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在过年前, 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的知青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其他人虽然很失望, 依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为考上的人庆祝。

    古如月准备了好几个味道不错的菜色, 然后王洛何从大队里买了地瓜酒，大家凑在一起边吃边喝。

    到最后，不少知青都在那边哭, 考上的没考上的都在哭，他们心里都有些不安，生怕高考只有这一年。

    古如月吃了两筷子的韭菜炒蛋，看着抹眼泪的众人, 想了想说道“恢复高考, 说明很多政策都变了。没考上的人也不要灰心，抓紧时间继续复习, 因为明年的卷子只会更难。”

    “明明明年年还还能考考吗”夏杰听到古如月的话，激动得脸都红了。

    其他人听到夏杰的话，不由愣了下，不约而同地看向古如月“古知青, 你是知道什么消息吗”

    古如月喝了一口水，看了众人一眼说“我分析出来的，国家需要人才，需要发展，而怎么发现人才，当然只有高考”

    “推荐上大学会成为过去的。”她神色坚定，给了其他人很大的信心。

    “我信你”夏杰难得没有结巴, 大声地说道。

    “别沮丧别灰心，继续复习，一定能够考上的，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改变我们命运的机会，无论有多苦，也必须抓住。”古如月继续为大家鼓舞。

    王洛何顺着古如月的话说道“古知青的分析没有错，国家需要人才，那么多的知识分子被叫回去，不是为了上课那是为了做什么”

    其他人想到王洛何的爷爷奶奶才被小车载走，顿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政审被卡的人也不要灰心，相信高考是为了选拔人才，以后不会再卡出身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王洛何知道，那些跟间谍啥的扯上关系的，就会比较麻烦。

    受到了这些鼓舞，没考上的知青们继续努力复习，回城的诱惑力真的太大了。

    古如月收拾了下东西，把自己的书籍、笔记、复习资料分给了其他知青。

    今明两年的考生太多了，十年的高中生，那个数量让人不敢想象，所以竞争也异常的大。

    古如月也无法帮上什么忙，但愿自己的学习方法和笔记能帮上一点忙吧。

    古如月并不像其他知青直接带着行李回家过年，等过完年再去学校，她打算直接从大队出发去学校，所以并不急。

    王洛何考上了g省的z大，他回去前，特地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给古如月。

    “这两年的时间，多谢你的关照。”王洛何是真感激古如月，她真的帮了自己不少，“这是我爷爷奶奶的地址和电话，如果你碰上什么问题或麻烦，就打电话来，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帮忙的。”

    古如月点点头，小心地把纸张收起来，“我记住了，愿你此去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王洛何轻轻笑了“多谢，你也一样。”

    古如月弯了弯嘴角，回了老屋，不想被等在那的蓝清丽和齐燕燕给拦住了。

    “如月，王知青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蓝清丽一脸的八卦。

    古如月见状不由无语“你们想太多了，我们就是说两句话而已。”

    “我不信，你平时对王知青的态度就不一般。”蓝清丽觉得男女间怎么会有单纯的友谊呢

    古如月懒得解释“反正就是这样，你们不信就算了。”

    齐燕燕察觉到古如月要生气，忙说道“如月，我们没别的意思。我们这不是考上大学了，有一些事情也可以考虑了，所以关心一下你。”

    “我觉得吧，上大学后还是读书重要。”古如月说了自己的看法。

    她看了一眼蓝清丽和齐燕燕，感觉女生之间也是很复杂，反正她一直弄不懂。

    “肯度是读书重要。”齐燕燕点头说道，“如月，以后我们写信联系吧。”

    “行啊。”古如月没有拒绝，反正到了新的地方，大家都会有新的朋友，一起当知青的情谊很难比得过同窗四年的。

    知青们陆陆续续回家，老屋就安静了下来，古如月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两点一线。

    过年前，她分别收到了两封电报，伍凝婷问她是否考上大学，要不要回去过年

    罗盛延则问她什么时候去h市，似乎对她能考上大学非常有信心。

    但是古如月一封电报都没有回，她并不想跟他们牵扯太多。

    这个年过得很简单，古如月也不在意，不过关于菇棚的安排非常重要，她最近就一直在忙这个事儿。

    她是一个负责的人，是她的事儿她就不会推卸。

    现在她要走了，菇棚自然不能撒手不管。

    她也不藏私，把菇棚的种植技术、要点都仔仔细细地手把手教给了林长城安排的人。

    此后，上林大队的发展就跟她无关了。

    也许若干年以后，他们这些知青老了，说不定心血来潮来探访一下这里。总之，再见的几率已经趋于零了。

    古如月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被子等一些东西提前邮递去了学校，省得车上大包小包的，拎都拎不动。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古如月有点兴奋，点着烛火刻符刻到半夜。

