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意

    印象里, 越歌一直是连名带姓的唤他的名字,像这般亲昵地唤叠字是第一次。

    “你叫我什么”江画问,与其说确认, 不如说他想再听一遍。

    越歌换了种说法“画画, 你今天没亲我。”

    江画“”

    江画的注意力还在名字上。

    别人唤时还没什么感觉, 越歌这样叫他, 听着却莫名烫耳朵。

    “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他不自在地提醒,手指不住扣动车上的安全带“你、你改回去。”

    “不改。”

    不改就不改,江画咬咬牙, 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亲就没亲,不是说只习惯二十天吗, 已经够了。”

    “习惯是要保持的,不然怎么叫习惯呢。”

    越歌说得一板一眼,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 江画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丢下句“谁让你忘了, 我也没办法。”

    电话一端沉默半晌才出声。

    “说的也是, 太晚了, 明天吧。”越歌声音怏怏的,有些闷闷不乐, 又有些不情愿“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哦。”

    他妥协的这么干脆, 江画倒是应对了个措手不及。

    江画本来没太在意这个吻, 实际上,因为每天都会亲亲, 如果只是贴下嘴唇那种,他确实已经习惯了, 要是动作够快,他甚至能控制住脸红心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感觉到越歌因此失落,他竟有点后悔

    其实中午他想起来了的,就是没好意思说。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越歌便和他道了晚安,挂断电话后,江画反而郁闷了。

    他咬紧嘴唇,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家了,眼一闭心一横,到底下定了决心。

    夜晚的交通状况极佳,二十分钟后,筒子楼下,江画一边打哈欠,一边给越歌拨去电话,让他下楼。

    晚上十点,越歌还没睡,甚至没有换上睡衣,电话挂断后两分钟,他竟然就衣冠整整地出现了,看得江画一脸狐疑。

    他有种,越歌早知道他会来的错觉。

    等越歌坐上车,江画正想质问,凉风裹挟着清淡的香气先一步袭了上来,越歌将他堵在车门边,二话没说,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你是不是唔”

    长途跋涉而来的吻自然不会草草结束,这种时候,越歌仍旧体贴的要命,手掌隔在他的后脑勺和车窗之间,不忘防止他磕到头。

    江画却一点也不领情,但凡越歌温柔点,都不至于多此一举。

    嘴唇原本带着室外的温度,却架不住摩擦生热,温凉交缠出滚烫,灼热的温度几乎沁出了鼻尖的汗珠。

    这个吻无声而激烈,绵长而灼热,夺走了呼吸所需的氧气,大脑也因缺氧放弃了思考。

    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搭上越歌的手臂,做出推开的动作,奈何有心无力,指尖扣紧衣料,眼眸盈出请求的水光,直到水光挤出眼角,越歌才微喘着离开他红肿的嘴唇。

    “呼呼你你”

    不同于越歌的游刃有余,江画呼吸凌乱,虚弱靠在他手心,只觉得方才被亲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大脑一片混沌,早就忘了想问的问题,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歌发疯了

    “画画。”越歌目光落在他湿润的唇上,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

    江画竭力翻了个白眼,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到自己。

    “嗯回答我。”

    说着话,越歌不住拉近距离,再度覆上嘴唇的同时,江画突然回神,打了个激灵,挣扎着抱了上去。

    温软的触感从唇边擦过脸颊,随着他紧搂住越歌的脖子趴上肩头,勉强算是逃过一劫。

    越歌错愕了一瞬,随即嘴边漾出一抹笑意。

    江画咬牙切齿“来亲你,已经亲完了”

    越歌不依不饶“不是说了明天再补吗,为什么会来”

    “”

    这下江画被问住了。

    实际上,他现在也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越歌发疯,他就不应该心软一时冲动,大半夜跑来这里受罪。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份冲动,其实和今天与系统的对话脱不开关系,系统说,最好努力让越歌更加更加喜欢他,借以在未来保住自己的小命,江画对此半信半疑,所以他就做了个半信半疑的选择。

    一半为了让越歌更喜欢他,至于另一半他主要考虑自己的心意。

    “画画,画画,为什么”

    越歌音色更低,伴随印在耳朵上的轻吻,一路钻进脑海,触动数条敏感的神经。

    心脏被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勾得麻酥酥的,江画知道他想听什么,忍了一会儿,终究缴械投降,用滚烫的面颊蹭了蹭越歌的脸。

    “画画。”

    “喜欢你。”他不情不愿地小声哼哼“因为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江画涉猎极浅,一直以来,他都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

    直到他方才得知,所谓的完成任务就是要欺骗越歌的感情,任务完成后,他可能依靠家里的势力毫不留恋地分手,他终于觉出了不对劲。

    对于完成任务之后的打算,他有意回避去想,如今被系统直接点出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回避的原因。

    他竟然不太想分手。

    如今,听到系统说要刷越歌好感度,他不愧疚,听出系统要他出卖感情和越歌交往,他也没有多排斥,反而是听到分手两个字,他的不满被放大了数倍。

    谁说任务完成之后就非得分手,系统到时候都滚蛋了,凭什么管东管西

    当时他只觉得不爽,直到拨出电话,听到越歌改变后的称呼,在与乔修远和苏闻,以及一众亲昵唤他画画的朋友家人对比后,江画就算再迟钝,也终于发现了这份不同的感情。

    一路上,他分析来分析去,确定这应该就是喜欢没错了。

    喜欢这个词他曾经糊里糊涂地和越歌说过好多次,第一次说得这般有底气,也不知道越歌听没听出来。

    江画想了想,越想越不甘心,之前他不怎么较真的,这会儿他突然发现,除了告白那次,越歌真的就没再明确说过,上次他想问清楚,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变成自己心虚地向越歌解释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他推开越歌,逼视问“你呢。”

