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 黎明109 混战场-我爱她,因为她像……

    听到多尼恩塔的混乱时, 实不相瞒,源星是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

    但祸端降临到自己头上,这就是很不美妙的体验了。

    “门影”出现在所有的地方, 那一团团微妙的红色能量像是盖戳一般或零散或密布,还不止是源星执政官曾使用“贪婪之门”开出的通道遍布绯红星域, 因此,当它现在失控,全星域都能找到门影。

    所有的能力者都能看到它们。

    由于执政官的天赋并不是秘密,谁都知道那些门是执政官的象征。

    这就迅速在星域内涌现出一股“找门”的热潮。

    人们都想通过这些烙印, 还原执政官曾经的足迹,探知执政官的喜好,猜测执政官的过去。

    大人物的隐私总是八卦追逐的热点, 民众关注的焦点虽然瞬息万变, 但是又很容易被点燃之前的热情,尤其是曾牵扯到执政官与白狮之主的八卦情节实际上并未彻底淡褪,忽然出现这么一桩关于执政官的奇闻异事之后,自由的绯红星域民众当然就更为热情高涨。

    总理大臣的头都要炸裂了。

    执政官应该是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所以那些本该直接向他负责的工作全部堆积起来。

    一部分工作边航这边有授权, 他也清楚怎么处理,比如说界法部队、私人财政事务, 他可以代替执政官完成。

    另外一些必须要执政官自己处理的工作,对接人收不到回讯,有渠道的来向边航询问原因,没渠道的已经开始躁动

    每个人都有不想为人所知的隐私, 更何况是执政官这样的身份地位;边航谨慎惯了,他是很不想接触这些东西,但他更不能想象执政官的隐私要全暴露出来的后果, 只能硬着头皮先顶上。

    焦头烂额都不足以概括他现在的状态。

    一时之间,边航既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又要接管“覆潮”指挥团对接过来的讯息,还要关注门影会不会影响现实界。

    仅仅只是倒影也就罢了,那毕竟是“贪婪之门”的能量,就算现在门影没有危险,不代表它永远没有威胁

    一旦执政官持续性失控,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竟边航清楚执政官的天赋,“贪婪之门”一直在吞噬红鸢尾家族血脉的血肉与灵魂,它可是噬人的

    执政官的存在就意味着“贪婪之门”与外界的隔离墙,哪怕天赋真的失控,也会从噬主开始首先死的就是他自己。

    失却了宿主之后,再强的精神天赋都会渐趋消散,到那时就算再折腾,影响也有限。

    也就是说,大多数前提下,如果那些门影开始伤人,就代表执政官已经殒命,但边航不能保证,它会不会有能力绕开宿主,自己寻找食粮,它会不会扩展食粮范围,不再限于红鸢尾血脉

    执政官如果已经失控了,那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这种猜想也给了边航新的灵感,因为他知道红鸢尾还留下三个人,一个盲女,一对幼童。

    边航想着,会不会是她们出了问题

    执政官一直在等待她们的死亡,他不会主动去干预,却也不会放过她们的死亡如果其中一个、又或者几个人濒死,那他必然会赶过去因为那是“贪婪之门”渴求的祭品。

    是吞噬的过程出现了差错

    本来执政官就在融合新的贪婪之种,天赋的反噬也带来漫长的后遗症多种情况作用下,他失控了

    边航在有了思路之后果断开始找人。

    他不主动探究这些东西,不代表他没有线索,执政官很少会隐瞒他什么。

    最先得到的消息是关于盲女的。

    然而他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盲女真的出意外了,但是情报显示的并非一个“尸体消失”的灵异事件,他的信息端口甚至传递给他盲女的尸体图片。

    所以她的尸体仍在

    执政官为什么不来

    “贪婪之门”为什么不加以吞噬

    边航都要再度确认一遍自己没有找错人,才茫然地扶额。

    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总理大臣一边想办法继续寻找剩下那对孩童,一边整理已有信息。

