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木夫人却倏地出手,长乐自知不敌,只觉颈间生寒,心中骇然,暗道:“吾命休矣!”便在此时,只听破空之声响起,梅木夫人倏地收手,身子一转,一手抓了莲生,一手拉起扶摇翩然向后飘开。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着大袖灰袍的男子立于厅中。长乐欢声叫道:“师傅!”身形一动,飞奔了过去。
路行歌一把将她抱住,朗声大笑道:“好徒儿!”话未说完,忽地闪身切到梅木夫人与莲生之间便要救人。梅木夫人轻声一笑,“路师侄,好久不见哪。”衣袖一震,轻飘飘地一掌击出。路行歌被她一隔,还了一掌,冷然道:“师叔好手段!”“刷刷刷”地猛然抢攻了三招,分别袭向她上中下三路。梅木夫人只作守势,连拆三招,姿态曼妙,口中却问道:“我那醉仙子师侄解了没有?”
路行歌眉头一皱,飘然后退,负手而立,摇头说道:“师叔的醉仙子果然是天下无双的□□,行歌苦思不可解。”忽地展颜一笑道:“不知师叔为何要请云公子一家到梅木岛上做客?”
梅木夫人眼波流动,语音轻柔道:“云公子一家?师侄说的是欧阳公子一家吧?欧阳公子丰神俊朗,欧阳夫人莲姿窈窕,加之用药之术高明,如此人物便是天天看着心中也是欢喜,我自然要请他们到岛上小住一番。正巧扶摇也缺个玩伴,长乐若是一并去了既可与扶摇作伴,又可不与父母骨肉分离,如此安排,岂不甚好?”
路行歌微微一笑,只听她轻“咦”了一声,继续道:“路师侄若是有兴趣,自可与云烟一并前来,听说云山竹海风景宜人,也不知我梅木岛比之如何?正好可以请大家品评一番。”
路行歌嘴角微勾,目光轻柔地看向梅木夫人,宛若轻纱拂面,赤松子身后的两名女子霍地倒吸口气,目不转睛地望着路行歌,眼中尽是痴迷之色。厅中众人也是定定地看着二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煮鹤翁冷哼一声:“邪魔外道!”话刚说完,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耳边只听路行歌道:“邪魔外道又如何?”煮鹤翁内息一滞,立时便已被他按住了胸口膻中大穴。路行歌这下好快,焚琴客正要相救,只听路行歌悠然问道:“你们当真要与我作对?”
焚琴客道:“路行歌,你偷袭得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路行歌低声一笑:“你问问煮鹤,他刚才骂我什么?”
焚琴客一噎,路行歌转头向梅木夫人笑道:“师叔的醉仙子何不请煮鹤先生品评一番?”
梅木夫人眼含笑意,“嗯”了一声,右手一番,莹白的手掌中赫然一粒火红的药丸,惋惜道:“醉仙子炼制不易,扶摇却全给云烟服了,哎,现下我手中只剩这红尘寂啦。”瞟了焚琴煮鹤一眼,轻声一笑,嗔道:“路师侄,还不请煮鹤先生张开他的金口,我这邪魔外道的仙药自然要请煮鹤仙翁品评品评。”
路行歌大笑一声,右手在煮鹤翁下颚一拧,焚琴客大喝一声,一掌击去,路行歌大袖一挥,与他对了一掌,借力使力,忽地将手中之人往梅木夫人抛将过去,“师叔,煮鹤金口已开,你可要接好了。”
煮鹤翁嘴巴大开,庞大的身躯霍地划过空中飞了过去,梅木夫人忽然一手按住莲生,斥道:“师侄真是越了越狡猾了,竟跟我玩起了声东击西。”眼见煮鹤直挺挺地飞至眼前,右方焚琴又抢上来救人,美目中寒光一闪,右手食指中指一伸,又快又狠地插向焚琴客双眼。
焚琴客大骇,只见那青葱般的手指倏地放大,自己前冲之势太急,急忙头向右一偏,但那两指却如影随形,刹那间已近在眼前,他双目一闭,心中又惊又骇,只觉得眼皮一痛,微感森冷。整个大厅寂静无声,焚琴心中突突急跳,哪知过了数息,梅木夫人却还没有狠插下来,睁眼一看,却见赤松子侧身站在两人之间,语气中正平和道:“夫人久居梅木岛上,一入江湖便连施辣手,焚琴煮鹤二位先生虽有不对,夫人出手却未免太重了些。”
无极门的弟子眼见赤松子出面主持公道,便叫嚣道:“妖妇杀死掌门,请赤松子先生为我们做主。”
赤松子摇头道:“人死不能复生,在下人微言轻,怎敢做主?”又对梅木夫人道:“夫人今日已杀了一人,伤了罗家父子,重创欧阳家的子侄。请看在当年韩沧浪与仗剑宫旧日情谊上,手下留情,勿要再造杀孽。”
“也罢。”梅木夫人叹了一声,一脚踢开落在脚边的煮鹤翁,“这人我便饶了。”低头看向莲生道:“只是这人我定要带走,”柔声问道:“你可是要拦我?”
