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首辅大佬(十三)

    宁潇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于谢嵇来说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他蓦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朝宁潇看了过来。

    便发现这时的宁潇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方向, 眼眶微微发红,却在谢嵇看过来的一瞬,飞速地偏过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仿佛只要这样他就能看不到她眼中的狼狈与难堪似的。

    “呵,你可能并不信我, 也可能以为我知道在跟你说谎……”

    几乎是每说一句话,宁潇的声音便顿了顿。

    “上一世, 我真的与君亦则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就连进宫也只是一场意外……”

    “那个时候, 我们两人早已心意相通,可端王谋反, 你不得不临危受命,护着当时的新皇凶险万分地离开京城,偏偏那时端王势大, 你们那一路可谓是九死一生, 我并非是贪生怕死,也并非是贪慕虚荣。而是那个时候的宁轻, 也就是我那个庶妹, 找了个借口将我叫入了宫中,她告诉我,她意外听到, 君亦则其实早就在你们这帮人中埋下了个钉子,你们的行动他知晓的一清二楚,就等你们集结完毕,待离开那日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我那时没有办法,还是在宁轻的帮助下,替你们声东击西,才给你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可后来我听说你还是因为我‘背叛’的缘故,中了剧毒,之后就算有名医替你拔了毒,身体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可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跟你解释了……”

    “君亦则为了坐实我背叛的身份,大庭广众之下,便领着我进了他的后宫,还封了潇皇贵妃,呵……”

    “他刚做皇帝的时候,心思全都在宁轻的身上,别的女人甚至都不愿意碰一下,再加上宁轻时常就会过来看我,他才没有动用私刑……”

    说到这,宁潇又顿了顿。

    她没有说的是,君亦则虽然没有对她动用私刑,却给她下了毒,那种毒看不出什么,可一到午夜时分,浑身上下便立马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血肉骨髓,又痒又疼,不管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这样的痛苦,可以说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每日毒发都会持续整整一个时辰,每次毒发完,她整个人都好似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人都会不停地发颤发抖,唯有泡在温热的水里才会好上许多。

    所以那个时候的她为了能早点从那痛不欲生的感觉中恢复过来,常常会半夜让一些小宫女们准备一桶热水将自己泡进去,偏偏传出去之后,就成了她日日都在经受君亦则的宠爱,就连半夜都会叫水,呵。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毒发时,君亦则经常会坐在一旁,喝着茶,欣赏着她痛苦难受的模样。

    之后可能是觉得总不出声的她太过无趣了些,慢慢也就不再看了。

    可以说,三年后选择死在天火之中的宁潇,正是在谢嵇娶妻,自己又中毒这样的身心双重折磨之下,绝望地选择了死亡。

    更何况,那个时候,做了皇帝太久,已经开始刚愎自用,甚至在后宫各路美人的围绕下,与宁轻的感情不自觉变淡的君亦则,可能是觉得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越是挑战性强的人或物,他就越要征服,所以直接就将目光转移到了当时宁愿忍受毒发这样的万分痛苦,也不远跟他低头,还满心满眼都在记挂着他的仇人谢嵇的宁潇身上来。

    宁潇曾不止一次地在他的眼中看到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赤/裸/欲/望.

    也是那样的眼神,让她知道她恐怕是等不到她的首辅大人了,天火虽说是场意外,但不得不承认,即便没有天火,宁潇也早晚会死。

    “可他做戏倒是做得很真……”宁潇又继续这么说道,“知道你中毒之后身体一直不佳,也知道你对我用情颇深,不然当日也不会因为我意外中了他的毒,所以就故意装的很宠我,一得了什么奇珍异宝便立马送进我的宫中,一有时间就往我的宫中跑,一待就是一夜,甚至有时连去了别的妃子的寝宫也依旧会假装被我叫走,甚至故意推迟早朝,就为了让外人传出君王不早朝的传言来,最好传到你的耳中才好……”

    “什么宠妃?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什么君王不早朝,万千宠爱在一身?其实都是假的,他就是要我不好受,要你不好受。结果,他真的成功了……”

    “我真的很不好受,很痛苦,痛苦了整整三年,才终于由一场天火结束了这好笑的一切……”

