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自戕了。
尖锐的箭头直接插入了胸口, 当时便血流不止,倒了下去。
变故太快,就连张勋都被这样的场面吓了一跳,他确实存在些用貂蝉迫吕布退兵的意思,但若是不成,他也不惧怕继续打下去。
他之所以用这种手段, 主要是因为现在的扬州太乱了。
袁术的身体自从陈留与曹氏一战后便一直不太好, 这些年一直都未有子嗣诞生, 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可如今那唯一的嫡子却昏睡不醒后又失踪,嫡夫人也因为病急乱投医半路失踪, 袁术如今与刘繇打的正酣, 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 可纵使如此, 他还是被此事给气的当场吐了口心头血。
所以张勋才这么着急想要早点将吕布赶出扬州, 他也好带兵驰援袁术。
女子死在阵前,多有不吉利。
张勋恶心坏了,吕布看着貂蝉的尸体也有些懵了。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看见了朝夕相处的人死了,吕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悲伤来, 可这股悲伤来的快, 去的也开, 剩下的也只有怒火罢了。
他一挥方天画戟“还愣着做甚,给我杀。”
随着一声怒吼,吕布身后的兵卒冲上前去, 负责左右两翼的张辽和郝萌带着兵准备包抄张勋,他们兵力少,包抄的十分费劲,张勋也不是草包,且他训兵很有一套。
不多时吕布便露了败相。
而吕布则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张勋追着砍,两人在混战中交手数十回合。
张勋握住枪柄的手心一阵阵的发麻,心中一阵阵的发苦,这吕布本就悍勇非常,如今又有一股怒意在下面撑着,恐怕在力竭之前很难反杀回去,只不知道最后是他先亡还是吕布先死了。
想到这里,张勋也静下心来冷静应对。
就这样过了数十招。
一阵碰撞后,二人气喘吁吁的各往后退了两步。
“将军。”郝萌冲到吕布身边,大声吼道“兵卒伤亡过半,我们退吧。”
吕布猩红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张勋,咬咬牙根“好,退。”
郝萌脸色一喜,转身便让人通报了下去。
张勋也不去追,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去了,只是吕布想要带走貂蝉尸首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粉裙女子,娇俏的笑了两声,弯腰一把抱起貂蝉的身子,举着绸扇,足踩莲花,腾空而去。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惊呆了。
神鬼莫测的手段,一下子让张勋想到了当初陈留时曹氏阿婉的手段。
吕布未曾见过阿婉,自然想不到那么多,立时上马追了出去,张辽等人眼见吕布跑了,生怕张勋乘胜追击,连忙带着兵兵分几路的跑了。
张勋回过神确实想要追上去,可再想到刚刚的变故,一时间没了心情,只想尽快将此事告知袁术。
豫州牧此举,到底何意,他们得从长计议。
吕布追了一路,却见那女子回眸一笑,然后跳跃几下,飞行速度愈发的快。
紧随其后的张辽越看心中越惊,颤抖的双手几乎握不住马鞭。
在走到一处山坳中,突然,罡风吹过,一个巨大的圆将他们笼罩其中,赤兔马跑的速度很快,却偏偏突然被一股怪力猛地往中间吸去。
砰
赤兔马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
吕布一个鲤鱼打挺的跳了起来,四处张望,这个圆出来的怪异至极,跟在吕布后面追过来的张辽并几位兵卒心里也感觉毛毛的。
“鬼鬼啊”胆小的步兵已经抱着手里的长矛双膝发软了。
“稍安勿躁。”张辽扬手,面色警惕的看向四周。
“将将军,那里好像有人。”
随着士兵的提醒,吕布和张辽一起看向远处,只见一穿着怪异,带着兜帽,手里抓着两把弯刀的高大男子,对着他们龇牙笑了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了。
“将军那人刚刚也是这么突然出现的。”那步兵捂住嘴几乎要哭出声来。
吕布“”
张辽“”
等赤兔马从刚刚的眩晕中恢复过来,再想追上去却已经晚了,貂蝉与那二人的踪影却已经再也看不见了。
“该死。”
吕布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随后带着张辽狼狈的离开了。
等于自己的部将们汇合后,才发觉三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五千余部。
吕布恨的双眼通红,最终却只能含恨带兵逃往徐州。
另一边,曹贞与马超接到阿婉的信,说貂蝉会自戕,二人不相信,却还是背着弟子们偷偷跑去围观了战役,又在最后将貂蝉从死人堆里捡出来,捡的时候都没想那么多,等捡回来了,顿时尴尬了。
“男女大妨,我照顾不合适”马超在曹贞看过来的时候,立刻往后退了五步,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曹贞闭了闭眼“我不曾想让你照顾她。”
马超这才松了口气。
“我刚刚摸了她的脉,一息尚存,我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只是能不能活命,就看她的造化了。”