    在她打算去休息的时候，窗户突然被人敲了敲，吓得她差点没蹦起来。

    “是谁”古如月手里捏着小刀，悄悄地拿了一根竹竿顶在门栓上。

    “是我。”

    是徐哥的声音。

    “徐哥，有事吗”古如月并不因此而放松下来。

    “你去了h市，有空的话，帮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吧，这是地址。”

    徐哥说这，从窗户的缝隙里塞进一张卷成一团的纸条。

    “你”古如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徐哥当知青自暴自弃，在大队部和知青办都是上了黑名单的，纵然他想要高考，也没人会给他弄证明。

    他想要回城，这几年内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古如月把窗户拉开一点，徐哥叹了口气，又塞进来一个卷成棍状的塑料袋。

    “这是一笔钱和粮票，你到了那地方，若是那家人还在，你就把钱和票给他们。”

    “里头另外装着的就是你的辛苦费。”徐哥从不让人白干活。

    “你，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寄”古如月猜测那应该是徐哥的家人，或是他关心的人。

    徐哥并不回答“麻烦你了，你早点休息。”

    古如月关好窗户，看着手中的东西，展开了白纸，地址写得非常的详细，包括那家人的名字和工作单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拒绝是害怕徐哥吗还是说可怜他

    而徐哥对自己也太信任了吧，他就不怕自己把这笔钱给私吞了

    古如月拍拍脑袋，小心地把钱和纸条收进贴身的袋子里。

    火车上人员混杂，还是小心点地好，即使她有符篆在身，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每当碰上搬家的时候，古如月就特别想有个随身空间，可惜的是，她翻遍了整本符篆大全，就是没有关于空间。

    她猜测相关的符篆过于高级了，所以没有记载在这本大全里，也不知道这本大全还能不能升级了。

    迷迷糊糊中，古如月睡着了，梦里，她成了一个符篆大师，她宅的房子被她用符篆各种改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而外头还有大票的人挥着钞票求符，要不要接岁她心情，这日子过得不要太美好。

    古如月醒来的时候，嘴角是翘着的，她忍不住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自己这梦做得也太美了吧，假得可以。

    她把最后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就看到夏杰站的天井里对着自己傻笑，“古古知青，我我送你去去车站。”

    古如月想了想同意了，虽然已经邮寄了一些东西，但是剩下的也不少。

    现在有人帮忙，那再好不过了。

    夏杰找大队部借了自行车，帮着把古如月的行李绑上去，然后推着车和古如月并肩走。

    夏杰的基础并不好，这次没有考上，他相信古如月说的，考完后也一直在复习。

    人少的时候，他结巴没那么严重，古如月和他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县城。

    县城没有火车站，只能去市里坐火车，所以古如月要在这边搭班车。

    “古古知青，一路顺风。”

    “夏知青，努力复习，争取考上大学，到时我帮你找复习资料。”古如月笑着说道。

    在她力所能及下，她还是乐意帮忙的，特别是这种改变人生命运的情况。

    夏杰瞪圆了眼睛，不停地说“谢谢谢谢”

    “不用谢，如果你自己不努力，别人也帮不了你。”更重要的是，夏杰这人品性不错，值得帮忙。

    古如月摆摆手，看着行李被固定到车顶上，然后上车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好。

    她看着车窗外，还有其他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看样子也是要去火车站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要去探亲还是去上大学的了。

    在车子启动前，夏杰突然跑来，把手中的油纸袋塞到古如月的手中，然后又噔噔噔地跑下了车，在外头朝她挥手。

    古如月低头看了眼受损的油纸袋，是几个饼子，还带着油香气。

    她抬手往窗外挥了挥，车子启动了，驶向令人期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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