    说到这里,宁潇抬手就抹了下眼角滑落的泪,继续怔怔地看着地面,随后忽的就露出了一声轻笑,“不过,我那个时候死了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种解脱吧,毕竟那时的你也娶妻生子了,死了一个我也不过就是死了一个背叛你的仇人罢了,可能你还会觉得那是我的报应呢!是不是……”

    说到这里,宁潇直接就抬起了头来,不曾想下一秒整个人就立马被风一般冲过来的谢嵇直接就抱了个满怀。

    男人的双臂抱她抱得很紧,双臂就像是两块坚硬的铁,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自己的怀抱当中。

    轻抚她后背的手掌却不停地颤抖着,就连男人贴上了她的耳朵的唇也不断地哆嗦着。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娶妻,没有生子……什么也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你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潇儿,潇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谢嵇的声音十分嘶哑,紧接着宁潇便感到脖间一热。

    一滴泪流顺着她的脖子便径直滑了下去,直至感受不到。

    “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明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做,不是那样的人,却偏偏还是恨了你这么久,一直自顾自地怨恨着你,甚至都没将你从君亦则的手中带回来,还留你在他的后宫之中受苦,最后意外死在了天火之中,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不管你信不信,上一世我只有你一个妻子,没有娶妻也没有生子,什么都没有……”

    “哈哈,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无时不刻不再想念着你,思念着你,就连死也要强撑着摸到你的金钗,握在手中才心满意足地死去,重生后我看到你后,更是每时每刻都在吃着你与君亦则的醋,醋得我心肝脾肺肾哪里哪里都酸了,甚至连血肉都是酸的……”

    “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亲近你,抱你,亲你,渴望着你无时不刻都在我的视线下,无比害怕你与君亦则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接触,你朝我看过来的每一眼,我的浑身上下都在战栗着,夜晚即便不和你睡在同一个床上,但只要和你同处一个房间,能听到你的呼吸,我也会觉得心下无比的安心幸福,甚至有的时候还在暗暗祈祷天永远都不要亮了,如果这是我死后的一场梦,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期待过我的梦永远都不要醒。”

    “潇儿,我心悦你,心悦了整整两世。可能你从没有听我说过,上一世的我在去了宁安侯府,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心动了,你道我为什么会发现你被张秀才推下水,还不是因为我太过鬼迷心窍,一看到你,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可我没想到张秀才竟然会推你下水。但你当时骂我是登徒子,其实并没有骂错,呵,我当时跳下水,确实是奔着要是能因此娶到你的念头去的,我也确确实实是个登徒浪子……”

    这种已经被他隐瞒了整整两世的肮脏心思在这一刻彻底被他坦白了出来。

    他心悦她,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沦陷,一沦陷就沦陷了整整两世,之后不管她是刁蛮的,娇俏的,霸道的,美丽的,亦或是虚荣的,已经死去的。

    所有的宁潇都是他喜爱的样子,如同命中注定。

    他曾经深深地唾弃怨恨过自己,为什么那样的宁潇他还一直念念不忘,刻骨铭心地想着。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从未爱错过人……

    想到这里,谢嵇慢慢就松开了对宁潇的怀抱,身后就抚了抚她依旧挂着泪珠的脸颊,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的情愫都快要漫出来了。

    就在这时,宁潇一下抱住连他的脖子,同时谢嵇低头,一下就吻上了对方的唇。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他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屋外夜风徐徐,树叶簌簌,月光则透过树叶落下了斑斑驳驳的光。

    夜很快深了。

    *****

    第二日清晨,明明感受到了身侧有人起床,可因为太困,脑袋迷迷糊糊,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宁潇最终只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头,便在身旁人亲在她额头上的一记极为珍惜的吻中,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她直接一口气就睡过了午膳。

    她这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把手往身侧一搭,摸来摸去都没有摸到人的宁潇,转头朝身旁一看,才终于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刚欲起身,浑身上下,尤其是某个部位的酸疼使得她又再次躺了回去。

    想起昨晚,宁潇直接就拉起被子一下就盖住了她的头顶。

    她就不该嘴欠,好好的氛围,她干嘛要提什么马车,结果好了,就跟按到了谢嵇身上的某个开关似的,两人一直到了卯时(凌晨五点)才睡,那本小人书都快要被他们翻烂了,现在还皱皱巴巴地压在了枕头底下呢。

    想到这,宁潇的脸上便迅速地漫上了一片又一片的红。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就听到了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

    紧接着就听到谢嵇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咦?娘子怎么还在睡?怎的还将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要是透不过气来可怎么办?”

