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苏桃心跳的有点快。

    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撒过谎, 也没怎么做过让自己心虚的事情。

    所以这会儿忽然被堵住，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嫩白的小手拽着拉杆，手指捏的有些紧，她脑袋空白了一下后, 下意识的喃喃出来一声“宁野哥哥。”

    男人早就失去了耐心，只见他直起身子, 几步跨到了小姑娘跟前。

    附近登机口的旅客都在忙着排队登机, 嘈杂的声音似乎离这边很近, 又似乎离这边很远。

    苏桃的大眼睛一直怔怔的看着前面，看着男人不停朝自己靠近。

    待男人站定在她跟前后, 她一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紧绷了。

    “老太太似乎和我提过，说你今天是早上的飞机。”

    苏桃压根不敢抬头, 上头的光线被男人的身影遮挡住大半，她的小身子埋在那片阴影里，好半晌，才慢吞吞开口。

    “我记错了”想了想她又有些心虚的补充, “不是故意的”

    头顶的男人忽然不明意味的笑了下，“那之前看见我的车就赶紧弯腰躲下去, 也不是故意的”

    苏桃被宁野这话搞得一怔，反应过来后, 连忙抬头看了过去。

    耳边又响起了登机的广播通知，苏桃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 像是有人在不停给她打电话。

    她整颗心都被搅的乱极了, 好半晌, 她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宁野。

    “宁野哥哥，我知道婚约的事情了。”

    男人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什么意思”

    “其实来宁家之前，爸爸一直没跟我提过婚约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开始就讨厌我”

    但她现在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用自以为是的热情给他带过去多少负担。

    知道自己的存在让他有多厌烦多为难。

    苏桃想到这里，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的冲着宁野笑了笑，小脸上挂着的神色，莫名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以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知道宁野哥哥你不想和我订婚，我不会仗着宁奶奶的喜欢就硬要为难你的。

    等这次回去，我就会马上和宁奶奶提这件事的”

    宁野一动没动，就那么看着她。

    “提什么”

    “提提我们取消婚约。”

    她的话说完，头顶有一瞬间安静。

    片刻后，也不知道宁野想到了什么，忽然扯唇笑了下，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行，你能有自知之明最好。”

    苏桃被他的话刺的有些难受，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扬着小脑袋刚想再说些什么，宁野那边忽然直起身子，转身就走。

    苏桃的声音忽然全部堵在了喉咙里，她抿着唇朝男人离开的背影望了望，鼻尖开始泛酸。

    苏桃登机的时候，她左右座位上的人已经坐满了。

    机票是学校统一安排订购的，去参赛的几个同学这次都是连坐，她和陈安北楚阳阳一个班，所以座位正好挨在一起坐了一排。

    陈安北一直在打她手机，这会儿见她终于顺利登机过来了，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放下了。

    “苏桃，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苏桃情绪不高，也不想多说什么，只简单回了句“有点事情，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楚阳阳坐在最里侧靠窗的位置，听了她这句话，冷着脸看着窗外嘟囔“知道抱歉下次就有底集体责任感，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也好意思。”

    苏桃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在意，安置好行李坐稳后，直接将身前的挡板一放，枕着胳膊趴下。

    小姑娘很少有像此时这般低落的时候，陈安北在旁边看的一愣。

    正巧这时机舱口又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身上撑着一件黑衬衫，眼皮微垂着，神色看着有些寡淡。

    眼见着他从这边经过，而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在路过时，似乎视线在苏桃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察觉到陈安北在看他，那个男人礼貌客气的冲他笑了笑。

    陈安北有些莫名，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将实现重新落回了苏桃身上。

    那边。

    张助理找好位置后，先安排了宁野坐下。

    这位爷从刚刚登机开始就冷着一张脸，自己跟在他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像今天这种状态还真是少见。

    以往他们小宁爷遇事都是一副懒懒无所谓的态度，要么就是谁如果碰了他的底线，让他偶尔发狠。但这种情况，他的脾气一般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冷森森的样子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助理不敢多说什么，甚至不敢出声，就这么像鹌鹑一样坐了一路。

    后来下了飞机，张助理第一时间找到了s市这边接应的司机。

    坐稳在后排时，宁野的脸还是很臭。

    张助理实在是有苦难言，只能尴尬的先和司机搭话。

    但隔了两秒，张助理忽然眼前一亮。

    “小宁爷，您看那是不是之前您让我送去老太太那的那个小姑娘啊”

