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来京城,需有个立足之地, 顾莘莘得先买个宅子, 为了日后生计, 还得开个铺子。毕竟她来京城后,没田没地, 得想法营生。
主仆两先去看房, 顾莘莘将谢夫人留的银钱全从林县带来, 首饰加银钱一起,价值五六百两,这在林县够买几幢宅子外加田地可到了京城
犹如现代社会四五线城市跟帝都的地价对比, 她的几百两银子,甚至连个两进两出的宅院都买不起
京城寸土寸金啊
至于门铺,好点的位置,大几百两甚至上千两都有,差点的也要个百来两这么一看, 顾莘莘的钱, 杯水车薪。
早知道总兵临走时, 她就该蹭点钱过来啊
好在顾莘莘头脑灵活, 买不起, 她就先租。
她在京城西侧, 类似于北京三环到四环的位置,谋了个上下两层的铺子, 下面营生, 上面住人, 挺好。
做生意还得有人手,她又买了两个家丁兼厨房仆妇,古代什么都贵,人命却是最贱价的,几两银子就能买个小厮或丫头。
所以说,封建社会没有人权啊。
等顾莘莘打理好新窝跟人手,新问题出现。
阿翠眨巴着大眼问她,“小姐,咱们店铺卖什么啊”
“卖”
什么本小利大,回钱还快
顾莘莘笑眯眯指向自己店铺的招牌“七分甜”。
怪怪的,从没见过这样的店铺,阿翠挠头“什么意思”
顾莘莘眼睛笑成月亮弯,“甜品啊”
店铺大名,顾莘莘并非随意决定。
她诚然是穿越者,却想做最严谨的穿越者。
不少穿越文主角一来就大杀四方,各种风生水起,三十六行行行精通,分分钟垄断地位,甚至掌握国家经济命脉,富可敌国,操控皇权,将天下玩于鼓掌之中,逆天到完全不结合古代实情。
顾莘莘自认为除了会卜算外,并不算什么厉害人物,来古代生存,亦是兢兢业业,努力适应当地的礼俗人文,学着看书、写字、言辞,力求融入。
而如今,她换了个都城生存,更不敢太过草率,每个决定得先做市场调查。这并不代表她是保守派,某些穿越小说有过的建议,她也愿意适当的参考参考,结合本朝现状。
她在城里观察了好几天,发现不论任何朝代,人们对美食的需求都是一样,京城人多,那些吃饭的铺子,饮酒的铺子,火爆的场面便是证据。
然后她骑着马围着城里城外,大街小巷跑了几圈,发现甜品店几乎没有。
这时候甜品只能算是消遣之物,多是在各大酒楼里搭着正菜一起卖,正儿八经专门做小食跟甜品的,很少。
剑走偏锋,她可以试试。
甜品店很快开张,专门找人做了匾,上书“七分甜”。
甜品么,再好也不能过满,甜到腻,七分刚刚好,清甜,又有些微的遗憾,下次还想,像恋人未满,浅尝辄止,留日后更多期待与欢愉。
试营业第一天,顾莘莘做了蛋挞、小蛋糕、跟奶茶几样基础甜点与饮品,就是过去总送去紫藤小苑的几样,轻车熟路。
她倒是想做更高级的糕点,比如现代的提拉米苏、抹茶蛋糕等,但条件不允许,那些“可可粉”“抹茶粉”等食材古代一概没有,她只是个普通穿越者,不是神,不能凭空变出任何物什,只能放弃,在有限的条件做出几样基础甜食。
不过东西虽少,却是城里都没有的货,应该能吸引顾客尝个鲜。
可几天下来,问津者聊聊无几。
倒是有几个大爷大娘路过,看模样古怪便走了,哪怕顾莘莘卖力宣传也不愿尝试,只有几个大胆的孩子,拉着同伴来买了几个,吃的美滋滋,兜里却没有银钱再买。
虽是试营业,生意也太过凄凉,望着屉子里仅有的几文钱,阿翠急道“小姐,再这样下去,没多久就得关门了。”
顾莘莘当然知道,账面只出不进,当然会关门,但她并不是悲观的人,揉揉额头说“大家别急,我回去好好想想。”
这晚顾莘莘深夜还未眠,想着店铺的事,过去她一旦对未来迷茫,便习惯求助卜镜,可卜镜也不能告诉她怎么做生意啊,还得靠自己。
所以这世上,即便某个人在某方面拥有金手指,可真正能倚靠的,还是自己。
天亮后顾莘莘起了个大早,对阿翠说“我有主意了,今天我们要多做点心,去城东。”
“啊”怎么突然出城好端端的,城里的生意不做阿翠不解。
何况,城东可是京都人最不喜之地,那不是一般的难堪。
两个时辰后,一群人跟随顾莘莘去了城东。
为什么说这地儿难堪
顾莘莘放眼看去,除了守卫的巡逻衣着整齐完好,再看不到更好的画面。