    由于不祥预感根本就没停止,甚至愈演愈烈,边航并不将希望寄托在找人上面,他梳理了一下情报,结果发现,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商量的人,居然只有阿黛尔

    白狮之主意外吞掉前一个“猩红之种”,并且与执政官产生了未知的精神联系她是唯一清楚执政官天赋实质,并且熟谙“贪婪之门”的人,执政官对这位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看在这些因缘的面子上,她应该会管吧

    边航没有犹豫多久,就直接发了信息过去,他有阿黛尔的个人通讯码,不是非得通过白狮的官方渠道。

    “你好,打扰了,”总理大臣的语措非常礼貌,“你知道执政官大人的下落吗”

    中央星域与绯红星域都处在一种混乱、危险且将要失衡的临界状态,这是阿黛尔也没有想到的事。

    不是因为深蓝战场上的失利,导致两域都被拖入战争的漩涡,反倒因为两域首脑的意外失控,以至于原本平稳、安定的人类世界都或会陷入颠覆性的危机。

    她怎么知道因为她探寻智芯环密钥过程中的某些“小手段”,精神数度濒临崩溃的中央总督再逢深雪加厚霜,甚至“自我”跟“本我”打起架来,直接把人格给拆了,目前兢兢业业维持着秩序的居然还是一直追求“自由”的主脑月神

    她怎么知道因为她忘记转告红向阳的话,更没有连通执政官看看他目前的状态,以至于绯红执政官在融合“贪婪之门”的过程中反过来被天赋影响乃至于失控,直接使得通道开满全星域,那些门影随时都能转化成真实,门后所有的虚无乱流都能奔涌出来

    有些强者一直都是超越规格的存在,当年他们能凭一己之力凝聚所有力量整合星域,如今也能因为自己的失控而毁掉一切。

    就算没有他们个人的意志,无论是“彩画师”,还是“贪婪之门”,也是那种可以颠覆世界的恐怖天赋。

    阿黛尔头痛一直没有停止,内核重新发育显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尤利安都成功进阶完毕,能在旁边看她热闹了,她还陷在剧痛中昏昏沉沉。

    她这种状态当然不适合正常工作,军团也没到她要撑着病躯主持工作的地步,除了医疗组来来去去、观测她的实时状态外,默认放任她休养。

    而关于战线外的事情,一直以来白狮就不怎么关注,卡尔洛西或许了解得要多一点,但也没到这个时候跟她汇报、扰乱她休养的地步。

    阿黛尔不得不承认,疼痛真的是难以适应的东西。

    她也算是耐痛了,但不代表她能忍这种大脑好像被分分秒活拆千百次、又重组千百次的痛。

    她感觉自己好像刚刚睡下,意识都没有怎么模糊,就又被痛楚活生生拉扯醒。

    她从恒定舱里爬出来的时候,被悄无声息坐在旁边看着她的人吓了一跳,旁边坐着的人也因为她的突然惊醒与起身有所惊讶。

    阿黛尔眯着眼看过去,声音很烦,脾气很坏“你就没有别的事做吗”

    坐在椅子上的人好整以暇看着她,一点都没有打扰人休息的自觉。

    他斜靠着椅子,因此看上去更为修长挺拔。

    红色长发倾泻而下,即使室内光线昏暗,都显出仿佛蕴藏着跳动火焰一般的美丽;睁着一双青色的眼睛,它并未隐没于黑暗,反而如同夜行动物一般浮动着淡淡的荧色,有种异样的动人。

    阿黛尔此时此刻当然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但当对方毫不犹豫起身,伸出手把她从舱室边捞起来,近距离视野之下,这些纷繁的颜色就忽然撞进她的眼球。

    他动作很轻柔,语气却带着讥讽“怎么,看不得别人瞧见你的虚弱相”

