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搞事倒是欢快,被抓包了怂的比谁都快。
楚尧一把按住后退的猫,压在胸膛,“别闹,睡觉。”
郁陶僵着身子,闭着眼,等着狗皇帝的后续动作。
可等了许久后,也只是一只手压在他背上,不允许他乱动。
郁陶松了口气,趴在楚尧胸膛上,瘪了瘪嘴。
他不困,不想睡。
漫无目的地盯着远处,听着耳边均匀律动的心跳声,郁陶目光渐渐涣散,阖上了眼。
楚尧作息规律,午休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今日被猫儿扰了睡眠,到了时间还是照旧醒了过来。
胸口温热,一个白团子压在身上,楚尧轻轻触碰猫耳朵,小心坐了起身来,将猫儿放在床上。
洗漱完毕,楚尧往主殿走去,他脚步倏地一顿,返回床边将猫儿抱在怀里。
“喵——”
忽然凌空,郁陶低低叫了声,脑袋蹭了蹭,埋在楚尧袖口之下。
脸上笑意一闪而过,楚尧抱着猫儿,处理政务。
日色西斜,楚尧放下毛笔,揉了揉额角,略微不耐地合上折子。
楚尧眉头微蹙,近来上奏催他选妃的折子是愈发多了,一日中大半折子皆是相似的内容。
刘方上前添了茶,轻声道:“陛下,可是闲王他……”
陛下最近在苦恼些什么,他清楚。王公大臣皆催着陛下选妃,说这后头没人推波助澜,傻子都不信。
陛下登基三年,所做之事雷厉风行,得了不少赞誉。
唯一与陛下冲突最大的,便是先皇还在时,仗着先皇宠爱,处处与陛下争锋相对,夺嫡争权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闲王,楚羨。
刘方话到了嘴边,却被楚尧冷冷地扫了一眼,只好闭嘴不言。
陛下不让他多言,他管好嘴巴便是。
“咪——”
怀里传来哼哼唧唧带着奶音的猫叫声,同时,猫儿还翻了个身,脑袋胡乱蹭了蹭,瘫成了大字型。
本以为猫儿要醒了,楚尧垂眸一看,却不忍心生无奈。
猫儿还在熟睡,小肚子一起一伏,呼吸平稳,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
轻柔地捏了捏猫耳朵,指尖触感柔软温热,楚尧勾了勾唇角。
又馋又懒,得亏是孤养着。
头上有东西在作怪,郁陶伸出爪子,拍开扰人的东西,迷迷糊糊又翻了个身。
蹭了蹭脸下的柔软,郁陶一顿,觉着不太对劲。这触感,软中带硬,不像床,也不像他睡了几日的褥子。
郁陶猛地睁开眼,愣愣地盯着眼前绣着龙纹的衣衫。
龙纹,只有皇帝才可穿。
郁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是又在狗皇帝怀里睡了一觉?
头被揉了一把,郁陶茫然地抬头,半晌后抬起爪子,拍头顶上的手。
狗皇帝,别摸,摸秃了怎么办!
捏着猫爪子,楚尧把完着,按一下肉垫,指甲探出,松开,爪子收回。
楚尧:“可睡醒了?”
一天到晚,除了早晨找书,中午用膳,都在睡觉的郁陶:……
默默望着窗外的夕阳,郁陶张大嘴巴打了个哈切。
小猫儿许是才睡醒,一直处在迷茫懵懂的状态,反应慢了许多。
见惯了猫儿精神满满,满身活力,再看猫儿现在的模样,楚尧挠了挠他下巴,手掌滑过猫儿身子,从头撸到了尾巴尖儿。
末了,还捏了捏。
郁陶通体酥麻,四只爪子发软,浑身的毛都炸了开。尾巴僵直,好似动不了一般。
惊恐地回头,望着尾巴,郁陶瞌睡、茫然全部跑光。
“咪咪咪!”
狗皇帝!你、你——你不要脸!不知羞!
摸人屁股、捏人尾巴!
那是能让你随便碰的嘛!
热气直冲头顶,郁陶红着脸,一通咪咪咪乱叫。
猫儿恢复了活力,想来是睡醒了。
楚尧拍了拍猫儿,虚虚地护着他,“乖乖坐着,等会用膳。”
这一巴掌,好巧不巧,正落在了郁陶屁股上。
“咪!”
郁陶一窜三尺高,落了地,一溜烟跑出了养心殿。
瞧着猫儿小小的声音,刘方:“陛下……”
楚尧收回目光,淡淡道:“去跟着。”
刘方:“是。”
一口气跑出养心殿,郁陶喘着气,腿脚一阵发软。
狗皇帝、狗皇帝太坏了。
侧头望着身后,郁陶抹了一把辛酸泪。虽然毛茸茸,但,那也是他的屁股啊。
被狗皇帝又摸又打……
郁陶龇牙,凶狠瞪了一眼养心殿,似要透过这座辉煌的建筑,瞪里面的那人。
毫不留恋的回头,郁陶踏上宫道,熟门熟路地跑向含凉殿。
.
