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暴怒11

    “我觉得要糟”

    “不只是你觉得。”

    吉利服们从喉咙底处挤出一点气音完成了交流,他们乖乖站在一边,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像几个人形的草篷子一样默不作声地看她拿起一个袋子,然后把桌面上晾晒的肉干一块一块丢进纸袋,装得鼓鼓囊囊一大袋,再慢条斯理封好袋口。

    浓郁的肉香气依然萦回在营地中,但他们愣是咽着口水却没敢提出要一块来尝尝。

    比起西蒙斯出现在这儿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死对头竟然会凑到一起;比起西蒙斯勤勤恳恳帮忙烤肉更天方夜谭的,是他竟然成功从千叶拿到了“代价”然后跑路这种形式的代价肯定不是事先说好的

    谁都不知道过程,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瞧瞧这通身的杀意,这压抑的气场,再联想刚才亲眼看到的画面,岂止是没丝毫的暧昧纠缠,反而像是老虎头上拔毛的惨剧,于是观者不但身体硬邦邦的,而且心脏还冷飕飕,不仅没有任何对西蒙斯成功偷得美人香的歆羡,更是有种要见证山雨欲来的惊骇,就仿佛什么难以预料的大恐怖即将发生一般,叫人情不自禁为西蒙斯捏一把汗。

    总控室的围观者比现场的人更悚然。

    单独一个西蒙斯,再怎么闹腾破坏都有限,上头将军压着下头战友供着也搞不出多少花样,端看这些年堪底士安然无恙就可知端倪,但现在又有两个相同量级的人出现,强悍倒是次要的,主要是跟西蒙斯不对付啊讨厌是真讨厌,动手也是真动手,看她两天挑翻整个堪底士就知道她的性情有多烈了。

    就像是一个放在枕头边的核弹,敬畏的同时还必须带上恐惧,跟这种人相处,不知道她的忌讳就随时有可能触雷,不把她高高供起来都嫌自己活得太长了,问题每次还是西蒙斯主动去撩拨,是他自己犯贱,非要找麻烦,就这种找死的路数,哪天真被搞死了都是理所应当

    事实上有一点,整个堪底士都还是心知肚明的。

    即便被卡伦特长官特邀到堪底士,即使暂时收起了爪牙重回到军旅之中生活,她的身份还是自由雇佣兵没错,她与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价值观;有些底线,他们没跨过去,但她已经跨越了。

    如同猛虎,吃过人与没吃过人完全已经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怎么办,我老觉得血腥事件即将上演”

    “西蒙斯敢作敢当的吧,他肯定有对策应付”

    “这话怎么讲得那么虚呢,这家伙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好不好”

    “完了完了”

    吉利服们扒掉了自己身上的仿真草皮,帮助千叶收拾营地,一边拾掇一边窃窃私语,等他们搞完,总控室眼瞅着情况不对,临时调过来载他们回基地的军用越野也已经赶到了,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很高兴的样子“哇运气真好阿黛尔要坐我的车”

    互相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个好奇道“嘿,哥们,你正好路过”

    “不是,刚从机场回来,中枢给我发的消息啊,让我绕过来载你们一道回去。”

    于是几个抱着自己吉利服的家伙齐刷刷抬头,试图找出那只正在监视他们的无人机。

    千叶回宿舍放好自己的零食袋。

    心中不停默念食物是无辜的,食物是无辜的,是无辜的,无辜的

    能把人人闻之而色变的袋鼠肉干变成这种美味,不得不说,西蒙斯还挺有能耐。

    他的厉害并不是外表所能彰显出来的,更表现在旁人无法透彻无法深入的内在关于他腹内到底藏着多少货,估计连将军都无法尽知。

    客观地来评价他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天才。

    他能发挥的作用无人能替代,他能创造的奇迹令人望尘莫及,更重要的是,他的疯狂也存在限度,他的叛逆也有所界限,他并非不可控。

    在此基础上,就算是任性、自我、残忍、狡诈、冷漠也好像是一种能被接受的事实了。

    人人惧怕他,但又愿意相信他;人人敬畏他,但又十分推崇他。

    千叶越是研究他,越是震惊于他的可怕,其实如果他为人端正些,不动手动脚的话,她还是挺愿意不,糟透了,她一点都不愿意跟这种家伙做朋友。

    过分的危险与肆意,是她本能就会抗拒的事物。

    就像与一头猛虎勾肩搭背,与一只饿狼握手相携,与一只毒蛇称兄道弟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他会做出什么来,你也永远无法相信他表现出来的真实确实是真实。

    在“暴怒”随时会令她失控的前提下,未知、神秘、莫测这一类会带来刺激的事物都是她要努力规避的存在。

    无论如何,西蒙斯对她的刺激都太过强烈了。

    “完了完了,她真的去找西蒙斯了”