    “我”越歌抿了抿嘴唇,明澈的眼眸不躲不闪“我只对你这样。”

    江画定格几秒,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捂住沸腾的脸,别过头不吭声了。

    亲吻完毕,越歌没有马上下车,他坐在一旁,眼眸低垂着,气场突然变得有些消极。

    “不过,我不确定你还会喜欢我。”

    这句话将江画从羞赧中拉了回来,他转过头,面露不解。

    “我可能和以前不一样了。”越歌轻声说“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好。”

    “什么意思”

    比起刚刚,越歌脸色苍白了些,他勉强朝江画笑了笑“就是,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坏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说完,没等江画回答,他再度垂下头,有些自嘲地说“听上去挺奇怪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开始没办法控制自己,总是感情用事。”

    江画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第一反应便和苏闻所说的小混混挨打事件联系在了一起,至于越歌的后一句话,他又难免联系到了自己的诱导。

    江画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想到越歌会意识到自己在变化,看着他无助低迷的状态,他心下一紧,想都没想便抱了上去。

    “我会的”他期期艾艾地说“我当然会喜欢你”

    是他把越歌带坏的,就算越歌变了,他怎么会因为这份变化而改变心意,那也太没良心了

    担心越歌不信,江画反复强调,一时忽略了自己的用词“我肯定会负责的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越歌任由他紧紧抱着,在江画看不见的角度,眼眸闪了闪,声音却依旧脆弱。

    “真的吗”他问。

    “真的真的”江画边点头,这会儿还不忘任务“其实我更喜欢坏坏的,你随便感情用事,我肯定不变心”

    越歌扬起嘴角,回抱江画,充分感受着怀中温热的体温,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好,我努力。”

    回到江家后,江画接到了苏闻和乔修远接连打来的电话,让他有些吃惊的是,两人虽然态度不同,但所说的内容基本都是让他好好去了解越歌的为人。

    经历了晚上与越歌的一番谈话,江画假装乖巧地答应了两人的说法,实际心里依旧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打算接下来继续就谈恋爱,顺便完成任务。

    两人是周四中午的飞机,年前这段时间是没办法回国了,然而即便耳提面命许久,苏闻还是不放心将江画一个人留在a市。

    临走前,苏闻和江母在书房聊了一个多小时。

    就目前调查出的资料来看,越歌除了不同于外表的武力值,以及与苏家相关的身世,并没有实际证据表示他为人有问题,与江画谈的这场恋爱目的不纯,所以即便面对江母,性格使然,苏闻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在事实的基础上添油加醋。

    他和乔修远出国,总要给江家一个提醒。

    这场对话进行期间,江画像平常一样,正无所事事地在学校里打发时间。

    他要上课,中午不用去送机,只发去短信道了别,对朋友的离开虽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两人走后,他总算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应对有关越歌的问题了。

    发短信时,江画突然想起个成语,重色轻友,好像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十二月中旬,临近期末,恒安中学陷入了老僧入定般的平静。

    课间打闹嬉戏的学生少了,各种室外活动被一刀切,只有中午时篮球场会热闹一阵,其他时间,萦绕校园的都是翻动书页和试卷的簌簌声。

    “太无聊了”

    食堂里,江画不止一次哀怨,挑食的毛病被激化到极点,现在看什么饭菜都不顺眼。

    在他对面,越歌看了眼手机“还有不到一个月期末,考完就放假了。”

    江画拄着鼓鼓的腮帮“我想一眨眼就放假。”

    “放假就不无聊了么”

    “对啊,放假我可以出去玩,我好久没旅游了。”

    越歌思考片刻,指尖点了点桌面“好吧,到时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什么意思”

    越歌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餐“忍耐到期末,到了寒假,补习可以暂停一段时间,假期的辅导班很多,我可能会去应聘。”

    “不行”江画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说完后,对上越歌疑惑的眉眼,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权利干涉对方的时间。

    即便补习正常,越歌每天都只需要辅导他一个半小时,假期里的大把时间,越歌肯定不会任其浪费,要是不用辅导他,那时间就更多了。

    想到越歌要带着同样的耐心去教别人,江画越想越不得劲,方才对寒假燃起的期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没好气地戳了戳盘子里丸子。

    “为什么不行”越歌问。

    江画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嘴里却被越歌塞进一个丸子,他用咀嚼了好一会才吞掉,又要开口,结果嘴里又被塞了一个。

    “”

    他用控诉的眼神瞪向越歌,越歌已经吃完了,喂给他的都是他盘子里的食物。

    “你中午什么都没吃,吃完再说。”越歌好像看不见他的不满,淡声问“要不要喝水”

    江画好不容易又吞下一个丸子,视线开始防备越歌的筷子。

    “不要,我要喝果汁。”

    越歌用下巴示意他的餐盘“先吃饭,吃掉一半就给你买。”

    越歌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江画撇了撇嘴,终是拿起了筷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眉眼弯弯,朝越歌狡黠地笑了起来。

    “你不能去辅导班。”他语气笃定“人家不会录用你的。”

    越歌不以为意“会的。”

    江画眼梢一挑,放下筷子,手肘支着桌面,双手捧脸看他。

    “不会的。”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班长,不会有辅导班录用一个染着七彩头毛的学生的”

    越歌突然想起什么,表情一僵。

    江画得意洋洋地提醒“你忘了吗,你答应我,假期要陪我去染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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