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按照宫女的引路, 气汹汹来找谢长安算账。她老远就看到一堆宫女嬷嬷围在一棵树前, 她眼神一凝,果然,紧接着就看到谢长安跳了下来,炮弹一样向她冲来。
这个混账
慕明棠亲眼看到谢长安距离地面还有一截, 就直接跳了下来,可被他吓得不轻。谢长安知道轻重,跑近了之后自动卸了力道, 饶是如此, 都把慕明棠撞得后退了两步。
谢长安抱住慕明棠的腿,仰起脸撒娇“阿娘,你回来啦。”
谢长安仰起头时,那张脸几乎和谢玄辰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连撒娇时的语气, 都如出一辙。
既惹人生气, 又让人心软。
慕明棠依然黑着脸,呵道“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告诉过你好几次不许往高处去, 你还这样”
谢长安撇撇嘴,抱着慕明棠的腿不撒手“可是, 你上次只是说不让我爬墙。我这次没爬墙。”
看看,连狡辩的方式都一模一样。慕明棠被气狠了,直接冷着脸对丫鬟说“把他抱到含元殿去, 让谢玄辰自己去管。他的儿子我是管不了了。”
谢长安一听要去含元殿, 马上怕了, 揪着慕明棠的裙角又是磨蹭又是卖可怜“阿娘,我只是想看看你去哪儿了。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你不在了。”
谢长安天不怕地不怕,是皇宫里所有宫人的噩梦,唯独怕谢玄辰。只要一搬出谢玄辰的名字,必然乖乖巧巧的。
慕明棠顶不住谢玄辰磨人,换成他的儿子同样顶不住。最后,还是慕明棠先投降了“行了,站好。”
谢长安知道有戏,立刻笔直站好。
慕明棠冷着脸问“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以后不许爬树。”
慕明棠在和谢玄辰多年斗争中积攒下丰富的经验,一听这话就补充道“不仅仅是爬树爬墙,所有高的地方,你都不许去。”
谢长安听到瘪瘪嘴,委屈问“为什么徐宗玉在他们家就可以。”
“徐家是徐家,我们是我们。”慕明棠拉着他的手,牵着他往宣政殿走去,“徐家那棵树才多高,而且他们家兄弟姐妹多,徐宗玉身边总有哥哥姐姐照看着。你和他不一样。”
谢长安还不死心,追问“我们哪儿不一样”
慕明棠一进殿就察觉到不对,内外宫女齐齐跪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陛下。”
果然,谢玄辰从宫殿里面走出来,一见面就握住慕明棠的手,顺便把谢长安的爪子扔出去。
谢玄辰丝毫不理会被他扔在后面的儿子,拉着慕明棠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温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来了后听宫人说你去延英殿了,我马上打发人去延英殿问,结果也不见你。”
慕明棠说“今天徐五娘和徐七娘来了,我原本在延英殿和她们说话,后来去了花园。可能你来的时机不巧,才正好扑了空。”
谢玄辰点点头,他往身后瞅了一眼,问“我刚才听到你们说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谢长安见了谢玄辰立刻不敢动了,他两手贴在腿上,老老实实耷拉着眼睛,乖巧的像只家猫。
现在听到父亲问他,谢长安浑身都打了个寒战,连忙求救般看向慕明棠。
慕明棠却没有理会他,如实说道“他刚刚去花园里爬树了,我不让他爬,他还拿徐宗玉来当例子。我说他和徐宗玉不一样,他这是问我哪儿不一样呢。”
谢长安顿时如漏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瘪了下去。谢玄辰听到“哦”了一声,眼神平静地点了谢长安一眼“原来在说这个。你娘说话你不听就算了,还敢问什么”
小子胆子变大了呀,谢玄辰都不敢问慕明棠为什么。谢长安垂头丧气,谢玄辰说“今日回去抄三篇大字,抄不完不许出来。”
谢长安委委屈屈地被带走了。等谢长安走后,慕明棠才对谢玄辰说“他毕竟还小,你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
“严厉”谢玄辰皱眉,觉得匪夷所思,“我难道不是一个慈父吗这叫严厉”
慕明棠一时无话可说,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认知出了问题,谢玄辰给自己的定位竟然是慈父
谢玄辰虽然毫不留情把谢长安赶走,其实他内心当真对谢长安非常慈爱。谢玄辰说“他毕竟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样,用普通小孩那一套管他,会浪费了我传给他的天资。等这一阵忙完后,我给他请个武艺师父吧。一昧关着他是没用的,得教他学会保护自己。”
慕明棠知道谢玄辰说得对,但是为人父母,总是有操不完的心。慕明棠叹气,问“你小时候,也是这样”
“当然不是。”谢玄辰矢口否决,“我可比他活泼多了。”
慕明棠嫌弃,都不太想理他。她坐下这么久,才想起问谢玄辰的来意“你突然来做什么”