城东郊区,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随处可见,拖儿带女,骨瘦嶙峋。
今夏连着几地发大水,百姓们流离失所,被迫拖家带口迁徙别处,不少无处可去的流民流浪至京城,希望能在大陈朝最大的城都,找个落脚处。
实际上京城面积有限,又能安置多少人天子皇都,当护百姓,朝廷不能坐视不理,也想了法子,还拿出大笔银子将流民迁往别处,但流民太多,一时忙不完,是以仍有不少流民扎寨城郊,并未离去。
看着流民们躺在荒凉脏污的地面,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也是可怜。
当流民们嗅到香味时,一股脑全围了过来。
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糕点,一群人面面相觑,俱不敢上前讨要。
这时,那为首拎着食盒的姑娘笑了笑,向最近的孩子招手,“要吃吗姐姐这里的糕点可好吃了。”
说话的是顾莘莘,她脸上挂满善意,手中糕点晃了晃,香甜气息便散逸开来,含着蜂蜜的清甜。
那孩子顿时忘了戒备,不管家人在后面呼喊,径直拿过顾莘莘手里的蛋糕,饿了太久,一张嘴就咬掉小半个,便是这一口,眼里透出惊喜与满足。
香甜的,糯软的,哪怕家乡没有闹灾时都没吃过这种糕点,好吃
见孩子一脸满足,其他孩子再按捺不住,一个个上前眨巴眼看着顾莘莘,年龄小不敢要,就怯怯地把手举起来,低声叫着“姐姐姐姐”
顾莘莘忍俊不禁,带着阿翠跟店内几个伙计,将食盒里热腾腾的糕点挨个分出去。
见孩子们捧着糕点三下五除二,并无任何不适,后头饿肚子的大人再没顾忌,全围上前去。
这些日子官府有过施粥,可日日吃着清汤白粥,谁不想吃点扎实果腹的糕点再说了,这施糕的小姑娘娇娇俏俏,表情亲和真挚,没理由害他们,毕竟不远就是城门守卫,真要害人,不是送给官府们抓吗。
于是大伙儿全挤过去,七手八脚讨要。
别说,这点心着实不错,前面拿到的人均是一脸笑容,后面的人一见,便更积极往前挤。
一块两块,三块五块,顾莘莘准备的几大食盒子很快见了底。吃到嘴的人满脸餍足,没吃到的满心遗憾,只怪自己没抢快点。
顾莘莘笑,“不要紧,明天我还来。”
翌日,顾莘莘不仅重去城东,还带了更多的糕点,食盒们垒满了几个箩筐。
这回流民们再没有顾忌,一股脑全冲了过去,眼看拿糕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阿翠急着说“小姐,这么多人,又来派啊”
顾莘莘懂阿翠的担忧,铺子尚未赚钱,就白拿这么多糕点来送,阿翠是怕她被吃垮了。对此顾莘莘拍拍她的手,“不会的。”
阿翠不好说什么,小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当下只能跟着派。
人越来越多,今日带来的,很快又一抢而空。
还好带的多,只是那糕点味道太好,许多人吃完尤不满足,依旧巴巴地看着顾莘莘。
第三日,顾莘莘再次出现。
大概是糕点太受欢迎,这次不仅流民们,便连不远处巡逻的守卫都被吸引而来。
当然,他们断不会跟流民争抢,只是远远瞥见,好奇那糕点模样古怪,是城里没有的式样,再见那食盒打开,香味引人垂涎欲滴。
守卫们将腹内食虫吞了回去,流民们却是大快朵颐,很多人来这许多天,整日清水白粥,都未曾吃过一顿真正的饱饭,还有许多年幼或年迈的人连粥都抢不上,只能饿肚子。
这会,那善心的姑娘不仅做了糕点,还定下规矩,不允许人哄抢,规规矩矩排队拿,他们这些老弱病残走不动的,会贴心的发到他们手中。
一个饿了三天的老大爷,拿到热腾腾的糕点跟茶水,吃着竟流下泪来,握住顾莘莘的手颤颤巍巍跪了下去,一个劲磕头,“女菩萨菩萨谢谢菩萨娘娘”
百姓们总是最为单纯质朴,谁对他们好,谁救苦救难,谁就是天神。
他这一声喊,瞬时有更多人呼应,这三天的吃食之恩,看着只是简简单单几块糕点跟热茶,对许多挣扎于温饱线上的流民,不亚于救命之恩。
不断有流民拿着顾莘莘的糕点跪下来,“谢谢菩萨菩萨娘娘”
