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刚为那重伤男子诊治完毕,云烟便推门而入。两人各怀心事东拉西扯一翻,莲生终于忍不住问罗丹青是否还在外面。云烟在外面自然没有看到随长乐去看许商几人的罗丹青。莲生听了放下心来,他的深情厚意,自己确实消受不起,也无心消受。她心中一宽,问起云烟要怎么处置那几人的事来。云烟得意道:“既然许商与林怡真心相爱,我自然要成全他们。哈,这主婚人我还是头一回当呢。”莲生讶然道:“那晏浒是林怡的未婚夫,那可怎么办?”云烟看着她笑咪咪说道:“这可不像逃婚的人说的话呀。”说完心中一凛,顿时后悔。莲生果然脸色一变,默然不语。她始终觉得逃婚一事伤害罗丹青甚深,心中对他的愧疚十有八九便是为了此事。云烟好生过意不去,只得差开话题道:“我与你说说路行歌的事情吧。”
莲生好奇道:“那个要与你比武的高手么?”
云烟嘴角一勾道:“就是他。”轻哼一声道:“如今整个慕城的人都在等着他,真是好大的面子。”路行歌迟迟不到,云烟心中不快,比武之事闹的全江湖皆知,他若不到云烟自然大失面子。
莲生问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云烟侧头问道:“你觉得我的功夫如何?”莲生佩服道:“姐姐能打败三大护山高手,足以进入绝顶高手之列。”云烟淡笑道:“高手二字云烟勉强可以担当,‘绝顶’二字却还轮不到云烟。”她有些怅然道:“路行歌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云烟在他面前虽然从不承认,决不夸奖,心里对他却是极为佩服的。”莲生道:“能与这样的高手年年切磋的人怕是只有姐姐了,莲生好生羡慕。”云烟低声喃喃道:“今年是最后一次了,现在还个没消息,也不知他来是不来。”莲生笑道:“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呢?怕是早就来了,就是找你不到。”云烟一笑,摇头叹道:“这世上只要他想,没有找不到的人。”话刚说完,只听屋外一个低沉男声轻笑道:“阿临,原来在你心中我这样厉害。”
云烟全身一震,身行一动,从窗户猛的窜了出去,口中恨声道:“路行歌!”
莲生心中大惊,这院中外有欧阳云,内有云烟,便是罗景天、司徒寒江那样人物进来也瞒不了他们。这人居然不声不响站在屋外听她和云烟谈话,直到他发出声音,两人才知,这身潜行蹑踪的功夫确是让人骇然。只听他语气一派悠然,也不知在此待了多久,听了多少。
莲生推门而出,只见淡淡月光下一名灰袍男子立在院中一棵苍劲古树旁边,含笑望着一脸怒气的云烟。此时虽然光线暗淡,莲生却觉此人似乎吸取了天地灵气,全身散发淡淡光华。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却不自觉的从慵懒悠然中透出一种鄙睨天下的傲气。
只见他大袖轻轻一抖,往前迈了一步,就这么个简单平常的动作,由他做出却是说不出的魅惑好看,莲生只觉此人真是魅力无限,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动人风采,让人叹息不已。他对云烟说道:“一年不见,阿临风采更胜往昔。”
云烟毫不领情,冷哼一声道:“路行歌,你干么偷听我们说话?”路行歌似笑非笑,盯着云烟,缓缓道:“我可没有偷听。”遂又戏谑道:“原来阿临心中对我很是佩服,奈何从不让我知晓。”云烟又羞又气道:“还说没有偷听?你没偷听怎会知道我说你……说你……”路行歌笑道:“说我什么?”云烟气极,指着他道:“路行歌,你……你……”忽然一掌向他攻去。这招好快,莲生只觉得云烟身行一晃便已闪到路行歌右侧,手掌拍向他右腰。路行歌轻轻一笑,右袖一拂。云烟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只得向后退开,正待揉身而上,路行歌猛的欺身上前,忽又飘然后退。这下更快,莲生只觉灰影一闪,定下神来只见云烟脸色微白,神色变换不定。路行歌负手而立,定定看着云烟,表情专注无比,片刻之后,抬头看天,轻声说道:“阿临,比武之期未到,我们这场比试按照惯例,等到明日子时,月到中天再战如何?”
云烟低头不语,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双眼直直看向他,忽然问道:“路行歌,你为何年年找我比试?”
