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侯爷默默又想, 怎么能让成亲礼上亲娘子穿着白色衫裙,还要让一群来宾拼命鼓掌欢喜而不是条件反射的下跪磕头再吹起唢呐
总之,谢侯爷脑里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算了, 管它呢, 媳妇要紧。
戍北候说服了自己, 而那边, 顾莘莘对这个话题腻了, 想起另一件积压在心里多时的事。
“那个人你查出来了吗那个金黄眼睛的男人,他身份应该很不寻常。”顾莘莘说的是后两场月城保卫战里, 处于战役正中央,身份颇高, 能影响主帅决策的神秘男人, 尤其是最后一场战役,他是人群里唯一看穿大陈军秘密的, 后来顾莘莘想解决掉他, 竟还被他跑了,身手了得。
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他是柔然王庭的王储,忽利王子。”谢栩道, 顾莘莘的担忧他早就料到, 这一年他追击柔然败军, 那男人的身份自也查了出来。“他名叫郁久闾忽利柔然王族主要以郁久闾为姓氏, 是柔然王最小的儿子, 也是大妃正室唯一所出的嫡子, 自小备受宠爱, 他的几位哥哥早在数年前上了战场,冲锋陷阵,只有他因年纪太小,又被大妃溺爱,迟迟未能正式上战场,这几次遇到他,是柔然王决意磨练他,才将他送去的,毕竟他是王储,没有点战功说不过去,这才领了督军的职,随大军一起出发,不想连续两场大败,虽说主帅难辞其咎,但忽利王子作为督军,回族后脸上亦甚是无光。”
话说回来,虽说柔然主帅对战败负有极大责任,但忽利王子也逃不了干系,他年轻气盛,又因身份倨高自傲,不懂迂回变通,尤其是后一场仗,明显战局不利,主帅都起了撤退的心,他却出言激将主帅,坚持让其战斗到底,导致战败局面加剧,这样的“功绩”回去,当然避免不了口诛笔伐。
“不过,抛开战场上的事不谈。”谢栩接着说“他也有常人不能比拟的一面,他从小与人不同,其他几位柔然王子学文习武,或征战或治国,皆有一技之长,唯独这位小王子兴致缺缺,相反,他天生喜欢跟野兽厮混,据说他仗着身份圈了好大一块地,在上面圈养野兽,偶尔还与野兽同吃同住,不少野兽甚至肯听他的指挥驾驭。”
“啊”顾莘莘大为惊奇,“竟有这种人”
“是,他养了不少兽,獒犬、熊、虎、豹子都有,据说百兽里他尤其会驾驭狼,甚至是狼群,他曾在大漠里驾驭数百头狼去打猎,故而他在柔然大漠里有个称呼叫狼王子。”
顾莘莘无言以对,王子的身份下有着这等奇异,也是天赋异禀了。难怪上次她举枪狙他,他能如此灵动避开,眼里满满野性桀骜。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顾莘莘感叹着往前走。
话题结束了,前方戈壁还有更多的景致要看,听说戈壁再往前有个泉眼,类似现代的月牙泉,很是独特美丽,既然来了,便去看看。
于是两人骑着马向前,晌午刚过,待走了二十来里地,本在急速奔跑的骏马倏然收速,不安地东张西望,神情惊恐。
“怎么回事”顾莘莘问。
“不对劲。”谢栩勒住了马绳,四处察看。
而两人身下的马则越发慌张,嘶鸣着,不住后缩,想跑又不敢跑。
两人强行压住马匹的暴动,察看周身。
当视野投向最前方地平线,一望无际的边缘线上,缓缓探出了某些让人惊悚之物。
或棕或灰,身披毛发,四肢矫健,眼神幽狠
狼
“怎么会有狼”顾莘莘大骇。
叫人骇然的还在后面,随着一头狼的出现,成批成群的狼陆陆续续显示在广漠的戈壁滩上,乌泱泱一大片。
它们显然瞧见了两人,紧盯着两人,倏然头狼仰头一声长嚎,身后群狼齐齐仰头回嚎,整个戈壁上只听到狼的回响,让人浑身发毛。
此时,一声大笑传来,“哈,很意外大陈的戍北候怕了”
随着狼群缓缓出现的,是一群柔然人的身影,最前头一个年轻男人,颇为熟悉。
跨坐在骏马之上,一身麂皮绒衣,发编成细辫子捆起,额抹蓝宝石,腰佩鎏金弯刀,面孔古铜色,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有一双金黄色的眸子。
正是两人先前说过的柔然忽利王子