    其实张助理已经能确认车前那个就是苏桃了，刚刚登机路过她身边时，他就觉得像。

    这会儿再一看见，他几乎已经能确认了。

    张助理有些兴奋，他觉得这车上的气氛太压抑了，需要多个人来帮帮自己。

    于是他兴致勃勃的转头看过去，“小姑娘行李好像挺沉的，要不我们送她一程”

    宁野看都没往外面多看一眼，只抬头瞥了张助理一下。

    “你很闲”

    “”

    “再废话就下车。”

    “”

    学校替来参加竞赛的同学安排了s市比较好的酒店。

    带队老师带着他们到达酒店后，又清点了一遍人数，接着给他们每个人分发房卡。

    苏桃班级只来了三个人，其中陈安北还是男孩子，所以二人间最后只能是她和楚阳阳住在一起。

    她整个人还沉浸在登机前的情绪里，没什么大的反应，倒是楚阳阳那边，冷着脸暗暗翻了几个白眼。

    隔天就要比赛，苏桃知道自己再继续这个状态肯定不行，于是她提着行李去到房间后，第一时间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卷子，准备刷题静静心。

    楚阳阳原本想阴阳怪气的刺她两句装模作样，可眼睛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默默安置好行李之后，一句话都没和苏桃说，转身又出了门。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安静，笔尖在演练草纸上滑动的刷刷声在此时都变得分外清晰明显。

    隔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忽然叮的一声响，是苏国伟那边来了条微信。

    微信苏国伟桃桃，已经到s市了吗

    微信苏桃嗯已经到啦，爸爸你放心吧。

    微信苏国伟那就好那就好。

    微信苏国伟对了，今天你们班主任给爸爸打了电话，说你们过阶段要开家长会，然后她和家长们聊聊你们今后选志愿的问题。

    微信苏国伟老师知道我回不来，就先单独打电话和我讨论了一下。她说你之前的想法是想报考计算机专业她仔细查过国内的学校，s市那边的d大和北城的b大都是首选，两边的大学都可以，叫我们可以商量看看最后选哪头。

    微信苏国伟桃桃你有什么想法吗之前你宁奶奶也给我打过电话，说希望你大学能继续留在北城，这样方便她照顾你。爸爸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要听听你的想法。

    苏桃默默看着爸爸发来的一排微信，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去一句话。

    微信苏桃爸爸，对不起，这次可能要让你为难了。

    她又顿了一下，接着一字一字的敲过去。

    微信苏桃我不想留在北城。

    隔天上午九点到十二点左右，苏桃跟着所有同学一起，去到了s市的竞赛考场进行考试。

    考试时间一共150分钟，因为是国家级比赛，题目相较而言要比普通竞赛难上很多。

    结束的时候，苏桃正巧检查完答案，她松了口气，起身交卷离开了考场。

    带队老师早早的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一起集合了，后来大家都陆陆续续出来，她点好人数后，抬手看了看时间。

    “咱们的飞机是晚上，现在中间还有一段时间，你们是想直接回酒店还是暂时自由活动”

    有几个同学早就按耐不住了，急急的喊“自由活动”

    他们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在讨论了s市这边的某家数学主题餐厅，看评论里面的照片特别不错，于是都统一了意见，说今天竞赛完毕就过去吃饭。

    后来一行人直接打车去到了那个主题餐厅，正值中午吃饭的时间，餐厅需要排桌等号。苏桃默默跟在几个同学中间，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竞赛考试里的几道大题。

    边上的同学相比她而言都更好奇这里面的环境，一个个眼神不住的在餐厅里面打转。

    餐厅的墙面上是用数学题试卷的特制墙纸贴起来的，餐桌和杯子碗碟上面，也印了不少方程式和各类符号。

    几乎所有人进来，都能扑面感觉到那股特殊的氛围，喜好数学科目的人来到这边，也像到了天堂一样。

    后来排到号服务员领着他们入座后，苏桃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陈安北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她，坐稳后，小声问了一句“苏桃，你想什么呢”

    苏桃抿抿唇，冲他礼貌的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在想之前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

    “那题的答案明显是1684啊，有什么好想的。”楚阳阳在旁边忽然开口，斜眼眤了苏桃一下，“你数学不一直被吹的很强很厉害吗那么简单的题还会这么纠结”

    苏桃怔了下，飞快的又在脑子里演算了一遍所有方程式和步骤，最后迟疑的说“答案应该是1681”

