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最后还是没有去骚扰隔壁,她抱着被子躺在榻榻米上,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狐之助被她吵的头疼, 它从枕头旁边探出头来, 一脸绝望的看着东云,“东云小姐,说好的睡觉呢”
“谁让你们不让我带布偶啊完全睡不着我也很绝望好嘛。”东云翻了个身, 盯着狐之助抱怨着说。
“没有布偶睡不着, 你是小孩子吗”
“我是啊东云十分轻快地说道, 她站起身,张开手臂在狐之助眼前转了一圈, ”你看, 完完全全是可爱的小孩子哦。”
狐之助“”闭嘴吧你。
最后, 可爱的小孩子依旧没有睡着, 反倒是狐之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的原因,沉沉的进入了睡眠。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东云看向了窗外,古铜色的月亮旁边, 有一片硕大的阴云在缓缓移动, 不知何时,这原本就并不怎么明亮的圆月, 就会被阴云所遮蔽。
东云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她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而后, 她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一个两个三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 少女的声响逐渐微弱, 终于在数到第九个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啜泣声。
东云没有动,她安静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听着少女一遍一遍的从一数到九。
突然间,她手腕的红绳在一瞬间收紧了。
东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她转身看了看狐之助,狐狸式神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旧安睡着。
提前加了结界真是太好了。
这样想着的东云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她不慌不忙的穿上了外衣,将衣摆的褶皱抚平,这才拉开了门。
她缓缓张开手,绑在手腕上的红绳,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动解开,飘舞在空中,而后,红线的数量突然增加,并且向四周散开。
东云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拂动了她的衣摆,她右手向前一抓纷乱的红线散开只余一根,这一根红线一眼望不到另一端。
而就在东云抓住这根线的同时,周围漂浮的红线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睁开了眼睛,顺着红线指引的地方向前走着。
如果此刻有人醒来,看到她的样子,一定会被吓一跳吧。毕竟她现在的身姿与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妖怪人偶。
她将红线收紧,悄无声息的走下了二楼。
女子的哭声变得清晰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一楼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能够照亮室内的,只有窗外晦暗的月光。
她停下了脚步,侧耳听了听,声音是从杂物间传来的。
“诶”她挑起了眉,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手中的红线并没有伸向杂物间,而是延伸到了杂物间旁边,被黑暗填充的空间里。
东云脚步顿了顿,却不急着去找红线,而是用手推住了杂物间的门,门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透过拉门小小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被月光照亮的,色泽深沉的地面。
身后有风传来。
并非是从哪一扇窗户里吹来的晚风,而是
器物挥动时产生的风。
东云下意识的向旁边闪了过去,躲开了来自身后的攻击,她抬起头,发现老板娘手中举着一个花瓶,死死的盯着她看。
她嘴唇抿的极紧,手指也像是在颤抖。
东云眨了眨眼睛,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惯有的天真无邪,“发生什么了吗老板娘你为什么拎着花瓶”
老板娘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再度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花瓶。
啊啊,我猜也混弄不过去。东云向后退了几步,心想幸好之前在老伴娘身上黏上了红线,不然她未必知道对方躲在杂物间旁边,也未必可以躲过花瓶攻击
虽然她其实并不想躲。
按照原计划,她应该装作被打晕的样子,看看老板娘之后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下意识的躲开了
这也没办法嘛东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毕竟感觉被那个花瓶打到会很疼。
她叹息着将红绳放松了一点,小声抱怨着说,“我是真的很怕疼啊。”
老板娘仿若没有看到东云手中牵着的红线,事实上,除了东云以外,确实没有人能看的到这一条,早就放在老板娘身上的红线。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东云那里走了过去,嘴里不断地,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叨念着,“我警告过你的,警告过你的”
是是,你警告过我的。东云从衣服里掏出了检测仪器,仪器中保留着上一次对于面具上能量波动的记录,她仿佛完全不在意眼前的老板娘,甚至都没有往她那边多看几眼。
手中的仪器亮了起来,老板娘的身上,确实随身带着一个能面。
东云这才将目光投回到了眼前老板娘的身上,她将手腕上的红绳解了下来,向前一抛,红绳纷纷在空中飘荡了起来,然后,其中一条,笔直的冲向了老板娘的腰间。
这一次的红绳,显然是可以被看见的。只见老板娘悚然一惊,手中的花瓶摔到了地上。
杂物间里的数数声突然停止了,紧接着,传来了什么东西在地上艰难爬行的声音。
东云毫不在意,她扯紧了红线,从老板娘的腰间扯出了一个面具。然而,老板娘却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抓住了面具。
