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五十七、你以为你是蓟老爷的？其实是我远月哒！

    挑明了身份以后，相田索性一改之前沉默的样子，给人一种【这家伙就是个隐藏boss吧】的感觉。

    他的眼神仍然很凶狠，只是视线慢慢从千寻移到了睿山身上。

    “……既然你们两个都联手了，就说明蓟政权确实已经下台了，对吧？”

    虽然嘴上问着【对吧？】，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已经确信了。

    还没等他们正面回应，他就自顾自地情绪激动起来。

    “睿山，你这家伙，竟然在蓟政权倒台后马上就向新政权投诚，你没有难道原十杰的矜持吗！”

    睿山随便往椅子后面一靠，冷淡地看着他：“随你怎么想好了。”

    “唔！……你这混蛋……”

    “真是的！都说了是我个人委托的了！睿山他只是为了钱而替我办事而已！只是为了钱！再说了他也根本就没有矜持这种东西吧？！”

    千寻估摸着他们两个一有吵起来的趋势，马上就开口打断了。

    相田神色几番变化，最终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是这样吗……确实，的确像睿山会干的事……”

    “…………你们两个对我到底是什么评价啊！”

    两人同时看着他，露出了【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为什么你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啊？！而且【为了钱】还说了两遍！

    “……好，我们换一个话题。”睿山用手遮住脸，散发出一股颓丧的气息，“相田，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目的？”相田反问道，“这可还要问问现在的新政权。如今蓟政权大势已去，为什么我费尽心思也收不到蓟大人的消息？”

    因为他涉嫌性骚扰被警察带走了啦！

    “呼———”相田深深吐出一口气，“还说什么新政权公正理智，我可是特地去问过观看了联队食戟的同伴蓟大人到底去了哪里的，”他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住二人，怒吼道：“他们全都用难以言喻的微妙眼神看着我，然后支支吾吾地什么都不说啊！”

    那是当然的吧！蓟老爷社会性死亡的事谁会乱说啊！

    面对他的问话，千寻和睿山无言以对。

    他们只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就是——这个……就是这种——表情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一问到这个问题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啊？”

    相田整个人都陷入了理性蒸发的状态，睿山估计再问下去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干脆和千寻走到外面让他一个人静静。

    “……你打算怎么办？”睿山问。

    “突然出了这个问题，这件事也没办法当私人委托了吧？”千寻摆弄了几下手机按键，按下了绘里奈的电话，“只能先报告一下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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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情况我明白了。”绘里奈有些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下。”

    “你说。”

    “千寻，你该不会是有着把所有对你不利的人全都送进局子里的超能力吧？”

    刚刚睿山已经吐槽过这个了！而且为什么你们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现在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千寻鼓起脸颊，不满地拖长声音。

    “所以说这家伙要怎么处理才好啊————”

    “冷静一下，千寻，我记得你确实说过在鹿儿岛收到了数不清的食戟申请书对吧？”

    “……没错。”

    千寻听见她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

    “相田肖恩，他作为薙切蓟的心腹，体制改革的主要事务全都是由他负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但是也未必是坏事。”

    “……？怎么说？”

    “他并不了解情况，现在也失去了倚仗。想必现在也处于不安的状态中吧。那么在这种状态下，说服他帮助你们肯定会容易一点。而有了他的帮助，你们也可以从数不清的食戟中解脱出来吧。”

    “啊……也就是说———”千寻的眼瞳中闪现出希望的亮光。

    “———如果能说服他为他做的改革道歉谢罪，然后再顺势提出赔偿建议和发展计划，那些受到损失的料理店也不会不接受吧。”

    睿山补充道，看来他早就明白了绘里奈的意思。

    放下手机，千寻跃跃欲试地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收起你那个大胆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还有把你那显而易见想要搞事的表情也收一收。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诶？……可是……”

    “不要太小看他了，我们两个的年纪加起来可能都没他大，他作为人的经历可是要比我们丰富很多，我们想的他未必就想不到。”

    睿山平静地陈述事实，“更何况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他，如果让他察觉到，让他反过来掌握谈话的主导就不好了。等会儿他的每个问题你都要回答，说不说实话另说，可千万不要让他抓住你的犹豫不决啊。”

    “………”千寻带着一丝惊疑看向他，“前辈居然会说出那么可靠的话……”

    这有什么不对吗！

    “明明……明明前辈之前还被称为【掉链子之王】、【那个掉链子十杰】、【强化城之内】、【除了脸部肌肉外超劣化夜神月】的……”

    把起绰号的人名字说出来，他现在就去杀了那家伙！

    “…………但是，”千寻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前辈既然这么行，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果然！选你做伙伴是正确的选择！”

