平安。

    叶濛也不知道电视上放什么,脑子里想得全是外面那个小畜生。

    小畜生在背书。

    小畜生在逗狗。

    小畜生还发朋友圈。

    拍了一张很有感觉的夜景,不得不说,李靳屿的拍照水平真的不赖,角度抓得极其刁钻,每张照片都让人感觉风有风的故事,树有树的故事,神秘感十足。

    叶濛拍了张自拍,发过去给他。

    濛发你朋友圈。

    叶濛听见院子外头叮咚一声微信响起,然后是劈里啪啦地按键声,他估计冷着脸在回复了,叶濛几乎都能想到他的表情。

    下一秒,屋内的叮咚声又响起。

    jy怎么,现在结婚还要公开的吗姐姐这么玩不起

    濛行,咱俩看看谁玩不起。

    叶濛又拍了一张更露骨的自拍,发朋友圈。

    下一秒,叶濛听见小院的门哗啦一声被人狠狠推开,寒风涌入,屋内仿佛瞬间降了几度。

    “玩得起”的人不出意料地进来了,李靳屿高高大大地单手抄着兜,一声不吭地站在沙发前,弯下身夺过她的手机,二话不说把照片给删了,然后随手丢还给她,冷淡地不带任何感情“最后一遍警告你,吵架归吵架,别在我这找死。”

    被警告了之后,叶濛老实了。李靳屿也没走,陪着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冷冷淡淡的谁也不爱搭理谁,两人嘴倒是一刻也没闲着。

    “我是你老婆,李靳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我还比小两岁,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我”

    “你是怕我跟别人跑了吗”

    “对,你不怕,你从来没吃过我的醋。”

    “吃过,你跟江露芝在一起这件事,我吃醋到现在。”

    “那也是江露芝,换做别人,你压根无所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电视机智能屏幕机械地演绎着无人关心的画面,那一集来来回回地重复播了好几遍,他们也压根没发觉。直到桌上的手机兀然亮起,勾恺两字赤晃晃地戳着屏幕上,叶濛看都不看一眼,一脚把手机踹远。

    李靳屿冷笑,继续看电视一言不发。

    手机跟着了魔似的,一直疯狂接连不断地打,非要她接为止。

    勾恺打到第五个的时候。

    李靳屿直接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要是我在不方便你俩调情的话,我出去行吧。”

    叶濛也彻底没了耐心,接起电话就是一声怒骂“如果你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回去让邰明霄把你的客户名单全网发一遍。”

    勾恺大概是隔着电话线也感觉到叶濛是真他妈急了,一句话没说,“啪”一声立马把电话给挂了。

    李靳屿穿着睡衣就出门了,连外套都没拿,叶濛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会上哪去,她也没穿外套急急忙忙地追出去了。结果李靳屿没走远,在安全门的楼道口处倚着墙抽烟,月色昏蒙地被割裂进来,像一层轻盈的薄纱铺着地面。

    叶濛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老半晌,净看他靠着墙,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楼道口被弄得烟雾缭绕,气氛却外静默。他单单穿着睡衣看着整个人都薄,眼皮也是薄薄的冷淡垂着。脱了衣服,明明是有薄肌肉的。叶濛去牵他的手,李靳屿的手掌也又薄又宽,他没挣脱,乖乖地任由她牵着。

    不过这种乖巧也就保持了一会儿。抽完一根烟,李靳屿就甩开她的手,进去了。他没烟抽了,满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半根能抽的。

    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肘撑着膝盖,弓着背,修长的手指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全是空盒,他窝火地全给捏瘪了,冷着脸全给摔进垃圾桶里。最后他又抱着胳膊在沙发上靠了会儿,试图将那股无处发泄的无名火给压下去。

    然而,无果,他只能站起来出去买烟。

    叶濛抱住他,不让他走“别抽烟了。你要真那么不高兴,抽我行了吧”

    李靳屿拉开她,低着头换鞋“你别犯贱。”

    叶濛发现李靳屿冷下脸的时候是真的冷淡,说话也扎人,她也窝着火,这一天天紧赶慢赶的,怎么也哄不好,她耐心彻底耗尽,也被李靳屿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气得急火攻心快驾鹤西去了。

    她贴在门上,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声音也怒了“你再说一遍。”

    “走开。”李靳屿套上外套,一副雷打不动要出去的样子。

    她威胁道“你要出去今晚我就回家。”

    “随便你,”他居高临下,冷淡地看着她,“回北京去找勾恺我也没意见。”

    她无奈“这醋你要吃到什么时候”

    “我他妈也想知道这醋我能吃到什么时候”李靳屿终于忍无可忍,突然一声爆呵,“你以为我想吃啊你他妈偷吃倒是嘴擦干净啊干嘛要让我知道啊”他顿了一顿,“勾恺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是你老公你他妈是不是还想着跟他旧情复燃啊”

    叶濛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晚的乌龙,冷笑“原来你就这么想我的”

    叶濛看了他老半会儿,她低头打开手机,不知道开了一个什么网页,狠狠朝他胸口砸过去。

    上面是一行清晰的百度百科李靳屿,记忆宫殿,08年世界冠军。

    其实一查网上都是他的消息。

    “我问你认不认识邰明霄,你说不认识,结果我发现邰明霄跟我讲的每一个故事都跟你那些辉煌的过去有关,就连那个赛车俱乐部的老板,黎忱都戴着跟你一模一样的耳钉。你那么牛逼闪闪的过去你从没跟我提过,我他妈哪知道你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愿不愿意跟他们相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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