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镜中水月·其二

小说:神棍不配有爱情 作者:龙头铡
    作为一个处在黑手党秩序之下,有名有姓的正经家族,艾斯托拉涅欧虽然做的尽是些揭露出来能被人权组织挂墙头八百回的糟心研究,但人家是真的“合法”的。

    因为这份“合法”,它们家的基地和那些地下几百米的研究所不同——它们不止大摇大摆的盖在地上,还丧心病狂的摞了好几层,除了最外围那圈铁栅栏还称的上低调,内部的装修风格浮夸的跟个主题会所似的。

    不过想一想这也是正常的。

    掌握核心科技嘛。

    玛菲亚心想它们家的灵魂子弹一发能卖好几万呢。

    倒是进门之后,这种割裂感慢慢的消失了。

    因为这个基地它其实是有地下区域的。

    就是很常见的那种——光贼亮,人贼少,墙壁颜色浅的一逼,走出去十米都看不到第二个活人——那种高科技研究中心的模板状态。

    怎么说呢……

    被带到了地下,并且一连遇到三波人员之后,白川玛菲亚后知后觉的领悟到了一点:其实底下这部分,才是真正的艾斯托拉涅欧。

    是因为黑手党的秩序在庇护着它,所以这个本质研究团体的组织,才会努力给自己套上一个家族的壳子,连本部的建筑物,都是按照黑手党(Mafia)这一团体刚出现的14-15世纪对标,修成了相当标准的哥特式。

    所以说玛菲亚之前的感觉倒不算错——艾斯托拉涅欧在本部地面上盖楼时的心态,怕是和市政府盖主题公园差不了仿佛。

    兢兢业业惟妙惟肖,就是莫得灵魂。

    她最后被带到了一个简单的隔间了,在指示下换了一身简单的病号服(…),然后出了隔间就是大厅,XANXUS和斯夸罗都在这里等着。

    区别是XANXUS手腕上多了一圈红色的绑带,而斯夸罗手腕上只剩下一道红痕。

    绑带连着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管子(也可能只是普通塑料)绕了好几个大圈,最后连在了一个大型仓鼠球一样的机器上。

    玛菲亚站在门口仰头一望,那机器的顶直接就挨着天花板呢。

    真的是好高唉……

    但家伙事儿越大,越显得兴师动众,技术含量高不是吗?

    “你站那儿发什么愣?”

    那边厢,斯夸罗倒是一点都不爱惜(人家家族的)公物。

    他犹带红痕的那只手,直接拿自己那把动辄可以拆楼的大剑,在人家的大型机器上咣咣敲了两下:“快到那里面躺着去,混账BOSS也就陪你这一次了——”

    他后半句有明显的停顿,玛菲亚心想你刚才怕不是想说“混账BOSS这狗脾气再磨蹭他就要打人了”,但斯夸罗喊归喊,认定了XANXUS之后,却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做任何冒犯他权威的事。

    玛菲亚叫这熟悉的一嗓子嚎的耳朵生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肘——她换衣服之前被扎针抽走了一管血来着——心想就眼前这个架势,难道就是为了输血吗?

    还整这么大一个机器……图个啥?

    强行血缘关系吗?

    讲道理她现在习惯叫“兄长大人”,是因为过去两年都在养母女士的眼皮子底下,她只能这么叫。

    虽然在现在的她眼里,XANXUS对应上真人之后确实能算个哥哥的定位了,但玛菲亚会坚持“兄长大人”这个称呼,真的只是因为XANXUS在她眼里姓彭格列叫桑萨斯绰号兄长大人。

    绰号最顺口。

    而且血液细胞是会代谢的——她在产生这个念头的某一瞬间,还抽空感叹了一下自己不知道哪来的生物知识储备——红细胞三个月左右就能换一波了,这样强行血缘根本不科学啊!

    不过你要是非常想这样弄一回……

    自诩通情达理还特别体贴的玛菲亚看着闭目沉思的XANXUS,特别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那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你一下算了。

    “瞎想什么呢?”