    既然都要夸奖他了就不要再举这种让人不快的例子了呀！

    虽然一瞬间脸上出现了困扰的表情，睿山还是很快控制了一下，他正色道：“比起这个，我们应该先拟定一个计划………”

    *

    两人又坐在了恢复正常状态的相田面前。

    “那么……咳咳……我们要开始了。”千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你对现状感到困惑，我们也有诸多疑问，那么我们来进行信息交换吧。”

    “哦——————？”相田拖长音问，“信息交换？”

    “没错。”千寻点头，“信息交换。”

    然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

    漫长的沉默后，千寻敲了一下手心：“我明白了！你是不明白信息交换是什么意思吧？我现在就写给你看！”

    她从包里翻出本子，把【信息交换】写在纸上，翻给他看。

    然后他们就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中。

    ………

    ……………

    …………………

    你这不是一开始就把你的智商暴露了吗！

    睿山抢过本子用力地捶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的笨蛋给你添麻烦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接下来的对话由我来进行。”

    “你是想要先知道薙切蓟的下落对吧？没问题，他现在在北海道的派出所里面，距离他被放出来还有…………嗯，两个月吧。”

    “哈？”考虑过种种可能，相田唯独没有想过这个，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到睿山穿女装一样，“真是……麻烦你们别开这种玩笑好吗？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是真的。是我报的警。”被睿山剥夺了发言权的千寻闷闷不乐地趴在桌面上，“他用那个薙切家代代相传的能力把所有选手的衣服都脱掉了。他也脱了你的，对吧睿山？我都看到了哦。”

    原来是真的吗！

    晓是相田如此经历大风大浪的人确认了这个消息也露出了扭曲的神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

    喂！他的san值又开始下降啦！

    千寻把手伸进铁栏里，用力晃了几下。

    “不好……他又开始精神恍惚啦！这样下去时间又要过去很长……唔！给你这个！打起精神吧！”

    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睿山的表情包照片。

    “这个可以让人心情舒畅的典藏版——小睿三号给你！”

    装备上这个不但可以提升精力，搞不好还可以提升金钱运呢！

    “……秋—山—千——寻———你这混蛋！你到底还有多少张这样的东西啊！”

    睿山抢过照片然后把它撕得粉碎。

    “等一下！等一下啊前辈？！快住手，住手啊———真的只剩下这一张了！剩下的都集中销毁了！呜哇———”

    等到千寻把照片攥回手中，它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纸。

    “不要………小睿三号……”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明明、明明是你陪伴着我，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明明是你带给了我无尽的希望和乐趣……”

    你刚刚说了乐趣对吧？！

    “——结果你在这种时候死掉了啦！还是被本体干掉的！”

    千寻抑制不住内心的难受，哽咽起来。

    “……小睿三号………！”

    #快、快给我哭！#

    睿山面对这等超现实的场景，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

    “为什么要给照片起名字啊？你到底是有多喜欢表情包啊！……不，这个暂且不论……而且你刚刚说了三号对吧？一号和二号在哪里？交出来啦！”

    不要对着他的照片哭啊！

    相田的情绪此时逐渐调整了过来，他看着掐成一团的两人，干巴巴地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

    “那么轮到我来提问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只不过是来这里找蓟大人的消息和线索罢了。”相田微微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毕竟之前的大改革实在是树敌过多……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你又打算怎么办呢？”睿山向后重重一靠，“现在你也无处可去吧？”

    【嗯，差不多可以提一下帮忙的事了。】

    睿山向千寻点了点头。

    “而且不好好把恩怨了结的话，你在全国各地都会被麻袋套头揍一顿的吧？”千寻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改变现状吗？”

    相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道：“为什么我要改变现状？”

    诶？

    两人有些迷茫地望着他。

    ———难道他很想被套上麻袋打一顿吗？大人的世界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呢。

    “既然蓟大人没事，那么就还没有结束啊……蓟政权……仍然还可以再卷土重来。”

    相田脸上笑意渐渐扩大。

    唔……！糟糕，这家伙失去控制了啊！

    “……真是麻烦啊。”睿山皱着眉头马上开始补救，“你以为说出了这种话以后新政权还会放过你吗！”

    “呵，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但现在知道了啊。”相田收起笑容，把脸凑近铁窗，“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却只是用商量的语气就说明新政权全是一群老好人，根本就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

    ………！？

    ……确实，之前所谓的人员清理也只是把蓟政权的人开除。虽然现在相田在局子里，但实际上跟踪又不犯法，只是关一下不久就可以放出去。绘里奈也根本就不会做出把他扣押的举动。

    被……被看透了啊————！

    相田的表情变得更加狡黠。

    “这种温吞的政权居然能够成功实属侥幸。蓟大人未竟的事业和理想，就由我来完成！”

    什么未竟的事业啊？干嘛说的他好像死了一样啊？他不就在北海道的警察局里面吗？交保释金就可以出来啦！

    “你说的【事业】和【理想】，指的又是什么？”