含凉殿
日暮时分,微风习习,带走了一日曝晒后的炎热。
良图扶着郁陶,将他安置在院中的躺椅上。
坐在一旁,良图忍不住叹气。
那日张太医来后,开了药方,他按着房子煎了几剂给主子服用,却是一点效果也无。
虽说心病得需心药医,可主子心病不见好转便罢了,更是连身子也未好转。
都说张太医医术高超,有华佗再世的美名,是神医。可良图总感觉,他就是个庸医!
说主子只是染了风寒,却连风寒都治不好。
良图叹了口气,担忧道:“主子……”
“喵~”
主子两字才吐出口,一声绵软的猫叫便响起。良图顺着声音瞧去,在腿边看到了一只猫儿。
猫儿白毛蓝眼,看着眼熟的紧。
正是楚皇的猫。
对他,良图没好脸色,看着主子苍白的脸,虚弱地模样,良图更是没有好脸色。
别开头,良图拿着剪子,修剪郁陶的指甲,仔细认真,全然漠视了猫儿。
乖巧端坐着的郁陶:……
郁陶委屈巴巴:“喵~”
良图,你倒是看看本殿下啊!
良图不为所动,眼睛都未眨一下。
郁陶瘪了瘪嘴,绕着摇椅,绕着良图走了两圈。
停在良图对面,郁陶抬起上身,爪子搭在摇椅扶手上,眼巴巴望着摇椅上眯着眼的人。
脸色苍白,不似以前那般红润。身子清减了许多,下巴尖了些许。一点精神也无。
瞧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感受着站久了酸软的后爪,郁陶心疼,胸口堵的慌。
小心翼翼探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青白的指尖。
冰冰凉凉的,郁陶湛蓝大眼氤氲着雾气,眼前模糊。
眨巴眨巴眼,吸了吸鼻子,郁陶将泪意憋了回去。
踮着爪子,撑着身子,伸着脑袋,蹭了蹭那只手。
良图时时刻刻紧盯着他动作,在他抬起爪子搭上摇椅时,就已做好了驱他离开的准备。
可猫儿乖巧,只是眼巴巴看着,丝毫没有其他动作。
可渐渐的,猫儿变得不安分,不仅伸了爪子,还伸了头。
良图拧着眉,身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终是没抬起,没推开那只不安分的猫。
猫儿似乎很喜欢主子。
前些日子,还有今日,都是见了主子便看直了眼。
盯着那只触碰主子的猫爪,良图皱眉,别开了视线。
看着心烦,倒不如不看。
支着身子,全身重量全部放在了后退上,没一会,郁陶腿就麻了。
再没一会,就没了知觉。
郁陶不察,等看够了自己,放下搭在摇椅上的爪子时,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旁歪去。
“咪——”
良图!救命——
良图伸手去捞,却是慢了一步。猫儿摔在地上,打了个滚,纯白的毛沾了尘土,深一块浅一块,脏兮兮的可怜极了。
躺在地上,郁陶呈大字形瘫着,叹气。
下一瞬,他被人抱了起来,身上各处都被拍了拍。
拂去猫儿身上的尘土,良图将他放在石凳上,转身入了内殿。
不多时,他端着一叠小吃出来,放在了郁陶身旁。
张太医说主子孤身离家,来到楚国,心里难受。他便想着,做些凉国常吃的零嘴,给主子尝尝家乡的味道,希望主子身子快些康复。
可主子没食欲,平日里只用些清粥汤羹,这些零嘴做了约摸两日,主子一口也未动。
现猫儿来了,给他吃了,也不算浪费。
盘子内,摆着几块方形,表面映有花形的香酥。
郁陶嗅了嗅,熟悉的香甜味钻入口鼻,郁陶咽了咽口水。叼起一块,砸吧砸吧,味道也是再熟悉不过。
就是有点不太……新鲜?
郁陶吃的热泪盈眶,咽下口中的东西,软软糯糯叫了几声。
良图:“……慢些吃。”
天色渐晚,太阳已完全落山。良图扶郁陶起身,带他回到殿内,点了烛火。
吃了最后一块,郁陶舔了舔嘴巴,麻木的爪子已经恢复。跳下地,愉快地甩了甩尾巴,朝着亮着烛火的屋子跑去。
他才不想回养心殿,他想呆在含凉殿,与良图一起……与自己一起。
然而,才靠近门口,房门却在他眼前合上。
郁陶:……
屋内灯火通明,他却在外接受夜晚凉风的摧残。
风呼呼刮过,吹乱了他一身白毛。
郁陶念念不舍地转身,一步三回头朝外走去。
“喵。”
良图,等着本殿下,本殿下隔日再来。
宫道上,郁陶慢悠悠地走着。
夜幕降临,宫内甚是安静。郁陶百无聊赖,停在宫道边,爪子掏了掏,从路边掏了个小石子,走一步踢一下。
顿时,寂静无声的宫道上,接连响石头碰撞的声音。
“什么声音!”
陌生呵斥忽然传来,郁陶一怔,脚下力道未控制好,将小石子踢的远远的。石子咕噜咕噜滚了几圈,被人踩在了脚下。
同时,一道声音响起:“王爷,这儿竟然有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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