    这次的吼声居然是在耳边!

    哪怕为了摆出老气横秋的表情而闭上了眼睛,白川玛菲亚依旧靠着疼痛的左耳朵,认出了说话的人是斯夸罗。

    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比他更吵了!

    穿了一身白色病号服的小女孩,恨恨的摇了摇自己满头的白毛,吭哧吭哧的趴进了仓鼠球一样的机器内部。

    ——原本斯夸罗是想在后头托她一下的,但左耳还在持续耳鸣的玛菲亚,很有骨气的拒绝了他。

    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到的小。

    白川玛菲亚比划着躺进了凹槽里,虽然对她宽阔的可以打滚,但要是个彪形大汉,估计也就将将能躺下。

    而且这里头没有根本管子。

    玛菲亚蜷着躺好,顺便抬手敲了敲机器的内壁:就外面那个场景,绝对是在抽兄长大人的血没错,而抽出来的血,也确实连进了机器里——

    ——轰!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绵延的震荡声自灵魂深处响起,把白川玛菲亚生生给震懵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这震荡是切实存在的,还是她又脑壳疼的失智了!

    这种感觉可以说是相当神奇了。

    当理智再次回笼时,白川玛菲亚热血沸腾的团成了一个球,心跳咚咚咚的传进自己的耳膜里,一时半会儿的,连时间是否真的流逝过都无法察觉。

    她下意识抽动了下鼻翼,从密闭的空气中,精准的捕捉到了一丢丢的血腥气。

    随着一阵气阀松劲的声音,之前她进来那道小圆门又再一次打开了,玛菲亚还热血沸腾的发着瓷呢,一只手从门外大大咧咧的摸索了进来。

    那只不甚灵活的手跟铁钳子一样,在自己所能够到的小巧脚腕上绕了个圈,死死箍住,然后像大厨子从烤炉里拖火鸡一只,直接就把玛菲亚成头朝下状提溜了出来。

    “你怎么样?”

    眼前世界一片颠倒的小白毛眨了下眼睛,靠疼痛的右耳朵,第二次认出了这是斯夸罗。

    怪不得拽人跟铁钳子似的……

    她腰腹一用力,整个人往上挺了一下,干脆的以被捏住脚腕为中心翻腾了一圈,双腿灵巧的别住了斯夸罗手臂到肩膀,然后两手虚虚保持住平衡,游刃有余的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

    最后在险些丧失平衡重新吊回一只火鸡前,“啪”的一声双手合拢,气势汹汹的抱住了下任剑帝长发还未及腰的脑袋。

    感觉好像抱了个球哦……

    白川玛菲亚现是如此这般的感叹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这……是不是敏捷的有点过头了?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一只手自背后伸了过来,玛菲亚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揪着后脖领子,从斯夸罗的脑袋上撕吧了下来。

    我是真的很矮了。

    在半空中一连晃了三下脚,看到的都是遥远的地板之后,白川玛菲亚稍显沮丧的承认了这一事实。

    然后又鲤鱼打挺了第二次,成功的落在了地上。

    虽然这次也挣开了,还是从XANXUS手上挣开的,但怎么说呢……

    女孩子光脚站在地上,低头直接撩起了白色的病号服,愣愣的在肚子上摸了两圈。

    “力道比第一次小了。”

    女孩子困惑的表情和发愣时其实没什么变化,XANXUS现在发现歪头可能算不上陋习——纯粹是这小东西意识到自己表达能力太差后,刻意培养出来的示意性动作。

    她特别自然的抬手,揪住他的衣角扯了扯,困惑道:“为什么第二次就翻不起来了?”

