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废土74

    梦魇这段时间是靠回忆过的活。

    疯狂想要窥探阿拜斯关于上一纪的秘密而不得, 对于深渊他又害怕触碰,隐秘放在面前却无法得到的憋屈与愤怒,是他这种自视甚高者难以接受的, 他就非得折腾出什么来, 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找到准确答案,最好还获得更有利于改变自己处境的方式。

    阿拜斯他是不敢碰, 于是就将保留在梦境世界中的有关于维拉尼亚的记忆全给翻了出来, 一遍又一遍地阅览、一次又一次地解读,试图找到任何破绽。

    破绽找没找到暂时不说, 渡鸦就老见他跟个疯子一样或抓狂或暴走, 或愤怒或贪婪,情绪变化之快, 甚至有时候自己蹲在那都能靠幻想露出丑态,简直离谱。

    当然更多的时候, 这家伙是处在极度妒忌的状态之下难以自拔。

    阿拜斯与她在一起他要妒忌, 他自己拿她坑的纯白教皇, 他还是要妒忌。

    “大概就是清楚地知晓, 你在她眼里只是一只见不了光的臭虫,能获得的只有蔑视,乃至于视若无睹, 所以才妒忌那些能坦荡荡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无论她是喜爱还是憎厌, 无论是她友人还是敌人,都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位置而你恨的就是这一点。”

    渡鸦看得明明白白的“不过我就奇怪, 你到底哪来的脸去妒忌有点臭虫的自知之明好么”

    因为它说得实在太对了,梦魇恼羞成怒。

    维拉尼亚不与他争夺梦境世界的控制权,他釜底抽薪吞掉梦境的大进程却仍有无法攻克的难关。

    毕竟梦境世界最初的规则并非他所创, 虽然他能盗取“管理员”的位置,并将这个世界培育成自己设想的斗兽场,但要对付一个泰坦就算祂已死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进度一时未有跨越式提升,他再焦头烂额还是得慢慢与规则掰扯,然后他敏锐地觉察无意识海洋某处发生的动静。

    虽不知什么情况,但能汇集黑龙瓦格雷、纯白教皇、维拉尼亚乃至于阿拜斯的事端,绝非等闲;再加上,又是发生在无意识海洋之中的,他当然要去窥探一番

    自恃能在任何罅隙行走自如而从不见天日的梦魇,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还有走不脱的情况。

    然后他就栽进了纯白教皇手里。

    “萨尔菲尔德”梦魇再一次地气疯了,“你敢”

    如果败在维拉尼亚手下他没什么好讲的,从来没在她面前讨着什么好,早已经习惯了失利,但对于纯白教皇来说,从来就被他玩弄于鼓掌的人,这会儿却栽在对方手里,梦魇当然无法接受,他疯狂地咒骂,但就像维拉尼亚陷落在“神国”中也难以突破一样,信仰之毒封锁了所有的罅隙,毫不留情地污染所有外来事物,专门针对他而设的陷阱梦魇也一时难以奈何。

    萨尔菲尔德当时能构造出一个信仰之国,现在也能构造第二个,他并未因阿拜斯带走维拉尼亚的行为而有多少触动,也没有因未得到深渊的秘密而恼怒他比谁都清楚,所有的答案都能通过某个存在得到时机不容错失,迅速作出判断之后,他甚至顾不上洗褪身上的深渊污染,就开始重新构建“神国”。

    维拉尼亚炸出的深渊缺口还未完全恢复,但无意识海洋浩瀚之力已经覆盖其上,逐渐遮蔽深渊气息发散,正好,这些残余斑驳的气息足够勾引梦魇前来。

    就算他的状态再不好,要捕捉一个梦魇还是存在不少把握。

    “你做梦”梦魇扭曲的阴影之形在这张信仰之网中横冲直撞,试图寻觅到任何有可能存在的破绽。

    整个世界都在吟诵“萨尔菲尔德”之名,永不背叛的信徒在潜意识中虔诚地歌颂着无上的主宰,层层叠叠的信仰之毒在纯白教皇的催化下不断加诸效力,最终将这张网越织越密,越系越紧,最终演变成一个坚不可破的囚牢。

    维拉尼亚能通过自爆一个泰坦光源这种匪夷所思的强力手段突破“神国”,习惯于在罅隙间生存的狡猾梦魇却没有硬碰硬的手段。

    扭曲的阴影在圣光中无所遁迹被迫自罅隙间显露出身形的梦魇,在这种针对性的陷阱中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但梦魇敏锐地觉察到对方的情况似乎不太妙,他很虚弱

    这叫他瞬间又涌现出无尽的信心,甚至游离着叫嚣“你困不住我都快要死的人了,还挣扎什么”

