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两人对坐。
一几相隔,左边是顾莘莘, 右边是宋致。
刚才在密道外, 对于骤然出现的宋致,顾莘莘惊喜极了,冲出去与他打招,顺便问问他如何到这里。
其实没有宋致, 她与谢栩两也能出去, 毕竟谢栩亲卫已经找到,无非是在密道里多等一会。
但能早些出去更好, 故而顾莘莘喜滋滋看着宋致。
宋致却没有回答,眼下是非常时期,此地不宜久留,是以他并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给了个眼神, “先上马车再说。”
密道外除了前来寻主子的戍北候亲卫队伍, 还有另一拨宋致带来的人马。
谢栩出了密道之后, 他的一干亲卫焦灼寻他大半夜,终于得见领袖,激动不已,纷纷围上去,而谢栩亦有一些事要问亲卫们, 便在马车下与下属们对话。
顾莘莘便抢先跳进宋致的马车里。上马车的一瞬, 顾莘莘好奇宋致为何乘车而来, 而不是骑马。在她眼里,男性军官在西北多是驰马而行,少有搭乘马车的。
不过有马车也好,她跟谢栩半夜里从山庄摸出来,均没有骑马,这会儿有马车载她还舒适着,密道里折腾一晚上,她不想再骑马背上风吹雨晒了。
马车颇大,中间放了一方小茶几并几个软垫,上车后两人隔着小茶几相对而坐。
乍然边关重逢,又是许久未见,兼之对方救了自己,顾莘莘心情很是激动,上车后立刻接着刚才的话发问“宋致,你怎么来边关了竟然还找到了我们是凑巧,还是专门来找我们的”
不待他回答,她又想起最要紧的事“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身上蛇毒好些了吗”
“毒”对面的宋致注视着她,他客气有礼的外表下,眼神却有些恍惚,像是有什么情绪在翻腾,过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说“好了。”
顾莘莘不放心,毕竟过去他是为了救她才被毒蛇咬中,这事她一直记挂在心里,“真的吗余毒都清了吗”
“都好了,莘莘”宋致似乎是觉得这种称呼太过于亲密,改成了顾姑娘“顾姑娘不用太过担心。”
“好了就好,你知道吗你病的那会儿住在山中皇家别馆,想去看你上不去,只能跟小爵爷打听你的消息,或者送一些东西去你家里”
顾莘莘说到这儿还有些遗憾,宋致为她缠绵病榻好些日子,结果他中毒疗养那会儿,她一次病都没有探成,总觉得心里有遗憾。
宋致微笑说“顾姑娘不必抱歉,保护女子本身就是我们男儿所为。”
宋致为人清风霁月,内心纯良,又恪守君子之道,那日之事,即便不是顾莘莘,换了其她老弱妇孺,他同样会出手相救只不过救的是顾莘莘,让他心底更添一份欣慰。
顾莘莘对他来说,有他心甘情愿且独一无二的意义。哪怕因此在山中躺了数月,他亦无怨无悔,身体稍好之后,他又快马加鞭向着边疆而来。
内心波澜起伏,宋致的眼神反而更加柔和,看着多日不见的面孔,接着话题往下聊,“顾姑娘,这阵子你在边关”话没说完,马车帘子被人掀开,谢栩的面容出现在马车后。
他视线徐徐扫过车内两人,然后看向宋致“宋大人不介意我也上马车吧”
话是疑问句,行动显然是感叹句,谢栩衣袍一撩,长腿一迈便上了马车。
以宋致的性子自不会拒绝,他颔首答应,目光却在看到谢栩的动作时,微微一顿。
谢栩上车后径直坐在顾莘莘旁边。
照时下礼仪,顾莘莘这种未出阁的女子,男子要与之打交道,总要隔着些距离,守礼才好,所以按照宋致的推断,谢栩会与自己坐到一方来,没想到他坐到了对面,直接与顾莘莘坐在一起。
这时候若是自家的表弟小爵爷凌风,宋致必然要出声制止,但对方是戍北候,且是顾莘莘的表兄,是以宋致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忍了忍,最后没说什么。