    楚阳阳根本不像苏桃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强声反驳。

    “你到底算没算明白那题明显就是1684”

    苏桃忽略了她的态度，慢条斯理的给她说着整道题的解题思路和过程。

    小姑娘记性很好，题目里的每个解题步骤她都说的一清二楚，旁边的几个同学，甚至包括陈安北在内，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都在点头。

    楚阳阳被他们都反应和苏桃的态度搞得又没面子又生气，想了好半响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转头忽然按了餐桌上的挑战铃。

    这按铃每桌都有，但却不是为了叫服务员点餐用的。

    这家餐厅大堂最中央的位置是挂着一块巨大的玻璃板，上面每周都会有一道极难的数学题目写在上面，是店家为了调动餐厅内的气氛搞出来的。

    凡是用餐者都可以上去挑战，一旦挑战成功，当餐消费全部免费。

    而现在墙上挂着的这道题，是最近几周最难的一道。连续一个月都没人解出来。刚刚同行的同学们进来时还在讨论，待会儿要不要一起算一下然后派一个人上去试试。

    哪想他们还没开始呢，楚阳阳居然就在那边按了铃。

    旁边有位同学诧异的很，“楚阳阳，你要去答题吗”

    楚阳阳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下，“我没那个能耐，我这铃是替苏桃按的。她刚刚说的不是挺厉害吗那道题都能那么轻松的解出来，那店里这道她应该更没问题了吧”

    说着，她又朝苏桃转头看过去。

    “知道你厉害了，别在这儿碾压我们了，上去去算算那道题吧，万一解出来了我们还能省一笔饭钱呢”

    楚阳阳这话酸的不得了，她也是被苏桃搞得没了办法，又不想直接认输所以只好弄了这么个迂回的办法。

    墙上的那道题已经超出高三领域的范围了，苏桃就算再厉害也不一定能解的出来。楚阳阳刚刚被她弄得丢了面子，一点也不想就这么过去。

    她一想到这儿，脸色也好了一些，正巧服务员此时走了过来，微笑对着他们这桌说。

    “请问刚刚是你们按了铃要去大堂答题吗”

    楚阳阳在那边特别积极。

    “是我们，”说着，指了指苏桃，“她要上去答题。”

    苏桃抿唇皱着眉，在听完楚阳阳的话之后，摇了摇头。

    “我没有，铃是你自己按的，想答你可以自己上去。”

    苏桃平时看着软，但是特殊事情上很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她知道楚阳阳对自己的敌意，也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这会儿她一点也不想顺着对方的话来。

    楚阳阳压根没想到她会当众回绝自己，脸色变了变。

    “苏桃，我刚刚已经说了，你厉害就能者多劳，上去把题解了顺便咱们还能免单。我这铃都替你按了，你还矫情什么”

    “铃不是我按的，如果我想去答题可以自己来，但是不能一开始由你帮我决定。”小姑娘目光安静的看着楚阳阳，难得的语气认真，“帮别人做决定是很不礼貌也很不尊重人的行为，这个道理家长很早就教过我了，我想你应该也明白。”

    旁边的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苏桃慢条斯理的几句话就把楚阳阳回绝干净，并且还暗讽了她一下

    他们班这个天才少女不是一直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吗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楚阳阳被她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旁边的服务员还站在那儿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情况，没法子，她只能带着气猛的站起身，硬着头皮和服务员走了。

    他们这头的动静闹得很大，餐厅里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的朝那边打量着。

    这边，张助理显然也看到了苏桃，可是一想到之前在机场的事情，他下意识没敢和旁边的宁野提起来。

    这家餐厅是合作外企这边的对接人非要拽着他们来的。

    对接的是个外国人，性上有些怪胎，很痴迷计算机和数学。

    之前在看到他们带去的软件程序后，他就开始不停的表示对宁野的崇拜。后来到了饭点，更像是献宝似的，神秘兮兮的拉着他们说邀请他们去一个很特别的餐厅吃饭。

    张助理也算久经商场，什么样的合作方他都见过，所以一开始对方提起来的时候他根本没在意。

    但是他千算万算怎么算也没算到，那个外国友人会带着他们来这什么数学主题餐厅

    张助理觉得自己在进来之后，那股小时候被数学支配的反射性头疼又开始了。

    然而后来正愁如何参与他们小宁爷和那位外国友人的话题呢，他朝那边一望，就瞧见了苏桃。

    小姑娘当时似乎被为难了，张助理有点犹豫要不要叫宁野一下，好在后来没一会儿又有了反转。

    他在这头默默放了心，但眼神一直朝那边瞧着没离开。

    而那边，楚阳阳在被服务员带着去了餐厅大堂后，一直在玻璃板前面站着没怎么动笔。

    这道题确实很难，楚阳阳目前的水平只能解到第二步骤，她咬着唇很不甘心，硬着头皮提笔要写自己算出来的两步，哪想才写了两行，就听底下有人嘀咕。

    “不是吧，她第二步就错了啊。”