    阿黛尔没耐心理会他,她这些天一直尝试清空自己的大脑,不处理复杂的思绪反而会让她更好受一些。

    她想安静一点,但是身体靠在另一个人怀里,这种接触本来就是种过量的信息交换。

    才闭上眼几秒,她又猛然起身,挣扎着想要下去。

    “头疼,离我远点。”剧痛让她躁乱。

    身体的不适感增长了她的破坏欲,她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

    尤利安没拦,看着她跳下去然后因为腿软用手撑着恒定舱的外壁上,勉强维持平衡。

    她深深吸了口气,懊恼地拍了拍外壁,莫名有种无能狂怒的幼稚。

    稍微恢复点对肢体的控制力,她才站起来绕到旁边,摸出架子上的止痛剂。

    为了避免虚弱无力到连盖子都打不开的情况,这些止痛剂全是弹射开关,按一按就会自动开盖,她打开来接连灌了两支,说不清是因为头痛,还是止痛剂的副作用,让她的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片刻后才弯着腰摸索着在稳固的舱盖上坐下来。

    基本上的镇痛药物成分她都已经有抗性,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此刻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

    她用手托着脑袋,垂头坐着,浑身上下的不耐烦与躁乱都很明显,就像骨头里的刺都支棱起来,狰狞地探出了血肉外,肆意宣扬着存在感。

    红发的青年歪着头看她,等待她看上去稍微平和一点,才又开口。

    “多尼恩塔的迷失事件与你有关”

    阿黛尔眼睛仍然闭着没有开,只眉毛动了动,话是听进去了,精神对疼痛的适应程度没多少提高,但是身体却好像还是老样子,至少五感虽然迟钝,但仍在运作听到了尤利安的话,并且使用那被剧痛淬炼着的神经,艰难地思索。

    好的,那些因她走错路而脑受损的家伙最后还是迷失了吗

    之前诺兰说的只是精神崩溃,现在已经过度到迷失了也就是说,就算是阉割版的“贪婪之门”,开在人脑中,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阿黛尔完全忽略自己身上携带的精神负压才是罪魁祸首。

    思维发散得很多,但疼痛又让她把不重要的关注点都给抹除了,比起尤利安怎么知道这件事,她更关注诺兰的情况。

    他还正常吧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你舅舅”

    红发青年眯了眯眼。

    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凉凉地说“所以说这个事件中的人,也有诺兰的份”

    看来诺兰是没事,而且尤利安的情报多半还是诺兰给的。

    阿黛尔回道“哦。”

    这个态度就足够随意且无所谓。

    她就像是短暂振作了一下的鱼,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又心安理得地躺平回去。

    尤利安面无表情。

    至少诺兰可没说,自己也是差点迷失的其中一员。

    他以为人家的询问只是顺道的问候,实际上背后还有更多不为他所知的隐秘,且这两人还通过他完成了让彼此心安的信息交换

    换作早前他肯定要嫉妒得发疯,但是某种意义上,他与她独有的经历与记忆也非他人得知。

    然后他把她刚才的话又还了回来“你就那么闲”

    这话还是有点酸溜,就跟她不在边境好好待着,非要用隐秘手段跑去多尼恩塔兴风作浪是闲着没事干一样。

    阿黛尔慢吞吞地说“解开智芯环的必要。”

    “所以你怎么做到的”尤利安盯着她,“还包括总督”

    他知道得还挺多。

    阿黛尔一时没有回答,艰难处理信息中。

    尤利安又说“诺兰没事,总督为什么会出事”

    嗯出了什么事

    他也给迷失了

    不可能吧

    阿黛尔有些宕机,思维一时转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疑心总督又在搞什么新奇的花样。

    她又没对他做什么,这样自我自负的家伙,全人类的能力者迷失了他都不会迷失

    尤利安忽然起身,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她浑身都是汗,衣服不知不觉已经被打湿,触及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

    后知后觉现在的状态,她表情不悦地抬起头。

    尤利安直接将她放回到恒定舱,顺手开了自动清洁。

    “我要洗澡,”她下意识表达不满,“要水,不要光波”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红发的青年趴在舱壁上俯视着她,语气凉薄,“跟鬼魂似的。”