    说着话,他的脚步声便缓缓朝床边走来,然后轻轻掀开了宁潇盖在头上,一下子就看到了对方一直颤个不停的睫毛。

    见状,谢嵇无声地笑了笑,可面上却还是装模作样地伸手碰了碰宁潇的脸颊,“娘子怎的睡到了现在还不醒?该不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太过分了吧……”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后面她都又哭又求了,这个小心眼的还一直记着马车马车,还说什么下次一定要在马车上再试试,哼,简直不知羞耻!

    赶紧反思一下!

    “唉,我真是太过分了,下次再也不能这……”谢嵇的手悄摸摸地就朝宁潇的咯吱窝伸去。

    “哈哈哈哈……”

    宁潇瞬间就笑了出来,然后就控诉地朝谢嵇看了过去,“你好卑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也不装睡了的宁潇,瞬间张牙舞爪地就朝谢嵇扑了过来,然后一下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睡好了吗?”

    “嗯。”

    “早上我可是跟祖母他们说你受了点风寒不能出门,接下来你可不能拆穿我!”

    “哼哼,看我心情。”

    “看你心情?我记得那小人书上我们只试了前面十页,不如找时间我们之间将整本书都试验一番?”

    “咳咳咳,不行,我不行了,我受了风寒,啊啊,头好疼,我需要休息,现在就需要休息,你快放我下来,我是个病人,需要休息。”

    “哈哈哈哈哈……”

    谢嵇不仅没有将宁潇放下来,还一下就将她抱得更紧了。

    “饿了吗?睡到现在早餐没吃,午膳也没吃,饿了吧,我一会让画眉她们几个将一直温着的午膳马上给你端上来好吗?你先洗漱!”

    “好。”

    吃过了午膳,也换好了衣服的宁潇,跟在了谢嵇身后,便亲眼看着乔装打扮了的他随手将手中的书信便交给了路边的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小乞丐一看到信则立马手脚麻利地将那信塞进了怀中,随即便继续乞讨了起来。

    谢嵇也不管,拉着宁潇的手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着,仿佛刚才的心根本就不是他故意交给那小乞丐,而是无意中遗失的一样。

    “不用回头看他,他一会就会离开。”

    “不是……”

    “你担心他们是否能将书信送到?不用担心,这伙子小乞丐人口众多,又特别机灵懂事,不会叫人发现的,而且他们也早与我有了暗号,每回看到了暗号,才会特意在这里等着,第二日才会将书信在城中随意找上一个小童,给他点甜头,让他送去太子府,根本叫人寻不到踪迹,问小童,小童也早已没了印象,下一回他们又会换另一个小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谢嵇疑惑地朝她看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宁潇咬着唇,便一脸羞涩扭捏地在地上用脚画起圆圈来。

    “嘻嘻,我刚才可都偷看到了,你那信的落款……写的是悦宁两个字,啧啧啧,你刚回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给太子府寄信了吧?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应该很恨我啊,怎么就悦宁了呢?悦是心悦的悦吗,宁是我那个宁吗?啧啧,看不出来啊,明明之前装的一副根本就不想跟我接触的样子,你私底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么闷骚啊,还悦宁哦!”

    宁潇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轻戳着谢嵇的胸膛。

    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刚刚的宁潇为什么看他就笑一下看他就笑一下的谢嵇,脸瞬间红了一片。

    “咳咳,行了行了,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的,悦宁先生。”

    谢嵇:“……”

    夜晚,宁潇托着下巴坐在正在温书的谢嵇的对面,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便缓缓开了口,“其实,不仅仅只是书信提醒,到了十月初十那日,为了以防万一,你也会前往万佛寺对吗?”

    听到这,原先还在写字的谢嵇手下一滑,原先写好的一个安字便瞬间糊成了一团。

    这张字废了。

    将毛笔轻轻放下,谢嵇抬头就朝前方的宁潇看去,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

    宁潇便已经双手撑在了桌面上就立马撑起了自己的上本身,双眼亮晶晶地说道,“带我去,我也要去!”

    闻言,谢嵇便立马皱紧了眉头,“这不是去玩耍,君亦则是个什么人,你知道我更知道,更别说他还有个擅长下毒的武林高手师父,你去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办?”

