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姑娘这么快就破案,当真让本王刮目相看。本王至今,还未曾见过像棠姑娘这般冰雪聪慧、足智多谋、七窍玲珑、秀外慧中的女子。”
郁棠从未被人这般夸过。
赵澈虽然不像故意挑事,甚至还带着一丝真心,可郁棠委实受不了这样浮夸的赞美。
他是想利用自己刺激、恶心陆一鸣?
又或是其他目的?
郁棠的心跳猛地快了一些,她面不改色,“王爷谬赞了,小女子这点雕虫小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小女子还得感激王爷今日出手相助,否则小女子也难以这么快就洗脱嫌疑。”
赵澈似笑非笑,这人的相貌明明俊美如俦,却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或许,有些人天生具有威慑力。
郁棠尚且不知道,他那两晚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吃了赵澈的血灵芝,还得每天给他抄写一个时辰的经书,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澈淡笑,“棠姑娘不要忘了抄经书的事。”
郁棠:“……”
抄经书肯定是个幌子,他处心积虑将自己骗到晋王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图/色?
他明明不行。
图人?
那是更不可能!
郁棠淡淡的回以一笑,“小女子自然记得。”
陆一鸣的脸色冷到了极致,他曾经以为无论发什么事,郁棠都会留在他身边。他也一心以为,他对郁棠十分了解,但如今看来,就连郁棠和晋王之间的纠葛,他竟然一无所知。
一旁的郁卿兰脸色也稍稍变化,她怎么不知,郁棠和晋王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不行!她一定想法子要制止!
此时,郁长东走了过来,一开始郁棠被人陷害杀人,他也很震惊,到了后面郁棠仅在半个时辰之内就破了案,就让他惊艳了。
他这个养女,从小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只是如今……
郁长东将匕首递了过来,“棠儿,这把匕首留着防身用,你到底欠了晋王殿下何物?为父替你还。”
郁棠莞尔一笑,她知道郁长东对她还算好,但也仅仅是建立在不损害郁卿兰利益的基础上。
他对自己的好,永远不可能像父亲对亲生女儿一样。
郁棠不埋怨,她也自知没有资格埋怨,将军府能养大她,她已经欠了郁家的了。
未及郁棠开口,赵澈伸手接过了匕首,道:“郁将军有所不知,几天前本王将血灵芝赠给了棠姑娘,棠姑娘作为回礼,就将匕首赠给了我。”
提及血灵芝,郁长东脸上一阵尴尬。
陆一鸣亦然。
几人沉默着,前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由于发生了人命案,寿宴今日到此结束了。
郁长东打算带着郁卿兰回府,又对郁棠道:“棠儿啊,你出阁之后,还未回门,若是有何难处,定要告之为父,得空多回府看看。”
郁棠点头,她不是一个胡闹的人,于情于理,郁长东都是她的恩人,“棠儿知道了。”
众人连续开始启程离开归德侯府。
郁棠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明远博,而与此同时,明远博也在看她,但他只是点头示意,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郁棠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远博有问题!
她一定要寻了机会查个清楚。
……
归德侯府大门外,数辆马车鳞次栉比的排列着,见自家主子从侯府走出,各家的车夫纷纷驾车上前。
郁棠迈出了归德侯府大门正准备上陆家的马车,巷子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闪开!统统闪开!都给小爷我闪开!”
马背上的人是四皇子赵子翼,他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但似乎并没有降服这畜生,竟由着它疾驰而来。
这马甚有灵性,随着它疯狂的跑来,巷子里无数匹骏马开始骚动。
就在这时,一辆华盖缨穗马车骤然开始行驶,前面的两匹马俨然是不受控制了,直接朝着侯府门口的众人狂奔而来。
眼看着疯马逼近,郁棠心叫不好。
她准备转身避开时,陆一鸣朝着这边狂奔,随即长臂伸了过来,然而他没有抓住郁棠,却是将郁棠身后的郁卿兰一把抱到了身侧。
整个过程被无限的放缓,郁棠能看清陆一鸣眼中的焦虑和恐慌,她眼睁睁的看着陆一鸣抱住了郁卿兰,又眼睁睁的看着疯马朝着她踩了过来。
这一刻的郁棠深刻的体会到了命运无常。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她不能瞑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内心在一瞬间涌上无尽的愤恨与恼怒。
她不想装大度,更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活菩萨。
她恨陆一鸣!也恨郁卿兰!更是恨命运!
就这样死了么?
真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一抹红色身影突然而至,他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一手拉着缰绳,强行调转了马头。
郁棠倒地时,方才那匹疯马恰好转了一个角度,致使马车没有从她身上轧过去。但后背依旧狠狠撞在了石阶上,疼的她面色发白。
她躺在那里,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着方才的画面。
陆一鸣离着她那样近,但他却选择去救更远些的郁卿兰。
明明早就下定决心放下了,可心原来还是会疼的。就像是被人在原先破损不堪的心房上又撒了一把盐,其中滋味,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好不伤人!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侍月吓哭了,连忙将郁棠扶了起来。
她的发髻乱了,衣裳也脏了,内里更是伤的满目疮痍,郁棠站直了身子,背后的疼痛让她有些神情麻木,“我无事。”
就算是有事,谁又会在意呢?
郁卿兰抓住时机,撇开了陆一鸣,急忙跑来,她抓着了郁棠破皮的手,言辞之间十分关切,“姐姐,你没事吧,可有伤到?方才表哥也是一时情急之下才救了我,表哥定然以为姐姐不会被撞到,否则表哥定然会先救姐姐的。”
这理由真是牵强的让人想笑。
郁棠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陆一鸣,“是么?”
陆一鸣喉结滚动,好几次想要说话,最终却只是道:“你没事吧?”
郁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呢?”
陆一鸣无言以对,他甚至不敢看着郁棠,只是下意识的看着她的手,已是血迹斑斑。
郁棠容貌美艳,可一双手却是算不得精致,她幼时吃了太过的苦,进了将军府的大门之后,又是勤学苦练,手上早就生了茧子。
“放肆!你可知罪?!”赵澈一声爆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赵子翼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平时在京城作威作福惯了的四殿下,被赵澈这般一吼,双膝就开始发软,“皇、皇叔祖,我知错了!我……我不过是想赶过来见见表妹,岂知这马竟然疯了。”
赵澈一手放在身后,高大的身段显得十分威压,“这匹马是进贡的战马,你有什么资格动用?还不快给本王滚回去!”
赵子翼颜面大失,奈何半点不敢对峙。
他闷声准备离开,又悄悄的看了几眼郁卿兰,只见表妹双眸莹润微红,样子怯生生的,也不晓得有没有被惊吓到?
这时,赵澈又低喝了一声,“站住!给棠姑娘道歉!”
赵子翼方才也看见郁棠跌倒了,他心有不甘,可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棠姑娘,我错了。”
“不够诚意!”赵澈又喝了一声。
赵子翼被他一斥责,顿时站直了身板,“棠姑娘,我错了!”
赵澈:“再说!”
赵子翼:“棠姑娘,我错了!”
赵澈:“再说一遍!”
赵子翼:“棠姑娘,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郁棠:“……”
整条巷子都听见了赵子翼致歉的声音,赵澈才罢休,仿佛是在向所有人示意,他是郁棠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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