    “还想洗澡”

    阿黛尔皱着眉,疼得用尽意志力才忍住没有蜷缩起来。

    “诺兰说,总督情况很不妙,现在顾不上追究我。如果多尼恩塔乃至中央星域注定会有大动荡,那么现在就是我回去最好的时机。”

    回哪

    阿黛尔使劲转移注意力,先想到凯撒军团,然后意识到,尤利安这小子是大贵族啊。

    就算他的家族只有他一个直系血脉,他的贵族头衔乃至地位也没有因此而削减甚至,因为只剩他一个人,所以贵族阶层很多事都绕不开他。

    情况已经那么乱了吗

    所以中央总督到底搞了什么,导致底下都不顾遮掩得要搞事了

    阿黛尔没对他要“回去”的事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伸手撑在舱壁上,另一只手摸了摸身侧,抓住一个硌手的东西举起。

    “把它带还给你舅舅。”

    尤利安看看她的脸,又看看黑蔷薇胸针,安静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咬牙“我本来想好好跟你告别的。”

    现在不算好好告别吗

    见他不接,举着手觉得累的阿黛尔果断打算把手放下。

    然而下一秒,那只手被握住。

    对方并不是想将胸针拿走,反而掰开她的手让胸针掉下去,然后凭借着手指的接触,直接传输精神力。

    霎时间阿黛尔全身过电,缠绕过来的精神流并不多,也不带攻击的意味,只是这种行为,带来难以被短时间消逝的信息量,如恶作剧般直接引动了她大脑的过荷。

    她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儿,因为过载而短暂麻痹的感知翻倍涌来,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故意折腾她吧

    阿黛尔哪还记得什么胸针,什么诺兰,挣扎着把另一只手塞进嘴巴里咬着,才能避免自己因为混乱的疼痛而喊叫起来。

    尤利安眨了眨眼,看着她五官都挤成一团的脸,还忍不住笑了笑。

    “真可爱。”这混蛋说道。

    他慢吞吞松开手,彼此的手指刚脱离连接,阿黛尔忽然一把探出,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臂。

    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道这幅连瓶盖都拧不开的虚弱之躯哪来的力气,竟然将他拽进了舱室

    恒定舱并不狭窄,至少把它当床睡的阿黛尔一直觉得可以接受,但这并不意味着多挤上一个大男人还会觉得舒适。

    阿黛尔翻身压住人,抓着他的头发把额贴上他的额。

    单方面共享感知没办法联结,但强行传输一部分是做得到的。

    毕竟她是指挥,而她的精神力在他的脑子里有后门。

    她痛也就痛了,这家伙非要来招她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年轻人本能地挣动了一下,阿黛尔马上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巴,避免对方声音过高惊动警报。

    到时候画面不太好解释。

    “嘘,”她声音还带着战栗,压着嗓门地说道,“现在还好笑吗”

    沉压压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更显得黏着,恒定舱内的空气都像是焦灼的,尤利安身体对痛觉的反应强烈,主要刺激还是双倍的,但意外地并没有发出尖叫,只是闷哼。

    阿黛尔缓了缓,拿开手,听到他同样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刚进阶”

    天赋蜕变进阶过程中的痛苦,比她内核重新发育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算是个能忍的经验人。

    想起这一遭,没达到互相伤害目的的阿黛尔、怏怏地放下勉力撑起看热闹的脑袋,浑身无力地趴回去。

    尤利安并不放任她瘫下,硬生生把她的脑袋捧起来,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后槽牙因为咬得太过用力,都隐隐渗出血来,感知传递的链接还没断,两个人在互相较劲的剧痛中,交换了一个牙齿碰牙齿、血腥兑血腥的吻。