谢栩的到来,无疑也中断了宋致与顾莘莘的交流,他上车便发问“宋大人如何来到这儿”
这话问的是正事,顾莘莘刚才也想问来着,只是想起蛇毒一事忘记了,眼下谢栩一提及,她便眼眨巴着眼睛看向宋致。
宋致不好拒绝,这些事也有必要交代,便道“边关部落众多,形势复杂,加之突厥人说和谈,朝廷不知是真是假,难免放心不下,便差了一支队伍,包括宋某在内,一同前来。”
宋致虽不是个能拿弓举箭带兵打仗的主,但他学富五车,为人聪颖正直,又懂得边关数个部落语言,许多边关要事带上他,是个助力。
谢栩点头表示理解。宋致又道“我们昨晚抵达边关,听闻你们和谈,原本想过来跟你们会合,更谨慎稳妥地商讨和谈之事,没想到没有找到你,我直觉不妙,向周围打听消息,直到你的几个直系下属告诉我你突然在山庄下落不明,我感觉此事非比寻常,便立刻围着山庄来寻你们,不想真的寻到了。”
这话一听并不明显,有的甚至很含蓄,但依旧透出昨晚山庄那一番腥风血雨。
昨晚山庄里,高太尉与突厥联手欲除谢栩,且制造了谢栩从高楼坠楼身亡的假象。宋致何其聪慧,直觉不对后,多半猜到了事情真相,故而急匆匆出来寻找谢栩与顾莘莘。
也是运气好,被他找到了。
想到这,宋致内心一阵欣慰,他庆幸当时作出决断,让他找到同袍友军。同时他内心深处为另一个原因暗暗欢喜。
这个原因他不会说,起码他目前不能,他只是又将目光转过去,看向顾莘莘。
看似淡淡瞟了一眼,眼里却有遮不住的光亮。
然而对面的小女子并没有感觉到,此刻的她渴了,正低头把案几上茶壶里的水给自己倒茶呢。
倒是一侧谢栩将一切落入眼底,但他神色巍然不动,而是从容问起新问题,“此事事关重大,这一次朝廷是只派出宋大人来,还是贵人也一起来了”
宋致被他的提问拉回心绪,也不知谢栩这位贵人指的是谁,但两人脸上均浮出严肃的神情,宋致点头“是。”
谢栩淡淡笑了笑,却是吩咐顾莘莘“给我倒杯茶。”
“哦。”顾莘莘依言给他倒了一杯,倒完之后看到宋致面前的杯盏空荡荡的,便又给宋致倒了一杯,反正她拿着茶壶,倒一杯也是倒倒两杯也是倒。
见对方给自己续茶,宋致用眼神向顾莘莘致谢,原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顾莘莘突然眸光一顿。
她看向宋致端茶盏的手,他虽是文人的模样,端杯的手也沉稳有力,但手腕比过去瘦了一些。
顾莘莘瞅瞅宋致的手,再瞅瞅他的脸,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你好像瘦了不少,在山中养病的日子过得不好吗还是那蛇毒余毒未了,你只是怕我担心才说好了”
倒不是顾莘莘过度关注宋致,只是宋致的模样当真清减了一些,加之过去连累他被毒蛇咬伤,还是致命的毒蛇,顾莘莘的担心没那么容易放下。
她说着又嘀咕,“我那会儿去你府上,还专门送了好些化解蛇毒同时能补身子的上好药材,也许你们家人觉得我出手的东西未必抵得上皇家权贵,所以没给你用吧。回头你还是再吃一点,有疗效的。 ”
见她内疚,宋致急道“没有的事,谢过顾姑娘,可能是我那会儿身子虚,忽视了。”
宋致过去知道顾莘莘给他送了药材,府上下人有告诉过他,但下人只是说是补物,没具体说是什么,宋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顾莘莘专门针对蛇毒挑了稀罕药材这么一想,内心突然涌起甜蜜,这一趟不顾身体尚未彻底痊愈,千里迢迢来边关算是值了,他看着顾莘莘道“原来顾姑娘一直挂念我”
对于宋致内敛的性格来说,这样一句话,已饱含深意。
他说完目光再度投向顾莘莘,其实这一会儿的顾莘莘并不好看,她女扮男装穿着突厥小兵的衣服,又在密道里折腾一宿,脸上还有些昨天涂上的炭灰,哪里称得上什么优雅与淑女可宋致就是瞧着她,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里,除了最初看到心上人的光亮外,某些情愫亦越发深刻。