方才谢栩还说他天赋异禀,能驱野兽,此刻见他慢悠悠打马上前,群狼环伺在他身侧,真像是他的驯兽奴役般,众星捧月。
看着样子,多半准备已久,是来寻仇了。
两人猜测的没错,今日的这场偷袭,忽利准备已久。
前年与大陈连续几场仗大败而归,柔然元气大伤,主帅身死后,忽利也脱不了干系,回去受了不少责罚,甚至让他做王储的父亲,也将王储之位给撤了,打算给他的兄长,在王庭里大失颜面不说,还丢了储君之位,忽利愤恨交加,将怒意撒到大陈军身上。
此后,大陈还在他们战败后继续追击,在谢栩的领导下,导致柔然被迫往后迁几百里,疆域的流失让整个王族憋屈至极,对忽利越发苛责。
原本积怨已深的忽利,对谢栩的愤恨更是达到了顶点,哪怕家族里不允许再与大陈军对抗,他仍是偷偷溜了出来,企图抓了谢栩,一来给族人报仇,二来要将自己的脸面扳回来,他要让族人好好瞧瞧,他是有资格有能力继承王位的。
可族里审时度势,不允许再与大陈军起冲突,他无法大规模带兵袭击,出门只有十来个贴身侍卫跟着,战力不足,他便干脆借自己的天赋异禀,驾驭兽群,将兽群作为攻击武器,试图实施袭击。
也亏他运气好,这几天他偷溜出来,原本是想将兽群放在野地里在训练一番,这戈壁滩空无一人,一不会被王庭发现,二地质结实,没有沙漠里各种流沙的危险,训练最为合适,没想到竟那么巧,撞到了谢栩与顾莘莘二人
只能说,这两人运气太差了
忽利扬起马鞭,缓缓打马上前,“哟,真是太巧了宿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他指指身侧的狼群,“就是不知道本王今天带来的战士,合不合戍北候的眼啊。”
随着他的举动,狼群伏在他身边,一个个呲着牙低吼,有的牙上还挂着血丝。群狼狠起来,连狮虎都敢猎,顾莘莘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群狼,说不怕是假的,谢栩便将她护着缓缓后退。
谢栩悄悄摸到腰囊,边退边说“男人间的较量,与女人无关,让她先走。”
“女人”忽利积怨已深,讽刺道“哪有这样的女人”
照忽利的想法,若是寻常女人就罢了,可这女人非同小可,战场上她曾瞄准了他,若不是他躲得快,早就死在她手里况且他回去后一打听,更是不得了,这女人还是大陈军营里的教官,据说那可怕的火器,就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若不是她,他们柔然也不会死伤如此惨重她哪里是个普通女人,她比千军万马还可怕今儿他一定要取她的命,不,两人的命他都要取,他要将两人首级拿下,好好扬眉吐气,以慰惨死的将士在天之灵
他挥手嚷道“今儿你们谁都别想着走”
话落,他猛地将手含在唇边,对着狼群,一声长啸发出。
哨响就是命令,乌压压的狼群瞬时朝着两人蜂拥而上,两人的马别说逃了,吓得抖索颤栗,站都站不稳当
忽然间,马上两人同时抬头,“砰砰砰”几声大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头狼轰然倒下。
两人拿的当然是枪,顾莘莘的枪向来是贴身带着,至于谢栩,徐博士除了守城时的长狙击枪与机关枪外,也给谢栩等几位军中高级将领额外设计了贴身带的手枪,可随身装在腰囊。
就在两人发现敌情后,看似在于对方说话,实则都暗暗摸向腰囊的枪。
枪一开动后,先头蹿跃的几匹狼登时倒毙。但看似杀了几个目标的两人,其实出于劣势,先不谈忽利带来的那些亲卫,光群狼就够多了,少说有上百匹,两人能在瞬间击杀几匹,是狼群没见过枪,迎着枪口往前蹦。可狼也是有智商的,在知道到枪支的厉害后,它们立刻谨慎下来,不再不知死活的围上,而是不断躲闪伺机开咬。
而狼跟人不一样,人的躯体灵活性远不及动物,尤其是灵动狡猾的狼,一个奔跑中的人容易被打中,狼则不同,它们速度快,闪躲率高,要击中它们太难了,眼下,这么一大群更是难上加难。
除了狼,旁边还有人做助攻,忽利带来的侍从们一个个掏出武器,明显要跟狼群一起打配合战,而他们早已知道枪支的可怕,绝不会上来送死,预备借助狼的力量,掩护自己,而他们的武器是弓箭,即便相隔甚远,也能射到两人。
