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手里没钱, 自然是不能抛下那些行李的, 卫苏雅招呼着儿女捡东西,然后又冷着脸对气急败坏骂人的楚洪道:
“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这么多行李, 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总要想个办法解决吧。”
楚洪看着卫苏雅的冷脸,心中很是不快。
他也是混迹商场二十多年的人,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他很难接受现实。
这个他视为知己爱人的女人,其实和社会上那些冲着钱财献媚讨好的女人没什么区别。眼见他现在落魄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可笑他楚洪精明一世, 竟然也被这样拙劣的把戏蒙在鼓里二十多年。
只是, 即使明白又如何,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女儿可心身上,自然要抓住这母女二人不放手才行。
于是, 他忍着气,叫自己的心腹开两辆车过来帮忙搬运行李, 顺便给秘书也打了电话, 准备吩咐让他在附近给他们找一套可以居住的房子。
秘书一接到电话,就焦急地道:
“楚总, 今天很多股东来找您,说打不通您那边的电话, 他们对股价暴跌非常不满!您到底去哪里了,我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楚洪自然不好说,他今天被高利贷催收的堵在了家里,根本没法接电话。
“明天我就会到公司。其他事情你都先不管, 先帮我找一套四房一厅的房子,两个小时内就要用。”
秘书虽然满肚子牢骚,毕竟楚洪积威犹在,只得赶紧去给他找房子了。
而楚洪这边,也无处可去,只能帮着一起收拾狼藉的行李。
他们这被扔得满地的东西,和几个人凄惨的模样,很快引起了小区里其他人的注意。
不少人在十多米远的地方站着看热闹,不时地窃窃私语。
“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欠了高利贷,被高利贷催收人员赶出来了!”
“唉,好好的,沾那东西干什么!”
“咦,你们有没有觉得那男的有点眼熟?”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对了想起来了,那不是品跃数码的董事长么?我昨天才在新闻上看到过他!”
“对对,就是他!天哪,堂堂上市公司老总,竟然沦落到被高利贷催收人员赶出门,也太惨了吧!”
出于一种猎奇心,在听说楚洪的身份后,不少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并且将其分享到了推特上。
品跃数码今天再次暴跌50%,本就热度很高,一爆出品跃数码董事长的消息,顿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于是,不到一个小时,#品跃数码董事长疑遭高利贷暴力催收#的词条便上了热搜。
堂堂董事长,竟然欠了高利贷,被人赶出家门,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意味着,品跃数码的财务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
股民们在经历暴跌后,更加恐慌,纷纷下定决心,明天就算情况再糟糕,也要努力压价把股票卖出去。
毕竟品跃数码是10倍净资产价格发行的,照这董事长的财务状况来看,那净资产都说不定有水分,股价必定还会下跌,现在割肉,能剩一点是一点吧。
而吃瓜群众们也纷纷惊叹,堂堂一个总裁,竟然能把自己弄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也是叹为观止。
又有人扒出,楚洪是为了情妇和私生女与原配离婚的,大家便又开始为渣男的报应拍手称赞。一时间,楚洪和他的公司,热度空前。
楚洪等人,经过一系列的折腾,终于在一个普通小区内安顿下来。
这套房子,虽然同样是套四,比起以前住的却几乎小了一倍,行李一放进去,就显得十分拥挤。
秘书犹豫了一会儿,把租房合同拿给楚洪看:
“楚总,这套房子月租金9000,押一付三,再加上一个月中介费,一共是45000。”
江城房价很贵,又是在中心地带找的房子,自然租金也不便宜。现在楚洪的情况,秘书比谁都清楚,这钱虽然垫付了,却是要及早要回来才行。
不然到后面,这位楚总四面楚歌,恐怕连这点钱都很难拿出来了。
楚洪的脸色僵了僵,然后对卫苏雅道:
“苏雅,房租你先结给他。”
卫苏雅毕竟还想着有一天能做贺川的丈母娘呢,已经给自己背上了贵妇包袱,话都说到这里了,虽然心中暗恨楚洪又叫她出钱,却没不好在秘书面前纠缠,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卡上仅剩的两万块钱给秘书。
“今天事出突然,我这边没什么现钱,先给你两万,明天我把理财的钱取出来再把剩下的转给你。”
她当然没什么理财,基本上所有钱都买了不动产,现在因为楚洪全没了!
