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找机会和施佳聊了聊,施佳很坦然,说:“我从来没掩饰过我对她的恨,我自己有分寸,你们别管,欺负到你们头上,只管打回去就行。”
施佳对她和何盈衫的恩怨绝口不提,时音也不能逼问,只是以后难免都要多放些心思在这上面。
时音平时课程学得扎实,到了期末不用抱佛脚,于是考试月里她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个。
只是闲都是相对的,不用像施佳她们一样成天泡图书馆,但还是往返于学校和家教学生家里。
西南的M市下了第一场雪时,时音结束了期末考试。
这边的雪几年难得一见,和北方飘飘扬扬的雪花不同,M市的雪跟米粒一样,下到地上都化得差不多了。
今年比往年冷,下了一夜竟然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时尧接了小姑的电话,一早请了假从县里赶回小镇上。
家里的房子早就因为时父和时母的病卖掉了,但是时父到底还是没撑太久就去了。
打时父去世,时家小姑就把自家在镇上的房子给时母姜英带着两个孩子住着。
时家小姑家里也不算很好的条件,为了孩子上学去县里贷款买了房,早年时父治病借了时小姑不少钱,后来时父走了,姜英身体也不好,做不了重活,工资三口人吃饭花用后就剩不下多少了,时小姑又帮衬着两个孩子上学的花费,也就时家姑父是个老实人,心肠好,对时小姑帮衬嫂子一家从来不说什么,不然换成别的爱计较的,时音和时尧两人估计早就辍学帮家里挣钱去了。
因着这些,两家关系亲厚,时音和时尧对时娴也很亲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都是把时娴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的。
现在时音去了B市上学,时尧也在县里上高中,姜英一个人在家,时娴每周都要抽空回镇上看她两次,就怕姜英又犯了病,一个人在家都没人知道。
这不,时娴这天一大早回来开门就看见姜英倒在客厅里,连忙给时尧打了电话。
时娴也是吓着了,姜英这两年的身体稍微好了些,很少犯病,偶然一次,吓得慌了神,就想着把人叫回来,都没想起来要叫救护车。
救护车是时尧去县医院叫的,他搭着车一起回来,匆匆忙忙的,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去找齐证件和存折,带着姜英又搭着救护车去了县医院。
回了县里,时娴也回家一趟拿了家里的银行卡,怕时尧的钱不够,备着放在身上。
姜英的心脏病是先天的,她从小是个文静性子,不跑不跳,在家里也不用做重活,偶尔胸口觉得不舒服也没当回事,家里一直不知道她有这个病。后来嫁人生孩子,亏了身体,生时尧的时候更是差点要了她的命,身体更是彻底败下去,稍微重一点的活都觉得心脏受不了,才知道自己有严重的心脏病。
医生说这就是个富贵病,好好养着,和正常人寿命也差不了多少。
时父在时还好些,不算富贵,但日子也能过下去,后来时父出了意外,两个孩子才丁点大,姜英不得不撑起这个家。
她尽量找轻松不费力气的工作做着,但轻松的就意味着收入不高,眼看着大女儿上大学还需要去贷款,小儿子过不了两年也要上大学,家里没有一点存款,反倒还欠着时娴一笔钱。
姜英面上不显,心里着急着,这段时间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能撑住,下班了就去接点能在家里做得手工活,多多少少也算一笔收入。
这几天稍微熬得有点晚,白天又要上班,孩子不在家,她自己也舍不得吃什么好的,营养也跟不上,这天早上起床就觉得心口闷,想倒水吃药,结果才走到客厅,脑子一阵晕眩就倒了。
医生让住院观察,时尧二话不说去办手续交费,时娴跟着也去了。
“尧尧,手里钱够吗,不够姑这儿有,你先拿去给你妈把钱交了。”
时尧摇头,“姑,不用,我姐的奖金还有点,她这几个月又往家里打了些钱的,暂时还够。”
时娴一听就皱眉,“音音打钱回来了?她哪儿来的钱,又出去打工了?改天回来我得说说她,你也该说说她,让她全心思放学习上,别惦记钱的事儿,生活费没了找我和你姑父,我们给她打,她打工能挣几个钱,B市那种地方不比我们这县里,干什么不花钱?”
时尧手上动作紧了紧。
说到底还是他没用,什么都要靠家里,他姐也才十八,解决了自己的生活费还要想办法给他挣学费和生活费,他心疼,但说不出让他姐别去打工的话,他们家这个情况,总不能真的全靠姑姑一家,母亲身体不好,只能他和他姐两个人慢慢立起来。
“姐说是给人家当家教,人家看重她是状元,工资高也不累,她平时没课闲着也是闲着,好歹能帮我妈减轻点压力。”
“做家教还行,要是耽搁学习的事可不能接,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你们家这情况,你们姐弟俩只有好好读书以后找个好工作才能慢慢好起来。”
时尧应是。
时娴又看见他手上的淤青,一把抓个现行,“你这怎么搞的?在学校又和人打架了?!”
时尧沉下眼皮,把手缩回来,“没有,就是课桌上刮的。”
时娴才不信他的鬼话,“那我回头和你去一趟,你再拿我手给我刮成这样试试。”
“……”时尧觉得他姑所有的才智都长在了抓他打架这事儿上。
时娴哼哼了两声,才问:“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时尧避重就轻,“不是我主动惹的事儿,都是他们来我面前找打。”
县城的第一中学也算是市重点,升学率可观,但混子也挺多,高一一开学,像时尧这种从乡镇中学考进去的,就是学校里那群成绩拖后腿但又是学校初中部直升上去的土霸王的重点欺负对象。
但是时尧是个硬茬儿,他们拳头硬,时尧拳头比他们更硬。
这群人啃了一学期,没把时尧啃下来,倒是次次都被时尧揍得哭爹喊娘。时尧看着轻松,实际每次身上也都会带点伤,不过和他们比起来不严重而已。
时娴大概也能猜到些情况,倒也没说动口不动手这种话,人软被人欺,但也不敢助长时尧揍人的气焰,只说:“等你姐回来,你看她教不教训你。”
时尧心想,要换他姐,估计只会嫌他蠢,不知道抄个板砖在手里,还把自己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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