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时音头回放平了心态和贺执交流演戏上的心得, 当然大多都是贺执在说他的经验, 时音只有听着的份。

    隔壁的剧版长夜剧组拍了大半年了, 年底打算早些放假休息一段时间, 算是个小杀青,加上何盈杉的戏份基本上到这个时候就全部结束了,也是要给弄个小型的杀青宴欢送一下的。

    时音这段时间忙得已经没有脑容量来想这个人的事情,也是剧组聚餐正好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和她遇到了。

    何盈杉见她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她扭着腰走在郁川旁边,完全没有避着人的意思。

    时音扭开脸,连眼神对视都不想和她有。

    时音他们聚餐到一半时,郁川的鼻子大概像狗鼻子一样灵,又闻着味过来了。

    这次他到没做出什么故意为难人的事情来,就和贺执谈了几句公司的事儿, 时音全程连头都没抬,只是偶尔察觉有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郁川来得快去得快,罗冉小声和时音说“他对那个女的还挺上心, 我听说今天的小杀青宴就是郁川做东。”

    时音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 “听说他一向大方。”

    “再大方还能友咱金主大方”

    “那肯定不能。”

    她对面的那个女演员突然起身去洗手间,时音抬头看她一眼, 突然尿急, 也跟着去了。

    前前后后十来秒的时间差而已, 时音出了包厢走廊上就见不着那个女演员了。

    时音没多想,径直朝洗手间去。

    也是她运气好,总能撞上这种大八卦。

    她正洗手准备回去, 洗手间里的隔间门都开着,显然这个洗手间只有她一个人,她就开始想,早自己一步出来的那个女演员去哪儿了。

    其实这种事儿细想不得,细想了就是一部鬼片。

    她正要发散思维,自己吓自己。

    那个女演员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进来了。

    两相对视,时音敏锐的察觉她离开包厢前还甚是完美的唇妆,花了。

    有故事。

    时音脑子里滑过“八卦”两个字,但和人家关系一般,也不能深究,只略微点了下头示意。

    她去旁边烘干手,就见那人翻出口红开始补妆。

    这女演员年纪也不大,二十四五,一直不温不火,资源倒是还一直可以,她在这个圈子里久了,见怪不怪,也丝毫不怕被人撞见自己做了什么,心安理得地补自己的妆。

    时音先走的,洗手间外等着一个人,正是郁川。

    她一眼就瞧见他白衬衫领上那鲜红的口红印子。

    啧,破案了。

    时音颔首,错开他要走,郁川往旁边一错,正好挡在她面前。

    “时音”

    “劳郁总费神记住我了我的名字。”

    “看见了”

    “我不明白郁总在说什么。”

    时音掐着指甲,其实心里很明白。

    他说的是何盈杉也是这次的这个女演员,但时音不想承认。

    她一点都不想和郁川这种人有牵扯。

    “看见了就看见了呗,我都不怕你出去乱说你还怕什么”

    时音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撇撇嘴,我怕长针眼我怕什么

    “郁总说笑,我确实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还请行个方便。”

    “我倒是有其他事,你敢和我谈么”

    他的一双手就抱在胸前,时音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甚至还戴着婚戒。

    时音突然没了和他周旋的心情。

    这种男人也是渣渣中的战斗机,时音这时候无比希望佳姐来教他做个人。

    “郁总倒是好兴致,有什么事一定要在洗手间门口堵着我的艺人谈”贺执看她挺长时间没回来,想到郁川怕她又惹上麻烦才跟出来看看,果不其然就撞上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不高兴的语气,还着重强调了“我的”两个字。

    时音没听出来,郁川倒是听得清楚,“哟”了一声,被贺执打断。

    “郁总如果想合作,大可通过公司和我的艺人谈,公司明文规定,艺人不能撇开公司私自谈合作。”

    郁川玩笑一句“贺总可有点霸王条款了啊。”

    贺执半笑“小朋友年纪太小了,不懂社会险恶,总要多费点心思把把关,免得他们被人骗了。”

    他果真就像段元洲说的,是个笑面虎。

    随便哪句话都夹枪带棒的,好像谁都没说又好像捎带了谁。

    贺执拉过时音,拿出拍戏里那一套,拍她的头,“先回去,我和郁总再聊聊。”

    他承认是故意的,无耻的趁机亲近了她一把。

    时音戏外时习惯了严肃点的老板形象,这一下跟被雷劈了似的,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流到了脚底。