而手里原本的一百多万存款,是那些不动产的租金以及平时楚洪给的花销加起来的盈余。但她付了一场酒店的宴会钱,又付了两万房租,也一分不剩了。
如今有的,只是楚洪以前送给她的那些首饰,幸好她机灵,把这些东西揣在了风衣口袋里,还能换些钱。
她们娘三用这些钱,也足够支撑一个月了。
等贺川那边情况稳定了,他们的日子就会立刻好转起来,风风光光成为人上人。
怀着这样的憧憬,她心里总算好受些了,转而安慰起了惊魂未定的儿女。
当然,重点是女儿,她还温柔地给楚可心做了她爱吃的菜。
至于楚洪,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楚洪坐着冷板凳,心中阴云密布,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腆着脸自己去吃饭,还殷勤地洗了碗。
卫苏雅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看到楚洪厚着脸皮要进她的房间,她才想起来。
“阿洪,我们离婚吧。”
她把楚洪挡在了房间门口。
楚洪脚步一顿。
卫苏雅接着道:
“接下来你那边的情况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以后少不了催债的,我和孩子们今天都吓坏了,不想再遇到这种事。”
楚洪感觉自己的自尊被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明明今天下午就已经看明白了卫苏雅的为人,但心中那种被欺骗和侮辱的愤怒一点都没减少。
这个女人,在他风光的时候对他低三下四百依百顺,他才刚一落魄,竟然就要迫不及待地和他划清关系。
想得倒是美,要甩开他,没那么容易。
他悄悄打开了录音键。
“苏雅,你以前不是说,就算我一点钱也没有了,还是大学时候那个穷小子,也一样会陪着我东山再起吗?”他拿出她曾经说过的话堵她。
卫苏雅被恶心坏了,说那话的时候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能一样吗?
她的怒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楚洪,你有点良心好吗,我跟你结婚,一分钱好处没拿到,反而还把自己的所有资产都搭进去了,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该马上和我离婚,并且自己承担自己的债务,不要连累我们!”
看现在的情况,楚洪的公司破产是不可避免了,到时候又是罚金又是赔偿,恐怕要给出去好几百亿。楚洪作为第一大股东,又是主要责任人,个人要承担的部分也将相当可怕。
更糟糕的是,按照帝国的法律,她作为楚洪的妻子,这部分债务将成为夫妻共同债务。
想到这里,她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楚洪。
结婚的时候,楚洪防着她,非得要等公司股票申购结束才和她领证,不就是怕公司上市增值的部分变成夫妻共同财产么。
那时候她不知道贺川的事,只能全身心依附他,自然只能答应。
而现在,她什么好处都没享受到,竟然要和楚洪共同承担几百亿的债务,这事搁谁身上能想得通!
“你……”楚洪一副受伤的样子,“苏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想到,温柔善良的你会说出这么势利的话!”
“呵,势利,这世界上谁不势利!”想到楚洪以前给她受的那些气,想到自己伏低做小一辈子竟然什么也没捞到,她心中的恶意便难以克制: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身家数十亿的楚洪?你以为我还要靠你施舍生活?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了,我凭什么还要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配吗?”
楚洪拳头捏得死紧。
心中的恨意泉涌而出。该死的卫苏雅,就连当年郑家都没有这样羞辱过他!
更可恨的是,这女人和他们的女儿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还不能放手,也不能报复。
“苏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落到这个地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可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如果不是想给你一个名分,我怎么可能给郑芷云下药,又怎么可能会被郑家报复,沦落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私下觉得公司被空头盯上,是常家给他的警告,却不妨碍他此时把锅扣到郑家头上,让卫苏雅下不来台。
“我呸,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卫苏雅大骂,“楚洪,我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离婚,不要再牵连我和可心,不然将来我告诉了贺川,有你好看!”
她拿出了贺川来威胁楚洪,妄图能逼迫他就范。
但她显然低估了楚洪的阴险狡诈。
他关掉录音功能,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你刚才说的所有话我都录音了。卫苏雅,你自觉现在有贺少做靠山,就想一脚蹬开我,但你觉得,以贺川的性格,要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市侩小人,他还会对你有好感吗?”
“而被你教出来的可心,他又会怎么想?”
“而且他要是知道了可心和俆牧交往,又会怎样呢?”
卫苏雅顿时脸色惨白。
“你这个卑鄙小人!”
楚洪竟然拿可心来威胁她!
而她却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胁!
楚洪见她神色软化,眼中爬上几分得意:
“苏雅,夫妻本是同林鸟,自然要患难与共的你说是不是?这样才符合贺少心中温柔坚韧的卫姨的形象啊!”
