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她每日在地下密室里的寒玉床上修习四个时辰的内功,又在外练四个时辰的外功招式,余下四个时辰是吃喝拉撒睡觉,睡觉也在寒玉床上吐纳。
由秋入冬,冬尽春来,春到了夏,夏又进秋,周而复始。
由于寒玉床的促进作用和逍遥子的一对一教学,“长春不老功”第二重那样艰涩的心法,她用了一年两个月居然就突破第九阶段了。
此时,她的武功就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突破第二重后,逍遥子已不让她用寒玉床,又带了她到了海岛的另一边,进入另一个地下入口。
她跟随师父一直向下走,约过了百来级的台阶,她心中暗暗称奇。
在这古代的一个岛上,人是怎么在岛上开辟出这样一个地下秘室的。为什么不会漏水?
越往向走就越是热浪袭来,李沧海才收回信马由绳的思绪,心中一悚:这不会曾经是个火山吧?不然这地下怎么还有这样的地热资源?
这个地下秘室却比之前那间简陋多了,逍遥子让她练第三重“长春不老功”时就在这里修炼。李沧海一边擦着汗,一边说:“师父,这里我可能会中暑……”
“你不会运功自保吗?”
“那……好吧。”李沧海又擦了擦脖子。
逍遥子说:“在此练功,每日饮食均有讲究,日日调养着,不然会损伤你的身体。这事为师会为你安排,你只管潜心修习。有第一重打基础和第二重的养精蓄气,现在是你必须扩大经络,学会融会贯通地运使体内霸道的功力。在严热的地方,身体的经络更有张力和柔性,也有助于你吐故纳新。为师虽然可以替你打通经络,但是别人帮你的终究不如你自己练的,你明白吗?”
“徒儿明白,徒儿一定潜心修习,不教师父担心。”
逍遥子看着小徒弟,心中其实也纳闷,她小小年纪,竟然能耐得住这样的寂寞。她的生活有一半多的时间就是锁在地下秘室之中,她正是如花年纪,竟然从来没有走火入魔过。想那另三个徒弟,天资未必不及小徒弟,但这份能耐得住寂寞的心性却是不及的。
原本他还打算她练成第二重,就借自己的内力助她突破第三重,那样会快很多,但是逍遥子现在想试试让她自己练。
如此,李沧海再一次受煎熬,这里的热却是比在寒玉床上受冻更加难受,每日里仆人送来一大缸干净的水,全被她喝干。每日送来大量的食补药膳,她全吃/精光,日日洗澡都觉得自己从馊泥潭中捞出来的。
第三重的运功开始霸道异常,若是在外面普通的环境中,突然运行这样霸道的功法确实易损经脉。现在逍遥子让她在这里修炼可以缓和损伤,逍遥子又用食疗消去地热环境对她身体的不利影响。
这对于李沧海来说真的是煎熬和磨难,她也每每都要支撑不住了,但是一想到放弃,就想起逍遥子的一片栽培心意。师父可没有多少日子了,她又怎么能让一心对她好的长辈失望?
况且,只有练成最好的武功,女主李秋水才有可能会崇敬她,她才能完成原主的执念——练好武功,她才能执掌逍遥派后在武林之中有所作为,当个“四有青年”。
而她穿越了一场,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不博一把,看看练成绝世武功后的不同世界吗?
