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难猜的进度条君

    可能是在被八卦的漩涡中心待久了, 江画脸皮比以前厚了不止一点。

    那天下午,他和越歌在走廊捡卷子的事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走哪儿都能对上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多了, 他渐渐竟然就麻木了。

    这样也好, 越歌在学校受欢迎, 传得越开越没人敢动作, 他记得上周还有几个高一学生偷偷给越歌递了情书。

    虽然最后都被扔掉了,但光是看见就影响江少爷的心情。

    晚上放学,回去时江画又说起情书的事,越歌竟然反问“你没收到过么”

    江画“”

    他虽然没收到过多少情书, 但微信却是隔三差五就有陌生人来骚扰的, 越歌的反问怎么听起来像他没人追似的

    江画不服气了, 掏出手机就要给他看。

    刚举到越歌眼前,手机就突兀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乔修远。

    越歌看着备注在名字后多加的小雪人贴纸, 很不爽地皱了皱眉。

    身边的江画毫无所觉, 接通电话“喂, 乔哥。”

    “喂。”

    为了方便, 乔修远和苏闻一样住在学校的单人宿舍,下课回到宿舍, 就给江画拨了电话。

    接到电话,江画最先说“乔哥,我最近没闯祸。”

    乔修远问“谁说你闯祸了”

    “你啊, 你不是总说我。”

    “”

    一段时间没见, 乔修远仍是中央空调般的语气,隔着话筒都听得人凉飕飕的。

    不过和身边传来的压力相比, 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江画瞄了眼表情不善的越歌,朝车门挪了挪“乔哥,你找我什么事”

    耳边沉默一会儿,响起更冷几分的音色“没事不能打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你没事的时候从不打给我啊”

    话音一落,话筒里又是一阵沉默。

    拨通电话后,乔修远其实就有些后悔了。

    江画说得没错,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他基本没主动给江画打过电话,原因很简单,以前江画每天都来骚扰他,根本用不着他主动。

    出国前,即便每天都会见面,晚上九十点钟江画还会打来电话东拉西扯,就像是和他有聊不完的话题似的,扰得乔修远烦不胜烦,而出国后,这种骚扰电话便渐渐绝迹了。

    以前江画总和他分享一些屁大点的小事,在他这儿被怼后去再找苏闻求安慰,前两天乔修远刚和苏闻吃过饭,看出现在恐怕如今清静的不止自己。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觉得心理平衡。

    偶尔江画还是会向苏闻抱怨,却几个月没兴高采烈地找过他分享快乐。

    乔修远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压火,问“最近怎么样,听苏闻说你在考虑专业方向”

    “嗯,还没想好什么适合我。”

    “我建议你了解了解企业管理,如果未来江家出什么问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光是听见管理两个字,江画已经开始头疼了,他讨饶道“乔哥,我还是自己想吧,你不用管我。”

    乔修远“”

    最怕的就是对比。

    乔修远其实知道江画对学术性的东西没兴趣,但如果是以前,就算再不情愿,只要他说了江画都会忍着不愿去尝试,心里盲目认定他说的是对的,现在呢,话里话外只想着敷衍过去。

    对比之下,乔修远顿时心生郁结,既觉得自尊心受挫,又有种预感实现的挫败,毕竟江画的改变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他却再三不死心地试探。

    结果一次又一次的对比,只是反复令自己郁闷罢了。

    在旁听得耐心耗尽,越歌摸摸江画的头,说“长话短说。”

    声音不大,刚好能穿透话筒,乔修远默了默,郁闷翻倍,直接挂了电话。

    “乔哥你找我真没事”江画拿开手机看向屏幕“欸怎么挂了”

    越歌答“挂了就是没话说了。”

    “是吗”

    江画遗憾放下手机“我还想问问乔哥最近怎么样呢,都很长时间没联系了。”

    越歌淡淡看着他问“舍不得”

    明明是轻飘飘的三个字,江画总觉得像有阵阴风吹过似的,一个嗯字憋在了嗓子眼。

    他纳闷地望向越歌,看着看着,车里的气氛渐渐便回暖了。

    不知不觉,车子到达目的地,越歌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推开车门。

    “别看了,到了。”