    “因为厉害的不是你,是我。”

    XANXUS抬手把她脑袋扳正,顺手在散开的白色卷毛中揉了一把,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艾斯托拉涅欧研究员,相当有眼色的接下了这份说明工作。

    确切的说,这次的输血行为,本质上输送的东西并不是血,而是能量。

    这项技术的起源其实相当复杂,真要追根究底,艾斯托拉涅欧家当年研究这个,其实是为了扒走魔术师身上的魔术刻印。

    ——魔术刻印这个东西,其实类似于祖传的金丹,几百上千的功力都来自于先辈积累,一代一代越积越厉害。

    ——但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在家系中传承的“器官”,所以想要移植,就必须具有相应的血缘关系才能减少排异,更灵活的去运用它的力量。

    但艾斯托拉涅欧是干啥的?

    哪怕他们不具备所谓的魔力,但这不妨碍他们因为好奇心,去研究人家魔术师。

    对,他们不研究魔术,只研究魔术师。

    片成八百多块,从里到外的那种研究法。

    然后托先期关于灵魂研究的福,他们虽然依旧不具备魔力(本质就不是人家那种族),也搞不清魔力波动是个什么原理(毕竟研究组里一个个的都没魔力),但触类旁通之下,他们分析出了让生物波动的灵魂波动统一的办法。

    换言之,在短期内改变一个人的生物波和灵魂波,让他在各种感应意义上,变得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

    这种时候扒掉后者的魔术刻印给前者,就等于自己换给自己,排斥甚至比血缘后代还要小。

    但这毕竟是短期的。

    要长久维系,就需要后者一直持续的提供原材料(基本就是血液),好方便前者能保持住这种同一波动的状态。

    然后再花个一两年的,慢慢减少需求的剂量,最终让这个扒拉下来的魔术刻印,适应一个全新的主人。

    可以说是相当千刀万剐的一个技术了。

    他们被扒拉掉一个刻印,就意味着要损失一个魔术师,再严重点,就是要断绝一个历史悠久的魔术家系,真追究起来,何止是断子绝孙——这完全是刨人家祖坟。

    更糟心的是啥?

    是这帮人里没一个会魔术的。

    他们这技术一出来,搞的魔术师人心惶惶,不该滋生的野心一个劲疯长,反而这帮本来是用死气火焰的家伙,早早的就上了岸,见天的跟看风景一样蹲在犄角旮旯里,随时准备再割几把韭菜,继续了往下研究。

    就客观历史结果来说,他们没被打死,真是多亏了还有彭格列。

    不过外部压力确实大的有点焦头烂额,以至于这技术研究出来后,艾斯托拉涅欧只用了区区两次(一次是试验成功当天,二次是重复试验成功),就被人捶到了家门口——

    ——等于说这技术研究是研究出来了,但从来没见过天日。

    研究员说的举重若轻,听的白川玛菲亚叹为观止。

    花心思费资源,结果研究的是一帮和自己力量属性完全不同的人,研究出来了也完全用不到自己身上。

    最后还要白挨一顿打……

    这是何等吃饱了撑得慌的国际无聊主义精神啊喂!

    不过搞黑科技的胆子都大,玛菲亚惊叹的瞻仰了他们一番后,无可无不可的想,如果连作死都不敢,拿什么去质疑世界呢对吧?

    事实上,这帮人确实没有放弃。

    艾斯托拉涅欧对于强大技术的追求,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离走火入魔也不远了,虽然魔术师不能拿来当素材了,普通人还是有的。

    普通人没有,家族成员也是有的。

    所以在一段丧心病狂的岁月之后,他们发现:类似于死气火焰(燃烧状态)或是魔术师(这个普通状态就行)的存在,能量是遍布全部人体的,而血液在离开身体后的一段时间内,依旧具有相当程度的旺盛能量波动。

    而在运用波动统一技术,将两个人的灵魂波和生物波都变得一样时,前者血液中蕴含的力量,根本不会排斥后者,甚至会在短暂的同一阶段内,为后者所用。

    哪怕波动消失,血液中的力量开始逸散,也会有大约百分之三的部分,完全渗入了血管中,融入后者的身体。

    简而言之,把血液中的力量震出来,然后强行融进另一个人身体里,最后大概能留下百分之三的永久能量。

    效果近似于注射法嗑药。

    要是操作的够好也够久,完全可以把一个普通人,生生灌成个超能力者。

    “您刚才的状态,”研究员抬手示意了一下:“是在注入了XANXUS阁下300CC标准单位的血液能量之后,产生的短暂遗留。”