顾莘莘没想到会演变成这般局面,她也担不起这一声菩萨娘娘。
她没想走圣母路线,她只是个商人,做好事不过举手之劳,再说了,还能顺带给自家店铺打广告。
她食盒上印着“七分甜”几个字,送出去的糕点,包裹的油纸,皆写有“七分甜”招牌。
估计这回,纸已经在城东大街小巷如宣传小广告般传开了。
顾莘莘一连在城东派了五天的糕点,直到朝廷渐渐将流民们安顿下来,这才收手。
阿翠松了口气,要是再这么派个十天半个月,真要破产
不想,小姐派完了城东,又去了城北。
城北并无流民,多是些安静文雅场地,比如书肆、琴行,此外还有一间庵堂。
庵堂也是善堂,庵主收养了好些个被遗弃或天生残疾的孩童,偶尔有善心人过去,给孩子们送些吃穿。
顾莘莘则是带着糕点去的,由于她在城东施糕了几天,名声竟被传了出来,那庵主知道她是个善心人,没有阻拦,一脸和蔼的看她将糕点分给孩子们。
这里的孩子跟外面的流民截然不同,他们被人照顾,平日吃穿不缺,保留了孩子的天真,瞧糕点好吃,便一个个雀跃的很,不少娃娃们嘴边还有糕点渣,跑去跟庵主撒娇“姐姐的糕点真好吃,下次还让姐姐来。”
庵主笑了笑,对顾莘莘很是感谢,以至于后来进入善堂的几个善心人都有听到,瞅着顾莘莘手里“七分甜”的食盒,多流连了会目光。
如此往庵堂送了几天,阿翠再度焦急起来。
有天夜里,陪着主子做糕点的阿翠道“主子,您干吗非做这亏本生意,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了,咱账上的银钱可不多了”
顾莘莘眯眼笑,捏捏阿翠脸颊上的肉,“别急,我有预感,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话很快应验。
两天后,几个衣着整齐的家仆来到店门口,一早门还没开就守着。
原来是城西某大户人家的家奴,据说几天前,大户人家的夫人去庵堂做善事,带着家里五岁大的小少爷一起去。刚好遇见前去送糕点的顾莘莘,庵堂孩子们分了糕点个个喜气洋洋,那五岁的小少爷忍不住上前看热闹,毕竟是孩子,馋的很,便拿了一点吃,这一入口了不得,夜里回来心心念念,可大半夜去哪弄啊,一听没有,孩子竟是在地上打滚撒泼,非要家里给买。
于是家仆们打听了七分甜的位置,一大早就候着了。
为首的家奴开门后一见顾莘莘道“哎哟姑娘真是叫我们好找快把热乎乎的糕点包上,我们家小主子可喜欢了。”
唯恐不够,将顾莘莘刚从烤炉出的第一批货,整个全打包买走。
走时几个家奴互语“七分甜,瞧这店里糕点奇奇怪怪,店名也古里古怪的”
另一个笑,“古怪,但好记啊一看就过目不忘”
顾莘莘在后面数着钱笑,可不,这不就是她要的效果吗
像是印证着这种效果,店名一旦打出去,生意很快有了起色。
周围街坊看到一个新开张,默默无闻的店铺,陡然被西街贵人们买了一大食盒子过去,俱是好奇。
西街的官僚或豪富,哪个不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怎地来这小店消遣还一次买了这么多。
不少人便上前买了几个尝试,一入口果不寻常当真是没吃过的甜点
尤其是那个叫蛋挞的,糯甜香软,既有鸡蛋的香甜,兼具豆腐的柔嫩。还有那蛋糕,蓬松柔韧,同是面粉做的点心,却跟肉包馒头有着全然不同的口感涂上蜂蜜格外好吃。
顾莘莘在厨房偷乐,当然好吃了,古代材料不够,她做不出现代慕斯,松露等高级甜点,但这些基础甜品她可是再三琢磨,十分用心地在做。
所幸不负艰辛,大街小巷名声口口相传,名气自来
而另一边,那一早买了好些的大户人家拿回去以后,也顺便帮她做了一波广告,于是乎,七分甜的小店每天不仅有左邻右舍光顾,还有西街的显贵们来采购。
原本濒临破产的生意,越发红火起来。
但顾莘莘并不满足于此,她在策划更多的营销手段。
除了不断开发糕点新品外,她上市了饮品,且结合古代情况,研究出青梅奶茶,杏仁奶茶,山楂水果茶,酸枣冰糖茶等等多样化的糕点搭配各种饮品,再合适不过。