一旁谢侯爷差点捏爆了茶杯。
他让顾莘莘给自己倒水,明显就是想让顾莘莘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结果怎么成了这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一出,宋公子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愫还腾腾冒出来
偏偏顾莘莘是个后知后觉的,她对感情一向大咧,过去谢栩暗恋他几年她能后知后觉到人家不强吻她就不发觉的地步,面对宋公子远比谢栩更内敛的表达方式,她更是迟钝,是以她傻乎乎点头回应宋致“当然挂念你了,我给小爵爷写的信里面还特意问过你的情况呢当时那个皇家别馆守卫好严,不然我肯定带着药材去看你了”
顾莘莘本来就是个爱说话的主,难得与老朋友重逢,加之她跟宋致自上次被突厥抓去也算是生死之交,如今数月不见,话题来了便打不住“话说那山上别馆有什么好玩,你在里面躺了几个月不无聊吗平时都在里面干什么换了我,肯定要生霉了”
宋致听闻顾莘莘句句关心自己,加上顾莘莘语气坦率活泼,他内心更加欢喜,抿抿唇道“还好,山中风景不错,我在别馆赏景,累了看看书作作画,自在惬意,顾姑娘如果有兴趣,我下次带你进去看看。”
“好啊好啊。”顾莘莘点头。皇家行宫唉,不参观白不参观。
唯有谢侯爷坐在一旁,觉得头顶一片绿油油。
这两人怎么越说越热络,还要结伴去山中赏景私密幽会
他即刻打断话题“顾莘莘给我续点茶水。”
顾莘莘瞅他一眼,“不是才喝一杯吗怎么又要续”
谢栩冷着脸,“叫你倒就倒。”
顾莘莘“哼”。
谢侯爷嘴里命令,又担心小媳妇儿真的生气,瞟了小媳妇一眼后,计上心来。他佯装不经意手一崴,杯里刚倒的茶,一下撒向了顾莘莘衣袖。
顾莘莘惊起来,瞪了谢栩一眼后,七手八脚想要擦,那边宋致看到顾莘莘被泼,立刻掏出怀里巾帕。
对于巾帕这种贴身事物,不管是领兵打仗的戍北候还是毫无淑女气质的顾莘莘,均不会随身携带,携带的只有活得精致的宋家公子,宋致立马掏出来给顾莘莘,不料还没送到顾莘莘手上,半道被谢栩截了胡,谢栩说了声“有劳宋大人”,然后拿着对方巾帕亲自给顾莘莘擦手。
边擦他嘴里边喊“没事吧烫到没有”
茶水根本就是冷的,烫个毛,要烫的话,他绝对不会撒出去。可谢栩仍然装作紧张的神情询问,抓着顾莘莘的手,替她仔细擦衣袖,擦完衣袖,再握着顾莘莘那小手,手心手背,仔细到每一个手指头轻柔擦干,擦完顺势握了握顾莘莘柔软的小手。
说是擦手,倒不如说是谢栩找机会牵牵顾莘莘的手,秀恩爱。
这一举动在平常人眼里都逾矩了,何况宋致。
在此之前,由于过去顾莘莘与谢栩的误导,在宋致心里,谢栩是顾莘莘的表兄,一对表兄妹自小没有别的家人,相依为命,感情异常深厚,所以方才谢栩大摇大摆坐在顾莘莘身边,宋致勉为其难接受,但这会他第一次感觉谢栩这个表兄有些过了。
而那边,假表兄收到了来自宋致质疑的目光,他不以为然,还微笑着对宋致道谢,将手帕还给他。
然后假表兄又做了其他举动。他对顾莘莘说“你头发乱了。”
顾莘莘因为谢栩莫名将水泼在她衣袖上,有些生气,正气鼓鼓看着谢栩,谢栩就来了这一句。
顾莘莘便道“我头发哪里乱了”
两人在密道里折腾了一宿,明明她出来时用头上绑绳将头发重新绑了一下。
就见谢栩看着她的额头,说“刘海乱了。”
“刘海哪乱了”顾莘莘摸头。
谢栩笑盈盈,侧着脸,与她贴得格外近,一手指向了她额头,“你忘了早上有什么东西贴在你额头上,贴了很久,就是那会儿乱的。”
顾莘莘先是一愣,瞬时明白谢栩话里意思,早上什么东西贴在她额头上当然是谢栩的吻他亲吻她这么多下,哪怕被她推开之际还死皮赖脸来了个特别长的额头吻,刘海能不被他蹭乱吗
想起密道里那好些个细密又缠绵的吻,顾莘莘的脸“刷”一下红了。
