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知离开沈家后,站在街边茫然了会儿。
没能找到沈擎, 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但是觉得太尴尬了, 只好暂且放弃这个念头。
沈岁知叹了口气, 从手机上叫来一辆taxi, 打算去疗养院看看宋毓涵, 毕竟出国这几天都没跟她说,虽说不能指望宋毓涵主动联系她,但她身为女儿总要主动过去探望。
在原地等车的空档, 沈岁知百无聊赖的低头看手机,余光瞥到跟前开过一辆白色轿车,她没在意, 却没想到几秒钟后那辆车又倒退回来。
车停在她跟前, 不动了。
沈岁知这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掀起眼帘看向驾驶位,确定对方是要找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温婉精致的面庞, 女人噙着柔和笑意, 不急不缓同沈岁知对上视线。
沈岁知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攥紧, 她无声皱起眉头,将车内的南婉上下打量一番, 多日不见, 那股子烦人劲儿倒还是没见收敛。
“刚才路过, 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原来真是你啊。”南婉笑了笑,态度亲和友善,“怎么,之前不是还在柏林吗,怎么这么急着回来”
“这不是你催的吗。”沈岁知也对她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上前几步走到车窗跟前,“南婉,收收你那些龌蹉手段,挺没劲儿的。”
南婉不为所动,眼底浮现些许嘲讽意味,道“不要总是口头逞强,你和你妈不识大体这点还真是如出一辙。这次如果没有晏楚和,你解决的了吗”
“说话就说话,别扯这扯那捎带我妈。你有你伟光正的法子诋毁我,我也有不入流的法子让你闭嘴。”
沈岁知笑意盈盈地说着,面色不改,继续道“另外,晏楚和愿意护着我,我愿意被他护着,你就算看不惯又怎么着”
“你以为以后都能靠他”南婉冷哼一声,被她激得有些怒意,“沈岁知,等晏楚和的新鲜劲过去,我看你还能怎么猖狂”
“谁跟你说我猖狂的资本是他我这二十多年白活了不成”沈岁知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挑眉看着她,“你野心这么大,无非就是因为知道我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罢了。你知道手伸得再长,只要不碰着我底线,我就不会跟你撕破脸。”
南婉猝不及防被她挑破心思,脸色稍沉几分,没有答话。
养虎为患这个道理她向来清楚,当年正是因为她看出这沈岁知不好把控,所以才各种打压诋毁,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没能除去这祸患。
南婉思忖至此,望着沈岁知的眼神也逐渐从轻视转为提防。
沈岁知轻笑出声,戏谑地盯着她瞧,道“南婉,如果哪天我真要来跟你争,你觉得这事儿会简单吗”
话音落下,南婉冷冷蹙眉,嘲讽她“果然是没有教养,竟然用这种语气和长辈说话。”
“长辈您人老珠黄的确是长辈。”沈岁知眉眼带笑,心平气和地说,“不过可惜,敬重年纪这种事,对我来说是最没脑子的行为。”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车辆鸣笛声,她侧首望去,发现是自己约的车到了,她抬手朝司机示意稍等,这才重新俯视南婉。
“塑料就算埋一百年也还是个不可降解垃圾,您也一样。”
撂下这句话,沈岁知摆摆手,转身走向那辆车,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后座,连全程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于给南婉。
南婉坐在车内,双手攥紧方向盘,怒火中烧,她尝试着平复急促的呼吸,但并不是很顺利,更是激起她的火。
这沈岁知果真留不得
另一边,沈岁知在车内闭着眼小睡一觉,醒来便到了南湖疗养院。她付款后便下车,顺带着打了两个哈欠。
休息不足的后遗症出来了,她揉揉太阳穴,朝着病房楼的方向走过去,虽然没带卡,但工作人员都认识她,因此一路畅通。
这个时间段行人很少,在经过休息室时,沈岁知迎面遇到几名走来的小护士,她侧身与其错过,不经意听到她们闲谈的内容
“刚才来的那个男人你看到了吗长得好帅啊,就是给人感觉太冷,他是有家属在这吗”
“我是第一次见他来,应该不是探望家属的,刚才我听魏姐说,这位是咱疗养院幕后的赞助商。”
“的确是,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上次见他应该都是六七年前了。”
六七年前
沈岁知脚步停了停,那正好是她把宋毓涵藏到这儿的时候,她怎么没见过
不曾多想,沈岁知乘电梯上楼,直奔宋毓涵的病房,谁知转过拐角,却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人。
对方听到脚步声,侧首看了过来,凉薄锋利的视线扫到沈岁知,他微微怔住。
沈岁知也是真想不到,不久之前还在沈家找不到的人,此刻竟然在这儿遇上了。
“你”沈岁知看着沈擎,一瞬间有太多问题想问,结果最后就蹦出来一句,“你这回怎么敢进来了”
成功冷场。
沈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缄默片刻,不答反问“宋毓涵为什么不在这里”