    车子所停的位置是一处小区停车场,半个月前,越歌声称用从陈龙那里得到的封口费租了这里的房子,江画非但没有怀疑,反而一百个赞同。

    在他看来,越歌原本居住的筒子楼实在太危险了,生活在那里没法保证安全,而且他很嫌弃那个浴室,又小又冷,光线也不好,搞得他每次洗澡都紧张兮兮的。

    越歌租的房子在十二楼,开门进屋,江画像回了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跑进房间换衣服,出来后小跑着跳上客厅沙发,悠哉悠哉地追起综艺。

    越歌则在换过衣服后,直接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一开始江画不回家,江父江母还每天打电话担心他的去向,但培养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天。

    二十天后,对于宝贝儿子被人拐跑这件事,两人终于麻木了。

    能怎么办

    打不得骂不得,思来想去,就只能哄着。

    而且几天没见,发现江画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色健康又红润,江父江母也就没再说什么。

    今天的综艺节目不太好看。

    只看了十五分钟,江画就心不在焉地摸去了厨房。

    他扒在门边,探头看了利落切菜的越歌一会儿,突然斩钉截铁地说“你不喜欢我和乔哥打电话。”

    脱去白莲花那张外皮,越歌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心情全得靠猜,而江画虽然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老天补偿给了他敏锐的直觉。

    越歌切菜的动作没停,问“是电视不好看还是你今天不困”

    “都是。”

    “那不如先聊聊你快死了的问题。”

    江画一噎,立刻装傻“谁快死了”

    越歌看了他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两根苦瓜“今晚吃苦瓜宴,预防上火。”

    “你也太不是人了”

    “两根好像不够,再加一个苦瓜汁吧。”

    “”

    苦瓜是江画一生之敌,他一口都吃不下去,闻到就难受,偏偏越歌总是隔几天就买回来一些,好像专门为了威胁他似的。

    幼稚实在幼稚

    但一开始打算带歪越歌保命这种事他哪敢说出口,现在说出来肯定破坏感情。

    江画扶着门框软趴趴地滑了几厘米,戳系统也没反应,纠结半晌,苦着脸撒娇“我真的是胡说的。”

    “是么。”

    江画不松口倒挺让人意外的。

    越歌饶有所思,没有来硬的,一步一步开始挖坑“说起来,当初为什么突然让我教你学习”

    一句话问到关键,江画表情发僵,生硬道“没什么为什么啊,就突发奇想。”

    “嗯”越歌拉长尾音,说“我还以为是在替乔修远报仇呢。”

    “什么报仇”

    “我拒绝乔修远,你心气不顺,换个法子来报仇,比如先和我打好关系,再慢慢把我带坏什么的”

    砰得一声

    江画手机没拿住,摔地上了。

    越歌转过头,看见江画错愕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知道几个字,眼神越发幽暗。

    今天以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喜欢这张脸,索性顺势而为,看看这傻白甜想干什么,没想到最后反而陷了进去。

    因为误会了开端,所以他很反感江画和乔修远来往,他不喜欢江画把别人看得太重,以前看得重也介意。

    现在看来,江画一开始接近他,恐怕不是因为乔修远了。

    “你污蔑我,谁带坏你了,你本来就坏。”

    半晌后,江画回神反驳,颤颤巍巍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心虚“说话要讲证据的,你、你有证据吗”

    越歌勾了勾嘴角,从容不迫地炒起备好的蔬菜,最先炒的就是刚切完的苦瓜。

    他说“当初鬼鬼祟祟跟着我的那几个人是你家的保镖吧,上次去你家我们还打了招呼。”

    “”

    “还有逃课让我去找你,打扰我学习看书,缠着我帮忙作弊,吵着玩游戏”

    江画红着脸打断“谁缠着你了”

    稍作停顿,越歌又想起什么,轻笑着说“还有一次,不知道谁买错了香烟糖,说自己有烟瘾,前段时间又反过来教训我抽烟不好。”

    “别说了。”

    没想到越歌把这些事记得这么清楚,江画羞耻得脑瓜顶都快冒烟了。

    情急之下,狡辩的话脱口而出“又不是我想把你带坏的。”

    越歌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炒菜装盘“那是谁让你做的”