    无人机没办法公然在基地内部转悠,但基地的公共场所多半有监控,总控室自然有权限调看公共摄像头,因为所有人都对西蒙斯触怒千叶的结果不太看好,后者的反应又确实有那么点叫人揪心,所以中枢密切关注着千叶的行踪,一看到她出了宿舍,不是往食堂去的,就有些揪心。

    都到饭点了,她还要去哪

    千叶并没有半点被人围观的感觉,就算意识到也不会在意。

    她要控制住自己、显现出正常的姿态,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精力。

    其实她的内心也不见得为西蒙斯的举动撼动什么,别说只是这么一个恶作剧般的亲吻,就算是真上床了,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定,毕竟人也是会追求感官愉悦的存在,正常情况两厢情愿的欢爱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只是人相对于动物,更该骄傲的应当是自制力,毕竟这是一个互相挑选的过程,而不是屈服于野蛮的本能。

    性,当然也是一种发泄的途径,只是她不选择而已。

    高强度的自我锤炼,比起一种需要他人配合才能进行的运动,显然更少麻烦。

    所以她并不是在气一个吻这种与她精神割裂的“暴怒”真正愤怒的,应该是被支配、被掌控,是违背她意志强加的外力。

    千叶知道西蒙斯在哪里。

    这几日在堪底士不是白待的,她在适应环境的同时,也在改变环境;她与堪底士也有一个互相磨合的过程,她接受堪底士的规则,堪底士也在被她的思维方式影响,而其间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只有西蒙斯,有浴室外的冲突发生在前,为了避免又撞上要与他针锋相对的场面,于是她也有意识地规避与他同时存在的场合。

    得亏了这家伙特立独行、孤立不群的一面,很多时候他都不会出现在公共场所除非必要他很少在食堂用餐,有独立的洗浴时间,有专门的体能训练场所。

    傍晚这个时间段,如果不在宿舍,那就多半在体能中心。

    西蒙斯住在二楼,堪底士越资深的教官所住的楼层越低,像千叶这样的新成员,就已经住到了十一楼。

    正值饭点,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赶去了食堂,千叶下去找人的时候,三三两两还有几个在走廊上活动,夏季天热,露着胸脯只穿短裤的汉子比比皆是,在宿舍楼里也不用维持整齐的着装,或者说压根没意识有哪里不对,所以看到她出现的时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就像那个时候忽然见她抱着盆立在浴室门口那样悚然,而在发现她竟是来寻找西蒙斯的时候,更是差点被雷到七窍生烟。

    她想干什么

    没人敢问,没人敢拦,千叶没找到人,就自然选择去第二个地点,并不在意身后一波呆若木鸡的家伙。

    走到体能中心,刷狗牌进门,这个点连设备的维护人员都忙着去吃饭了,一眼望去,尽是空空荡荡的。

    她停顿了片刻,脚步一转,选择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西蒙斯确实在这儿他正在打拳。

    每一拳都带着狠厉的风声,沙包受力剧烈摇晃,整个儿都在发出岌岌可危的似乎随时都会破裂的沉闷响声。

    这个男人赤着上身,微微倾俯上半身,并没有西方人一惯浓郁的体毛,蜜色的肌理因被汗水浸润而油光闪闪,比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像还要完美,那股属于男性的蓬勃的火力在肌肉的轮廓上彰显得淋漓尽致,最叫人屏息的是他运拳的瞬间,时间好像在流经他身侧时忽然变慢,所以可以清晰看到他全身肌肉层层如波浪般交叠,就好像锁链上精细的齿轮一节一节交接并咬合,充满了原始又纯粹的力量感。

    千叶才在门口站定,对方就猛然回头。

    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发现窥视的瞬间就调转视线,死死锁定了冒犯者。

    下一秒,那双深蓝冷谧的眼睛忽然就漾出了波纹,他直起身,伸手一把抓住沙袋,制止它惯性的摇晃。

    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绷紧的身体却无任何放松,仿佛面对的是某种巨大的威胁,丝毫破绽都会陷入不利境地“稀客呀”

    千叶走两步,进门,随手带上了门板,她转手慢吞吞拉开迷彩防晒服的拉链,脱下衣服随手丢在地上。

    背心长裤,仍旧是她习惯的舒适的装扮,重新梳起的头发被发绳束得一丝不苟,长身玉立,自然而静默。

    那张美丽但冷漠的脸正对着西蒙斯,就好像恐怖本身在审视着某个事物,正在盘算着要如何去处置对方。

    “你令我很生气,”她说道,第一次称呼对方的名字,“西蒙斯。”

    清晰的咬字压抑着某种幽深的情绪,西蒙斯全身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他迎着这样的眼神,已经集体兴奋。

    摘掉拳套,松开绑在手掌上的绷带,他慢慢地深呼吸,才能克制奔涌的遐想。

    “所以呢”他说道,“你想做什么”

    “让你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冷冷道“现在,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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