再配上现代的促销手法,比如每天推出一款特别甜点,或买甜点送奶茶,店内任意两样八折,再或者每月逢初一十五推出五折糕点,眼花缭乱的促销让顾客目不暇接,极大地促进了门面发展。尤其是最后一个营销手段,每逢初一十五部分商品五折超优惠,店外甚至排起长龙
每每见此景象,阿翠便一脸钦佩,主子不愧是主子,头脑比她活络的多
顾莘莘并没有自满,过去在现代她没做过生意,说实话经验无几,也不敢自称头脑活络,可她有个优点,会反思与学习,反思哪里做的不够好,又可从哪里借鉴经验,是以她才能将现代的营销方式移过来,效果满分。
店铺的红火让顾莘莘尝到了来京城扎根的甜头,但除了营生外,她还有别的事。
她好久都没见过谢栩,更没他的消息,自一个月前两人在城门分开,他便跟着季总兵离开,后来再没见过。
这阵子顾莘莘忙于店铺的生存大计,到底跟从前没事就往紫藤小院跑的小丫头不同,但这并不代表她放弃刷权臣的好感度。
她曾忙里偷闲时卜算过,卜镜闪过一些画面,看得不是很清楚,是以她一直云里雾里,对很多事情不甚了了。直到这晚上,她终于抽出充裕的时间,好好问问卜镜。
她的问题是谢栩在哪里
时隔一个月,她摇身成了京城里七分甜的女掌柜,那他呢跟着总兵去了哪
卜镜很快浮出画面,又是那个房间顾莘莘前几次就卜过类似的画面。
那是个面积不大但光线充足的房间,摆放简单,一卧一塌一桌一椅,家当简洁但功能齐全,谢栩若在里面,或是端坐桌前看书写字,或是卧床小憩,小书童就在不远处的小塌上伺候。
这些画面几乎都是黑夜,白天不见人。顾莘莘想,莫非这是一间寝舍就像她过去在学校一样,白天在教室上课,夜里就回寝舍休息
画面仅仅一个,还是得不出结论,无奈,她只能再祭出血滴,再卜一个画面。
画风转到白天,环境类似学堂,许多青衣布帽的学子跪坐在其中,执笔捧书,似在聆听席上先生的教诲,谢栩就在第三排坐着,捧着书籍很是认真肃穆。
难道真是个学堂怎么突然就去了学堂不是跟着总兵求职务去了吗
这时画面缓缓拉远,扫过学堂门匾,一行苍劲有力,风格迥劲的墨书“培梁院”。
什么是培梁院顾莘莘不解。
好在她如今店铺生意好,顾客多,当下便拉着几个大户人家采买的人打听一番,这一问可不得了。
这培梁院听着像个学院,实则不然,它乃朝廷专门培养栋梁精英之地,一般人没资格进,能去的多半是官家子弟,将领之后,甚至皇家血亲。皆是十几岁的年轻人,朝廷有意栽培他们入仕回报国家,但在入仕之前,郑重起见,将这些人放进院内集训,第一个诚然是针对性的教学指引,第二个则是普及朝廷各部门各阶层的职责及规矩,日后入仕方好最快适应,报效国家。
顾莘莘明朗后一惊,想起现代的某所逆天学院
黄埔军校
那个培养了周恩来,蒋介石的顶级皇家学院
这培梁院可不就是大陈朝的黄埔军校么培梁培梁,培养国之栋梁啊
顾莘莘肃然起敬,也就是说,只要踏入这个培梁院,日后出意外,便妥妥地入仕为官了季总兵没夸海口,他说要照顾谢栩,便真给了不一般的照顾
先前他给谢文龙安排了差使,顾莘莘有些不舒坦,眼下一对比,顾文龙算个屁啊,最基层的边陲小吏,这辈子若是没太大本事难往上爬,谢栩便不同,他目前虽无官职,但一旦从学院出来,多半就是个京官起跑线就比人快了一大截,加之又在离王权最近之处,日后只要他展出才华能力,得了贵人的慧眼,何尝不能步步登天
顾莘莘想着都替权臣美了起来
果然是做太尉的命啊
想了想,她决定找时间去探探谢栩。
好久没见,上次在马车上闹了不快,但过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就是不知道他忘记她没有,可不能将她忘记,太尉大人的第一步迈了出来,她要更紧地抱好大腿才行啊
只是那培梁院具体在哪呢顾莘莘还得去打听打听。
培梁院内,谢家主仆刚结束完一天的集训。
夜幕沉沉,天如深色锦缎,月光淡薄,星子寂寥。
谢栩照往常的作息,用完晚膳后便是夜读,旁边宿舍全熄灯就寝,他依旧勤耕不辍。
小书童一边磨墨一边环视周围,该房间是学院安排给学子们的寝舍,书院有规定,不论学子何等出身,入院一律平等,是以一干学子皆在这种寝室里安歇。此外,学院还规定一个学子最多只能一个家仆跟随,故而谢栩搬到这里来,只能带着小书童,连高虎都只能安置在外。