谢侯爷看着脸色羞红的小媳妇儿,心生满意。
都说女子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会脸红害羞,这不就是了。
再看看顾莘莘,涨红着脸,可碍着宋致在场,不好出声,末了她瞪了谢栩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模样含愤含嗔的,倒显得更加娇羞了呢。
谢侯爷心下更是自得,当下佯装装无意地看向宋致,还向对方露出一个微笑的眼神果然,宋大人此刻的脸不太好看啊。
案几后,宋致脸色确实不好看,谢栩暗暗挑逗,顾莘莘莫名脸红,这兄妹间的暧昧更加明显。
车上三人,顾莘莘局促,宋致内心忐忑,唯有谢侯爷洋洋得意。
这只是小意思,宋大人若不早点死心,他不介意撕破自己与顾莘莘这层假表兄妹的关系,好好给情敌看看。
再说了,表兄妹嘛,完全可以亲上加亲的。
想到这谢侯爷内心愈发欢快。
三人如此面对了一会,直到马车外兵卒的声音传来“侯爷,宋大人,前方再有一会,我军西北军营就要到了。”
马车从密道外救了两人之后,便一直马不停蹄朝大陈领域赶去,距离大陈军营越来越近。
提起我军阵营,三人心内的小九九立马转到正事上来。
顾莘莘倏然想起一件要事,看向谢栩“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密室里看到的那幅画。”
谢栩颔首。
两人表情略带严肃,宋致不禁问“什么画”
想着宋致千里迢迢来是为了帮助自己,属于几方友军,两人便没瞒他“是一幅关于上一任突厥王的人物图,我们看着十分眼熟,觉得面容肖似一个人”
后面的话顾莘莘觉得事关重大,不知当不当说,不曾想,宋致用指尖沾了沾桌上茶水,在案几上写道
“高太尉”。
顾莘莘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
宋致道“其实在山中养病的日子,我有帮陛下处理一些杂务,里面牵扯到了某些内容,由此我做了些猜测。”
宋致在山庄上养病的日子,完全可以赏景作诗绘画,但人懒散久了难免空虚,尤其是宋致这种有政治抱负的人,皇帝见他实在闲不住,便将一些公文上的杂务交由他。多是有关边疆问题的,因为宋致精通多族语言,许多边疆文献与其交给朝中某些不通部落语言的人,倒不如交给宋致。
事实证明,宋致的确是个人才,那些杂乱的文件被他一整理,渐渐摸索出一些过去从未想到的思路与细节
再联想起顾莘莘说的话,宋致便做出了推断。
看到对方的推断与己方一致,三个人不禁面色均浮起凝重。
突厥王与高太尉两位对于双方国域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面容相似,内里简直细思极恐,再想想高太尉近些年来对突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态度,更是让人心惊。
这里面没准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被三人发现,不知会引起什么动响
想到此处,两个男人不禁又对视一眼,他们皆是在朝中拔尖的新一辈,有着超乎常人的头脑与政治素养。两人交换的一眼,除了私人情感上的矛盾,公事上倒是极有默契,似乎均已在内心做出了大胆的推测,只待接下来最好的时机揭示。
两个男人不由转头望向马车外,车速快马加鞭地往前奔,军营越来越近。
不知高太尉那边情况如何了,他与突厥做了这么久的戏,该到爆发的高潮。
几人猜测不错,帐营里,关键戏码终于到来。
高太尉刚从谈判山庄回来,进入营地一脸沉痛,向所有士兵们宣布了戍北候从高楼坠下而亡的消息。