    “嗯好像是不对，这是不会做随便上来糊弄的真不怕丢人啊”

    “算了，别看了，浪费时间。”

    底下的声音楚阳阳隐隐约约都听到了，她本就是勉强绷着情绪，这会儿听见这些话，再也忍不住，阴着脸把笔一摔带着气跑出去了。

    餐桌前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怕她出什么意外，下一秒就都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苏桃垂着眼，没什么反应。一旁的陈安北怕她多想，刚想安慰，就见之前的那个服务员又走了过来。

    她有些为难，看着苏桃和陈安北，问“那你们这桌答题还继续吗”

    陈安北想拒绝，但旁边的小姑娘却忽然软声开口。

    “我试试吧。”

    底下的人见服务员领着苏桃上去，兴致也并没有高出多少。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个高中生和刚刚那个高中生并没什么区别，甚至苏桃的外貌看起来更加像个花瓶。

    一个不靠谱的花瓶。

    有个性比较高傲的才餐厅的男人忍不住了，他冲着前面的苏桃喊了一声“小妹妹你行不行啊如果不行就不要浪费大家时间我还等着挑战呢”

    可苏桃像是没听见那些质疑和嘲讽一样，安静的站到玻璃板前认真审了一遍题，又在心里头快速演算了一遍，感觉自己的思路是对的之后，她开始提笔落字。

    小姑娘皮肤很白，一只小手搭在墨色系透明玻璃板上，像一只移动的雪团似的。

    渐渐的，餐厅里面的人目光都慢慢变了，大多数人都开始放下碗筷，一动不动的安静往前方看，等待她将答案写完。

    其中也包括这边的张助理和外企友人，以及宁野。

    宁野原本只是坐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打火机，就算看见苏桃上去，他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大波动。

    可后来，小姑娘的答案一行行一步步的落在玻璃板上时，他神色渐渐静了下去。

    手中的打火机“哒”的一声落在桌面上，他没再继续动作，开始静着脸，专注的看向前方。

    他的座位角度有些偏，但却恰恰能看见苏桃的侧脸。

    和平日里差别很大，小姑娘今天在前面看着特别冷静沉着。她站在台上沉浸在题目中时，无形中自带着让人安静的光。

    男人看在眼里，心底有短暂的波动。

    一分钟后，苏桃的最终答案落笔印在玻璃板上。

    现场一片安静，但不多时，之前质疑过她的男人狠狠皱着眉，“不对，你中间这步不对我之前想的答案这里不是”

    他边说边上前想重算一遍，可是没走两步，他的脚步就忽的停了下来。

    片刻，他飞快走回座位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沓写满数字和方程式的演练纸。

    苏桃在他回去之后，又飞快的按照自己写的答案算了一遍，最后也不太敢确定，只软声开口“好像没有错误的地方”

    那个男人听了她的话，意味不明的出声“嗯，确实没错，是我错了。”

    说完，他有些不情愿的给苏桃鼓了鼓掌，脸上的表情极其别扭。

    “你是对的，我收回刚刚到话，你没有浪费大家的时间。”

    掌声开始之后就没再停，一声两声，渐渐的，全场都爆发出掌声。

    之前那个服务员拿着答案在那头对了两遍，最后上前对苏桃热情的说了恭喜。

    陈安北也按耐不住，连忙走上前对苏桃称赞了一句。

    苏桃不太适应被这么多人关注，一时有些难为情，抿着唇笑了笑，软声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的气氛由远处看暧昧又温馨，看着极其般配。

    这边坐着的那个外企友人见状，不由感叹“真羡慕她那个小男朋友，年纪轻轻就有这么聪明的伴侣了。”

    张助理心里咯噔了下，说了句“早恋还是不提倡的哈”后，连忙看向宁野这边。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只不过和刚刚相比，他身上多了丝冷沉沉的气息。

    片刻，男人直起身，迈开长腿冷着脸朝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