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南一夜都没怎么睡。
她从没想过阿宁会对自己说这些,也从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当女儿养的孩子竟然会对她起这样的心思。
姜知南叹了口气,心里复杂的很。
系统不在身边,她没地方去诉说,于是便只能蜷在被子里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竟然也熬到了凌晨。
直到天边都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这才恍恍惚惚的睡下了。
但偏偏就是有人非要过来添乱,还未等她睡上多久,外面便有丫鬟敲门唤她,说杨子墨杨公子前来拜访。
姜知南被这阵敲门声吓了一跳,起先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整个人愣在原地迷茫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回了神。
“叫他回去!”姜知南皱起了眉,声音中带着不耐,“就说我今天身体不适,叫他改日再来。”
“可杨公子执意要见您。”丫鬟道,“还带来了一大堆礼物,说是到府上找您谢罪的。”
一提谢罪这两个字,姜知南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是因为那会儿赵婷婷抢簪子的事情。
她当时原本以为杨子墨就是那么一说,却不曾想他还真来了,一时间有些头疼。
“你先叫他等我一会儿吧。”大致思忖了片刻,姜知南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见他,免得他以后再来叨扰自己,“告诉他我马上就过去。”
“知道了。”丫鬟应着,快步离开了。
姜知南摇摇有些混沌的头,缓缓起身去洗漱,之后又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日阿宁倒是没像之前一样侯在门口,姜知南正好也不太想见她,心里顿时泛起了几分庆幸。
杨子墨带来的东西不少,姜知南刚一走到正厅,便见家丁们全都凑在一块抬那些东西。
“先放到库房去吧。”姜知南大致清点了一下,之后便这般命令道。
家丁们连声应着,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快步离开了。
姜知南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看了会儿,这才抬脚迈进了正厅。
“好久不见,语安。”杨子墨一见她来便勾起了抹笑,继而又站起身朝她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最近家中事务有些繁忙,耽搁了不少工夫,近些日子才腾出时间来看你,你可千万别见怪。”
“当然没有。”姜知南这般说着,亲手给杨子墨倒了盏茶。
尽管她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但好歹也是要寒暄几句的,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向下问去:“最近都忙了些什么?”
“那可多了。”杨子墨摇摇头,明明嘴上还是笑着的,但眼底却带着一抹疲惫,“最近生意不好做啊,明明都谈好了的事情,最后却全都不清不楚的折在了手里,还真是劳心费神。”
“会不会是你们内部有什么人在暗中操作故意捣乱?”姜知南问。
“查过几次了。”杨子墨说,“不过全都一无所获,其实要我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不像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倒像是有人在故意施压。”
这话还真是叫姜知南感到有些好奇。
说来杨家也是经商的大户,有人脉也有手段,不少官员甚至都要敬他们三分,这会儿突然听到这么一个猜测,姜知南一时还真想不出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杨子墨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向她所在的方向凑了凑,轻声对她说了句:“听父亲说,或许是朝廷那边的人,还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话一出,叫姜知南顿时就愣住了。
“大概是我们想多了吧。”杨子墨见她那副表情,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有些不妥,“那些人平时都忙得很,哪有那闲心对我们这小小的商户施压呢,语安你听听便是,不要多想。”
“嗯。”姜知南轻声应了一句,尽管心底依旧装着疑问,但也没再往下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问,“那你们最近可有什么规划?”