但这不打紧,主子是进来学习的,不是打架的,而且那教导的夫子看着古板严苛,对才思敏捷、勤奋专注的少爷却颇为喜欢。思及此处,小书童骄傲又欣慰。
只是少爷半点不自满,仍是每夜看书到夜半,这培梁院里藏书众多,少爷如鱼入海川,遨游更勤。
他感觉少爷是喜欢这种生活的,只是小书童心思一转,讪讪道“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那加油君如何了”
她一个女子,来这举目无亲的京城,人生地不熟,不知能不能生活下去,又以何为继
说起来,她还是跟着少爷才来的京城呢
说到这他突然好想加油君送的奶茶
执笔苦读的人没理会他,直到小书童嘀咕半晌,才道“你操心谁都不用操心她。”
话是这么说,谢栩仍是顿住笔想了会,记忆里那个总爬墙来看他,笑得热情谄媚,没心没肺的脸,嘴里永远都笑眯眯拖长音“公子啊”
“公子公子”
说曹操是曹操,脑海里那张脸瞬时变成了清晰入耳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拖尾身“公子诶”
谢栩抬头,便看到寝舍外的院墙,一个俏生生身影挂在墙头,两只纤细的小腿搁在墙上摇摆,在夜风里脆生生
喊“公子啊”
小书童惊喜,谢栩则是扶额。
顾莘莘眯起眼笑,在墙头招招手“好久不见啊公子”
然后就是招牌问候,“想我没有哇”
不等谢栩回答,她自问自答“当然没想。”
谢栩“呵。”知道还问。
他眯起眼看她,几分试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了,这又是个关键问题,她是如何知晓他具体位置的京城这般大,她如何偏偏肯定他进了培梁院
说得不好,岂不又是她对他居心叵测,暗自跟踪,所有图谋吗毕竟她是个连来历都不明的人。
不能再让他有疑心,上次在马车上两人还为此事翻过脸,顾莘莘可不想再来一次,她也不想此后在谢栩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下她便拧起眉头,做可怜状说“公子您可别提了您潇洒的转头走,小女子却为了找您把鞋都踩破了,这城里城外的,到处打听啊,好歹在总兵那里得了点消息”
“这不”她举起篮子,“找到您我特别开心,我还跟您带了奶茶跟糕点呢嘻嘻,熟悉的味道,您怀不怀念”
谢栩想说,不怀念,就见小书童巴巴开门过去 ,径直把篮子拎了回来。
谢栩“”
对着膏药贴似的人他感到无可奈何,说“送完了快走吧,别让人看见。”
这学院都是人,让人瞧见一个女子半夜爬他的墙,像什么话。
他话落招呼小书童送客,顾莘莘哪里甘心,紧抱着墙头说“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在城里开了一个铺子,生意不错,对了,铺子叫七分甜,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话没说完,不忍心赶她却又迫于主命的小书童仍是用老办法竹篙将她戳了下去。
被赶下墙头的顾莘莘“”
哼,又来紫藤小院那一套不要紧,她还会再来的
顾莘莘离去后,屋里主仆没像过去在紫藤小院般,若无其事各做各的,反而陷入怪异的沉默。
谢栩是无奈,这丫头没理由地缠着他,黏着他,讨好他,无论怎样冷脸都不计较,永远都笑脸盈盈,越挫越勇,甚至愿意跟他来到千里之外,人生地不熟的都城,哪怕抛头露面,艰难营生亦在所不惜。
她到底想干什么
还真为了那辅佐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话吗荒唐。
小书童亦是思绪起伏,思忖半天,他看向谢栩说“主子,我有一个结论,不知当不当讲。”
“我觉得,加油君心悦你”
“啪”一声碎响,谢栩手中茶杯失控磕到桌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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