所有士兵震惊不已,谢栩的直系下属更是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我们侯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还有,他鲜少饮酒,怎么会因喝醉而摔下高楼”
“就是”更多的人道“我们不相信我们不信”
高太尉耸肩“事情就是如此,你们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本太尉心里同样难受,只能说天妒英才,可惜了”
对于他的“哀痛”,爱戴谢栩的士兵反而更觉假惺惺,再联想起戍北候与高太尉的恩怨纠葛,更多人冲上去,大喊着“要太尉给个说法”,甚至还有人拔了刀。
兵刃相见一刻,高太尉手一挥“你们不信,本官就让大家眼见为实。”
说着,他身后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进来,上面躺着一具尸体。
众人一惊,目光看向那具尸体,地上人穿着谢栩临行前出发的将帅衣袍,身上有不少坠楼时摔落的脏污与血迹,更重要的是那一张脸,的确是戍北候的脸。
有人不相信,凑过去细看,哪怕是谢栩最亲近的侍卫,也不得不承认,那张面孔真的是谢栩。
有人震惊,有人悲鸣,有人将指尖放入尸体下鼻翼下探测,果真没气了
这时高太尉拿出一样玉佩,放在众人面前,道“这是在戍北候身上发现的信物,你们这些熟知他的人,应该能认出这块玉佩。”
高太尉能坚定地下之人就是谢栩,不仅因为这具尸体完全是谢栩的容貌,还因为这块谢栩随身佩戴的信物玉佩。
谢栩的一干亲卫们同样呆了,有谢栩的下属与亲卫认出来,那赫然是谢栩的玉佩。
人证物证皆有,千真万确,错不了了。
见众人震惊到说不出话,高太尉继续装作沉痛的姿态说,“人证物证大家伙都看到了,不是本官骗你们,对于戍北候的死本官也甚是心痛,他是为国家大业捐躯,本官自会上报朝廷,为他好好追追功绩。”
大义凛然说完后,他接着语气一转,“可现在正是边关要紧时刻,戍北候作为为陛下任命的军中主帅,许多军务没有完成,军中群龙无首不是个办法,本太尉既然在这便义不容辞,军中主帅的将印我先领着,以后一概军务我来担。”
言辞冠冕堂皇,最根本的是那两个字“将印”
古代,将印代表一个将帅的身份与职权。没有章印,即便高高在上的太尉,在正儿八经的战场上也难以调动大军
可以说,将印代表着真正的军权。
高太尉这是要将戍北候的军权揽入怀中了
可不嘛,自他从京城来边关,一路走来就是为了这两件事,除谢栩,夺军权。
至于皇帝老儿那边,山高皇帝远,他高崖先把军权揽了再说
高太尉说完再等不及,向着地上的尸首探出手去,要摸对方的将印。
将印何其重要,一般将领会随身携带。
周围的人面色各异,高太尉一系的内心暗喜,谢栩一系的悲痛难当,很多人见高太尉迫不及待地要夺去谢栩将印,愤怒的想阻拦,奈何没有足够的理由。
的确,谢栩不在,这里最高军衔指挥官当属高太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高太尉要争夺将印,他们想阻止难啊。
对于谢栩系的悲愤不甘,高太尉更加得意洋洋,此番计划如此顺利,远超他估算,不仅除了谢栩,还将谢栩的一切夺回来。
谢栩人已经死了,这回他高崖不仅要夺去他的军权,他的子弟兵,还有他的火铳军
届时他神兵利器在手,不止大陈,突厥,还有另一个他想象已久,完全属于他高崖的崭新国度,都将由他做主了
想到这,高太尉面上喜色盖都盖不住,手下更是积极摸索着谢栩腰间的腰囊,想要掏出将印。
不料冷不丁,身后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高太尉,你找本候的将印做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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