路行歌双眸黝黑,眼中闪过激励情绪,最后冷然道:“临氏女子心硬如铁、傲气冲天,果然名不虚传,好,好!”灰影一闪,纵身一越,拂袖而去。
云烟双手成拳,死死握在身子两边,双目定定看着路行歌越出的那道高墙,静静站在院中。莲生不知两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本是好好的,片刻之间便闹到如此地步。云烟这般模样更是让她担心不已,她上前轻轻唤她道:“姐姐,云姐姐。”云烟木然回头,看着她喃喃道:“莲生,难道我做错了?难道我真的错了?”
莲生见她神色凄迷,柔声说道:“姐姐不要难过,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云烟拉她走到月光之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你看。”莲生仔细看去,只见云烟右耳之上有个精致淡雅的碧绿晶石耳坠,转到左边一看却是一个乳白色的玉质耳坠。莲生奇道:“姐姐两个耳坠怎会不同?”云烟指着右边碧绿耳坠,淡淡道:“这是他刚才送我的。”莲生大骇道:“他与你交手时为你戴上的?”云烟点头道“不错。”原来路行歌在那一进一退间,便为云烟戴上了那只碧绿晶石耳坠。莲生此时才真正深刻体会到路行歌的可怕,要是他当时想取云烟性命,那也只是抬手之间的事情。这人的确有在比武时戏耍任何人的本事。
云烟早就见惯了路行歌的骇人手段,对莲生继续说道:“依我‘云山竹海’的规矩,男子若向女子求亲便送她一只耳坠。女子答应的话便将耳坠带上,且把另一边耳坠取下,等到成亲之日新郎再为她戴上。”
莲生惊声道:“那他刚才是在向你求亲了?”
云烟“嗯”了一声,眸中精光一闪,恨声道:“难道我云烟非嫁他不可么?为何问也不问便动手为我戴上耳坠?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莲生这才知道为何云烟硬是要问路行歌“你为何年年找我比试”,她这便是给他最后机会向自己表白。两人都是高傲到了极点,谁也不肯先行认输。想来路行歌此翻作为定是下了很大决心,只盼云烟将另一边耳坠立时取下。云烟却又恼他太过霸道,所以硬是逼他表白,最后激得他拂袖而去。
云烟此时情绪起伏不定,心中忽恨忽忧,眼见莲生默然不语,颤声问道:“难道我真的做错了?”这已是今夜她第三次说这句话,可见她心中矛盾斗争之激烈。莲生摇头道:“你们二人谁也不愿为对方低下头来,真是傲的可以,却又傻的可以。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终得有人先行伏低认输才行。”
云烟叹道:“这事我得好好想想。”她抬头看看天色,说道:“我要去看看捉回来的那几个人,该办的事情得尽快办了。”
长乐与罗丹青一进东厢便见到一个面目秀美的年轻女子坐在小厅中怔怔出神。长乐快步上前问道:“姑娘可是林怡?”那秀美女子只见一个小小少年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愣答道:“小女子正是林怡。”长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恭喜林姑娘苦尽甘来。”林怡心中一惊,这孩子语带玄机,不知是谁人门下。她目光移向门边,看到一身天青色长袍的罗丹青,心中一凛,问道:“公子是谁?”
长乐坐到桌前,指了指罗丹青说道:“这位公子是龙大少千心万苦请来带姑娘你回去的。”林怡脸色一变,决然道:“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回去吧。”
罗丹青看着长乐苦笑道:“你果然聪明的很,硬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留。”长乐贼笑两声,心道:“云姑姑可不好惹,你救走了他们吃亏的还是自己,我这是为你好。”
罗丹青环视一周问道:“林姑娘,许商和晏浒呢?”林怡撇开头道:“不知道。”罗丹青苦笑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绝无歹意,只想知道他们两位是否无恙。”林怡沉吟片刻道:“晏浒被这里的主人打伤了,许公子暂时无恙。”罗丹青继续问道:“晏浒伤的可重?”林怡说道:“小女子懂不得这些,他被这里的主人轻轻打了一掌,想来不会伤的很重。”
罗丹青“嗯”了一声,心想:“林怡果然不懂。这里的主人武功之高,晏浒怕是受不起那轻飘飘的一掌。”长乐心中一乐,“这位林姑娘果然外行,云姑姑的飘云掌法越是轻巧越是厉害,恐怕晏浒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乖乖养伤了。”
罗丹青心知许商的下落林怡怕是死也不会说了,当下干脆不问。一时间三人坐在小厅之中各怀心思,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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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牛啊,娘终于把你给弄出来了,放心,才出场,以后有你的戏滴,不再雪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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