借着回廊纸窗透出来的微弱的光芒,东云认出了那个面具。那是用来饰演老年女子的能面,其名为老女。
和之前的瘦女不同,老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指代,这让东云感到有些奇怪。
杂物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里面的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老板娘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的盯着她看,“你是阴阳师”
东云歪了歪头,声音又甜又软,“阴阳师吗虽然并不准确,但如果这个身份会让你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更好接受一点的话,那就当我是阴阳师吧。”
“呐,这位姐姐,我们商量一下,你把你手里的面具给我,我们就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看怎么样”
老板娘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却突然朝着杂物间喊了一声,“阿菊”
杂物间的门被撞开了,之前在客房打碎了花瓶的侍女,此刻却周身缠绕着沉沉的死气,她张开了双手,其中一只手上缺了一根指头。
这是在怪谈故事番町皿屋敷中出现的,因为打碎了主人珍藏的盘子,被割下手指,后来投井自杀的佣人阿菊。
阿菊死后,每晚都会从井里传出,东云今夜在旅店里听到的数数声,有人说那是在数盘子,也有人说,她是在数自己的手指。
可是
东云低头看了看被老板娘摔碎的花瓶,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是花瓶又有什么错呢”
她抬手朝着阿菊的脸上扔了一把符纸,眼前被符纸遮住的阿菊发出了凄厉的喊叫声。
“咦”东云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我就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旅店里,还成为了旅店的佣人,原来是这样啊”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些许懒散的味道,“没想到你居然被收为了式神吗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事情和阴阳师有关系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丝毫不心疼的洒出了一大把符纸。
阿菊这下是彻底不能动了,东云微笑着又从身上拿出了一把红绳,像是一个无耻的大反派一样,露出了猖狂的笑容,朝着阿菊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她将被红绳绑成粽子的阿菊放回了杂物间,临走之前,她还盯着自己的作品看了几眼,然后摆出了一个可爱的ose说,“与你结缘哦”
嘛,虽然被这种结缘绳绑住,阿菊也并不开心就是了。她耸了耸肩,无视了发出呜呜声的阿菊,转身开始寻找起了趁机逃跑的老板娘。
靠着之前黏在老板娘的红线,东云很快就找到了老板娘所在的房间,她缓缓的推开门,结果刚一进门,就被躺在地上的尸体吓了一跳。
那是一句干扁的,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一样的尸体,他穿着旅馆专门的佣人服,瞪大了眼睛躺倒了地板上。
东云皱了皱眉,弯腰将尸体翻起来了一些,然后,她看到了之前在藤村身上见到的挂饰。
“哦哦,是这么一回事啊”东云松开了手,“吸收别人的生命力吗让人归于老年,然后步入死亡。”
她站起身,朝着屋子的最里面走去,在那里,站立着已经带上了老女面具的老板娘。
究竟是老板娘为了获得力量主动带上了面具,还是不小心被面具反噬了,东云还完全不清楚,她也没有时间想清楚了。
见到了她的老板娘,此刻正用完全不是人类可以做出的速度,朝着她冲了过来,她周身缠绕着不详的气息,雪白面具上的勾玉,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冶的光芒。
东云有些为难,她还有些事情想要问老板娘,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在老板娘的力量被耗尽之前,将面具摘下来,可是
可是她是真的不怎么擅长近战。
她只好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努力向后跃去,试图将距离拉开。老板娘,准确的说是能面,已经发现了她的举动,她发出了沙哑的怪笑声,更加疯狂的扑向了东云。
“啧”东云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她抬起手,红线朝着能面涌动了过去,试图将面具从老板娘的身上取下来,但是她没有成功,在平安京的这个面具,它的特殊性显然不仅仅表现为自我意识而已。
寄宿在面具中,已经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不明灵体,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能量,她周身散发出的黑雾仿佛带有腐蚀性,在一刹那间将红绳全部融化掉了。
“”东云停住了一直躲避着的脚步,她站在桌子上,伸手将脖颈间一直闪烁着亮光的,挂在绳子上的勾玉取了下来。
她十分随意的将勾玉扔到了一边,目光微微暗沉了下来。然后,她举起了手,闪烁的白光在指尖汇聚,然后,她毫不疑迟的,将光束朝着老板娘的腹部击打了过去。
“我改主意了,因为在意别人而束手束脚实在是太烦了,在意的事情,还是慢慢再查吧”
“呜”老板娘捂着腹部蹲了下来,因为表面附着着面具,因此东云无法用表情来判断对方现在的状态。
不过果然是被控制了吗
虽然嘴上说出了那样的话,但方才的一击,其实是对死灵的特攻,虽然并不是对于人类完全没有伤害,但是如果感受到巨大的痛楚的话,那就意味着这句身体,已经被死灵完全附着了。
并不是简单的附体。这一认知让东云有些头疼。
然而,就在她冷静分析的时候,老板娘却露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能量补充无法修复这具身体吗怎么可能,难道,难道”
她颤抖着,瞪大了眼睛望向了东云,“啊啊,这个力量。没有错,这个力量是属于女”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东云重新掏出了符纸,像之前对待阿菊一样,冷静的糊了她一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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