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七个月
一转眼，期末又至。
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轮到段思吾早起照顾两只崽崽, 陆念尔则是睡了个懒觉。
虽说两人约定好每天早上换着来,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段思吾早起。
阳光从窗帘的罅隙射进来，陆念尔翻了个身。在感觉到旁边没人之后，揉了揉惺忪睡眼。
一看时间, 正好九点整。
外面没听见两只崽崽的哭闹声, 看样子段思吾已经给他们喂过了早饭。
昨晚不知怎么了，两只崽崽精神十足, 过了凌晨都没睡意, 反倒是陆念尔困得不行。
直到将他们哄得睡着了，他才得以休息，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因为放假在家不出门，陆念尔洗漱完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便去了婴儿房。
他先去看了崽崽，这会儿有保姆月姨照看，两个小宝贝才吃过早饭又睡了。
“刚睡着不久。”月姨小声说“少爷正在楼下做早饭, 这里有我照看, 陆少爷先去吃吧。”
陆念尔起初不习惯这个称呼，但月姨十分坚持，听得久了他也没再纠正。
小圆子是个女孩儿，却长得比小饺子更快，也比小饺子更好动。睡觉的时候总爱把小手小脚伸出来，不自觉地晃来晃去。
相较之下，小饺子比小圆子安静许多。每次醒来不哭也不闹，只会睁着又黑又亮的眼睛四处张望, 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陆念尔把小圆子的小手轻轻放回了被子里，又去看了眼安静睡觉的小饺子，这才安心地让月姨看着，自个儿下楼去了。
楼下厨房里，段思吾果然在做早饭。在陆念尔怀孕生子后，段思吾的厨艺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他们又睡了”段思吾问。
“嗯。”陆念尔点点头“这会儿刚睡着，有月姨在。”
“你睡得怎么样”段思吾把早饭端上桌，抬手拂了下对方的耳发，“还困的话待会儿补个觉。”
陆念尔摇头“已经不困了。”
他见段思吾转身去厨房，连忙拉住他的一片衣角。等到对方回过头时，戳了戳自己的右脸，暗示得不能太明显。
段思吾很快会了意，却没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趁机吻了下他的唇，用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说“乖，快去吃早饭。”
“知道啦。”
陆念尔刚吃完，突然听到楼上传来月姨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激动。
“少爷，陆少爷”
“怎么了”陆念尔以为是两只崽崽出了什么事，旋即蹙起了眉，与此同时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月姨的声音虽然激动，脸上却是带着笑容，“刚刚小圆子和小饺子在喊爸爸。”
“真的”两只崽崽会张口说话了
陆念尔同样惊讶不已。
月姨急急点头“真的，我听见喊了好几声。”
“小圆子和小饺子会喊爸爸了。”陆念尔扭头看向段思吾，难掩喜悦之色。
“嗯，我听见了。”段思吾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去看看”
“好”
小圆子和小饺子此时正躺在婴儿床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儿。看见他们来了，含糊不清地喊了声，“baba”
“爸爸在这里。”陆念尔走过去抱起小圆子，帮她戴好小帽子。明明知道她听不懂，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圆子刚才是不是在喊爸爸”
谁知小圆子看向他身后抱着小饺子的段思吾，张了张小嘴巴，“baba”
这样子好似在喊段思吾。
陆念尔指着自己问“我呢我是谁”
小圆子眨了眨眼，伸出小手在他脸上碰了碰，“aa”
陆念尔“”
之前和段思吾开玩笑时提到aa这个词，当时的陆念尔便在想着两只崽崽到时候会喊他什么。没想到
“小圆子乖，喊爸比。”
小圆子呆呆地看着他，就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又喊了一声，“aa。”
陆念尔“”
段思吾见状，不由地笑了笑。
就在陆念尔打算放弃的时候，另一边的小饺子朝他小小声地喊了句，“baba”
“小饺子真乖。”陆念尔捏了捏小饺子肉嘟嘟的小脸，“爸爸抱一抱小饺子。”
小圆子顿时不乐意了，两只小手抱着陆念尔的脖子不放，连忙改口，“baba”
“嗯刚刚小圆子叫我什么”
“baba。”
陆念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小圆子记住了，以后要喊我爸爸，或者爸比。”
小圆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又喊了一声，“aa”
陆念尔“”
算了，小崽崽现在还什么都不懂，aa就aa吧。
崽崽五岁了
毕业之后，陆念尔和段思吾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昨天段思吾出差去了邻城，说今天会赶回来。
“还有二十分钟。”陆念尔看了眼手机，问“你能赶上小圆子和小饺子的家长会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段思吾的声音，“我马上就到了。”
陆念尔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幼儿园，说“我到了，先挂了。”
挂电话前又担心地补充一句，“你也别太急，让司机开慢点。”
“嗯，谢谢宝贝关心。”
陆念尔在幼儿园的入门处登记了名字，和另一名家长爸爸一起走了进去。
刚毕业一年，他脸上的青涩尚未完全褪去，不仔细看依然像个大学生。
“你也是来参加家长会的吗”家长爸爸主动与他搭讪，“是大班”
陆念尔点点头，走过一排教室，视线在里面的小朋友身上扫来扫去。
“这么巧，我家孩子也在这个班。”家长爸爸继续说“你家是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妹妹都有。”
“那你就是大哥哥了家里孩子多倒是蛮热闹的。”
“我不是他们的哥哥。”