    “我好歹还会点拳脚功夫,力气更是大的厉害,扔个个把人完全不成问题,我起码能保护自己,可你呢?手无缚鸡之力,你去真不是给他们添乱的吗?”

    宁潇毫不犹豫地怼道。

    谢嵇:“……”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带我一起去,夫妻俩上山拜佛求取功名,保佑你状元及第什么的并不突兀,倒是你一个人比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更何况到时候乱起来,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连跑都跑不过人家会轻功的,就带我一起去。到时候,就算出了意外,死我们也是死在一……”

    宁潇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完,谢嵇就一把探过身子捂住了她的嘴。

    “不吉利的话不要说,吐口口水重新说。”

    谢嵇一下就皱紧了眉头。

    “呸呸呸……”

    宁潇一连呸了三口,这才重新开了口,“我们一定会好好活着白头偕老的。”

    闻言,这下谢嵇的眉头才终于缓缓松了开来,然后轻轻托着宁潇的后脑勺,就亲在了她的唇上。

    “你说的,白头偕老,若是食言……”

    “上辈子已经天打五雷轰了,已经遭过报应了。”

    宁潇嘴快地这么说道。

    谢嵇的眼中却一下就闪过了一丝沉痛,他紧紧将宁潇抱进了怀中,亲了亲她的发,“算了,食言就食言吧,只要你好好的,一直一直好好的就好……”

    即便是站在了万佛寺的那尊差不多有一整座山一样大小的大佛底下,谢嵇也是这样祈求的。

    他谢嵇,这一世并没有什么渴求,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爱妻宁潇一辈子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而等他求完了佛,拉起了跪在他身旁的宁潇,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就要往山上走去,果不其然,因为皇帝与太子的到来,整座山都被戒严了。

    甚至连一些山间小路都被人带兵把守着,甚至根本就碰不到太子与皇帝边的谢嵇与宁潇互相对视了眼,便皱了皱眉。

    上一世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太子一行到底是被一些什么人给刺杀的,是带上去的兵反叛了还是万佛寺的和尚们被收买了,他们都不知道,甚至就连剧情里都没细写。

    而谢嵇已经在信中做过各种详细的预测了,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又有没有进行仔细的排查与严谨的防范。

    想到这,谢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一旁的宁潇甚至不用想都知道,即便是经过了谢嵇的提醒,太子也严加防范了,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男主光环的。

    君亦则若是想做皇帝,太子就是他前进路上最大的那一块绊脚石,更别说整个故事的背景是建立在他为母报仇的“正义角度”,皇后与他可是有着杀母之仇这样大的深仇大恨,他会迁怒到太子的身上,干掉他,自己上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才想到这里,宁潇便被谢嵇牵着手围绕着整个万佛山大佛就开始转了起来,最后竟然真的给他找到了一条荒草丛生的羊肠小道来。

    宁潇惊疑地朝他看了过去,便看着谢嵇一边往上爬着一边解释道,“刚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来万佛寺这边不止一趟了,四周早已摸熟了,这条路真是我之前发现的,并且还是上山最快的一条路,就是道比较陡,你抓紧我的手。”

    “嗯。”

    宁潇用力点了下头。

    心里却不由得感叹,谢嵇不亏是谢嵇,走一步想十步,难怪最后能做到首辅的位置。

    而等两人走上了山顶的万佛寺的围墙边,躲在墙角处的谢嵇一下就将四处张望的宁潇的头一下就按了回来,然后一下就撸起了自己的衣袖。

    宁潇便看到了男人的手腕上竟然正绑着一副漆黑的闪着闪光的袖箭,箭口蓝幽幽的,一看就知道上头百分之百淬了毒。

    完全预料不到谢嵇竟然做了这样的准备工作的宁潇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然后便看着他慢慢就将手上的袖箭一下就解了开来,拉起宁潇的手就要往她的手腕上套去。

    “我不……”

    宁潇的话都还没说出口,谢嵇便立马捏紧了她的手指,“小心,有毒。这样的袖箭我只让工匠按照我根据上辈子的惊艳所画的图纸赶制了一份,可没想到你竟然也跟来了,我现在帮你把袖箭绑在手臂上,你注意一点,一会若是不乱那还好,一乱你就能趁机偷袭,听着,先别拒绝我,你会武,绑上这个要比我绑着要有用的多,我等会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你的身后,绝不会有一点的危险,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的安全……”

    说着他将宁潇的小脑袋一下就扳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所以,你也要顾好自己的安全,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的比谁都好,活的让我死了都后悔好不好?”