“她不在”沈岁知愣了下,随后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噢,这个时间点她可能在后花”
“园”字还没蹦出来,她就倏地收声,视线越过沈擎,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口处。
宋毓涵刚好从楼梯间上来,正要回病房,却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沈岁知,她开口正要唤,注意力却转移到那个与沈岁知相对、背朝着她的男人。
男人身如玉树,颀长笔挺,无不彰显着矜贵傲气,恍惚间似乎和多年前也无甚区别。
他没有回头。
宋毓涵的双眼缓缓睁大,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背影,没有作声。
沈岁知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尴尬,她越过沈擎,快步走到宋毓涵跟前,道“你刚从后花园回来”
“嗯。”宋毓涵这才回过神来,语气不大自然,“你不是在柏林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沈岁知一天之内被三个不同的人问同一个问题,她实在真情实感的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行程
“有点事。”她勉强这么说。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岁知知道是沈擎走了过来,她侧首看了他一眼,确定这人没有伤害宋毓涵的意思,这才稍微让开些许。
沈擎沉默半晌,才从嘴里挤出来四个字“好久不见。”
沈岁知还是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尴尬僵硬得要命,她不由多打量他两眼。
“是挺久不见了。”宋毓涵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翻涌的心绪,“有事回房间说吧。”
沈擎微微颔首,宋毓涵便朝病房走过去,沈岁知紧跟其后,进入室内还不忘把门给捎带着关上。
宋毓涵坐在床边,沈擎站在她三步之外的距离,沈岁知倒是自在地倚进沙发中。
宋毓涵看向他,神情没什么波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擎语气平静“你手上的股权,该交给沈岁知了。”
沈岁知身为旁听,闻言顿了顿,没想到沈擎来这的目的竟然跟自己一样。
如今南婉对沈氏虎视眈眈,宋毓涵手握股权已经相当于是握着定时炸弹,危险性太高,倒不如转到沈岁知名下来,她尚能同南婉那女人周旋。
宋毓涵蹙眉,“是南婉”
沈擎毫不避讳,“是。”
宋毓涵思忖几秒,倏然语气严肃地问“网上那些事也是她干的”
沈岁知登时心里一咯噔,沈擎却轻蹙起眉,“什么”
沈岁知先行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你闭嘴。”宋毓涵一句话将她嘴堵上,“我还没问你和晏家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待会跟我好好解释。”
沈擎闻言稍作停顿,侧首看向沈岁知,正色问“你跟晏楚和在一起”
沈岁知“”
这种被父母询问感情生活的感觉,怎么她就觉得奇奇怪怪的。
“没有,八字还没”她想说八字还没一撇,但是想到二人先前的那晚,算得上是八字有一撇了,于是改口道,“没确定下来,再说吧。”
勉强将个人感情问题给绕过去,最终话题回到股权转让,宋毓涵起先还有些犹豫,但在沈岁知强烈要求下,才同意签署转让文件。
事成之后,沈岁知实在困得不行,便率先离开疗养院,刚好还给了那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虽然不明白当年宋毓涵跟沈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在刚才看来,他们二人并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关系,只不过实在是微妙,她看不出任何信息。
沈岁知迈出大门,被平城凛冽的冬风吹得清醒些许,她想起同晏楚和道别前的承诺,便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结果通讯录还没点开,这边就收到了一封新的未读短信,发送人正是晏楚和。
完了,让人给等急了。
沈岁知点开短信,风果然十分简短干练,字里行间满满当当都在问“你为什么还没给我打电话”,但表现出来的却是还没处理好吗
沈岁知哑然失笑,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竟然还没有加微信,成天用电话短信交流,她先前竟然没意识到这点。
想着待会得去拿着他手机号搜索搜索,沈岁知调出输入法,用某宝腔调在消息栏中打出几个字,点击发送
亲,家里事儿太多,这边刚忙完呢。
发送成功后,她以为晏楚和此时忙于工作无暇分心,便想将手机收起,哪知紧接着手机便振动了一下,是收到了信息。
沈岁知眉梢轻扬,解锁屏幕后进入短信页面,在看清楚那几个字后,她指尖微颤。
晏楚和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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