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撞的, 待她迷迷糊糊地站起来, 后知后觉地转过身, 冲着亓官厉……
是的,此时的憨批宁芙眼中没有别人的存在, 没有她这个姐姐,也没有周围的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的存在,一双小鹿般纯洁无垢, 满含着惊慌胆怯羞涩不安的眼睛里, 除了亓官厉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这也是她在进宫之前跟她娘订好的计划, 既然进宫这件事板上钉钉, 无法更改,那么还不如抓住这个机会博一把!
“当年娘所遭遇的事情跟芙儿你现在也没多少区别,明明我和你爹情投意合, 早定终身, 偏偏那小贱胚子的娘仗着身份比我高,硬生生地嫁给了你爹成为了正妻,而我呢, 却因为她的好妒、不容人, 连个妾的位置都捞不到, 甚至她还劝你爹把我嫁出去,你猜她让我去嫁给谁, 一个穷的连自己老娘都养不活的酸秀才,还把他说的天上好,地上无的。呵, 这这么好她怎么不嫁?当年差一点,我跟那酸秀才连婚书都定了……”
“结果呢?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成了堂堂一品国公夫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爹更是对我千依百顺,而小贱胚子的娘呢?呵,怕是早就已经化成了一副白骨了,这一切都是我用心思挣来的。”
“所以,芙儿,现在皇上确实只给了你十个月不假。可谁知道这十个月里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只要你抓住了陛下的心,十个月之后你有了骨肉自然是好,就是没有,已经对你动心的陛下当真会将你做成人彘?”
娘亲的谆谆教导犹在耳边响着,自信心十足的宁芙,此时的双眸之中,越显无辜羞怯了,里头甚至还夹杂了些许好奇疑惑。
“唔……你是谁?皇宫后院岂容你……”
后面的话,宁芙还未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瞬间瞥到了站在亓官厉身旁,被他牵着手,一脸似笑非笑朝她看来的……宁潇。
这使得她原先计划好的先和皇上做朋友,然后逐渐打动他的心,再假装意外发现他的身份,然后成为他的宠妃,最后问鼎后位等一系列计划彻底胎死腹中。
春巧是怎么做事的,喊她打听个事儿都打听不好,明明都跟她说好了,要挑陛下一个人的时候,挑陛下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就……
回去再收拾她!
宁芙暗自咬了下牙,随后立马随机应变地直接就改了计划,“姐姐你怎么在这儿,还跟一个外男走在一起?虽然我之前确实曾听说过你在慈心庵的时候,就经常接见一些外男,甚至还曾与他们把酒言欢,可如今你我早已入了后宫,那就已经是陛下的人了,你怎可……”
宁芙的话并没有说话,可正是这样的未尽之言才能引起旁人无限的遐想。
毕竟自从从父亲那儿得知,她的好“姐姐”宁潇在进宫一年后,莫名得了皇上青眼不说,竟然连上朝都一起带着她。
这叫自幼就习惯了宁潇这个姐姐从来吃穿用的都是她用剩下不要的东西,只要有她的存在,别人永远看不到她这个灰扑扑的姐姐的宁芙怎么可以忍受,要知道之前她还能说服自己,后宫是非之地,亓官厉阴晴不定,说得好听是去当皇后,可就算是皇后,也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哪能比得上她在家中快活!
可如今她也入了宫,那么自然而然,她的好“姐姐”宁潇就必是她需要除去的第一大眼中钉了。
更何况根据她以前的记忆,反正从小在父亲面前,她们两个一旦闹矛盾,只要她将脏水泼到宁潇头上,她就从来都不会开口解释,也不会反驳,硬邦邦的不像个女儿家,受过的罚多了去了。
所以她现在必然……
宁芙在心里还未得意地笑开,没曾想下一秒,她记忆中那个阴沉沉、硬邦邦的姐姐宁潇,瞬间翻脸比翻书还快地一下就扑进了站在她身旁的陛下的怀中,娇娇滴滴地就开始哭了起来,“陛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污蔑我,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陛下再清楚不过了,人家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陛下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不然……不然臣妾今天可就在这儿一头撞死,不活了……”
说着,她站直了身体,就要往一侧的墙壁上撞去。
见状,亓官厉眼疾手快地一把就抱住她的腰,控制不住地直接就失笑出声来,然后才又崩住了脸,“好好说话,不要作怪。”
“臣妾哪有作怪?皇上你都不疼臣妾了……”
宁潇继续这么娇滴滴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一看到她这样,已经忍了无数回的亓官厉终于忍不下去了,当场就不给面子地大笑了起来。
宁潇:“……”
喂,能不能有点职业精神啊你?我在演戏呢!