    你这话真的很像fg啊!

    宁潇再想捂住他的嘴都有些来不及了。

    她发现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狂立fg,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见谢嵇要走,她立马就拉住了他的衣襟,开口就问了句,“我上次给你的玉佩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地带着?”

    玉佩是之前她为了去找谢嵇算账跟谢祖母还有谢母他们说的借口,但为免被拆穿,她还是真的给他找了枚,上头还有她刻的防御阵,不说别的,至少能给这位fg狂魔抵挡住最致命的一击。

    “玉佩?你说这枚吗?我一直都有贴身带着。”

    谢嵇笑着就将玉佩掏了出来,宁潇看着上头的防御阵依旧完全无损,这才放心了许多。

    然后跟在谢嵇的后头就往前走去。

    不曾想两人才偷偷摸摸地走到了一处院门的位置,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传了过来。

    “护驾,护驾!”

    “智恩大师,孤没想到刺杀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你!”

    这是太子悲愤的声音。

    看来他确实防备了,只可惜防备的却不到位。

    毕竟也没谁能想到身为护国寺的主持智恩大师竟然也会参与刺杀呢!

    一听到这里,宁潇与谢嵇的眼中飞速地闪过了一丝愕然,随后小心翼翼地便靠近了过去。

    “你们竟然全是前朝余孽?呵,就连智恩大师你也是!”

    这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前朝余孽?

    前朝不是早就已经亡了数十年了,怎么还会有余孽,甚至还牵扯到了智恩大师的头上。

    莫名的,宁潇总觉得这个什么前朝绝对和男主离不开关系。

    想到这里,两人脚下不免又快了些,不曾想就在这时,忽然十数声大叫接连响了起来。

    “陛下小心!”

    “陛下!”

    “父皇!”

    ……

    不好!

    宁潇与谢嵇飞速地对视了一眼,刚走过一堵墙壁,两人抬头便看到一个蒙面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对着站在廊下的皇帝就一刀斩了过去。

    而离他最近的太子想都没想地直接就挡了上去。

    那人刀势瞬间一变,反手就朝一旁的太子的脸上砍去。

    反正他们的刀都淬了毒,不必要非得砍中要害,这种毒见血封喉,只要沾上一点,就够了。

    “太子!”

    一旁的皇帝见状睚眦欲裂。

    而就在这时,宁潇毫不犹豫地便抬起了自己的袖箭,对准了那人的心脏处,毫不犹豫地用小指扣动了扳机,下一秒袖箭急速射出。

    “呃!”

    那人整个身子瞬间一僵,似是想要转身看上一眼偷袭他的人到底是谁都还来得及,刀落人倒,顺着青石板台阶就滚了下来。

    在场诸人瞬间就被这一突然的变化给惊到了,一群人忙不迭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一脸冰冷的宁潇正缓缓放下自己的手。

    “护驾,护驾!”

    趁着这个时间,一众侍卫毫不犹豫地立马就撤到了皇帝的身边。

    而蒙面刺客当中的一个似是领头人的男人一看到自己武功最好的一位手下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了,瞬间就捏紧了拳头,随后他想都没想地转头竟然看到了宁潇与谢嵇,眼中的怒火就更勃然了。

    又是她!

    贱人!

    就在这人看过来的一瞬间,宁潇便瞬间就发现了,这人不是那一直装傻的君亦则还能是谁呢!

    当下她毫不犹豫地就抬起自己的袖箭就要朝他射去,不曾想一道黑影忽然出现,一把打落了宁潇的冷箭,拉住了就要往前的君亦则,毫不犹豫地就低喝道,“任务失败,走!”

    “师父……”

    君亦则不甘心,却也能随着自家师父离开了。

    就在他们敢要运起轻功即将越过墙头的时候,也不知道君亦则是怎么想的,竟然一把从他师父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一掌就朝宁潇的肩头打来,而她的身后就是万佛寺另一侧的千丈深渊。

    他要她的命!

    “小心!”

    第一时间注意到君亦则的谢嵇想都没想地一下子就推开了宁潇,紧接着他便被君亦则一掌击飞了出去。

    “谢嵇!”