    痛到根本起不了任何旖旎之心。

    所以比起惊讶这个吻,阿黛尔更意外的是“你胆子变大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走,”尤利安恨得都想在她脸上咬下块肉来,“都不让我临别前收点赠礼么”

    阿黛尔吸口气,缓了缓钝痛的脑子。

    “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吃你舅舅的醋”她说道,“我跟亚撒卢恩斯都没跟你舅舅清白。”

    她是懂怎么气人的。

    意识到这个人名指的是谁,尤利安都懵了一会儿,然后暴怒。

    她还有脸说她跟中央总督不清不白

    混乱狭窄的舱室,让两个人的四肢被迫交缠,让挣扎的姿势都显出些暧昧。

    因为脑痛打底,她对感官的接收处在延迟中,过了一会儿才让阿黛尔发现那混蛋居然咬在她的喉咙上。

    按这架势,估计牙印都已撕扯出血来。

    “嘶松口”

    彼此厮打、互相折磨的模式,让这场完全没有伤感意味的别离,反倒显得搞笑起来。

    这会儿的阿黛尔可半点没有“白狮之主”的高高在上、恐怖强势,尤利安亦无半点大贵族的优雅冷静、睥睨凡尘,就像两个在疼痛面前毫无反抗余地的可怜虫,一边嘶声喊痛,一边挣扎着试图让对方更加狼狈一点。

    “你先投降”

    “你先”

    “你够狠”

    尤利安最后爬出恒定舱把自己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衬衣都快撕成碎布条了,太阳穴跳动得像是血管都要迸裂,晃了晃脑袋,眼前竟然全是重影。

    调整了半天再回过去趴在舱壁上往下看,阿黛尔闭着眼睛平躺,乱七八糟的头发披散在脸边,衣物纠缠,看那平静的表情应该已经捱过这一波痛了。

    “喂,”他说道,“你怎么进那些人脑子的,也怎么进我脑子。”

    “你会疯掉。”她眼皮也不掀。

    “我不会。”

    “你会。”

    在陷入狗血复读前,尤利安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污染是不可逆的”

    “你在我识海开过后门,你以为我会忘了你你能随时控制我脑子的可能就这样的条件下你还会叫我疯掉你故意的”

    “还是说,我就是不够资格,让伟大尊贵的白狮之主与我精神莅临”

    阿黛尔难以置信地睁开眼,这居然也可以争

    他什么毛病非嫌自己脑子不够乱

    “面对面交流,独立的通讯线路,”尤利安凉凉道,“人家有的,我也要有”

    狗崽子

    阿黛尔把眼睛又给闭上了“你可以滚了。”

    她并未实际应承,但尤利安也没有追问。

    就像默认自己的诉求会得到满足一样。

    就像他从不打算搞明白自己跟她之间的关系他能看出她对自己的过分容忍,也很清楚她不会因他而产生任何改变。

    红发的青年趴在那,又看了她一会儿,轻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将卡尼特鲁跟中央星域切割我会将整条人类的边防线都赠予你。”

    阿黛尔本不想理会他,又被这话硬生生撑开眼皮。

    “你问过你舅了吗,你敢这样说”

    这种氛围下来这么一句,尤利安的火又给冒出来“我不是诺兰的附属品。”

    “你会被打死的。”她断定。

    “怎么就不可能是我反过来打他”

    身为巨商寡头的诺兰估计到时候都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外甥。

    赔本生意简直做出了境界

    凯撒军团镇守的防线名为卡尼特鲁,在通用语中的意思是“洪流”。

    白狮阵线已经很庞大,但凯撒那一头毕竟也与异族交界,是两境战场的一部分。

    由于凯撒军团是贵族旗下,这部分的风险与利益都由贵族阶层收拢,中央星域触手伸不进来,自然也不在乎这一块地域的兴衰。

    但如果卡尼特鲁真变作白狮的地盘这家伙真想做个卖域贼啊。

    那可不仅仅是一块地区而已

    背后牵扯着多少利益多少关系

    否则以白狮数倍于凯撒的实力,为什么就不跨越边界,顺手把卡尼特鲁占了呢

    那可是中央总督当年与绯红执政官亲手划下的边界

    如果尤利安真抱着这种念头的话,那他真了不得了,打算与多少人为敌

    阿黛尔思维发散得真的很快,主要她这时候已经在想,如果“荧星矿”开发顺利,卡尼特鲁又收归己有,两域边界在手,白狮这是真要起飞啊

    她扶了扶头,思路转太快又开始头疼,闭眼深呼吸“少犯恋爱脑。”

