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你还是别原谅孤了。
你还是别原谅孤了。
别原谅孤了。
在恋爱的错误方式上,姬越可谓是教科书级别。
卫敛很淡定“行吧。”
姬越, 你完了。你用掉了最后一次求生机会。
卫敛问“还有多余的帐篷吗我觉得我们今晚可以分”
姬越立即啃了口鹿肉,竭力忍住痛苦的神色“你说什么”
卫敛“没什么。”
不想分房的是你, 要禁欲的也是你。
搞不懂你。
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 都是借口, 姬越肯定看出来他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
真拿他没办法。
卫敛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无奈。
眼见姬越还在奋力把鹿肉往嘴里塞, 卫敛看不下去了,夺过鹿肉扔到一边“别吃了。”
阿萌刚囫囵吞完一个烧鸡,看到又有一块肉,兴奋地飞奔过来, 在地上使劲嗅了嗅。
然后
它身形摇摆,趴在地上,晕了。
它晕了。
它居然晕了。
连死尸都不挑嘴的阿萌, 折在了卫敛一块烤肉手里。
姬越忍了忍, 没忍住,捂住嘴笑得很厉害, 差点笑抽过去。
卫敛起身就走“做个人吧。”
笑笑笑, 笑什么笑
姬越连忙追上他, 远离人群时,从背后一把抱住卫敛, 揽上他的腰“别生气。孤不是在笑你, 孤是笑阿萌。”
“它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姬越还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下巴抵在卫敛肩上笑得颤抖。
卫敛原先还冷着脸, 姬越笑得太有感染性,他没绷住,也笑了一下。
姬越立刻抓住把柄似的“卫敛,你笑了”
“笑了就别生孤的气啦。”
卫敛正色“放开。”
“不放。”
卫敛嫌弃道“手上都是油,别把我衣裳弄脏了。”
姬越放开他,转而去牵起也他的手“那就去溪边洗洗。”
两人的手都不算干净,卫敛想了想也就没甩开,反正之后都是要洗的。
原本大家围着篝火,一派热火朝天,烤肉吃得身子也暖烘烘的。一到溪边,凉风一吹,脸上的热意就消退下来,人也清醒几分。
两人蹲在溪边洗完手,姬越看了眼卫敛,突然坏心眼地把水珠往卫敛身上弹。
卫敛眼疾手快地用袖子挡住,还是被水珠溅到几滴。
沾在脸上,冰冰凉凉。
“姬越”
好你个姬三岁。
卫敛立刻掬了捧水泼了回去。
姬越跑得快,一滴也没溅到他身上。
卫敛起身就去追,山野林地,追逐的空间也足够宽敞。姬越仗着会武功,夜色又深沉,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卫敛停在原地,四下张望,荒无人烟。
他险些就要动用内力查探了。
不过还是按捺住,只喊了声“姬越”
头顶的树叶传来沙沙响动。
卫敛刚抬头,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一记。
这要是个常人,还不得吓疯。
卫敛回头看到姬越,无语道“你想吓死谁”
多大的人了还整这些恶作剧。
姬越将人抵在树上,慢慢靠近。
卫敛以为他是要吻他,微微敛了眸。
但姬越只是停在他身前一寸的地方,忽然从他脖子里翻出那块狐狸衔花的玉佩。
玉佩穿了红绳,沾了人的体温,摸着暖暖的。
姬越将玉佩放回去,轻笑道“一直戴着呀。”
卫敛很是坦然“不戴着,难不成压箱底积灰”
姬越点头“倒也是。”
“这个也给你。”卫敛把一个荷包递给他。
“嗯”姬越接过那个底色为玄的荷包,上绣着一只衔花的白毛狐狸,与他雕刻的形状一模一样。
他一笔一划雕刻,卫敛就一针一线刺绣。
“你上回不是说要么”卫敛说,“衣裳和鞋太费时间了,就先给你绣了只荷包。”
“我很久没有给别人绣过东西了。”卫敛补充道,“不许说丑。”
怎么会丑。
那么栩栩如生呢。
一看就知道是费心了的。
姬越看着很是喜爱,问“什么时候绣好的”
他和卫敛天天见,若早就绣好,总不至于今天才送出。
卫敛沉默一瞬。
姬越近身“卫敛”
卫敛别过头“昨晚。”
姬越睡着后,他气得睡不着,又想起荷包还差一点收尾,就干脆绣完了。
姬越神色有些奇异“昨晚不是还在生孤的气吗”
卫敛漠然道“要你管。”
姬越勾了勾唇。
只要一想到一边生气一边还给他绣荷包的卫小敛
太可爱了,他没了。
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武将们准备就绪,骑在高头大马上,背着箭袋。
箭袋里是刻有名字标志的箭,以便证明猎物的归属权。
姬越骑着小红,将卫敛牵上马。
一旁跟着阿萌,模样威风凛凛。
卫敛问“怎么不用小白”