曹贞垂眸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貂蝉,幽幽的叹了口气。
马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只要不让他照顾,他什么话都好说的很。
于是他转身“我回房换身衣裳。”
他身上穿着的披风是庞统借他的染墨千秋披风,能很好的将他的门派常服给遮盖住,隐身的时候也不会爆碎,这几乎让马超感动哭了,只是这披风是庞统的,他穿起来自然没有庞统穿来的合适。
曹贞挥挥手,头也没回,马超摸摸鼻子,直接走了。
自从来到师父身边后,马超发觉自己的这些师姐师妹师侄们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在对男人的态度上
马超走了,曹贞望着床上的貂蝉,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抽出双剑,运转心法。
心鼓弦。
大片粉嫩的牡丹在貂蝉身边绽放,随后一瞬间破碎消散。
牡丹消失的一瞬间,曹贞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胸口起起伏伏,大口的喘息。
她双手撑着地,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满是期盼的看着床上的貂蝉,心鼓弦这个招式很久之前阿婉便教了她了,只是她从未试验过,师父曾经说过,心鼓弦消耗巨大,使用完一次后,需要休养十日左右,可这个功法之神奇,却是前所未有的。
活死人,肉白骨。
只要有一息尚存,心鼓弦都能将人从濒死之态拉回到人间来。
这样的神仙手段,哪怕只是听阿婉说过一两句,曹贞都心驰神往。
只是她从未试验过,只因怀璧其罪,若让别人知晓她有这本事,恐怕拼了命也会将她带走豢养起来,不过,现在却有了貂蝉,一个柔弱的自戕的女子,她一心想死,若是能救活她
曹贞艰难的爬到软垫上,颤抖着手为自己倒了杯冷茶,这种内力被抽空的感觉很不好受,奇经八脉都在叫嚣着干涸的疼痛,可她的一双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在床上的貂蝉身上。
只见原本躺在那里宛如死人的貂蝉的眼睑突然颤了颤,然后缓缓的睁开。
随即疑惑的转头看了看,缓缓的抵着床坐了起来,伤口的疼痛骤然升腾而起,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口,随即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她还活着
箭矢刺入胸膛的痛楚她还清楚的记得,那种呼吸不过来,最后眼前发黑跌落在地的感觉,她也知晓。
可是她不是死了么
“醒了”
冷冷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貂蝉骤然转头,一眼便看见坐在下面矮几边上的曹贞。
“是你救了我”貂蝉张了张嘴,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她捂住自己的脖子“我的嗓子”
曹贞皱了皱眉,撑着软绵绵的身子站起来,走到塌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喉咙,又摸了摸她的脉“应该没事,不过也可能嗓子坏了,别想那么多,能活着不错了。”
“只不知娘子是”
“我是曹贞,兖州牧之女,豫州牧之庶妹。”曹贞坐在塌边,目色凉凉的望着她“我救了你,还帮着吕布逃过了张勋的追杀,你预备如何谢我”
貂蝉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要谢礼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呢。
“你救了将军”貂蝉忍着疼痛跪在榻上往前膝行了两步,随即又在身上翻了翻“妾妾身无长物,这”
一脸尴尬。
“吕布如今往徐州方向去了,你放心,他暂且不会死,徐州驻开阳将军乃是我师兄,若吕布前去投奔,我师兄会救他。”
貂蝉的泪水落下,捂住脸“那就好”
“我救了吕布,又救了你的命,你的诚意”
“妾”
“别妾啊妾的,难听至极,你如今已经不是吕布之妾了,貂蝉已经死了。”
曹贞不爱听貂蝉说话,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貂蝉是美的,哪怕此刻的她满脸惨白,也有种孱弱苍白的美。
美人垂泪也是美的。
貂蝉已经死了。
貂蝉闻言,脸又白了几分,她是个聪慧的女人,哪里听不出曹贞的意思。
她卑微的低下头来,泣不成声“只要能救将军一命,我这条命,日后就是娘子的了。”
“别说的那么严重。”
曹贞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让你做的事情,保准你能适应的极好,从今日起,你便更名为邹圆,乃弘农平阳侯张济之妻,守夫孝三年,如今去投奔夫君的侄儿张绣。”
她抬手,挑起貂蝉的下巴“明日我送人来为你调理身子,到了张绣身边儿,聪明点儿,别让人疑了你。”
貂蝉被下巴上冰凉的手指给冰到了。
瑟缩了一下,垂下了眼睑。
“是,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大姨妈迟了四天了,为什么还不来,qaq我好害怕啊,这几天情绪还一直好低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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