    睿山敏锐地从他的话里提取出了关键词。

    “哦？这都看不出来吗？”相田平静地反问道，“当然是继续进行大改革，实现【真正的美食】这一理念了，放心好了，在蓟大人出来前我就能完成。”

    他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而确实也根本没有办法对他做些什么。

    也就是说他反而会成为敌人吗！这可真是……局势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千寻握住桌沿，指节泛白：“因为大改革而倒闭停业的料理店，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吗？”

    “不会。”相田断然回答，他将后背贴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问：“你会记得你吃过多少面包吗？”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千寻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行，谈话的节奏已经完全被他拉过去了。如果再失去冷静的话，想必会被套出更多的信息吧。

    睿山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千寻，开始凝神苦思。

    ———至少要先把谈话的主导权夺回来。

    “13个。我是和食派。”千寻认真地回答。

    这话还真是不好接。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沉默在三人之间静静流淌。

    “……唔？相田先生？”她有点疑惑地看着相田，“我记得我吃过多少面包哦？你难道不记得？”

    谁会去特意记这种东西啊？

    千寻神色一肃，义正言辞地说道：“既然你不记得，那你干嘛要问这种问题啊？你对被你强制停业的餐馆都毫无诚意的吗？”

    她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相田一刹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一如既往是一个蠢蠢的答案，但是干的漂亮秋山！不愧是对这种类型特攻的女人！】

    随着千寻制造出的谈话空隙，谈话的主导权逐渐开始向有利的局面发展。

    ———但即使是如此，两人还是没能在相田放出去之前争取到他的帮助。

    *

    从铁窗内部解放的相田看上去是一点都不想在警察局多待了，他大跨步向前，行走如风。

    “诶？说真的相田先生我们再聊一聊吧？外面就有一个咖啡馆……”

    千寻像一个香港记者一样紧紧黏在他身旁。

    “不要，我不要！”

    觉得和她对话已经尽了最大力气的相田开始全力拒绝，看到警察局外的阳光时甚至还露出了【解脱了】的微笑。

    ……然后他就看到了警察局外的一个拿着粉红色手机对准自己的中年秃顶男人。

    长期疲劳运作的大脑没能及时分析出场景的违和感，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间，从后面扑上来的睿山就以一种极亲密的姿势勾住了他的脖子，而旁边的千寻也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

    “横乡，就是现在！”

    ——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惑，相田呆滞地保持姿势，任由横乡手中的手机发出了一声脆响。

    “哎呀哎呀，”睿山笑着放开相田，“现在的话，就有你答应‘协助’我们的证据了呢。”

    “什么……？”

    “嗯！”千寻也放开他的袖管，高兴地说道，“从照片上来看，我们根本就是一心同体的好伙伴嘛。”

    “照片……？”相田顿时清醒，如遭雷劈，“你们要拿照片……”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铁青地看向横乡。

    “死心吧。照片副本已经通过邮件发送给绘里奈了。现在的通讯技术还真是发达呢。”千寻用仿佛老太太一样的语气说道。

    “呐，”睿山拍拍他的肩膀，“你觉得如果让薙切蓟看到这个，他会怎么想？”

    “你……你们？！”

    没错，这家伙是一个忠心程度不亚于新户绯沙子的人，这点从一开始就关心他的去向就看得出来。而且即使是蓟政权溃倒的情况下还想着振兴体制改革这点完全被睿山抓住了把柄。

    他们本来的计划就不是说服他，而是制造机会拍下照片啦。

    “背景是警察局好像有点麻烦啊。”千寻看上去有些困扰，“不过以我的PS技术，二十分钟就能搞到天衣无缝。”

    “……我已经不想追究你的PS技术是怎么来的了。”睿山面无表情地接过她的话，“不过还真可靠啊，秋山。”

    “不不，”千寻上道地开始商业互吹，“这个计策是你想出来的吧？要不是这个想法，我的PS再精湛也发挥不出作用啊。”

    “蓟大人……蓟大人是不会相信的！”相田脸上神色仿佛是在垂死挣扎。

    睿山叹了口气：“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冷漠无情，不愿意相信他人，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偏执己见的人。

    他唯一相信的大概只有才波城一郎了吧。

    千寻接下他的话：“这种证据，我一个电话过去，北海道有至少三十个亲戚可以证明我们曾经相谈甚欢拜了把子，而且细节口供完全一致。”

    你是哪里的黑社会吗！

    “你们这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喂喂，我可不想被前黑暗组织的干部这样说啊！”

    她鼓起脸颊，接过横乡手中的手机。

    无视了相田的悲鸣，睿山与千寻向前跨了一步，同时转过身，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阴险笑容。

    “那么———”

    “那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