    由于透支魔力而致生命光火极其微弱的教皇,手持着圣光权杖,冷冷睨着那道不停流窜的影子“对付你,绰绰有余。”

    就像黑龙能通过某种魔法道具、回溯个体身上的倒影以此窥探重要信息一样,萨尔菲尔德也拥有类似的能力。

    他喜欢学习,也擅长学习,虽然厌恶异种,但异种所创造的魔法却是他乐于见证的事物。

    而他在魔法上的造诣与天赋着实难以想象,与其说他只是对信仰与圣光娴熟,不如说他不过是最初将自己魔法的放形式以圣光这种姿态展现,他真正离谱的是魔法能力。

    以他在特拉丹的势力之宽广,都没有找寻到维拉尼亚都踪迹,他已经放弃了现实中无谓的找寻,转而搜查她在梦境之中无意流失的任何讯息。

    维拉尼亚本身对此严防死守,透过人类皮囊包裹的泰坦之身,随时随地都在向外放射着光芒,消弭掉所有窥视,萨尔菲尔德也不像黑龙一样长时间靠近过维拉尼亚,因此很难在她身边摸索到有用的信息,但这一行,他们在深渊的倒影中一同遭遇了不少危险,共同御敌的经历让他对她的力量形式有了大致的解析,再加上严重失魔的虚弱状态下,她确实不能封存自身的信息流失,因此倒让萨尔菲尔德得到了不少猜测。

    敏锐地抓住了这些碎散信息的他,已经在脑中整合出了一些不甚分明的画面未成为教皇之前,他也曾游历大陆,看过各种奇妙的文化,虽说不能准确判断那些画面准确的位置,但也已有了大致的印象。

    此时他耗费巨大代价暂时捕捉住的梦魇,反倒只是锦上添花了。

    渡鸦也没想到自己的主人这么没用,一个不慎竟然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到底是大意惹的祸,曾在各种神明追杀之下逃命的梦魇,不会不知道“神国”的恐怖,但他自恃神明已经尽数消亡,所有的神国也皆已陷落,这类危险不复存在,他根本没想到纯白教皇居然有能耐构造一个信仰之国,更没想到被他所坑的教皇怀抱着深深的憎恨念念不忘地要报复他而且真的报复成功了

    再骂废物也改变不了这家伙已被捕捉的事实,渡鸦恼火过后,盘算了一下,废物主人所知道的其实也不多,顶多就是阿拜斯是第一纪的遗留、黑暗年代是以灭世作为目标的、深渊里大概有巨龙找寻到的能跨越黑暗年代的法门,这一切听着骇人却没多大用的讯息。

    再想想,梦魇确实难以被杀死,就保命这一点来说谁都不可能比他更厉害,渡鸦也就淡定下来了。

    它顶多就是顺稍想了想,从梦魇脑袋里挖掘到情报纯白教皇,能对形势产生怎样的影响。

    最后竟然发现可能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维拉尼亚啊

    星光占据了整个冰雪世界。

    尤其是阿拜斯栖息之地,灰蓝色冰晶玫瑰铺陈的所在,星光近乎肆无忌惮地爬满了穹宇,低得似乎触手可及,就差直接掠夺冰雪的魔力灌输给它的主人了。

    维拉尼亚的光翼脱离她的身躯,几乎铺陈出一片巨大的薄纱,飘在虚空中,贪婪地吸收着星光。

    她窝在冰雪的巨狼怀中,枕着祂的臂膀,陷在那柔软又细腻的毛发间,即便是醒了,恢复了一点魔力,也仍是懒得动弹。

    阿拜斯将下巴枕在另一只手臂上,闭目休憩的样子,祂倒是不介意将自己的力量共享给她,但是感受到维拉尼亚一直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他也觉得不太舒服。

    好半天,维拉尼亚终于叹了口气,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拉扯着白狼长长的毛“阿拜斯阿拜斯,换个样子嘛。”

    阿拜斯顺从巨大的白狼褪去身形,半透明的光翼垂落,银白色的长发散在维拉尼亚的身侧,繁花的香气透过冰雪的寒气发散,手臂伸展,揽住她的身体。

    祂与泰坦只是模样相像,却并非泰坦这个种族,也并非光源之身,祂的光翼不像维拉尼亚一样属于积蓄能量的武器,而是生命之姿的延展,是聆听万物之声、与世界沟通的器官。

    维拉尼亚环住祂的脖子,将唇印了上去她觉得单纯靠星光转换能量实在太慢了,还不如依靠补魔直接从阿拜斯身上借能量。

    “萨尔菲尔德太讨厌了,”她小声嘟哝,“要是他捕捉到梦魇,肯定会知道我现实的下落这根本不符合我的预期我一定要想办法先搞死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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