    尤利安挑眉“你在关心我”

    “如果怕你被打死也算是关心的话。”

    “我做得到。”尤利安轻笑道,“你知道,风暴又将到来我又不想力挽狂澜,我只是想要一个漩涡因我而旋转我怎么可能做不到。”

    他说着伸手捞起阿黛尔的手后者忍不住抖了抖,唯恐这家伙又放电。

    而红发的青年只是俯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应该说,助我凯旋我的暴君阁下。”

    这个骄傲且傲娇的家伙,连某些真情流露的细节都像是在嘲讽。

    完全不解风情的“暴君”阁下冷冷道“不死就好了。”

    随着有人离开,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阿黛尔却还觉得到处都还是对方的味道,艰难挣扎着起身,开了空气过滤,硬是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去浴室泡澡。

    然后刚在水里瘫倒,还没自由松块多久,就听到了丢在外间许久未使用的个人终端发出的讯息提示音。

    通讯录里不同的组类有不同的提示音,阿黛尔平时不大注意这一点,但这会儿响起的声音就不大一般的。

    至少阿黛尔很难想象,自己会收到这个组类中任何一个人的讯息。

    她有点好奇。

    但她完全不想动。

    在偷懒跟头痛之间她选择了后者顶着脑袋逐渐又鲜明起来的头痛,她精神力触手化实体,将外面的终端捞了进来,然后一边嘶声咬痛,一边拉开虚拟屏。

    总理大臣的通讯直接跃入视野。

    嗯

    执政官丢了

    下一秒,阿黛尔从水里弹跳起来,粗鲁地抹一把脸,温水都止不住她虚汗直冒。

    她记起来自己忘什么了

    天哪,红向阳直接专门跑出来提醒她转述执政官的话,她给忘了

    阿黛尔瞪着屏幕,连头痛都顾不上了。

    边航什么意思

    他都找不到池渊

    他能跑去哪里

    由于现在都要到了边航来寻她碰运气的地步,本能地觉出事态有些严重的阿黛尔,没直接回复这个讯息,想了想,连接天网看源星新闻。

    这一看,毛骨悚然。

    那些门影压根就不止是虚影而已,那可是随时都能化作真实的通道口、将“贪婪之门”后面的恐怖完全释放出来的东西

    她几乎是扶着脑袋回复“现在什么情况”

    “无法联络到执政官。”边航回道。

    阿黛尔的头更痛了。

    完全失联了么

    边航肯定不能展开大规模搜寻,但以他的能量,还对执政官下落一无所知,这家伙大概率是不在源星了。

    “我知道了。”阿黛尔回复道,“我试试。”

    这个时候动精神力就跟自虐没什么区别。

    更别提她还要开通道联结执政官。

    虽然跟他之间已经开出经验来了,但这会儿,她这边状态极差,而执政官那边,多半是融合“贪婪之门”出问题了,不失控都奇怪。

    红向阳语焉不详,没交代清楚究竟是什么麻烦,但“贪婪之门”背后有大坑是必定的。

    “向死而生”会是什么意思

    让池渊主动去死

    嘶阿黛尔咬着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真是天下大乱的节奏么

    刚得知中央总督那边出了问题,执政官又失踪了

    她把自己从水里捞起来,披了件衬衣回恒定舱,决定用大意志力克服头痛,尝试沟通一下执政官。

    居然联结失败

    她猛然睁眼,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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