    宁潇只来得及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袖,转身便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君亦则的喉间射出了一枚袖箭,却不想他的师父转瞬即至,可却还是来的晚了一步,袖箭的箭头已经刺破了君亦则的肌肤。

    “走!”

    黑衣男人低喝了声。

    两人便立马消失没了踪影。

    而这边的宁潇来到了悬崖边上,谢嵇早已没了踪影,玉佩是能保住他的性命,但却不能保证这么高跌下去,他不会受伤,急得不行的宁潇当即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就朝太子丢了过去,“这是我相公让我给你带的一封信!”

    说完她便立马快速地往山下跑去。

    “这位夫人……”因为刚才被她救了下来的太子并没有在意她的势力,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她的信,看到了上头的落款悦宁二字,瞳孔瞬间紧缩,“悦夫人,你听孤说,这么高悦宁先生跌下去,恐怕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好,蒙统领,你带领一队精兵跟随悦夫人一起下山,务必要将悦宁先生带回来。”

    太子十分痛心疾首,怎么才知晓悦宁先生是谁,他就……唉。

    “太子,怎么回事?”

    闻言,太子连忙将谢嵇的存在告知给了皇帝,然后当着皇帝的面就打开了谢嵇最后给他留下了一封信。

    上面仅有四个字——

    “小心端王!”

    一瞬间太子捏着信封的手都下意识收紧了,转头就与皇帝深邃的眼眸对视到了一起。

    而这一边终于下了山的宁潇方向感极好地一下就到了谢嵇有可能坠落的方向,就开始疯狂地搜寻了起来,可找来找去除了一块对方身上挂在树上的碎布,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下子就握紧了这块碎布的宁潇毫不犹豫以此为中心就开始四散寻找了起来,可是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宁潇已经快要将整片山林都找了个遍了,期间甚至还遇到了一只老虎,嘴巴还沾着鲜血,要不是用灵气扫了下,进了对方肚子里的只是一只鹿,恐怕宁潇连剖开它肚子的心都有了。

    可即便没剖开,那只虎来自动物的本能提醒着它,需要离宁潇远一点,这不,宁潇才只是冰冷地扫了它一眼,它甚至连叫都没叫就灰溜溜地跑远了。

    毕竟就是百兽之王也怕母老虎啊!

    已经整整一夜未睡的宁潇在这头老虎走了之后,才又走到森林的边缘,眼前微微一黑,身子一晃,人就半跪到了地上,可就在这时两个背着个小竹篓的小姑娘,背着一小筐蘑菇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歪着脑袋朝她看了过来。

    见到她们,宁潇这才开口询问了声,“小妹妹,这附近有村子吗?不知道你们村子在哪里?最近一天有没有救过什么陌生人?”

    “陌生人?什么是陌生人?”

    小丫头们完全不懂宁潇在说什么。

    “就是不认识的人,唔,一个大哥哥,长得挺好看……”

    “大哥哥?”

    “好看的哥哥?有,昨晚大山叔才救了一个好看的哥哥回家了,不过他的腿好像断了……”

    一听到这话,宁潇的眼睛瞬间一亮,“在哪里?你们带我过去好不好?我给你银子……”

    她想都没想地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

    根本没见过银子的小姑娘们立马就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往前走去,“仙女姐姐,那你跟在我们后面好了!”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等宁潇终于进了山村,也去了所谓的大山叔的家,推开人家卧室的房门,便看到了正躺在床上喝着鸡汤,面色比她还要红润的谢嵇。

    你问她怎么知道是鸡汤?整个房间里都是一股鸡汤味儿,你说她怎么知道是鸡汤?

    但她没想到的是,谢嵇躺在床上一看到她进来了,眼中便闪过了一丝茫然。

    “这位姑娘,不知你是?为何闯入我的房间?”

    听他这么说,宁潇瞬间就皱紧了眉头,“你不认识我了?难道那么高摔下来失忆了?”

    “在下的记忆确实……”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宁潇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然后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当着他的面就捏成了粉,“现在呢?恢复了吗?”

    见状,谢嵇吞了口口水,将鸡汤往旁边一放,单脚就从床上蹦了下来,直接就蹦到了宁潇的面前,“娘子,娘子,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我这一天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的,还差点被老虎吃了,娘子,我想你了!娘子……”

    宁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宁潇:这算什么?下流胚?

    谢嵇:不,我只想跟你玩个情/趣,但我后来才发现情/趣哪有命重要!摇尾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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