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润十分陶醉于自己脑补的剧情中,光是看着牛小蕊那张脸,他就觉得骨头快软了,若牛小蕊叫一声,他可能会当场死过去。
那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就,亲一口。”马大润声音低哑,扣着蕊白衣后脑勺的手慢慢移下去,伴着心跳声摸到蕊白衣的小脸上。
指腹触及到的是一片柔软,滑啾细韧,比摸在冰凉的冻乳上还要舒服,马大润从来没有摸过这么舒服的东西,他眸光愈发深了起来,心想原来女孩的皮肤可以嫩成这样。
他觉得哪怕下一秒他死了,也没有白活了,至少死之前快活了一把,虽然这个“快活”仅限于摸脸或者……
马大润见小狐妖没拒绝,指头腹越发肆意起来,摩挲了一会儿,他将蕊白衣的小脸抬了抬,勾下头去。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近,身前的女孩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那种香气似像初雪,或像冒着寒气的冰霜,总之很好闻,又让人觉得很遥远,很难以接近。
她的呼吸都是甜的。
按照常理,他都非礼成这样了,对方应该推开他,踹他一脚或者打他一巴掌,甚至可能被他吓哭,可是这整个过程,女孩都乖得不像话。
他都快贴上她的唇了她都没反应,所以她真是狐妖?!
马大润顿时心口一抖,可他还是没办法停下来,头越勾越低,直到一只软软的小手将他的大脸抵开,清糯的嗓音发出来:“我奶奶刚死。”
马大润:“……”
他愣了好半天,一下子从黑压压的地狱活了过来,眼前的小狐妖也透了人气,像真实存在,又温软的,哪有什么攻击性,更不会有獠牙这种东西。
马大润松开她的小脸。
蕊白衣抬着眼皮看他,若是平日,他想如何,她的确是不会拒绝的,毕竟都成亲这么久了,夫妻之间能干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只是亲一口罢了,但是旁边就是老人家的墓室,即便与她其实是不相干之人,尸骨未寒,他们如何也不能杵在坟前卿卿我我。
马大润反应过来什么,赶忙说:“恕我鄙陋,考虑不周,实在不应该在你奶奶坟前耍流.氓,简直有辱斯文!”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挠挠头,越想越觉得适才的自己脑子秀逗了,或者说溺过水了,人家至亲之人刚驾鹤西去,他一来就要对人家亲亲抱抱,这成什么体统?
“不行,我得去你奶奶坟前磕几个响头赔罪。”马大润一拍膝盖,转过身去。
蕊白衣:“……”
她追上去拽住他袖子,马大润一愣,顿下步子,扭过头来看她,那宽大的孝帽坠在女孩圆圆的后脑勺后面,她跑过来停住那一刹,孝帽甩了甩,歪到了一边去,有几绺被帽子压出的乌黑青丝漏了出来,微微凌乱地散在她耳尖两边,月光洒下来,显得更美了。
马大润盯着她看,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蕊白衣说:“不用。”
马大润舌头抵了抵口腔内壁,将蕊白衣后脑勺后面歪掉的帽子扯正,说道:“还是磕一下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他又说:“我有罪。”
蕊白衣:“……”
马大润捏住蕊白衣拽上他袖子的小手,轻轻拿开,整个人站直了,继续往坟前走去。
蕊白衣微拧了眉头,想想马大润他怎么也是九重天太子的转世,身份何其尊贵,适才给坟墓磕头的时候她就想阻拦,只是当时她微愣于他突然跑过来的举动,阻拦不及他已经快速磕完了,这会儿她怎么也不能让他磕。
“真不用。”蕊白衣便又拽住他。
见小姑娘又拽过来,那小手都将他的胳膊给抱上了,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马大润呆了一下,便依了她的意:“好好好,你不让我磕,我就不磕。”
不过他那得意的劲儿立马就散了,忽想到她这么坚持地不让他磕头,难道是因为她觉得他没有这个资格?
他跟她其实还只是陌生人,又没什么关系,他跟她奶奶磕头像什么话,嗯,她肯定是这样想的。
“牛小蕊你好,我叫马大润。”马大润便诚挚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知道。”蕊白衣说,“我认得你。”
马大润浓眉挑了起来,“哦?”
蕊白衣弯了一下唇,人畜无害的小模样,“考了四次都考不上秀才的……小神童?”
马大润:“………”
冷风飒飒地吹来,掀起蕊白衣的发丝,马大润想扯了肩头的衣裳给蕊白衣披上,怕她冷着,手摸上去又嫌弃自己的衣裳全是汗味,还有泥巴,他便道:“你奶奶去世了,你今后什么打算?”