家长爸爸正自疑惑，却见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儿小跑到了陆念尔的跟前，扑进他怀里喊了声，“爸比。”
紧跟在小圆子身后的是小饺子，他跑得没小圆子快，看上去特别乖巧。
“小圆子今天有没有挑食”陆念尔捏了捏她的小脸，又伸手去牵住小饺子，“小饺子呢”
“我没有挑食”小圆子抢在前面说。
“我也没有。”小饺子跟着说，“我今天把胡萝卜都吃完了。”
“两个小宝贝真棒。”
旁边的家长爸爸愣了愣，忍不住问“你是他们的爸爸”
陆念尔点头，“嗯。”
家长爸爸不由感叹，“看着真年轻。”
这时，老师走了出来，急忙招呼，“陆爸爸和林爸爸来了跟我来吧。”
说完弯下腰，“小圆子，小饺子，我们先在教室里等着爸爸好不好”
“好。”两只崽崽齐声回答。
“真乖。”
今天是周五，大部分家长都来了家长会，被安排到了另一间教室。
开到一半，段思吾来了，就站在窗外。
老师一眼认出是小圆子和小饺子的家长，暂停了讲话，走过去给他开门。
段思吾走进教室，在陆念尔的旁边坐下，轻声说“我来晚了。”
陆念尔反过去握住他的手，唇角微弯，“来得刚好。”
家长会结束后，老师出声叫住他们，“段爸爸，陆爸爸，可以留下来聊一会儿吗”
陆念尔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是小圆子和小饺子怎么了吗”
“小圆子和小饺子都很乖。”老师微笑着说“只不过今天他们和另一个小朋友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什么小摩擦”
陆念尔最是了解自家崽崽，小圆子生性好动，比较活泼，小饺子文静内敛，不爱说话。
“那个小朋友叫丘峦。”老师说“他不小心碰坏了小饺子的玩具，因为对方没有道歉，小圆子差一点和他打了起来。”
这的确是小圆子会做的事。
虽然两只崽崽年纪一样，但小圆子对外一向很护着小饺子。谁要欺负小饺子，她一定第一个冲在前面。双手叉着腰，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哪怕是同龄的小男孩，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那个叫丘峦的小朋友现在怎么样”段思吾问。
“幸好发现及时，没有发生别的事。当然，这也是我们看管不周。”老师抿了抿唇，“丘峦的家庭比较特殊，从入园到现在，他的家长只来过一次。单独和你们说这些，只是希望他们三个小朋友可以和好。”
“嗯，老师放心，我们回家后一定和小圆子好好说。”
“谢谢你们，真是太打扰了。”老师说着走在前面，视线扫向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小男孩，“那就是丘峦。今天他的家长没有来，我要下班后才能送他回家，到时候肯定很晚了。”
因为开家长会的缘故，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只留下那个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爸比”小圆子跑出教室，看见段思吾的瞬间眼里闪着光，“爸爸你也来啦”
小饺子跟在后面走了出来，拉了拉陆念尔的手指要抱抱。
于是，两人分别把小圆子和小饺子抱了起来。
“我们送他回去吧。”陆念尔说“他家住在哪里”
老师经常和他们来往，对他们很是信任，“在南路街，那就麻烦你们了，我担心他等得太久肚子会饿。”
“没事，正好我们要从那里经过。”
“那我先去跟他说一声。”
“嗯。”
陆念尔看着老师走进去，那个小男孩也没回头看他们，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丘峦和他们一同坐上了车。
小圆子毕竟小孩儿心性，一放学什么都忘了，还拿出零食主动分给丘峦，“我最喜欢吃的巧克力，给你。”
丘峦抬了抬眼，没说话也没接过去。
小圆子吃了闭门羹，没再管他，而是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喂给小饺子，“小饺子给你。”
小饺子甜甜一笑，“谢谢小圆子。”
小圆子装出一副大人模样，“不能叫我小圆子，要叫我姐姐。”
小饺子呆住，“可是爸比说了，我们的生日在同一天。”
小圆子摇摇头，“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叫我姐姐。”
小饺子性子软，不再与她争辩，乖乖地喊了声，“姐姐。”
小圆子笑得很是满足。
陆念尔听完他们的对话，从中插了一句，“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小圆子有没有欺负其他小朋友”
小圆子瞄了眼一声不吭的丘峦，心虚地摇了摇头。
陆念尔眯了眯眼，“撒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哦。”
小圆子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撇了撇嘴说“是他先碰坏了小饺子的玩具，那个玩具是爸爸买的，小饺子最喜欢了。爸比说过，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要说对不起，可是他没有说。”
话音刚落，默不作声的丘峦冷不防开了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饺子迅速接上他的话，“没关系。”
丘峦这才扭过头看他们，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像是没料想这么快便得到了小饺子的原谅。
这时，小圆子又重新递了块巧克力给他。见他不收，直接塞到他手里。丘峦愣住，过了片刻才说了句谢谢。
陆念尔看着他在小书包里翻了翻，翻出两个积木玩具，一个递给小圆子，一个递给小饺子。
“送给你们。”丘峦犹豫着说“可能没你的玩具那么好。”
小饺子连忙接到手里，“谢谢，我很喜欢。”
看见他们和好的陆念尔会心一笑。
他们把丘峦送到了家，因为白天玩得太开心，回去的路上小圆子和小饺子都睡着了。
段思吾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两只崽崽，又看了眼有些犯困的陆念尔，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温声说“睡吧。等会儿到了家再叫你。”
陆念尔听见家这个字，依偎在段思吾的身旁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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