    “就像是普通人被加持了死气火焰后的状态,灵活性,力量,五感都会有所增加。”

    “不过那并不属于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说真正属于您的地方,只有300CC的百分之三,所以随着力量逸散,很快就会消失的。”

    这样哦。

    白川玛菲亚再次抬手握了握,那种一抬手就能避开斯夸罗的感觉,确实不见了。

    那种感觉相当不错,或者说超级棒,但是……

    女孩子沮丧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她发尾卷的很厉害,蹦跶散了之后观感和手感如出一辙的蓬松,一挠一挠的十分愁人。

    “但是这样不好哎。”

    XANXUS就见小东西第二次无比自然的抓上了他的衣角,熟门熟路的晃了三下:“这吸收的还不是三毫升血液,而是三毫升血液单位中蕴含的能量。”

    怕不是还没一粒芝麻大。

    “这样对你……不会有危害吗?”

    得抽干了吧?

    玛菲亚心说这都是什么糟心的黑科技,还不如她找个(相对于黑手党学院老师们)不入流的健身教练,慢慢的骑车举铁算了。

    下一秒,她再次被人提了起来。

    因为一天被提三次(还有一次是倒着的)所以心巨累的白川君叹了口气,伸手就“啪”的一声推在了眼前人的脸上。

    她虽然生气,但面上是真的看不出来。

    斯夸罗自然也没把这挠痒痒一样的糊脸当什么正经攻击,呵呵一笑后又颠巴了她两下,听语气还挺稀奇。

    “你长的挺小,想的还挺大啊。”

    白川玛菲亚:……

    白川玛菲亚面无表情抬起手。

    斯夸罗于是身手敏捷的往后仰了下脖子,躲开那只基本是奔着薅他头发来的小手,切了一声后,大声道:“我刚才都说了‘混账BOSS就陪你这一次’罢了——你这家伙还真指望让彭格列的十代目一直给你输血吗?”

    唉?

    女孩子薅头发的手在半空中猛的一顿,下意识一侧头,成恍然大悟状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兄长大人。

    原来不是一直的吗?

    这时候那研究员才第二次开口说话,他说了以后,玛菲亚才知道,这次输兄长大人的血时,对方一直维持着燃烧火焰的状态,所谓的输血过程,本质是一种力量波动的感染和交融,等于提前帮助她适应火焰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增加后期觉醒的概率。

    ——因为打一开始,白川玛菲亚的思路就在担心抽干了人家这条线上,所以在得到这个结论后,反应自然就成了放心。

    放心了,自然是可以笑一下的。

    玛菲亚心想反正对象是衣食父母的哥,在他面前也就不用特别节能了,心里想笑,脸上就特别自然的映出了笑意。

    这可真是太好了呀。

    烟青色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可比昨天晚上那两下要真挚动人的多了。

    显然,虽然斯夸罗的角度只能看到个被白色卷毛盖住大半的耳垂,但从自家混账BOSS陡然放松下来的肩颈线条看——那家伙,绝对是被取悦到了吧?

    说起来,斯夸罗手腕上的红痕,也是之前做配适时留下的,下一次来被抽血的,可能就是他了。

    年少的剑帝把小东西放回原地,心想下次再来的时候,让她也对自己笑一下好了。

    缓解眼疲劳嘛。

    “这种感染,一个月一次就可以了。”

    研究员递给了玛菲亚一张表:“常规治疗一周一次,相关的配适血液需要一定的时间筹集,第一次治疗在三天之后,我们会负责接送您的。”

    “常规治疗?”

    “是的。”

    研究员标准说明腔:“这种能量转移,其实适用性非常高,我们破解了波形统一的技术,就等于可以将两个个体间的能量任意转移。”

    “XANXUS阁下的这次疗程,是为了让您的身体习惯火焰的力量,而剩下的常规疗程中所使用的的血液原体,是为了提高您的身体素质用的。”

    这点,其实也是瓦利安联系艾斯托拉涅欧时专门提出的要求之一。

    玛菲亚:……

    玛菲亚:“那用的是谁的血,不是,用的是什么玩意儿的血?”