“可能要搬迁吧。”杨子墨微微颔首,“这边不好做,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再试试,商人嘛,免不了四处奔波。”
“这样啊。”姜知南点了点头,突然明白过来杨子墨为什么非要见她不可,又是为何要带这么多礼物过来。
原来是要同她践行。
尽管杨子墨这人又花又渣,但其实凭心而论,他对姜知南倒也不错。
这会儿突然听说他要走,姜知南的心底竟也泛起了几分不舍。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杨子墨盯着她看了会儿,片刻后轻轻勾起了抹笑:“不说这些了,今日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可得同我一起玩个痛快。”
“啊。”姜知南应声道,随即也笑了,“那自然。”
……
说是要玩个痛快,但古代娱乐设施那么少,一来二去玩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
杨子墨和姜知南一块来到了凉亭附近,原本是想看看景吹吹风,却碰巧见那桌上竟然摆着副棋盘,不知是谁遗忘在这儿的。
“要不语安同我下下棋吧。”一见那摆放整齐的棋盘,杨子墨突然觉得有些手痒,于是便当即决定要玩这个。
姜知南自然是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他的。
“我的棋艺不太好。”她这般说着,随即坐在了杨子墨的对面,“要是输的太惨,你可不要笑我。”
“当然当然。”杨子墨连声应和,“既然这样,那语安你先手吧。”
“好。”姜知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就没和他客气,而是随手拿起了放在自己手边的白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此时自己握在手中的那枚棋子是温的。
像是在前不久,刚刚有谁在这里下过一般,体温都还未曾散去。
不过还未等她想太多,对面的杨子墨就已经开口催她了。
姜知南应了一声,将自己手中的那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时间逐渐向下流逝着,二人就这样下完了一盘又一盘。
姜知南确实在下棋方面比不过杨子墨,竟然节节败退,连输了三场。
要说杨子墨也还算是义气,说不笑就不笑,甚至还鼓励她再来,说不定这回就赢了。
但他越是这样,姜知南就越觉得不好意思,握在手中的棋子突然变成了烫手的石头,叫她恨不得赶紧放下。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叹了口气,神情带着些许的羞愧,“咱们再去……”
她的话并未说完。
因为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消失了一上午的阿宁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唇边带着一抹浅笑。
甚至还伸出手来,紧紧攥住了姜知南执子的手。
姜知南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转了头,正好对上她那双深邃的眼睛。
噗通。
姜知南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其实小姐只是疏忽了而已。”阿宁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离的太近听上去反而有些不尽真实,“如若将棋子下在这里……那便能瞬间逆转全局。”
“你说什么?”姜知南听眼前的阿宁这样说,连忙将目光收回去看,发现原本已经陷入了困境的白子,突然就开辟出了一条崭新的生路。
只因阿宁的那一步。
她会下棋?
姜知南顿时感到有些吃惊。
“呦,这不是阿宁姑娘么?”不过还未等她说些什么,眼前的杨子墨便突然开了口,“既然你会下棋,那就替语安下上几局?”
“阿宁只是从书上看到过一些讲解而已。”阿宁这般道,重新起了身,语气谦恭,“向来都是纸上谈兵一知半解,哪能在杨公子面前卖弄自己浅薄的学识。”
“不碍事的。”杨子墨摇摇头,“就只是游戏而已,权当放松心情了。”
见他这样说,阿宁这回倒是没再推脱,而是转头看向了姜知南所在的方向,似是在等她点头。
“那就一同来玩几局吧。”姜知南应允道,随即便站起身来给阿宁让了位置。
她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棋艺,也不知她的水平到底如何,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试她一试。
阿宁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姜知南这会儿突然就琢磨不透了。
“恕阿宁冒犯了。”阿宁说着,坐在了姜知南的位置上。
杨子墨点点头,正要收拾桌上的残局,却见眼前的阿宁突然拦了自己一把。
“怎么?”杨子墨不解,挑眉看她。
“既然是要玩,咱们不妨赌些什么。”很快的,他便听阿宁这样说了一句。
一个丫鬟,敢对高高在上的公子提什么要求,还真是件极为罕见的事情。
杨子墨见她这样说,一时间也来了兴趣,于是便问:“赌什么?”
“如若是我输了,那杨公子想叫阿宁做什么都可以。”阿宁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光彩,“但若是我赢了,有些问题,阿宁还得劳烦公子帮忙解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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