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烧有地龙,贵妃榻边置有光火缭绕的紫铜炭炉,皇甫润突然觉得有些热,扯了扯领口的位置,指腹从蕊白衣的耳尖划至她的耳尾。
他将蕊白衣的头发拨了拨,拨成一团。
蕊白衣偏了偏头,躲开皇甫润不安分的爪子,像是无语的语气:“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承认了?”皇甫润从后面抱住蕊白衣,将她整个小身子圈住,鼻尖微动,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承认什么?”蕊白衣听完戏有些乏了,她懒得再理皇甫润,推开他站起身来,想去床上躺一会儿。
皇甫润却将她扛了起来,扛到肩上,邪戾勾唇,“朕最讨厌别人对朕撒谎,女人,看朕怎么惩罚你。”
蕊白衣:“……”
魏润的转世怎么是这副德性。
她突然好想快点完成任务。
“你先放我下来。”蕊白衣锤了一拳皇甫润的后背。
“怎么,怕了?”皇甫润邪魅一笑。
“嗯,我怕了。”蕊白衣配合他现在的性子演戏,她努力告诉自己,现在这货是在历劫,不完全是他自己,她不跟他一般计较,等他历完劫,再找他算账。
皇甫润眉梢高挑,心中得意,将肩上的小美人轻轻丢到柔软的床榻上,他蹲下身脱掉她小脚上的绣花鞋,捏了一下,爬到床上将小美人捞到怀里,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变得很沉默。
蕊白衣:“……”
“怎么了?”
两个人贴得太近,蕊白衣总觉得皇甫润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下意识用手抵住他的肩膀。
皇甫润却顺势握住她抵过去的手,捏着她的手覆到他心口上,皇甫润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声音哑下去,“女人,朕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你。”
蕊白衣:“……”
她觉得她还是不要说话了的好。
“就算你是乌桑国派来勾引朕的,朕也认了,只要你以后真心实意做朕的人,不再与乌桑国那边有联系,朕可以保你荣宠一生,你要星星要月亮,朕都可以摘给你。”皇甫润捏着蕊白衣的柔荑落到唇心,深情地吻了一口。
暴君捏过她的脸,往中间挤,又说:“要是你不听话,还与乌桑国那边纠缠不清,朕就砍了你的手,挖了你的眼睛,将你的皮肉丢给朕的那两个胖儿子吃!”
男人狭长的桃花眸子从深情变得阴狠,迸出危险的光。
蕊白衣静静地看着他,毫无反应。
落到皇甫润眼里,以为她是被他的话吓坏了,你看小脸都吓得有些白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弱小又无助,皇甫润心口一揪,有些后悔对她露出自己残暴血腥的一面。
他捧住她的小脸轻轻贴了一口,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温下嗓音:“小东西,刚才吓唬你的呢,朕怎么舍得那样对你,不过你若是不听话,有一天背叛了朕,朕不会轻饶了你就是了。”
捂着脑壳上的包从墙根爬出来的小蓝龙瞪了瞪眼睛,骨头快要被狂霸拽暴君附体的太子爷的那些苏话麻碎了骨头。
搓搓鸡皮疙瘩,它溜到高常喜给它用柔软棉花铺的小窝窝里,打了个卷儿,呼呼大睡过去。
蕊白衣的绒毛领子被皇甫润解开,里面的衵衣领子也被他扯开,皇甫润卷着她一缕细软的发丝在骨节分明的指尖把玩,说道:“你要快些痊愈。”
男人浅尝辄止,将她的衣裳系回去,松开她起过身,准备去唤下人给她备膳。
要把小美人养得白白胖胖的目标时刻谨记心中,可身上宽大的龙袍尾端从榻上滑落那一刹,听见有什么小小的东西掉落到地上。
皇甫润转过身,低头瞧去,是一包……用牛皮纸包住的东西。
蕊白衣:“……”
她手撑住床坐起来,叫了一声“陛下”。
皇甫润看了她一眼,弯下.身去捡那包东西。
刚捡起来,蕊白衣又唤了他一声“陛下”。
皇甫润挑起眉,大拇指指腹摁了摁手里的牛皮纸包,就那么盯着她,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这声嗯,尾音拖得有些长,带了点审问的意味。
蕊白衣几分头疼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沉默在那。