    那叫一个酥酥麻麻,左心房的位置也跟养了一只小蚂蚁似的,咬得人心尖发痒。

    她晕晕乎乎地回去,剩下贺执和郁川两个。

    “贺总想聊什么”

    郁川似笑非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一副看戏的表情。

    贺执也不管他看破了什么,他从来也都没想过要避着谁,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正正当当的交往,相比郁川那些见不得光的也敢牵出来见人,贺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聊聊郁总想和贺家谈的生意”

    郁家比贺家情况复杂很多。

    他们有些东西真可以说是根儿里自带的,比如花心这一点。

    郁川这一辈,兄弟姐妹七个,郁老爷子如今打算退位,几个后辈当然是卯足了劲儿在往前冲。

    郁川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郁老爷子偏心小儿子,总想把公司留给小儿子,郁川这时候急需拉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来增加自己的砝码。

    贺执戳中了他的软肋,郁川吊儿郎当的表情收敛些许,“贺总愿意帮我这个忙,郁某自然将人敬而远之,不仅不主动搭话,以后看见了我绕着走。”

    贺执倒不怕他出尔反尔,虽然郁家的公司是个庞然大物,不好动,但要想让它换个掌权者却是不难。

    “郁总说到做到,我自然也言出必行。”贺执不像郁川靠在墙上,没几分正形,他总是挺拔地站在那儿,无端地让人信服,“郁总可要记牢,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记性好。”

    “自然。”

    贺执说完就走,郁川突然点燃打火机,朝他喂“我很好奇,是什么让贺总看上了这么个小丫头”

    贺执确实霸道,不回答问题却回头警告了一句“郁总,我不希望有除了我以外的人对她感到好奇。”

    郁川突然觉得牙酸。

    妈的,这贺执还挺会撩妹。

    也是他走了,在洗手间里磨蹭这么半天的女演员才敢出来,她一出来就挂到了郁川脖子上,声音娇娇地“郁总,那个时音有什么好呀不就是年纪比人家小一点吗,怎么你们都喜欢她。”

    郁川却推开她,嗤笑一声,“不喜欢年纪小的喜欢年纪大的,我脑子有病么”

    他也算是典型的渣得明明白白。

    女演员本来只是想撒撒娇,讨点好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脸都绿了,一脸怒气地回到包厢。

    时音正和罗冉说等剧组放假,让罗冉去她家吃顿饭再回家去。

    女演员却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冲她甩了个眼刀子。

    罗冉瞅见了,问时音“她干嘛这幅眼神看你”

    “可能我吃了她爱吃的菜”时音看了眼自己筷子上夹着的一块鱼肉,默默放下了筷子。

    聚餐这天晚上,新一轮的寒潮来临。

    全国大范围都被雨雪天气笼罩。

    b市的大雪一连下了两天,剧组已经完全没办法拍室外的戏,最后在雪停之前这天剧组也放假了。

    时音要跟着公司的车回市中心去,她直接裹着又长又厚的军大衣就往外走,罗冉让她注意点形象,好歹换回常服,不然被拍了又要被说私服衣品糟糕。

    时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实力拒绝。

    扯开军大衣给她看,“我的常服已经换上了,还是冷。”

    时音快被这股寒潮冷哭了。

    她也没想到这股寒潮来势汹汹,她带过来的抗寒的衣服一点用没有,好在今天就可以回家窝着,然后一整个寒假不用出门,躲在家里冬眠就好。

    罗冉摸她的手,都是凉凉的,又连忙去烧了个热水袋给她捧着。

    其实车上还好,有空调,上了车问题就不大,她一鼓作气冲进车里,都没看有谁,看门开车就一头扎进去了。

    没有扎进座椅上,倒是被人扶了一把稳住身体。

    时音摇摇头,几步路积在自己帽子上的雪就落下来,落在眼前的黑色大衣衣摆上,随着车内过高的温度立马就融化成了雪水。

    黑色大衣被浸湿的地方颜色比别的地方稍深,时音脑子慢一拍,盯着那个看了会儿,突然抬头,“老板”

    “嗯。”

    时音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没人告诉她贺神也要坐公司的车回去

    她朝后上车的罗冉递眼色,罗冉只能回她我也不清楚啊

    贺执扶她坐好,看她裹成那样,难免好奇,“你不热”

    他一说,时音才发觉自己微微有些出汗的后背,车上空调的温度有些高了。

    时音讪笑,连忙脱了那件难看却保暖的军大衣。

    “刚才有点冷。”她试图解释一下。

    罗冉也补充一句“我家音音特别怕冷。”

    不是你家的。

    贺执默默在心底反驳,动作却是从后面拉出一件黑色棉衣,“我的棉衣借你”