赤松子不由得看向了欧阳念。
长乐上前说道:“欧阳宗主,今日我娘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长乐发誓与这厅中见死不救、落井下石之人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欧阳念心中一震,正欲说话,欧阳弘几步上前,盯着长乐冷声道:“你又何必威胁家父?欧阳世家并非非你不可,欧阳云与欧阳莲生丧德败行,难道我欧阳世家还要护着他们么?若是如此,我欧阳世家岂不是要让天下英雄耻笑?家中子弟又有何面目行走江湖?”
欧阳念被他当头棒喝,心知再也不可心软,叹了口气道:“各位英雄,老夫管教无方,是以欧阳云、欧阳莲生兄妹相亲,犯下人伦大错。两人乃是家兄独子独女,若是杀了,老夫又怎对得起死去的哥哥?思来想去,老夫决定将这二人从我欧阳家族谱中除名,逐出家去,从此以后,这两人是生是死,与欧阳世家再无半点关系。”说罢看向欧阳弘又道:“天慕山事了之后,老夫将要闭关五年,欧阳世家一切事务交由我儿欧阳弘处理。”
欧阳弘上前道:“孩儿定不负父亲厚望。”面容一整,转身对梅木夫人道:“夫人刚才已经听到了,欧阳云与欧阳莲生二人与欧阳世家再无干系,夫人与他们的恩怨请自行解决。”转头对路行歌道:“路先生与云姑娘戌时便要在此立下生死状,不知云姑娘现在身在何处?”
路行歌环视四周,瞥过梅木夫人,淡淡道:“路某与云烟这次的比武怕是要取消了。”
“什麽?!”群豪哗然,不可置信地望向路行歌,各自交头接耳。
路行歌说道:“云姑娘身中醉仙子之毒,沉睡不醒。”言语中难掩忧心之色。说罢叹息一声,慢慢望向厅外暮色渐浓的天空,只见残阳若火,烧得如此凄美,令人心悸,路行歌眼中不甘、焦虑、不舍之情一闪而过,目光深沉地看向梅木夫人,低声说道:“师叔,此局行歌认输了。”
梅木夫人定定地看着他,眸中神色忽地复杂起来,喃喃道:“原来你待她竟是这样的好……”忽地低头看向莲生,“他待你也是极好极好的……”
长乐蓦地心中一恸,只觉得她的语气竟是那样的凄惶无比,让人黯然神伤,不自觉地往前踏上一步。路行歌反手一拉,低喝道:“长乐,收敛心神。”长乐一怔,立时站在原地,却忍不住柔声恳求道:“夫人,求您放了我娘,让我一家团聚吧。扶摇姑娘的毒是我下的,您要□□找我长乐便是。可怜他们受尽苦难,求您放过他们吧。”
梅木夫人伸出左手,“房海宁的医书呢?”
长乐眼中一亮,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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