    研究员示意她低头看表。

    玛菲亚只能看到LEVEL D这个词组。

    这……什么玩意儿?

    和XANXUS猜测的一样,她歪头真的是习惯了,有疑问就做这个动作,效果比耗费能量说话差不到哪去。

    研究员从一开始就跟个机器人似的,自控能力相当出类拔萃,但现下叫着直冲门面的一歪脑袋打的有点措手不及,捏着文件夹的手瞬间露出了青筋。

    “某种下位的吸血鬼罢了。”

    这句话就明显带着个人语气倾向了,而且在玛菲亚低头慢吞吞的“这样啊”感叹出声时,还不厌其烦的又回答了她一句“是的”。

    但是白川玛菲亚的用户体验并没有因此上升。

    她今天第三次揪了XANXUS衣角,拽的力道都练出来了,举着表仰头问他:“吸血鬼是存在的?”

    研究员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不该直接问他吗?

    然而下一秒,彭格列的少主红眼一眯,斜斜的瞥了过来,他下意识避开了之后,才对上那白发小女孩烟青色的圆眼睛。

    原本就不知哪来的那一点别扭,瞬间便被这颜色蒸腾的灰飞烟灭了。

    要斯夸罗说,这个艾斯托拉涅欧的家伙,还真该谢谢小东西的本能——虽然至今为止斯夸罗都没搞清楚她的运行机制——但显然,要是她一门心思盯着你追问,混账BOSS临走前怕是得反手赏你一下。

    比起被愤怒之炎糊脸,少被她看两眼也不算什……

    不对。

    剑客敲了敲自己的额角,看着研究员的神色反而好笑起来:说不定人家觉得值呢?

    那边厢,关于吸血鬼的说明却是已经到了尾声。

    吸血鬼确实是存在的。

    而且在始祖大都远渡之后,留在欧洲的都非常好抓,因为天生身体素质和恢复程度都相当优越,对于艾斯托拉涅欧来说,是绝对优秀的素材。

    至于喝了吸血鬼的血也会变成吸血鬼这回事——事实上,让人感染的,是对方血液内蕴含的血统因子,但艾斯托拉涅欧的这种“输血”,确实没有任何生物层面的接触的。

    它纯粹是把血液中蕴含的力量打碎,呈波动状漫出来,然后在短暂的频率一致期内,让另一个生物体吸收掉其中的一部分。

    所以不止好用,来源还广泛:别说LEVEL D了,这种血液,LEVEL E都可以提供。

    “当然,短期内会有一点后遗症,比如讨厌太阳,体温变低之类的事情,但三到五个小时就会消失。”

    “这是完全无痛且无害的。”

    这种治疗的逸散程度一如既往的大,甚至有时候连百分之三都不到,所以带来的体能增长相当有限,就她手上这份计划表来看,这种“输血”需要分十个疗程,每周一次,耗时整整八个月,才能把她的体质提到超凡准线上。

    依照她之前给森医生科普时的说法,超凡准线是四倍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但那是最低限,一般情况下的要求,是在五倍左右。

    也就是说:“八个月以后,我就要变超人了?”

    “不然呢?”

    斯夸罗作为一个基础素质都有她六倍高的存在,是真的不觉得这能算是超人——不过是能自保罢了,能干个啥?

    但基础锻炼,必然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果说之前,她可能还有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慢慢练着,让他们有机会培育一个属于瓦利安的预言家,但在沢田家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力的档口,她成长的必须越快越好!

    有限的时间,肯定得拿来想办法提升精神力,好让她能灵活使用自己的能力,赶紧开门接客(×),站在瓦利安的立场上来扩展人脉,并赚钱,并卖人情,并扩大声名。

    事情一大堆呢,哪还有空让她一花俩小时,每天吭哧吭哧跑圈去?