“如果没地儿可去,就跟了我吧。”这句话开始在马大润心头酝酿,就等蕊白衣做出点儿不那么抗拒他的反应,他就立马说出口。
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他只是怕人家小姑娘会不好意思,你看,白白的小脸蛋儿都有些红了。
谁知道牛小蕊乌溜溜的水眸看着他,用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的语气说:“嫁给你啊。”
马大润:“…………”
完了,要疯。
“你……说什么?”马大润快站不稳了。
蕊白衣不说话了,就看着他。
马大润突然“嗤”一声笑了出来,像个傻子,他看了看周围,摸摸后脑勺,突然在想周围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啊,人都去哪儿了,快来点人啊,方才牛小蕊那话,怎么也得叫别人听见了去才好啊!!!!
他,马大润,就是这么有魅力!
瞧瞧瞧,这么标致水灵的小姑娘才见上他第一面,就说要!嫁!给!他!!
那骄傲感和满足感一下子充盈进了马大润的心窝,一种名叫“自恋”的东西鼓囊囊地要溢出来。
“这里有点冷,你家在哪,带我去,我想喝小米粥。”蕊白衣开口道。
她是真的有点儿饿了,一穿过来就忙着处理原身奶奶的丧事,到现在她还未沾过吃食。
马大润愣了一下,咧起了大唇,手握到唇边干咳了一声,故作矜持地应了一声“好。”那兴奋狂躁的情绪蹦在心口。
以至于他给蕊白衣带路的时候都走错了道,赶紧换了方向,“这、这边。”
路上遇见一处泥泞地时,马大润停了下来,在蕊白衣身前蹲下,大掌拍拍自己的后背,“来牛小蕊,我背你!”
没听见动静,马大润立马说:“你别不好意思,你那点儿小骨头,没多少重量,而且我……”
话没说完,一个软软的身子就贴到了他背上,他的脖子抱来一双冰凉的小手。
马大润心口颤了颤,勾起了唇,将蕊白衣背了起来。
女孩果然轻得不像话,他仿佛只是背了一坨棉花在背上而已。
……
马翠花啃着窝窝头,腮帮子鼓鼓地问:“三哥哥呢?”
马狗蛋戳着碟里的葱炒韭菜,“我哪知道!”
马富贵看了一眼天色,给马翠花和马狗蛋碗里夹了几颗花生,说道:“你们三哥哥啊,估计一个人去消化他又没能考上秀才这个事实了,你们别看你们三哥哥平日里没心没肺,其实他在意着呢,咱爹的话他比我们都记得清楚,等会儿你们三哥哥回来,你们少说点儿话,去炕上盖了被窝就睡,让你们三哥哥静静。”
“三哥哥他会不会想不开啊?”马翠花被自己二哥哥那么一说,跟着惆怅起来,小脸皱在一起,窝窝头都没心情啃了。
马狗蛋戳韭菜的筷子一顿,眉毛拧成麻花,“不行,我们得去找三哥哥!”
马铁柱:“……”
“翠花,别胡说!你三哥哥哪像那种想不开要轻生的人,他心大得很呢。”马铁柱用手指拍掉马翠花嘴角的细屑。
“可是三哥哥考了五次都考不上!”马翠花表情夸张地说,还把五根手指头比了出来。
马狗蛋跟着叹了口气:“是啊,要是我,我肯定没脸见人了,苟家村的苟麻子都考上了,他比三哥哥还要小两岁呢!”
马富贵突然拍了筷子,“不行大哥,我瞧着不对劲,人家都说脸上越没事儿的人心里越装了事儿,这天都黑成这样了三弟还不回来,准是心情不好,我们得去安慰安慰,咋能在这吃上饭了呢!”
他从凳子上起身,马翠花和马狗蛋也郑重其事地跟着跳下了凳,马富贵牵上他们往外走。
马铁柱想了想,马富贵说得也有点儿道理,虽然名落孙山好几次的人多得是,可三弟的性子比别个儿都傲,这第五回都没考上,心里肯定是难受的,之前还说不想再考了,不行,他也得去瞧瞧。
谁知他看见走到门口的三个人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外面。
“咋了?”马铁柱走过去。
到门口跟着一瞧,看见他适才还在忧心忡忡的三弟背了个娇娇瘦瘦的小姑娘回来,那张大脸像极了春天盛开的菊花,嘴角要咧到耳根。
“嘿嘿,这就是我家。”
马大润美滋滋踏进泥巴盖的土墙,踩着院里的枯叶,看见屋门口站的四个人时,朝他们招了招大手。
他背上的少女扑闪着一双乌漆黑亮的眸子也看向屋门口的四个人。
顿时,四个人八双眼睛,杵那呆住了,内心:“……”
叫你瞎几把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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