卫苏雅心中跟吃了屎一样,却不得不妥协下来。
于是,他们一家四口,在盼望着贺川手握大权来解救他们的希望中,勉强恢复了和平的假象。
*
楚澄并不知道楚洪和他的好老婆之间还发生过这种纠葛,看到网上楚洪被高利贷追上门的热搜,也是一笑置之。
这才是个开头呢,后面这种情形将成为家常便饭。
而与楚洪绑在一条船上的卫苏雅楚可心,都将不能幸免。
就不知道,到那时候,那个英明神武的男主贺川还能不能坐得住。
为了不错过关键的消息,她让郑骁派了私家侦探一直留意着楚洪,卫苏雅和楚可心等人的动静。
而她自己,自然是不会再为这种琐事浪费时间的。
她最大的敌人是贺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那个朋友目前还不知道她的存在,但贺川与李治瑾的“决赛”时间将近,她必须要快点制作出中阶破谎符,让李治瑾揪出身边的背叛者。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这两天一直在苦练中阶破谎符。
只是,中阶符文和初阶难度完全不一样,每每耗尽身上的真气,也并没有什么进展。
她的真气,一般睡一觉就能全部恢复,但还是太慢了。
她一般是靠兑换修为来辅助。
因为每次兑换修为后,都会自动让身体内的真气变成满值状态,算是附带了快速充能的功能。
不过,以前每兑换一年修为就能达到目的,现在进入筑基期,却要兑换十年才能让身体内的真气充满。
所以,哪怕是为了快速习得中阶破谎符的制作方法,她也得毫不懈怠的收集谎言能量。
为此,她这些天已经逛遍了江城的商业街文玩街,再想去刷能量也很难了,不得不考虑开辟新的渠道。
正在她有些犯愁的时候,便听到一个平常比较老实的女孩子在教室里哭。
“小雯,你怎么了?”她的好朋友关心地问道。
小雯哽咽着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爸,我爸他来江城治病被人给骗了……开了好几回药,钱花了十几万,但情况一点都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让人骗了!当时带他去那家医院的人,其实是医托,那个所谓的专家也是骗人的!”
医托!
楚澄眼前一亮。
想到自己前世听说过的医托套路,她觉得这是一个刷能量的好机会。
之前她去过医院,但更多的是听那些绝症患者的家属和医生们对患者们的善意谎言,增长的能量很少。
现在有了医托这个路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了解更多信息,她主动去询问那个叫小雯的女孩子具体情况。
小雯对她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一五一十地说了全过程。
楚澄原本只是抱着刷能量的目的去问的,听完了对方所说,却很是愤慨。
小雯的父亲得了肝癌,老家的医院没有办法医治,便到了全国性的大城市江城来求医。
谁知道,在大厅里苦等挂号的时候,因为求医心切,被医托一番套路给骗到了一家不知名门诊机构,开了好几次药,直到身体越来越不好,才知道自己受了骗。
在楚澄前世的世界里,政府对些医托是严厉打击的,一般这种情况,拿着单据到相关部门一举报,再去找医疗机构退钱,对方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不敢不退。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此完善的监督体制。而且小雯父亲遇到的这家机构,态度异常蛮横,不但不退钱,还让打手把小雯父亲拉到办公室里,威胁了小雯父亲,扬言他们跟本地黑势力大财阀贺家有关系,说他要是再来闹,就让他断腿断手,还要收拾他的家人。
小雯父亲只是外地来求医的老实农民,怎么可能惹得起这种本地恶势力,如今竟然只能自认倒霉。
“这简直太可恶了!”
连周倩莹都忍不住道。
楚澄拍了拍小雯的肩膀:
“别哭了,我先借十万给你,你拿去送你父亲去正规医院看病。”
对她来说,十多万只是零花钱,而那小雯家境很一般,被骗走的十多万是家里砸锅卖铁才凑来的钱,是最后的救命钱。
她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小雯满是感激地望着楚澄,站起来连连向她鞠躬道谢。
其他同学也对楚澄刮目相看,没想到平时骄纵跋扈的楚澄竟然有这么善良的时候。
楚澄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她只是觉得,既然踏上了修行的道路,有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该承担起一些责任。
若那家医疗机构,仅仅是骗点妇科男科的钱,她也许刷刷能量也就算了,但小雯父亲被骗的那家医疗机构,做得太绝了。
他们骗的是绝症患者的救命钱,这就难以饶恕了。
楚澄不是冒进的人。那家机构既然不怕受害者闹事,必然是有后台的。
如今贺家是贺老爷子当家,他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什么生意都做。说不定真如那机构所说,是贺家的产业。
现在的郑家,明面上是不可能与贺家作对的。
她也不想给家里人惹麻烦,因此,趁着下午没课,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才前往了那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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