    “但安全问题也确实需要考虑。”

    这也是XANXUS的意思。

    想要完全不锻炼根本不可能,但这种在某种程度上改变生物体征的方法虽然同样需要适应性训练,但痛苦程度只有人家脚踏实地锻炼时的二十分之一。

    “这样不好吗?”

    白川玛菲亚愣了愣,说:“当然好呀。”

    ——能少干遭点罪,为什么不好?

    被人灌了一脑子历史使命之后,白川玛菲亚重新穿了只拖鞋,跟着研究员七拐八拐的,去做第二项检查了。

    那在很深处的一个屋子里,整间房只有一面是墙,剩下三面都是玻璃,正中央处趟了个很神奇的机器。

    看大小……大概也是需要她躺进去才能检查的。

    这个过程比抽血复杂——甚至比输血都复杂——她先是喝了点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水,然后带着个头盔哔哔哔响了五分钟,然后耳后和手腕都被贴上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片。

    这时候玛菲亚已经开始头晕了。

    她寻思着这前置步骤,大概和测散光事滴的那种眼药水一样,只不过那个只让人目眩,这个还会让人头晕。

    后来在机器里躺了一圈,出来以后不止头晕目眩——

    ——她觉得自己灵魂都被震荡了。

    这真的是身体检查吗?

    玛菲亚一步一步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觉得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叫它检查的统一不能了。

    想吐。

    她换好了衣服,坐在准备室里的时候脸还是白的,满脑子都是这样的生理冲动,奈何肉|体不配合,只能做咸鱼装靠在墙壁上,漫无目的的发散思维。

    恍惚中,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玛菲亚的第一感想,是过去她肯定听不出来。

    但现在正在三个小时的逸散期内,她不止听出来有人了,甚至还分辨出了这脚步声和之前的那个研究员不同。

    是小孩子吧?

    费力的睁开眼睛后,白川玛菲亚几不可查的笑了一下:猜对了,是小孩子呢。

    小孩子性别大约是个男,长了一头玛菲亚分辨不出具体色号名称的蓝紫色头发,扎在脑袋后面跟个菠萝叶子似的,厚厚的绷带包住了半只眼睛,显的鼻梁到下巴颏就那么一点点。

    还挺好看。

    犯晕的白川玛菲亚显然丧失了某种程度的自控能力,呵呵一笑,傻乎乎的。

    那小男孩的眉头猛的就皱了起来。

    他的装备(缠眼绷带)其实不太支持他皱眉,但另一只眼睛肿露出的痛色过于具现化,以至于虽然看不见眉头的存在,但只要对上那只眼睛,你完全能想象到他纱布下大概是个什么神情。

    玛菲亚自然也想象了,然后——觉得更好看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傻乎乎的笑了第二下。

    嗓子里甚至不受控制的发出了点呼噜呼噜的声音。

    那小男孩像是被她的傻笑刺到了,或者说,他其实单纯把她当成了新来的,于是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之后,眼底本就积压的黑暗陡然便深重了一层。

    他似乎比她高一点,哪怕玛菲亚因为晕乎坐在了高高的椅子上,小男孩只要稍稍踮脚,就能摸到她的额头。

    手冰冰凉凉的唉……

    晕到失智的玛菲亚本能般的蹭了蹭,自觉十分舒服,于是又哼哼了两声。

    然后她听见了小男孩的声音。

    他问:“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问的玛菲亚非常懵逼。

    一是她不晓得喝的什么药水,蹲的又是什么机器,二是她现在跟魂魄离体一样,干不了说话这么精细的活儿。

    于是她在听到问题愣了一下后,又接二连三的愣了有五六秒。

    呆的死机了一样。

    小男孩开始还等她的答案,十秒钟后彻底丧失耐心,抬手轻轻打了她的头,“你怎么这么傻啊……”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里面的沉重和痛苦,却半点不像是小孩子:“是被骗来的吗,还记得自己之前在哪吗?”

