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并不知道她随便的一句话给一个老父亲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和薙切蓟整夜的辗转反侧相比,千寻睡了一个好觉。在完美的精力补充后,她又有了充沛的体力去和绘里奈秀恩爱。
借着参赛者家属的身份,她和睿山顺利地混进了内场,并有意无意地逼退了朝阳的几次进攻。
“…………蓟大人,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啊?”第二次进入参赛选手区域的相田惊恐地发现薙切蓟的精神状态变得非常不稳定,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可能是好心办了坏事,他露出有些惊惶的神色,“难道是大小姐她———”
“———不,不必再说了。”蓟抬起手阻止了他继续讲下去,他强自振作起来,把前发捋下来挡住青黑的眼圈,“不管怎样,我只会相信眼见为实。区区虚拟网络……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会这样。”
他和相田仿佛做贼心虚一般,贴着走廊的墙面,窥向了会客室外看上去尤为热闹的人群。
*
“谢谢大家的祝福和关心。我和绘里奈酱一定会长长久久,幸福偕老的!对吧?绘里奈酱!”
堪堪到绘里奈肩膀的千寻和绘里奈十指紧扣,向若无其事的把自己围起来的深夜料理人宣布道。
“嗯,没错。”
像是要回应一般,绘里奈一边偷瞄着朝阳的表情一边拼命压抑着脸上的笑意,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
“………嘁。那小子真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反正也就那回事吧。”
相田躲在墙后,只能看见绘里奈的侧脸和千寻的一个背影,有些不爽地说道,对于那个所谓的婚约者,他有一种近似于本能的反感。
“只要久了就会知道这种小鬼头根本就没办法负起责任———我说的没错吧,蓟大人?”
他回过头,想要帮心情不佳的蓟放松心态。
“……………怎么会………怎么,到底是、为什么————”蓟的表情变得越发恍惚,“我从来都没有看到绘里奈那么开心过———”
#那笑容是你从没有见过的#
“不对,那一定是巧合!那种幸福只是虚幻的泡沫而已!能给她长久的幸福只有您啊!”
相田拼了命地劝谏,好不容易把他从边缘拖回来。
“那么两位———”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的朝阳用嘲讽的语气问道,“敢问有年龄差距的二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的脸色沉下来,直直盯着千寻,好像她的行为有一点破绽,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撕碎。
千寻冷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表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编这种程度的鬼话,她们早就预演过无数次。
她马上进入状态,抱住绘里奈的手臂,两人照着少女漫画常见的霸道总裁小白花模版演了起来。
“没错,那正是一个冬日的夜晚—————”
日本顶尖财阀薙切家的长女绘里奈,从小就承受了常人所无法承受的优秀,但是众人的期望、复兴家族的重担加上出类拔萃的超凡才能让她的内心伤痕累累。然而即使如此,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绘里奈始终抱持着对人性的美好期望,沉溺于少女漫画中。
滚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钱和才能,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呢。
“———然而,在联队食戟………咳,失礼,是一个冬日的晚上,她对于美好爱情的期望全部都被一个人打碎。一次偶然的发现,她目睹了她从小时候就一直尊敬的F桑居然和两个裁判员搞到一起。震惊、不敢置信、失望、绝望,她在那一瞬间对世界上的所有男人失去了信心,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成为了冷酷无情的薙切继承人。”
睿山顿了顿,仿佛想要通过颤抖的方式从千寻写的沙雕文案的余韵里脱离出来,但是失败了。
他无比庆幸自己带着墨镜,视线不会暴露在朝阳一伙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压制住脸上的抽搐,面无表情地背了下去。
“就在那个晚上,她见到了纯真善良的那个男孩。他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那已经被黑暗和绿帽包围的心房。从此,打开那扇房门的冲击所带给她的梦魇离她远去。而他那坚强不服输的精神也渐渐融化了她冰霜般冷漠的内心———”
死一样的静寂笼罩着这片土地。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以此来给自己打气。
“…………够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给我们讲这种愚蠢的故事是想要恶心到我吗?还是说——”朝阳面色晦暗,“你们要用这种方式嘲讽我?”