“你不是喊朕吗,喊完了不说话?”皇甫润掀开袍子在床沿坐下,抬了抬眼皮,掌心落在膝盖上,另一只手里捏转着把包牛皮纸。
旁侧的高案上点着铜灯,铜灯里的烛光闪烁,投射过来的光,照拂了暴君半边如刀削的面庞,他眉锋逐渐冷下去。
见小美人还不老实交代,皇甫润大掌抬起,落到她细嫩的颈后,轻轻握住那里,扯了扯。
左边唇角往上翘,却不带半点笑意,神色阴冷得像毒蛇,“这包东西是什么”
男人手里的药递到眼前。
蕊白衣觉得皇甫润粗粝的掌心握在那有些不舒服,轻颤了一下,将他的手推开。
皇甫润蹙起眉。
蕊白衣自知她编胡话的功夫不怎么样,也懒得撒谎,便直说了,“里面是毒药。”
皇甫润眼睫微抖。
试想一下,这个他又亲又抱了好几日的小美人,每日原来都揣着一包毒药,随时准备毒杀他,皇甫润第一反应应该是震怒或者嗜血的。
若是别人,他会立马拧断她的脖子,将她的皮一块一块剥下来,闲然坐在一边,享受一般听着她凄厉的惨叫。
可此时此刻,看着小美人那张胆大妄为、无所畏惧、表情淡然的小脸,他是一分一毫都舍不得动她的,即便她对他产生过毒害之意。
“你想杀了朕?”空气凝滞半晌,皇甫润开口。
蕊白衣:“不想。”
“那你身上为何揣这包毒药?”皇甫润狠狠摁住手里的牛皮纸,另一只捏在蕊白衣后颈上的手却舍不得加重力道。
他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就将身前这多娇美的花儿拧成两半,为此他还松开了蕊白衣的脖子。
“别人给我的。”蕊白衣说。
“谁?”暴君声音冰冷冷的。
“不记得了。”
那边天寒地冻、风雨欲来,这边却是微风轻拂,蕊白衣同皇甫润,完全不在一个情绪的频道上。
她坐在那里,仿佛只要负责美就好,乌黑的长发在头顶盘了个符合她“娇妃”身份的尊贵发髻,留出一绺自然垂在肩头,勾着她胸口鼓鼓囊囊的曲线蜿蜒而至纤细的腰部。
就这么一张盛世美颜和婀娜身段儿,看得皇甫润满腔的不快漏了不少,他想发火,舍不得。
不过蕊白衣那张无论什么时候都反应淡得像水,有时候还像冰一样的小脸,也让皇甫润起了恶念,他突然想在她小脸上,看到别的情绪。
那种惊恐的、瑟瑟发抖的、哭兮兮的反应。
到时候他再将她抱进怀里哄就是了。
哆哆嗦嗦的小美人?呵,想想就有趣。
暴君殿下唇角邪魅地勾了起来。
“真不记得了?”皇甫润这么问着,勾下.身捡起蕊白衣的绣花鞋,将她的小脚捏过来套上。
穿鞋的时候皇甫润手不老实,像是惩罚似的,轻轻揪了一下蕊白衣的脚趾头。
蕊白衣皱眉,将他的手踢开。
皇甫润:“……”
这会儿他更想看一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了!
.
皇甫润用“扛”的狂霸拽方式,将他的小美人带到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入鼻的是一股血腥味。
蕊白衣那条小萌宠“蛇”也按照皇甫润的吩咐,被高常喜揪进一只茶杯里,用茶盖扣住。
忽听见两声低沉又有磁性的狮吼,还有咬碎骨头的咔嚓声,伴随着一声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黑暗尽头有两只大铁笼,铁笼里关着两头血口獠牙的黑毛大猛狮,它们身型肥胖,随便甩甩毛,肥肉能抖出几尺,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家伙。
此时双目赤红,像是刚刚饮过人血,舔舐过人肉。
笼子边上,堆了不少白骨。
高常喜捧着手里的茶杯,跟着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在跟灵魂深处的恐惧做斗争。
这进和退,他的小命都摇摇欲坠,只能硬着头皮大步向前,内心祈祷那两头猛狮看在他还挺眼熟的份上,等会儿吃人的时候不会误伤到他。
茶杯里的小蓝龙吧唧了一下小嘴。
来到笼子前,皇甫润将肩上瘦得没多少肉的小美人落下来,捏住她的小脸,狠心将她的水灵小脸蛋转过去,正对那两头大猛狮。
“女人,盯着它们看一盏茶的时间,仔细想想你到底还记不记得给你那包药的人是谁。”
蕊白衣:“……”
智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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