    摸良心说那一巴掌真的没用劲。

    玛菲亚糊斯夸罗脸的力道,都要比这大出去三五倍,但闹不住她现在晕着呢。

    于是她就更懵逼了。

    因为莫名其妙挨了下打,她还有点委屈,习惯性的往后缩了一下,然后对着小男孩的方向歪了歪头。

    【打我做什么?】

    你几乎可以从那张意外平淡的脸上,轻而易举的读出这样一句话。

    迷迷糊糊间,玛菲亚像是又听到人声了。

    那小男孩啧了一声,神态相当老练,说:“他们有病吗,你这种人送到哪里去,都比关在实验室里有价值吧?”

    紧接着,玛菲亚就感觉到冰凉的小手指头点上了她的眼睑。

    因为痒痒,她下意识眨了两下。

    那只小手立刻移走了,等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摸上她的头,动作轻的像是在碰一块快要化掉的棉花糖。

    然后玛菲亚又听到了第三声嘀咕。

    “难道是你的体质非常特殊吗?”

    男孩子再次皱起了眉,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纱布。

    白川玛菲亚理所当然的回了他懵逼第三连。

    那边厢,捂着纱布的男孩子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艾斯托拉涅欧现在已经疯魔了,如果体质真的非常稀奇的话,美丽的外形说不定还真没实验的诱惑力大。

    想到这里,他恹恹的啧了第二声,再看那傻乎乎的小白毛时,无力感几乎要把他压塌了。

    因为时间紧迫,接下来男孩子说话的时候,不止声音压的很低,语速也快的不正常,主旨就是你要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

    玛菲亚虽然这会儿失了智,但这点她还真就知道。

    结果下一句,男孩的主旨递进了一把,说:“如果你具有让那些人罔顾这张脸也要继续下去的实验价值,那很可能会被研究员抢来抢去,绝对会受不了的!”

    他捏住玛菲亚的手,很用力的抠住她的掌心,希望疼痛能唤来她不知道被什么药物弄走的理智,警告她说:“你尽量不要出于主观去反抗,但如果忍不住了,就立刻装晕倒,或者大声喊疼,实在不行,打人也可以的——”

    玛菲亚心想这句话是不是前后矛盾?

    结果小男孩捧住了她的脸颊,玛菲亚眼前虚虚的只能映出轮廓,却奇异感觉到了一阵紧绷和压抑。

    他直直对着女孩的脸,像是想把告诫印进她的脑子里,断断续续的解释了一长串:

    前者不反抗,指的是不要做出想要逃跑挣扎的姿态,因为这样会被惩罚和处理。

    而后者,是实验中受不住了要直说,或者适量放大自己的难受,通过过激的行为,反应给试验人员。

    这种情况下的喊疼和挣扎,只是生理上颚受不了疼,研究员看到了反而不会生气,甚至会出于爱惜材料的心里,延缓实验进度,稍微放宽一点实验手段的严厉性。

    “只能是【疼得受不了】,不能是【疼的受不了想跑】。”

    他的意大利语可以说是十分为难人了,一长串里玛菲亚其实就听清了最后那两句警告:“想暂时生存下来,一定要把握好里面的度,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

    玛菲亚脑内十八跌,心说之前看的协议和告知书明明写的那么温和,这会儿警告怎么跟十八层地狱似的……

    瞬间就很方。

    小男孩的精神似乎异样的敏锐,几乎在这个念头闪过她脑海的下一秒,就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

    “你别怕,”他明明很小,语气却意外的老练和成熟:“你做的检查我大概也做过,除了一号观察室的那个大玩意儿,附近的这几间都是休息室,没什么大规模精密仪器的,自然做不了多高深的实验改造,大概只是些初期检查……”

    说到这里,男孩子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话语里全是他自己都想要嘲讽的无力安慰。

    他说:“这种程度的话,疼也不会疼到哪里去的。”

    听的玛菲亚都想跑了。

    ——她这蹲的是个什么样式儿的龙潭虎穴啊,安慰人居然是疼不到哪去的这种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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