———你太嫩了,还没有到高潮部分呢。
睿山默默地对朝阳说。
“怎么会呢!”千寻往绘里奈怀里缩了缩,用出了最恶心的语气,“难道说,这就是没有得到绘里奈的怨念吗……呵,还真是强大呢……但是,千酱不会就这样认输的!即使要承受被打败的痛苦,我啊,也要努力喊出你的名字!才波朝阳,我一定要打倒你!”
朝阳的身体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千寻就是故意这么写的文案,朝阳当初设计以少女漫画男主的身份来接近绘里奈,这样的套路被反过来套用在他自己身上,嘲讽效果拔群。
“…………”朝阳实在没能忍住,向千寻举起了拳头。
“冷静一点,朝阳大人!在这里动手的话——”
“不能出手!请暂且忍一下………!”
“不要冲动———!”
没有等睿山上去拦,朝阳的手下已经七手八脚地把他按住,把他架得远远的。
千寻伸出手给自己加了个油,向朝阳表示表演还没有结束。
“可恶,果然呢,强大的力量总是招致灾祸,朝阳酱,就是想要战胜我吧?但是,怎么、怎么可以被这小小的磨难打倒!我,不会认输的,来吧!”
“————我要杀了你!!!!!!!!”
从肺部深处发出这种贯通丹田的声音,朝阳的无能狂怒完全没有对紧紧抱在一起的千寻和绘里奈造成伤害。
千寻把脸埋进绘里奈的胸口,嘤了一声,等着他的手下把他越拖越远。
朝阳的怒吼消失在拐角。
*
亲眼见证了一番王者碾压局的相田此刻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对于跟在绘里奈旁边的两位,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没等他咂摸过这种感觉,余光扫过面色铁青的薙切蓟便大感不妙。
没有经历过联队食戟事件就进了局子自然不知道【F桑】的正体正是面前的这位。他只好拼命地回忆那对看上去粘粘乎乎的三人组对话里到底有什么戳到了蓟大人的点。
“绘里奈她………果然是因为那件事———!”
蓟的表情变得越发苦涩。
【那件事】?
相田想要排解他悲痛心情的忠义之心飞快运转着,在一瞬间,那跟着千寻睿山走遍日本的见多识广的聪明头脑决定了解决方案。
“不要多想了,蓟大人!这不是你的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相田慷慨激昂地安慰道。
“全都是【F桑】的错,都是他不好!要不是因为他和裁判员搞在一起,大小姐就不会心碎!也就不会给那种智障小子趁虚而入的机会!都是他的错,和蓟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吗……”
蓟喃喃自语。
“就是这样!”
相田肯定地回答。
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一样,蓟缓缓站起来扶着墙向相反方向走去。
———太好了,他终于振作起来了。
相田在心里默默赞扬了一番自己的急智,随即跟着他离开了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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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plan B的铺垫也一并做好了。”
千寻将全身重量压在靠背椅上,满足地吸着橘子汽水。
她拍打了两下装着伪装成秋山家祖传刀的箱子,称赞道:“这次的表演相当不错哦,枝津美。”
睿山对她的调侃毫无反应,今天念的台词似乎把他一年份的羞耻心给用光了,就算带着墨镜,也掩盖不了他全身散发出的疲惫。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
他发出了极其痛苦的声音。
“没办法,毕竟是为了那个目的啊。就算是不想做也得做。”
千寻戳了一下,看他没有反应,就偷偷摸摸地给他头顶扎了一个小辫子。
看样子他真的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幅景象被刚刚折返过来的朝阳手下的眼镜青年恰好撞见。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两人的对话中提取了巨大的信息量。他偷偷离开,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被发现。
“我懂了。”
他这样对朝阳禀报。
“你懂了什么?”
朝阳顺了顺气,问他。
“我怀疑那个保镖是个女人。”
眼镜青年严肃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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