宁芙:“……”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跟她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听她说了那样的话,陛下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换成是父亲,要是不小心听到了母亲的闲言闲语,怕是一连数日都会留宿在妾室的房中,直到气消为止……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一幕幕有些超出宁芙的认知。
而等亓官厉笑完之后,这才再次握住了宁潇的手,“正好,孤看你晚膳吃得有些多,经过刚刚这么一闹腾,应该会舒服很多……”
说着,他转头就冰冷地看向了一旁的宁芙。
只一眼就看得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陛下,原来你……”
宁芙在心里设计好的惊喜慌乱的台词还没说完,亓官厉就已经十分不耐烦应付她了,瞟完一眼过后,便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这么喜欢撞墙?平安,找人在这看着这主仆俩撞墙,每回撞都得听到声响,撞完一千下为止。”
啊哦!
看来,她的好妹妹要成为后宫的第一位脑震荡患者了呢!
宁潇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地朝她看了一眼。
然后就被亓官厉给牵走了。
徒留宁芙不可置信地跪在原地,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陛下!您……”
“每多说一个字,多加一千下!”
听到这儿,女人一下就哑巴了,然后整个人猛地瘫倒在地。
偏偏大太监平安这个时候还笑眯眯地过来添油加醋,“小主,请吧……”
这憨批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想出这样的,后宫嫔妃们早就已经淘汰不玩了的戏码来偶遇陛下,还假装不认识他,说她是憨批都算是褒奖了,还敢说皇后娘娘的坏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她有娘娘一半的本事,现在也不用这样了,哼!
而这一边被亓官厉牵着走远了的宁潇始终笑盈盈地看着男人精致绝伦的侧脸。
“看什么?”
亓官厉转头问了句。
“她刚刚说的话,陛下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怀疑吗?”宁潇凑近了些,似是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那你有做过吗?”
亓官厉直接这么问道。
“没有。”
宁潇摇了摇头。
“那就行了。”
亓官厉微微扬起嘴角,便牵着宁潇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这么……随便的吗?
宁潇整个人都惊讶了。
毕竟就他俩这种误会,放到一般的言情里,没个几十章怕是解释不清楚的,到亓官厉这儿,唔,两句话?
“这就行了?你就没什么别的想问的?”
宁潇连忙追问了句。
闻言,亓官厉转头看了她半响,“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会那么熟……”
啵——
宁潇踮起脚就在男人的唇上印了一记,随后一脸感动,眼泪汪汪道,“没想到陛下这般信任臣妾,臣妾真是无以为报,只好感动地亲你一下,哎呀,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啊?臣妾都有些困了,陛下困不困,不如我们再走快一些,不,干脆跑吧,看谁先到坤宁宫如何,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怎么样?来,预备……”
才脱口而出了预备两个字,她后面的一二三都还没喊,亓官厉就咻的一下没了踪影。
宁潇:“???”
无耻!
话说夫妻两个,你让我一下怎么了?怎么了?
好胜心这么强的吗?
对此,亓官厉:抱歉,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夫妻情`趣,我只知道胜者为王!
宁潇:“……”
之后的结果,自然是“作弊”的亓官厉赢了,只不过他说他一时半会没想到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做的,先欠着,以后再兑现。
晚上,两个人是一起在坤宁宫的寝殿休息的,什么都没做。
宁潇也不懂,为什么他们俩到现在也什么都没做。
她合理地怀疑,是某人不会。
毕竟他自幼可是在冷宫那种地方长大的,再加上人长大之后他就“疯”了,无人敢接近,所以……
而她呢?之前亲吻已经表现的很熟练了,要是……咳咳,可真就解释不清楚了,所以两个人就真的是纯洁地盖着被子,纯洁地睡觉罢了。
只不过,今日才刚睡到半夜,宁潇就被一阵雷声给惊醒了。
她连忙睁开眼,殿门外刚好亮起一道闪电。
她下意识地一下就钻进了亓官厉的怀中,她怀疑是她以前修真的事情被雷劫劈过不少,这才会有一些雷电ptsd。
可才钻进亓官厉的怀中,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要是她没弄错的话,由这一场雷开始,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大齐朝的很多地方都会接连不断地下着雨,而下了这么多雨的后果便是堤坝决堤,洪水暴发,四处大涝,大涝过后又有瘟疫,民不聊生,偏偏那个时候的亓官厉还肆意妄为地要给她建造什么广寒月宫,一副老子来人间一趟,玩完拍屁股就跑的架势。
这么个昏君,不被推翻谁被推翻!
才想着这里,宁潇忽然就被半梦半醒地亓官厉一把按进了怀中,男人的手不断地拍着她的背,口中还哼着某种不知名的童谣,哎,还挺好听的!
昏君她也沦陷了,她就喜欢他!
啧,怎么办?
只能让他不那么昏(fe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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