    “一个系统”

    “系统”

    “对,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

    憋了大半年的秘密倾吐而出,江画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被抽干精气似的栽倒回沙发。

    厨房里,越歌关了火,重新洗过手,跟着回了客厅。

    江画爬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头发丝都透着幽怨委屈,越歌在他身旁蹲下,先摸了摸柔软的头发,又伸进去摸他的脸,让他转向自己。

    “什么叫莫名其妙的系统”

    总是这样。

    一到他脆弱的时候,越歌就会特别温柔,让他忍不住去依赖,向这朵白莲花倾倒更多的苦水。

    江画说“那时候我不是被篮球打到头了么,醒来后脑袋里就多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它说他是白莲花上色系统,让我三年内把你带歪。”

    说着说着,他声音里带上了点哭腔“它有个进度条,说三年后没到百分之百,就说要抹杀我。”

    越歌气息一凛,咬字很重地重复了一遍“抹杀”

    “嗯,它是这么说的。”

    此刻,藏在江画意识里的系统愣是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吓得没胆子冒泡阻拦江画告状。

    而有人安慰,江画的委屈凭空翻了几倍,一个人忍了大半年的恐慌憋闷一股脑涌上心头。

    他坐起来张开手臂朝越歌要抱抱,断断续续把这大半年系统的恶行都说了,连带系统骗了他的事。

    告完状,江画心里舒服多了,他跪坐在沙发上抱着越歌闻来闻去,闻到淡淡的苦瓜味后,整个人又有点不太好。

    其实被系统纠缠久了,他早没有一开始那样害怕了,这会儿装可怜,也存了想把起初打算带歪越歌的事蒙混过去的心思。

    他说话的时候,越歌一直站在沙发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身体绷得很紧,紧得有些僵硬,抱起来都不太舒服。

    片刻后,越歌问“之前几次进度变化都在什么时候”

    江画说“我记不清楚了,反正带歪你的时候就一直变变变,但你本来就歪,谁知道那是什么进度条。”

    越歌又问“那最近几次变化呢”

    最近两次都是今天的事,江画老实说了,想了想,又说了涨到百分之九十四那天的日期,就是他灌了越歌红酒之后。

    要不是今天突然故障似的一直掉,他百分百确定进度条和越歌有关,毕竟每次他对越歌做点什么,进度条就会涨涨涨。

    不管越歌多厉害,此刻对于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甚至无从确认的东西也无从下手。

    要么是江画精神有问题,要么就是系统确实存在,通过几个月来江画的种种表现,他倾向于后者。

    虽然抹杀一事不知道真假,但系统的出现决不可能是平白无故耍人玩。

    越歌闭目思忖良久,睁眼后,抱起江画就朝房间走。

    江画吓得惊呼“你干什么”

    “它说当进度条到一百就完成了对吧”

    “是、是啊,等会儿,还没吃饭”

    进了卧室,江画被放在床上,眼见越歌连饭都不做了,突然就开始脱他的衣服,更是吓得一个劲儿往后缩。

    倒不是害怕,他就是肚子饿。

    近距离接触后,他更清楚地感觉到越歌不对劲。

    越歌远不如语气那般平静,透过玻璃珠一样淡色的眸子,仿佛能看到深邃下方压抑的暗潮。

    “它已经说了,它是白莲花上色系统。”

    越歌一边解释,一边脱他的衣服,结果手上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扯掉了几颗衬衫纽扣。

    江画倒抽一口气,骂道“混蛋,我衣服”

    越歌接着说“既然现在弄不死它,就先上色再说。”

    一切发生的突然又莫名,江画人都是懵的,此刻只想挽救自己的校服衬衫,手指沿着床单摸索飞了的纽扣。

    “什么上色你先冷静一点那到底是什么进度”

    越歌忽地停下动作,不知为何,江画也跟着不动了。

    窗帘没有拉开,屋内也没有开灯,视野昏暗,他身体半覆在江画身上,细碎的刘海垂挡了神色,声音又低又冷。

    “它没骗你,是给白莲花上色的进度。”

    俯身吻了吻江画依旧迷茫困惑的眼睛,他压着怒火道“但带坏的不是我,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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