    时音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有这个,等会儿到家就好了,再说车上也不冷。”

    哪儿敢用贺神的棉衣,开什么玩笑,时音觉得自己配不上那间衣服

    但确实看着很保暖

    于是到下车,她还是穿上了那间黑色的棉衣。

    事实上,真比她想象的还暖和。

    她回家悄悄翻了翻衣领上的标签,是她喊不出来的名字,上网一搜才知道是某个纯手工定制的品牌,价格贵得吓人。

    时音这下连送去干洗都不敢了,万一给洗坏了,她可赔不起。

    晚点的时候她就收到了贺执的微信消息衣服不用送干洗,就这样放着就好。

    时音回好的,谢谢老板。

    贺执看不懂这个符号的意思,琢磨挺久,最后发给贺琬。

    贺琬哈哈哈哈哈哈

    贺琬哥哥,您元谋人吗这都什么时候的古早颜文字了还在用,哦不对,应该是这么古早的颜文字你都不懂,你和我果然有代沟。

    这句话在贺执眼里看来基本等于,你和时音果然有代沟。

    很好。

    贺执脸色发黑,把贺琬拉黑,又停了她两张信用卡。

    贺琬

    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且不说贺琬这头糟的无妄之灾。

    另一边的罗冉琢磨半天,那叫一个纠结,最后才揪着时音嘀咕“我咋觉得贺神不太对劲儿呢”

    “啥不对劲儿”

    “你不觉得他是故意的”

    “”时音不明白,“什么是故意的”

    罗冉一拍大腿,“嗨呀就车上,怎么那么巧我们要到了他就睡着了,还那么巧的两件衣服放一起就正好拿了你的那件去搭着”

    “难道他”时音摸着下巴,罗冉期待的眼神,鼓励她说出自己心里想的那个答案。

    时音“昨天去捉猹了”

    “”

    时音“呵呵,不好笑啊”

    罗冉“很冷,宝贝。”

    “那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嘛,那你说是为什么”

    罗冉按了按头,心情略沉重“我觉得贺神可能看上你了。”

    时音一愣,跟着笑出声来,“那感情好我这就去找户口本,去问贺神结个婚不”

    罗冉“”不信就不信,夸张了老妹儿。

    罗冉不和她争辩,仔细回想越发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边缘。

    时音过来摸摸她的头,“别做梦啦,贺神呢,咱们能和他走到现在几乎算是同事的地步已经不错了啊,再想玷污偶像是要被广大追星女孩谴责的,男神是大家的”

    罗冉咽了咽口水,“不,我是觉得他配你有点老”

    “咱能找个鲜嫩的小鲜肉,比如隔壁我最近特别看好的的那个谁”

    时音“”她怀疑经纪人想利用她的恋爱追星但是她没有证据。

    时尧和时娴一家是罗冉走后的第二天到的b市。

    时尧这半年没什么变化,在时音面前性格还是乖巧,看不出来什么。

    时音就避开他悄悄问时娴。

    时娴跟时音告状可不给他留面子。

    “那臭小子,脾气死倔死倔的,估摸着在学校也是打了架的,但是不跟我们说啊,有几回我听你表弟说漏了嘴说看见他哥身上有淤青呢,我问不出来,你自己问吧,要说怕谁,那小子也就你能管得住了。”

    时音就只好反过来安慰她小姑,“他那性子总要经历点事儿才能知道收敛,我收拾他,您别管,只要他惹事了让家里知道,您和姑父也别手软,收拾他。”

    时娴笑得,他们家哪儿是会打孩子的人家,时音也就是嘴上说得厉害,也没见着真跟时尧动手。

    时音也是多亏了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真要羞愧得说不出话。

    打弟弟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家里大人知道呢,大的欺负小的,被知道了是要挨揍的。

    她那时候虽然小,可不傻。

    时音后来就直接找时尧聊,但时尧的嘴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反正他说啥都不跟你承认他打架了,还受伤了。

    唐渺这姑娘是腊月二十五过来家里的,还是时尧专程去把人接过来的。

    这是时音第二回见这姑娘,比她上次见似乎更瘦弱了些,还是乖乖巧巧的,把姜英看得恨不得把人搂怀里一口一个乖乖地喊。

    时音揶揄地看时尧,哟,小子不是不承认早恋么

    时尧读懂他姐眼里的意思,留下个发顶给她,摇摇头,意思是“真没早恋。”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和我的猫斗智斗勇,刺激刺激,我觉得我可以转型做宠物博主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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