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冉冉的鞭子很快,映在她眼中却像一帧帧慢动作。
她抢上前去摁住司晚肩膀,飞快掷出一道网状透明屏障,鞭子打上去后瞬间被弹回,屏障也因此碎成千万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冉冉只觉得这女人的魔息若有若无,于是轻蔑地扭扭脖子:“雕虫小技,我根本未用全力,识相的话就老实配合,没问题的话自然会放你们走。”
越木兮将身后的萝卜丁抱起来,往司晚怀里一塞。
他下意识接过,不料入手的触感温热绵软,等低头撞见一对懵懂大眼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抱着一个从未接触过的生物。
司风迟:“……”
程冉冉吃了一惊:“你……你的斗篷里怎么长小孩?”
越木兮双手抱臂:“我倒想问问,乱冰城哪条规矩写明流民必须露脸?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未用上全力,不然这一鞭两命得找谁说理去?”
土豆墩还在蹬腿:“快放我下来!你老是这样不听人解释,阿姐你好讨厌!”
“你给我闭嘴,逃课的事还没找你算账!”
程冉冉将土豆墩塞给身后一个魔兵,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但仍嘴硬道:“你又没说,我怎知道你背后还有人?别转移话题,这城我就是规矩,我想查谁就查谁,不行吗?”
她微微一笑:“行啊。”
既然如此,可就别怪她了。
越木兮抖动手指,压低嗓音缓缓道:“你真舍得查我?不如再看看我是谁?程——冉——冉?”
“你疯了吗?你……”程冉冉起先满脸不屑,听见自己的名字后,神情逐渐恍惚起来,“你是……是领主?”
越木兮满意地收拢五指,方才粉碎的织网重新在程冉冉四周汇集,无声无息将她裹在其中。
可周遭竟然无人察觉,除了司风迟。
他微微颦眉。
她没有动用魔力,如此精妙的幻术,只靠法宝就能完成吗?
越木兮却不担心会暴露,道具都是用程序模拟出来的仿真法宝,即便落到别人手中,也很难看出问题。而且谁让原主的辈分算老祖宗,有什么稀罕物件都不奇怪。
“领主,你怎会突然出山?”程冉冉紧张地拨了拨头发,脸颊晕红,“难不成……是殷烈寒又要来闹事?”
她脸色凝重起来,眼神四处巡视,好像不速之客下一秒就要降临。
然而不经意看到某处时,她浑身一僵,随即怒道:“这是谁干的?!”
她手下的魔兵听见她喊领主时就已经莫名其妙,碍于她的脾气并不敢说话,这会只能顺着她气到发抖的手指看向冰雕。
“谁把雕像换成了殷烈寒那个混蛋?是不想活了吗!”
魔兵们:“??????”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越木兮耸耸肩,这就是道具“黑白颠倒”的作用,中招的人会将宿主认作喜欢的人,对其言听计从,至于原本喜欢的人,自然就会变作讨厌的人。
乍听之下好像十分高大上,但作为初级道具,自然有它坑爹的地方——只有宿主与对方喜爱之人在同一场景才会生效。
虽然方才摊主卖的是假货,但看得出池忱偏好蓝色,程冉冉不仅穿着同色系,视线还经常瞥向那座雕像,她便试了一试,果然有所收获。
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原来程冉冉喜欢她家二徒弟啊,而且喜欢到看着雕像就会中招的程度。
程冉冉急急忙忙道:“领主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去把它砸了,再为您做个新的。”
越木兮摇摇头:“那倒不用,你只需飞上去,对着他大喊三声‘你是猪’就行。”
程冉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半空,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你是猪!!!”
是猪——
猪——
令人迷惑的回音萦绕在广场上空,每个在场的城民都目瞪口呆仰着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时,沉默半天的系统突然出声:
“——检测到任务对象之一正在接近,身份解锁中……解锁成功……”
“——乱冰城领主,池忱。”
“——任务发布:任务限期一个时辰,期间需对象亲口说出【徒弟很开心】,即可完成任务。”
正在憋笑的越木兮嘴角一僵:“什么玩意?”
——她的死宅二徒弟自愿出山了?
正满头雾水间,天边一道冰蓝电光如流星疾驰而来,转瞬化为一名颀长消瘦的男子,俨然就是雕像的缩小版。
池忱手撑一把油纸伞悬在半空中,眼上绑着条黛蓝鲛绡,头发倒是浓墨一般的黑,与那两个花里胡哨妖艳贱.货的完全不一样。
他从宽大袖口中抛出一道深蓝长绸,将还欲喊完剩下两声的程冉冉拦腰捆住,放风筝一样拖回地面。
程冉冉扭头一看,大为光火:“殷烈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池忱:“…………”
他略微偏头,隔着眼罩打量程冉冉,也不知道能看见什么。
片刻后他再度甩袖,将程冉冉扔给一旁的魔兵,她身上的透明织网在半空中爆裂,而后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池忱处理完程冉冉后,骤然扭头看向她的方向。
越木兮:哦豁,有点东西。
广场上的吃瓜群众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呆了,不知是谁弱弱嘀咕了一声:
“是池领主。”
城民们终于反应过来,无声地朝这里聚集靠拢,偏偏带着满脸的兴奋,场面一时颇有些丧尸围城的风范。
池忱本来朝她迈出几步,察觉到这些人的动静后脚步一顿,鲛绡眼罩下的脸看起来茫然又迟疑。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老母亲心态,索性主动走上前去,不料池忱见状,又默默往后退开一些。
……行叭。
越木兮隔着一两米,试探问道:“找我有事?你认识我?”
池忱见她不再动,终于松了口气,闻言点点头:“师父。”
越木兮有些惊讶,为避免暴露身份,她特意遮掩过魔息,看来他这二徒弟很擅长隐匿迷幻之术。
这时众人的包围圈缩至最小,被魔兵拦在外面,也只有在这时他们才甘愿彼此靠近一点。
池忱察觉到这些视线,嘴唇逐渐发白,语气也开始焦虑:“不知……能否……移步相商。”
为完成任务,她自然一口答应。
-
他们三人很快来到领主宫殿,看得出池忱根本没来过几次,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自己的房间。
坐定后,三人隔着袅袅茶烟,面面相觑。
越木兮:“……”
司风迟:“……”
池忱:“……”
她咳嗽几声,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那什么,徒儿,见到师父开心吗!”
池忱:“……”
他本来在积攒开口的勇气,听见这话后嘴唇翕动几下,不知怎么回应,于是整段垮掉,又陷入了新一轮纠结中。
见他没完没了的套娃,越木兮面无表情道:“要说快说,不然我们可走了。”
池忱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物来,“师父,请问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她低头一看,嚯,这不是她那份杂报吗?
池忱没注意到她古怪的神色,神经质地整理着自己的遮眼鲛绡,就好像怕它掉下来一样。
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如果是真的,师父能教我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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