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说谁?!”皮特罗夸张地叫起来,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像两个圆滚滚的铜铃,“——琴?!不可能!你疯了!你……我……怎么可能?吉尔你的脑子被马桶盖夹了么?!”

    吉尔翻了个白眼:“你不如再大声点,让所有人都知道琴·格蕾是我老妈怎么样?”

    皮特罗瞬间噤若寒蝉,脸色快变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白了,一脸惊悚地小声重复:“这不可能,吉尔,你肯定是猜错了……老天,斯科特会杀了你的!”

    “为什么不可能?”吉尔反问,“六年前,琴·格蕾在什么地方?”

    作为人工培育的超级武器,吉尔当然不是一个正常长到十几岁的青少年。事实上,尽管他的生理年龄大概有十五六岁,但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六岁——六年前他在斯特拉克男爵的实验室里诞生,用了一年时间就长到了和马克西莫夫兄妹差不多大的年纪。之后为了让身体各项机能都达到巅峰状态,他的生长发育进入了人工迟滞期,直到跟着老爸脱离九头蛇,他才恢复,或者说变成普通人的发育速度。

    现在皮特罗已经十八岁了,吉尔看起来还是只有十五岁的样子,并且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显得比同龄人更加瘦小。

    皮特罗苦恼地皱起眉,陷入沉思。

    他和旺达一年前才脱离九头蛇,旺达选择加入复仇者联盟,他则接下了X教授抛来的橄榄枝——因为据说那个人和万磁王很熟。

    好吧,虽然嘴上说着对自己老爸是谁不感兴趣,皮特罗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的。

    他和琴并不太熟,当然了,他加入学院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琴并不是一个那么好接近的姑娘,她身上有一种深渊般的气质。

    唔,不过他倒是听说过,琴曾经有一段时间能力暴走,性情大变离开了X战警……算起来,六年前她可能真的不在学院里……

    皮特罗悚然一惊,胳膊上顿时爬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不会吧,难道吉尔的老妈,真的可能是琴?!

    吉尔能清晰地感觉到皮特罗的情绪变化,这个大傻子的心思直白得就像一颗透明玻璃球。他心中已经了然,笃定地说:“你看吧。”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皮特罗嘟嘟囔囔地说,“以琴的能力,不可能被九头蛇抓到嘛。”

    吉尔想了想,说:“如果不是她,那就只能是X教授了。”

    快银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

    “但是两个男人的精/子没办法组成一颗受精卵……”吉尔说着,忽然有点不确定,“没办法吧?”

    皮特罗赶紧摇头,一头银发晃得像漂浮的水草,“没办法没办法。”

    吉尔点点头,肯定地说:“所以我老妈就是琴·格蕾。”

    单纯的大傻子彻底被他说服了,转而担心起另一个问题,十分苦恼:“那吉尔,你要和她相认吗?”

    吉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却坚定地说:“不。”

    皮特罗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就像他明知道万磁王是自己的老爸,也不会主动和他相认一样。

    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感觉自己和吉尔的友谊瞬间从塑料友情升华成了革命战友情,坚定,感人,比查尔斯的脑门还闪亮!

    感应到皮特罗的情绪,吉尔除了翻白眼懒得对他露出其他表情:“好了,现在你是唯一分享这个秘密的人了,你可别被泽维尔和琴·格蕾发现。”

    皮特罗傻了:对哦,还有这个问题!

    完了完了,他们在学院里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可能藏得住啊?

    就在此时,吉尔倏地抬头,紧紧盯着医疗室的门:“他们来了。”

    “嗖”的一阵平地微风,快银眨眼从房间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余音绕梁的一句话:“我下次再来看你!”

    过了几分钟,医疗室的门缓缓拉开,查尔斯独自一人坐着轮椅进来。

    他对吉尔微微颔首,微笑道:“上午好,小朗姆洛先生。”

    吉尔实在不喜欢他,因为这个家伙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知道,让人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张在太阳暴晒下的白纸,干干净净,阴影无处可逃。

    叫他感到不舒服极了。

    吉尔从床上盘腿坐起来,眼神戒备:“你想对我做什么?”

    查尔斯笑而不答,反问:“在此之前,乔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相信自己是变种人了吗?”

    吉尔皱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关系到你问我的问题,”查尔斯并不因他的无礼而生气,温和地说,“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帮助你。”

    吉尔立刻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尖刺,冷冷拒绝:“我不需要。”

    “你需要,孩子,”查尔斯叹了一口气,慢慢向他靠近,“之前如果不是琴控制住了你的能力,你差点就死了。”

    他的能力……是指能感应其他人的生理和心理感受吗?

    别人受伤,他也会痛;别人痛苦,他也会难过。这个破能力,似乎一点好处都没有。

    竟然还差点害死了他。

    查尔斯虽然读不到吉尔的心里想法,也难以从这孩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相应的情绪,但这些年接触了那么多变种人青少年的经验,还是让他猜到了吉尔的感受。

    大多数的孩子,对自己的能力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害怕。

    “别抗拒你的能力,它天然属于你,”查尔斯微笑着向吉尔敞开了自己的情绪,“学会接纳它,控制它,运用它,吉尔。”

    X教授的情绪扑面而来,吉尔心中的暴躁被奇迹般地抚平了。

    他好像坐在一条小船里,小船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上,阳光,沙滩,微风,柔和的海浪轻轻推着小船,晃啊晃,摇啊摇,就像是母亲温柔的手……

    等等,母亲的手?

    吉尔被自己这个不合时宜的想象吓了一跳,心情顿时古怪起来:不可能,该不会,总不能……真的X教授才是他亲妈吧?!

    查尔斯又一次向他伸出手:“吉尔,你愿意加入泽维尔学院吗?”

    吉尔看着X教授的眼珠,胡思乱想起来:对了,那家伙的眼睛是灰绿色的,X教授的眼睛是蓝色的,而他的眼睛是蓝绿色的……嗯,琴格蕾的眼睛似乎是深色的?从遗传学的概率上来讲,X教授是他另一半基因提供者的可能性好像更大啊……

    “吉尔,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吉尔瞬间回神,看着眼前的手,抗拒地往后缩了缩,“如果我不愿意加入,你会逼我加入吗?”

    查尔斯惊讶地挑起眉:“当然不会。吉尔,任何人都没有强迫你做某件事的权力,你是自由的。”

    我是自由的?

    吉尔愣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讲这种话。

    以前在九头蛇,他不是“人”,而是武器,他们不把他当人看待,除了老爸。但是老爸也从没有告诉过他,他是自由的,他们从不谈论这个。

    武器不能拥有“自我”,产生“自我”的后果就是被抹杀——看看那个一次次被洗脑的家伙就知道了。

    老爸知道这点,他让吉尔也明白了这点,所以他全部能做的,就是在九头蛇行将覆灭之时,给了吉尔活下去的曙光。

    可是这点曙光还没来得及升起,老爸就死了。

    我是自由的吗?

    吉尔迷惘地想着:离开九头蛇以后,他自由了吗?

    他把日子过得像一个逃犯:不敢让摄像头拍到自己的脸,不敢花钱,不敢引起别人的注意,住在阴暗无人的角落里,背包永远装备整齐,时刻准备着再次逃亡……

    我可以自由吗?

    “你当然可以。”查尔斯这么说的时候,吉尔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这句话问出了口。中年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悲悯温和的光,告诉他:“吉尔,你得知道,你有权利拥有正常的青少年该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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