李沧海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她有两次在心理状态处于崩溃边缘仍然勉强自己练功,那时造成轻度的走火入魔,好在有老仆转流守门,他们及时告诉了逍遥子。
她用了两年一个月终于练成了第三重。第三重圆满那一天,她出了地下秘室,心想再也不用受那个罪了,面对着大海她又哭又笑、又嚎又吼,还一个人栽进了大海里去游泳。
第四重却有更多的内外功的结合,灵活的运用会让内力与自己的意志合一,内功由意而发、绵绵不绝,而有外力击伤时内力又能自动护体。
逍遥子晚上让她去睡寒玉床,白日亲自与她过招,教授她本门高深绝学。此时,李沧海已经能练那些高深的功夫已然不会气血翻涌了,她体内的北冥真气能够支撑她修习那些武功,唯一的缺点是火候未到。
流金岁月,四季轮回,又是一年。
此时李沧海已经快要十八岁了。
她为了练功,每日里无暇揽镜打扮,她已经出落得不似人间之色。
她因为数年在寒热交加的地下秘密练功,一来排出了体内很多的毒素,二来少见光,三来是北冥真气锻造的不同于常人的体质。
连逍遥子这个老妖怪见了都心中自得不已。本门传人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相貌,可见逍遥子就是个颜控。
李沧海学完本门绝学,内功更上一个层次。她的“长春不老功”第四重也算圆满,日后越练,火候越深。
如今她的武功已不下于她的大师姐,她毕竟是逍遥子精心培育的下一任掌门。
这日,李沧海又被召到秘室,她原以为师父还有什么要教她,却没有想到,他抓起她的手,一股博大绵延的内力涌进了经脉。
“师父……”她只叫了两个字就叫不出声来,磅礴的真气充盈她的奇经八脉。
大约过了半刻钟,逍遥子才收了功,李沧海大口喘着气,只觉体内两股北冥真气在较劲,一股是她自己练的,一股是逍遥子的。
逍遥子只传了约二十分之一的功力给她,现在多了她也融合不了。
李沧海再看逍遥子的脸时,觉得他已然老了一些,她明白了什么。
“师父,你何必这么做呢?”
逍遥子说:“为师将死之人,一入黄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趁此便给了你。你已练成了‘长春不老功’当能融合我的功力。今夜你就好好化解,明日我再传你一些。”
这种北冥真气传功,要么如虚竹一样被化掉原来所有的内力一次性取而代之,若是同源的功力不用散去原来的内力,但是每一次传功不能超过她体内原来的功力,否则有“海水倒灌江河”之险。其实如段誉那样几种混杂,却没有一丝是自己的,可是险上加险,若不是后来他有机缘习得六脉神剑,刚好舒通了内力,又将内力化作剑气冲出体外,他必死无疑。
李沧海现在体内是“长春不老功”的内力,是与三大奇功同源的“北冥真气”,融合起来却容易得多了。
此后每天,逍遥子又传十分之一、六分之一,总共把约三成的功力传给了她。
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早晨李沧海一起来,就去给逍遥子请安。师徒俩一起用了早饭后,逍遥子让她带他去个面走走。
信步到了海边,李沧海看着海风吹拂着师父的须发衣袍,他已苍老许多,有弱不胜衣之感,李沧海不敢去扶他,他是一个倔强骄傲的老头。
“沧海,你也长大了,可以嫁人了。”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沧海吃了一惊,说:“师父,我从来没有想过。”
逍遥子哈哈一笑,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沉静太过了,倒失了少年乐趣。”
李沧海忽问:“徒儿有没有师娘呀?”
逍遥子却是一怔,百来年了,他不曾沾惹情/事,少年、青年时心动过的女人的孙子都早入黄土。
人追求长生,但有时长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总会早早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
他痴迷武学,喜欢过女人,却从来没有为女人停留过。他除了自己创立的门派,除了几个徒弟之外,他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逍遥子说:“嫁人虽不逍遥,但能嫁就嫁一次吧,好歹有个根,等你老了便会明白。”
李沧海点点头:“我听师父的,要是有这样的人,我就嫁。”
逍遥子说:“你可中意你师兄?你若是中意,为师离开前可以为你们主持婚礼。”
他从来没有主持过徒弟的婚礼,纵横天下一生,逝前的心态竟如普通老人家一样,这也令李沧海颇为感慨。
李沧海说:“我对师兄只有兄妹之情,我从未想过要改变。况且,师父怕是知道的,大师姐中意师兄,我身为掌门不去团结友爱师姐和师兄,却去抢师姐的意中人,未免太不成样子。”
逍遥子叹道:“倒是可惜了。”
逍遥子这种人精,哪里会不知道无崖子的心思,虽然当时李沧海还小,可是逍遥子又有什么没有见过?
李沧海说:“师父要是想我成亲,不如我们去江湖上走走,师父给我挑个好的,然后给我主持婚礼。”
逍遥子淡笑,看着海面上一个黑点,那是有船来了。
他叹道:“为师等不了那个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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