“今天是为了让你开心,自然用你的马。”姬越道。
真是完美的答案。
随着一声哨响,武将们纷纷策马扬鞭,冲进林子里。
当然一开始,没人敢冲在姬越前面。
姬越也不想身边有一堆人围着,径直冲进山林深处。
外围的小动物从来都不在姬越狩猎范围内。它们见了阿萌就逃窜得无影无踪。
姬越素来只与山林之王搏斗。
到了内围,小红便有些怂了,奔跑得速度减慢了许多。周围也不再有别的人影。
山林深处蛰伏着许多凶猛野兽,到处都是危险的气息。兽类的本能让小红不安地刨了刨马蹄。
姬越耳听八方,突然挽弓搭箭,百步穿杨。
远处骤然传来一声怒吼,震飞了栖息在林中的鸟。
姬越神色不变,同时搭起三支箭,齐齐射出。
草丛中再无动静。
姬越这才纵马而去,用箭拨开草丛,发现里面是一头黑熊。
姬越问“你吃熊掌吗”
卫敛“不吃。”
姬越“孤也不吃。”
两人沉思片刻,姬越说“那就不砍熊掌了,先在这儿放着罢。”
这么大个猎物,总不能杀一只拖一只。
会累死马。
姬越转向下一个目标。
姬越的确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豺狼虎豹,只要遇上他,也只有丧命的份儿。
有一回他分明瞄准了,又中途把箭放下了。
卫敛能感到那猎物并未逃跑,不由问“怎么了”
“是只刚下崽的母豹。”姬越年年来此狩猎,经验丰富,“若是杀了,那些小豹子活不了。”
卫敛讶然“你还挺”
挺有心的。
姬越继续道“今年都死了,明年孤杀谁”
卫敛“”
好吧,秦王没有心。
大约是姬越每年都来一趟,这里的动物都熟悉了他,一些傻乎乎的被杀了,便宜了阿萌吃得很饱。剩下那些聪明的早就躲了起来,避开这位一年大驾光临一次的活阎王。
等到半天也不见一个动物影子后,姬越索性慢慢骑着马,和卫敛赏沿路风景。
山林里鸟语花香,溪水潺潺,忽略危机四伏的环境,这里风光无限好。
阿萌在一旁埋头苦吃,狗生很是圆满。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先是阿萌吐出口中咀嚼的骨头,警惕地张望四周。
姬越抽出箭袋里的一支箭,搭在弓上,慢慢拉开,离弦。
这次射中的却不是野兽。
而是人。
一名从树上持刀跳下的刺客,还未近身,就被一箭穿心,失了性命。
卫敛眸色一凝。
他能够察觉到附近埋伏在这儿的人远不止于此,他听到了好多呼吸
见一人殒命,四面八方的草丛里,都跳出黑衣蒙面的刺客。
朝二人聚拢过来。
他们被包围了。
即使深陷包围圈,姬越仍是面色未变,甚至低声安慰了一句卫敛“别怕。”
“孤会保护好你。”
遇刺对秦王而言是家常便饭。王宫里守卫森严,行刺不易,难得出来一趟,遇见刺客简直太正常了。
卫敛颔首,按兵不动。
他相信姬越有处理好的能力。
黑衣人一拥而上,开始近身作战。
阿萌眼中凶光毕露,低吼一声,扑上前就开始撕咬黑衣人。
姬越放弃用箭,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一手驭马,一手执剑。
还不忘护着怀里的青年。
兵戟相撞,刀光血影。
手起剑落,顷刻间便取人性命。
阿萌更是凶勇无比,将好几名刺客咬得鲜血淋漓。
那些黑衣人并不是姬越的对手,姬越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卫敛放下一半的心。
正在此时,远处一名黑衣人却悄悄搭起箭,瞄准了姬越。
卫敛余光瞥到,神色微变,右手按在镯子上,就要暗地里使出银针。
那人许是看出卫敛是姬越的软肋,忽而准头一变,对准卫敛。
卫敛面无惧色,只是有些冷意。
银针已在指尖夹好,正待飞出之时,姬越却一个侧身,挡了卫敛视线。
下一瞬,锋利的箭头自姬越肩胛骨穿过,停在卫敛眼前。
鲜血溅到卫敛身上,红得刺眼。
卫敛一愣。
大脑在一瞬间忽然就变成了空白。
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姬越自作主张什么
他本来可以躲过的,姬越挡上来做什么
“别哭啊。”姬越还在低声安慰他。
分明是近在咫尺的声音,却远得好像是天边传过来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哪里哭了
卫敛怔然地摸了摸脸,却发现脸上真的有泪水。
“没事,孤还能保护你。”姬越勉力笑道,“你不是怕疼么孤不让你疼。”
他知道卫敛很厉害,只是那箭射向卫敛的时候,他就忘记了所有该记着的东西。
最本能的反应不过是保护卫敛。
保护好怀里的这个人,别让他疼了,卫敛很怕疼的。
姬越皱了皱眉,感到右臂一阵阵开始发麻。
冒出来的血是黑的。
箭上淬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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