“尚衣局做好了礼服,正好我顺路,就把衣服给你送来。”谢玄辰说着挑了下眉,问,“莫非,我非得有事才能过来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
胡搅蛮缠,也不知道谢玄辰是怎么个顺路法。慕明棠知道他越理越来劲,索性不管他,站起来问“衣服呢我还没见过一整套的呢。”
谢玄辰陪着她一起进内室。此刻,一整套皇后翟衣架在架子上,庄重繁复,贵气天成。
慕明棠看到,头都隐隐作痛“这么复杂这穿上得有多重”
“翟衣都是如此。”谢玄辰看着眼前端庄华丽的皇后礼服,忽然意识到,以前一直是慕明棠为他穿衣,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慕明棠穿戴。
这样盛大的一套衣服,他甚至不知道穿衣顺序是什么样的。
慕明棠发现谢玄辰在沉思,好奇地问“你想什么呢”
谢玄辰看着她,慢慢说“我发现,往常都是你替我穿铠甲,我还没替你穿过衣服呢。”
慕明棠一听就警惕起来,立刻说“不用,我不需要。”
“那怎么行。”谢玄辰十分谦虚,说,“礼尚往来,我只会脱,不会穿,太没有诚心了。我来帮你。”
慕明棠没想到这个禽兽说来就来,她手忙脚乱推谢玄辰的手,最后还是被他擒住手腕。慕明棠有些焦急地扫了外面一眼“外面有人。”
谢玄辰抱着慕明棠靠在屏风上,示意她回头“你看哪有人”
慕明棠侧过脸,果然,一眨眼的功夫,内殿里宫人走的干干净净。她还在挣扎自己的手腕“现在天还亮着,明日又是大日子”
谢玄辰含着笑,挑眉道“我只是想替你穿衣服,皇后在想什么”
慕明棠目露怔然,不确定谢玄辰到底想干什么。谢玄辰不等慕明棠同意,已经自来熟地探向她的衣襟“来,我帮你。这么复杂的衣服,想必能折腾很久。”
慕明棠下意识地避开,被谢玄辰按住肩膀。他眉目微动,眼神中露出些许危险“我控制不好力气,要是一不小心把衣服撕碎了,明天可赶不出新礼服来。”
慕明棠当真不敢再动。她红着脸被谢玄辰扒了衣服,这个混账借着便利,在她身上又是摸又是楼。慕明棠本来以为谢玄辰真的要给她换衣服,后来她发现谢玄辰完全没有给她穿衣的打算。
慕明棠终于意思到自己又被他骗了,怒而捉他的手“你手往哪儿摸”
“衣服明天再穿,我们今天先干些其他的。”
“你混账,手拿开”
慕明棠挣扎,他们两人动作间,不小心把衣架上一组蔽膝碰落。蔽膝和上面缀着的珠玉掉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慕明棠动作一怔,不敢再动了。谢玄辰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觉得气血翻涌。
慕明棠背后是巨幅屏风,她纤细白皙的肩膀靠在屏风上,比画上的繁花更让人有采撷的冲动。而旁边,是端庄郑重,象征一国之母威仪的皇后翟衣。
而穿这套衣服的人,此刻正被自己压在庄严的礼服边,为所欲为。
这种刺激让谢玄辰眼睛都亮了。很快,屏风后就传来女子婉转的低泣。
他们从来没有站着试过,慕明棠很快承受不住。更何况背后是屏风,慕明棠不敢全力靠在屏风上,万一把屏风撞翻岂不是全宫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无法着力最折磨人,慕明棠想推开谢玄辰,谢玄辰却故意恶劣地提醒她“皇后,旁边就是你明日要穿的礼服,你若是挣扎,把礼服弄脏,我可没办法了。”
简直禽兽不如。
第二日,礼乐庄重,慕明棠穿着沉重的翟衣,尽力让自己站稳。她直到早上起床,腿都在打颤。
典礼渐渐进行到尾声,慕明棠拖着长长的翟衣站到谢玄辰身边,接受阶下众臣跪拜。
慕明棠和谢玄辰并肩而立。谢玄辰一低头就能看到这套翟衣,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带着笑意,隔着冕旒一眼又一眼地扫。
慕明棠虽然没有回头,也知道他一定在笑。
慕明棠心里暗恨,这时候她感到宽大的衣袖动了动,随后,她的手被一个修长有力的手掌包住,牢牢握紧。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帝少而聪慧,天生神力,勇冠三军而长万夫。后晋恭帝失德,帝亲杀之,武帝甚喜,称“有辰者,武可安国”,遂封武安侯。鸿嘉三年武帝病逝,成祖代之,封帝为岐阳王。次年灭南唐,帝不慎为奸人所害,中奇毒,成祖禁于王府,两年。
绥和三年,妃至。五年东京危,帝临危受命,带八千人大败东丹王,蒙山大捷,时惠宗欲割三镇求和,帝不允,并大挫北戎,乘胜收复幽云十六州。章武元年惠宗谋害帝及成祖之事败露,帝召天下人共伐之。帝强兵重武,广纳贤良,于章武五年灭北戎,同年秋灭西夏。次年春,帝御驾亲征,一月内渡江,诛杀恭帝及其后、妃于临安。
至此,天下归一,南北一统。众臣再三请命,帝顺应民心,登基称帝,定都幽州,改年号元宁。
元宁元年,帝封妃为后,史称昭懿皇后。帝后感情甚笃,终身未纳后宫,六宫空置,独宠中宫。”
邺史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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