不止如此,谢栩的枪还有弊端,顾莘莘的枪是空气动能,谢栩的枪因为材料限制,只能做成传统枪支,这意味着他的枪子弹有限,满弹也只能打二十发。
所以这局面,够两人头痛了。
忽利显然抓住了优势开始进攻,他让狼群不住在两人面前流窜闪烁,咬不着人,就吓两人身下的马。
便是两人座下的马是难得的良驹,也从未见过被群狼围攻的景象,俱是吓得糠颤,顾莘莘那匹尤为恐惧,跳起来狂打转,险些将顾莘莘颠下去
这种情况,坐都坐不稳,何谈击敌,顾莘莘只能艰难躲避,自保为先。
而护在前面的谢栩亦是双拳难敌四手,为了躲避蜂拥而上的狼群与后面的弓箭手,他的子弹很快打完,抽出随身武器。
他的武器是腰间软剑,挥洒起来利如刃,软如鞭,刷刷刷银光四射,不仅击飞弓箭手射过来的飞箭,还当场割破了几头狼的咽喉,鲜血爆在戈壁滩上。
这两年他戍卫西北,在战场上爬摸滚打,功夫自然更为精进,一把软剑虎虎生威,群狼见状,稍有恐惧后退,而忽利见状不利,又一声尖啸,指挥群狼向顾莘莘围去。
顾莘莘的马匹失控,好不容易压制住,正欲跟谢栩一起展开反击,手枪“啪啪”击倒了几只围攻谢栩的狼,想帮谢栩解围,不想群狼猛一个调头,集体冲她围了上来
黑压压的狼群乍一冲上,一个个露出尖利的牙,别说顾莘莘一个女人了,便是横扫战场的老将亦是心慌
那些狼甚至有组织有计划的前冲,他们不仅攻击顾莘莘,更直接攻击马,知道马背上的人没了坐骑就跑不掉了黑影闪过,几只狼一拥而上咬住了马只,有两头更是锁喉,马儿剧烈的嘶鸣,血噗地溅出来,被狼的利齿咬穿了喉咙
顾莘莘一把枪哪能同时对付这么多狼,等她迅速将身边几头消灭,再去击杀咬马的狼匹时,狼是被她打死了,可马也支持不住了,场面极其惨烈,马的血呈扇形喷出来,往地上瘫去。
坐骑一倒,顾莘莘身体失衡,跟着一起摔下去,不想,背后有烈风袭来,又有狼匹趁机而上,而且不止一头
后面攻击她的狼,岂止一头,是三头忽利在战场上军事水平一般,但驭兽的功夫真不是白盖的,在他的不断指挥下,狼群们的攻击迅猛而多变,令人防不胜防。
待顾莘莘想躲已来不及了,狼群朝着她的后脖与侧颈奔去,若是咬中,性命堪忧
便是这时,猛然一阵疾风冲入,一个身影冲到顾莘莘面前,将那致命一击拦下,待顾莘莘反应过来时,谢栩的脸出现在面前,而他的背后,一只狼撕咬在他的右臂上,而他毫不觉痛似的,一手拽住顾莘莘,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带到自己马上,旋即软剑往后一扫,将身后狼群劈开,接着狠劲一拍马臀,马儿向前狂奔。
敌我悬殊,走为上策
但纵然如此,顾莘莘仍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谢栩带着她坐在马上,往前狂奔,后面是群狼追逐,而他的肩上,竟还死死挂着一头狼
是那头一口咬中谢栩肩膀的狼,谢栩方才软剑削去,驱走了后面追着的狼,亦将身上这匹狼的后腿直接削断,不想这匹狼异常顽固,后腿断了竟还死死挂在谢栩身上,用牙咬着他的肩,不断扭着身子,试图从谢栩的肩膀咬他的后脖而谢栩一手控制马匹,一手紧揽着顾莘莘,一时难以甩开这凶悍畜生
顾莘莘急得举枪,对谢栩道“你脸别开一点。”随后“砰”一声大响,谢栩肩头鲜血蓬开,顾莘莘一枪击爆了狼的脑壳彪悍的兽这才软绵绵摔到地上
甩了肩上恶狼,两人没敢松气,驱着马往前狂奔后面的忽利没料到两人能在众狼袭击下突破包围圈逃跑,恼怒下催着群狼上前追击。
谢栩的马若搁在平日,是绝好的千里驹,可这会它载了两个人,且先前对群狼中多少受了伤,脚步难免慢了下来,跑不了多远就被群狼渐渐赶上,哪怕顾莘莘不断用枪射击尾随的狼群,亦收效不大。
而此时,顾莘莘发现谢栩的状态有些不稳定,原本勒得牢固的缰绳,保持着马匹冲锋状态的他手在不断紧捏,捏得指节发白,似乎在用力控制自己,顾莘莘伸手去探,却发现整个缰绳早已湿漉漉,一摸上去全是血,,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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