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这个小坏蛋

    景承祁松开她的下巴,攥着林绵绵的右手在宣纸上落下几字。

    林绵绵低眸一瞥,竟是自己的名字。

    别看景承祁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但这一手字写得极为不错。

    写罢,景承祁伸手扶着林绵绵的纤腰,直接将人抬到了桌面上,右手背缓缓抚摸着她的脸。一点点摩挲着她的五官,像是要将她的样子仔仔细细刻在心里。

    殿里气氛莫名诡异起来,林绵绵脑海中嘎嘣跳出来“玉|体|横陈”四个大字。自己眼下坐在桌沿上,脚都不沾地,手边又是一堆奏折公文。

    再往旁边看,窗子半掩着,隐隐能瞧见几方莲池,几块奇石,蝉鸣得个不停,林绵绵耳边嗡嗡的,脑子里浑浑沌沌,睁大眼睛直视着景承祁越来越近的脸。

    那双薄唇即将吻过来时,内侍在外头唤道:“回皇上,九十九杖已打完!”

    景承祁蹙眉,脸上略显薄怒,压着声儿道:“让他滚回府上好好反省,把殿门关上,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搅!”

    “是!”

    轰隆一声,殿门打外头重重掩上。

    林绵绵的灵台一清明,立马缓过神来,景承祁很显然动情了,黑曜石般的眸子吐露出情|欲,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细细研磨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绵绵,朕有办法解了你的困倦。”景承祁言之凿凿,伸手解下玉带,发间的冕旒冰冷冷地乱震,耳边一阵清脆。

    虽说林绵绵一直把那天晚上的糊涂事,当成自己嫖了只帝王鸭,但那回也算是花前月下,水到渠成。

    二人躺在一处折腾龙床,敬事房的内侍跪在殿外候着。

    可眼下在勤政殿,又是一张办公用的桌子,这算个什么事儿?

    搞得跟偷|情似的。

    林绵绵一阵恶寒,下意识伸手推了景承祁一把,明明知道这样一来,暴君定然要误会她对姜榆旧情难断,可就是这么鬼使神差地推了一把。

    景承祁微微一愣,眸子里的情|欲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虽是暴君,但有一样优点,就是不喜欢强迫别人,尤其是床笫之欢上。

    被推了一下,解龙袍的动作也停住了。景承祁抬眸,阴恻恻地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林绵绵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就是不能跟暴君有孩子。她怕暴君身败名裂,死无全尸,更怕自己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长大。

    自己虽是楚妃,但灵魂深处还是林姣。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啃过三年高考两年模拟,打过无耻小三儿后妈的林姣。

    怎么能随随便便跟暴君在桌子上颠鸾倒凤,好歹寻张干净的大床,自己才能勉强爱他一下。

    “林绵绵,你就仗着朕宠你,遂越发胆大包天!”景承祁将玉带重新系好,伸手抬起林绵绵的下巴,在她耳畔悄然道:“若是让朕知晓,你一直以来都在利用朕对你的宠爱,做一些伤害朕,或者是想离开朕的事,那朕一定会亲手……”

    林绵绵面无表情道:“杀了我?”

    “不,”景承祁摇头,狭长的眸子一眯,神色越发阴郁,“朕会亲手杀了你身边所有亲人。”

    林绵绵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自己身边的亲人,可不就是渣爹后娘,还有一对恶心弟妹。

    这哪里是威胁,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暴君深得她心啊。

    于是当即点头,林绵绵应道:“好,皇上金口一言,驷马难追!”

    景承祁微微一笑,忍不住曲指刮着她的鼻尖:“小坏蛋,你比朕心思还毒。”

    宫人行刑完毕,将人抬出宫去。

    景承祁传唤了晋王景绪商讨国事,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林绵绵下去。

    林绵绵懒得在此多待,稍一整理着装便告退了。殿外还候着一群宫人,行过刑后,那刑凳上鲜血淋漓,不难想象姜榆此番受了多大的罪。

    那么粗的廷杖幸好是敲在了姜榆身上,要是敲在自己这样弱不禁风的姑娘身上,定然要当场被人杖毙了。

    “娘娘,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春花扶着林绵绵下了台阶,从旁低声询问。

    林绵绵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近来总是心烦意乱,约莫是天热的缘故,饭也吃不下,有时候吃着油腻了,胃里直冒酸水。早些时候喝了碗冰镇酸梅汤,眼下又想再喝一碗。

    午后的日头最毒,景承祁差人抬了辇车来。按理说只有皇上才能坐的,现如今景承祁让她坐,在外把她当个宠妃惯着,在内却总钳她下巴,一副要活吃人的样子。简直有病。

    “娘娘,小心。”春花小心翼翼地将林绵绵扶坐上去,转脸吩咐抬轿的宫人脚下稳当些,亦步亦趋跟着辇车。

    林绵绵昨夜没睡好,眼下困倦得很,单手支着额头,眯着眼睛小憩。午后的阳光明媚,照得红墙绿瓦熠熠生辉,蝉声阵阵,催得人眼皮子越来越重。

    不知打哪儿飘来淡淡的荷香,林绵绵勉强抬了下眼皮,抬眸往旁边一瞥,浮廊尽头,假山后面,嵌着一方红莲池。

    春花从旁道:“娘娘,你若是累就再休息会儿,等到了福宁宫,奴婢再唤您。”

    林绵绵忽想起林母生前最喜欢红莲,以前还总喜欢给她做荷叶饭吃,先将糯米洗干净泡在泉水里浸泡,然后再用荷叶包着。林母手巧,能把荷叶包得有棱有角,再上锅一蒸,荷叶的清香全浸在糯米饭里。

    可惜自从林母死后,她再也没吃过荷叶饭了。

    “停车。”

    内侍们小心翼翼地将辇车放下,春花忙上前搀扶,不解道:“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扶我去凉亭里坐会儿,去去暑热。”林绵绵淡淡道,又转头吩咐内侍们先走。

    众人不敢,为首的内侍战战兢兢道:“楚妃娘娘,皇上命奴才们将娘娘送至福宁殿,奴才们现在回头,恐怕皇上要怪罪奴才们办事不利。”

    林绵绵道:“只说是我的意思,怕什么的?若坏了我的兴致,就不怕皇上怪罪了?”

    “这……”内侍咬了咬牙,拱手退下了。

    这红莲开得正盛,满满一池塘,绿叶红花交相辉映,涟漪阵阵,阳光一映,五颜六色的光晕洒满水面。

    林绵绵行至凉亭,倚着朱漆栏杆坐下,手里执着扇子轻摇,春花不知从何处寻的鱼饵,递给林绵绵之后,就乖巧地立在一旁。

    这红莲池里的鲤鱼成精似的,一见有人来喂,立马摇着尾巴涌上来,林绵绵兴起,伸手一拨水面,鲤鱼也不怕人,吮着她的手指,吃她掌心里的鱼饵。

    林绵绵喜欢小动物,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人与动物和平共处,关爱动物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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